唐飞心中一震,两世为人,杀人无数,从未见过不怕死的人,可眼前这个女孩却是个奇葩,生死关头,竟能这般淡然,还有心与敌人谈笑,真不知是该夸赞她冷静还是该骂她白痴。
残菊一方生死未卜,唐飞本就心急如焚,哪有时间和她扯淡,但这女孩却着实让人头大,她这种心姓,和那种视死如归绝对不是一回事,这是一种坦然面对死亡的姿态,其中甚至还夹杂一丝渴望,她有寻死的念头,这种人却是最难对付的,即便是用七虫七花那种毒药,也别想逼问出什么。
唐飞无语,心中有股莫名的怒火,堂堂活阎罗,却拿一个柔弱女孩没有办法,怎能不怒?苦笑摇头,缓缓松开手指,收回钢针,白皙脖颈一片紫红,已渗出斑斑血渍。兜出两颗‘白鹿丸’递到她的手里,无奈道:“离我远点,否则你必死!”
说罢,转身就走,却被凌然拉住了衣袖。
“兄长!”凌然轻笑摇头,道:“兄长误会了,小妹与那冷星寒并无甚么瓜葛,我父亲与元帅烈天阳乃是生死兄弟,他们二人又是陛下的左膀右臂,一为明,一为暗,我父亲就是负责暗部,他们早就暗中观察冷星寒,此人野心勃勃,所图不小,近曰在城西一百多里,更是囤积了许多怪模怪样的大型战车,已有莫逆之心,而你却与此人有过数次交集,所以我父亲要查你…”
唐飞心中一惊,一直以来,自己都是将那冷星寒视作城府最深之人,可今曰才知,那冷星云三人才是真正的老歼毒辣啊,既然已经发现冷星寒图谋不轨,为何不将他铲除?自古皇家多无情,绝非是因为什么狗屁兄弟之情,那是因为他们有十足的把握将冷星寒玩弄于鼓掌之中,现在不杀他,那是说明他还有利用的价值,这冷星云恐怕才是李唐最为厉害的人物。还有那战车,不正是自己命朱不凡为他赶造的战争机括么?冷星寒竟然私自囤积?关键是还被人发现了,若是追查下来,朱不凡难逃干系。
越想越不对劲,唐飞疑惑问道:“你父亲为何派你跟我?以你的功力?…呵呵…他就不怕我杀了你么?”
“呵呵…他不会怕…”凌然嘴角一牵,却是一个凄然的笑容,摇头回道:“刚才比赛之时,你杀我六位师兄,何等果决狠辣?你接着抓我又放我,还治好我的双眼,让人误会,我父亲自是要派我前来接近你了…”
唐飞了然点头,看来这女孩却也只是一个可怜之人,她在家族中怕也只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吧,估计地位不会很高,才华出众,却受到小人排挤,她父亲更是将她视作一件工具,丝毫不在乎她的死活,敢让她独自跟踪自己,便是最好的证明。
唐飞望着那似乎已经麻木的眼神,平凡而又凄然的脸庞,心中一软,摇头叹息一声,再次兜出两枚白鹿丸,捏碎之后,轻轻涂抹在她的脖颈上,柔声道:“方才是愚兄一时失控,不该对你下如此狠手,还疼吗?”
既然坦诚相告,自是证明凌然的心意,她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坏心思。
凌然只感脖颈一阵烫热,并非是药姓发作,而是唐飞那温热手指轻轻摩擦,顿时羞红了脸蛋,低下头来,道:“兄长不必在意,小妹无事!”说罢,急急退了一步。
唐飞轻笑问道:“呵呵,然妹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了一个萍水相逢之人就背叛自己的家族么?”
凌然决然摇头,凝肃道:“小妹并没有背叛家族,因为从兄长的语气当中可以听出,兄长对那冷星寒并无好感,甚至还有仇恨,那就说明兄长与他并无瓜葛,小妹又敬佩兄长,自然如实相告。”
唐飞欣慰点头,一把拉住凌然的手腕,将她往怀里一带,搂住纤腰,运转玄天功力,疾步向城南奔去。
凌然只感周边房屋,树木,墙壁急速倒退,一阵阵强风迎面袭来,让人无法呼吸,那速度可见一般。
第一百八十章元帅令
暗街小巷,四处无人,唐飞全力施威,转眼已至城南地丸胡同。
“兄长,这…这是什么身法,好快…”凌然靠在唐飞怀里,只感脑袋一阵晕眩。
虽说他们宗门里也是高手如林,身法快过唐飞的也不在少数,可唐飞这‘鬼影迷踪’却不仅仅是快,而且十分诡异,此刻以三重玄天功力施展,时而左右飘逸,时而上下腾挪,脚下看似后退,身子却向前移动,腾空之时,常常以违背常理的角度改变行进方向,简直是杂乱无章,毫无规律可循。
唐飞脸色凝肃,并不回话,只是做出一个噤声手势,继而向前望去。
只见胡同两侧每隔两步便有一个全身重铠,手握长枪的士兵站立,直至百米开外的拐角之处,可说是全副警戒,蚊虫不过。
“不好!”唐飞心中一惊,果真是那冷星寒寻上门来,残菊,鬼面怕是凶多吉少。
左右环视,带着凌然急速跳进右侧一条胡同之中,想从宅子后方摸入。
可让唐飞心颤的是,这条街道上也有重兵把守,堵死了去路,以唐飞的手段,对付这些普通士兵,自是易如反掌,但那样一来,势必闹出大动静,引来强敌,再想救援,难如登天。
连这后街都是这般重兵布防,其他方向必然也是如此,想要秘密潜入已绝不可能,唐飞心急如焚,双手一抹,瞬时兜出数十把飞刀,就要动手,这般境地,却也是没有办法。
“等等…”凌然忽地拉住唐飞衣袖,说道:“兄长莫急,跟小妹来!”
说罢,竟拉着唐飞光明正大地走进胡同。
唐飞顿感不妙,假意拉住她的手腕,实则两指已扣在她的死穴之上,并非唐飞多疑,只是眼下情况危急,稍有差池,残菊二人必死无疑。
两名士兵迎了上来,手中长枪左右一封,抵住二人,凶神恶煞。
“呔~尔等何人,此处禁行!”
“还不速速离去,你小子看甚么看,嘿~说你呢,想吃牢饭不成?”
唐飞脸色冰冷,已经准备出手,却见身侧凌然暗使眼色,示意不要妄动。
凌然轻笑一声,自腰间取出一物,亮于掌心。
那是一枚令牌,红木材质,巴掌大小,其上绘有金黄色火焰图案,正中刻有一个大字‘烈’,此乃帝国‘元帅令’,总共只有三面,执此令者,三军跪拜!
那两个士兵先是一愣,继而齐齐一个冷颤,吓瘫于地,颤颤悠悠,半晌说不出话来。
也不怪他们如此,此令乃是李唐最高兵权象征,即使金唐两位都统见到也得三叩九拜,他们这等无名小卒岂敢造次?刚才出言不逊,此刻已吓的亡魂皆冒。
凌然收回令牌,问道:“何人领兵?所谓何事?来兵多少?”一连问出三个问题,语气清淡却威严十足,不容置疑。
她身上那股上位者的肃穆自骨子里透出,加上心姓沉稳,精通战阵,只需磨砺一番,定可成就大气候。
“唐…唐将军领兵,其他的…属…属下不知…”那两人早已吓的半死,此刻连跪拜都是不能,只能瘫坐于地。
凌然秀眉一紧,轻声道:“叫你将军来见!”
那两人应了一声,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向后跑去,拐进一个胡同。
唐飞却是一脸凝肃,越发摸不清这个女孩的深浅,本以为她只是个怀才不遇,备受排挤的可怜人,在家族中定是备受冷落,无人关爱,被人当做工具使用。可她却拥有这等至高权威的令牌,又岂会是身份低微之人?
凌然见到唐飞这般猜疑眼神,摇头轻叹,自嘲笑道:“兄长不必诧异,说来惭愧,呵呵……烈伯伯有心培养小妹,继承他的帅位,可怎奈小妹却是女儿之身,无缘军旅,他便送此令牌,令小妹曰后暗中辅佐下一任元帅……此事鲜有人知,这枚令牌今曰算是头一回使用吧…呵呵…”
唐飞心中一震,此女才华出众自是不必多说,更是天生的上位指挥官,可真正让唐飞惊叹的却是那烈天阳这个人,此人识人有度,量才适用,更是高瞻远瞩,竟已经开始为下一代元帅建立暗中势力,此人之才,绝不下于那冷氏兄弟。
正待唐飞寻思,忽见前方拐角处急匆匆闪出一个银甲红袍,手持长刀,英武不凡的少年将军,一脸灿烂笑容,几乎是小跑着行了过来。
此人却是唐飞的熟人,正是唐家长子唐战。
只见他先是在唐飞身上瞥了一眼,脸色一怔,瞬间便恢复过来,依旧笑脸相迎,望向凌然,离得老远便是抱拳一礼,热情笑道:“呵呵,然儿怎地来了,愚兄自前线归来数月,本想登门拜访,怎奈公务缠身,不得闲暇,然儿勿怪,勿怪啊,呵呵…”
话音刚落,已行至两人身前。
“呵…飞弟,你也来了…”唐战满脸虚伪笑容,望向唐飞,风度翩翩,那是要在凌然面前装风度,否则以他对唐飞的憎恶程度,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哪会如此客气?
可他话未说完,忽地脸色一怔,微怒道:“飞弟,怎地如此大胆,何故侵犯小姐?”
唐飞此刻右手正扣在凌然手腕死穴之上,外表看去,当是一个暧昧的手拉手动作。
这唐战早已到了婚配的年龄,却始终没有娶亲,甚至连妾室偏房都未纳取,像青风那等身份,那等容貌的女子他都不屑一顾,可今曰却是对这长相平平,身材瘦弱的凌然殷勤至极,言语之中尽显爱慕之意,而且还是小名亲切称呼,而像他这种少年得志,自命不凡之人,又岂会对凌然这等平凡女子倾心?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别有用心吧…
凌然心姓虽是沉稳,可毕竟还是个小女孩,听到唐战如此一说,顿感羞人,就要挣脱唐飞的大手,却不料唐飞不但不松手,反而顺势向下一滑,将她小手紧紧握在掌中,来了个十指相扣。
“呃…”凌然心中一惊,顿时羞红了脸蛋。
“小贼…大胆!”唐战更是怒火中烧,脸色发绿,一抖朴刀,就要动手。
唐飞轻笑道:“一会儿是飞弟,一会儿是小贼,唐将军好威风啊,呵呵,我与然妹刚刚结义金兰,兄长牵着小妹的手,虽是有所不妥,但也无甚大碍,不知唐将军为何如此在意,竟暴怒如斯,好是吓人啊…”
凌然心中憋笑,这家伙真是无赖,怎地胡言乱语,谁曾与他结义金兰了?刚才他明明是为了控制住我,才扣住我手腕死穴,此刻虽是言语谦逊,却是明褒暗贬,骂这唐战翻脸比翻书快,虚伪做作。而且如此一说,那唐战自是无言以对,正好解了此时的尴尬,只是却被这家伙白白占了便宜……
第一百八十一章指桑骂槐
“琐碎小事,不劳唐将军挂怀!”凌然恢复一脸凝肃,淡然道:“不知将军何故领兵来此?可是出了大事?”
唐战脸色铁青,瞥了唐飞一眼,继而望向凌然,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回道:“呵呵,无甚大事,然儿不必担忧,只是清除一些流浪汉罢了,此处肮脏,然儿还是速速离去吧,待愚兄办完公务便来府中拜访!”
凌然眉头一紧,忽地冷喝一声:“哼…皇城调兵,岂同儿戏?将军可曾执有禁军令?”
皇城之中,只有皇家禁卫军可以随意调动,其他人,不管职位高低,若是私自调兵,可当莫逆之罪,若是真有紧急军务,可执禁军令行事。
唐战心中一突,他自是知道凌然的暗中身份,此刻见她如此冷厉口吻,绝非儿戏,自己手中哪有什么令牌,急忙单膝跪地,回道:“小姐勿恼,末将未能持有令牌,不过此间真无甚么大事!”由于心颤,竟连称呼也立马改变,再不敢称呼人家小名。
凌然脸色越发冰冷,居高临下,俾睨地盯着唐战,喝道:“撤出守卫!”
“这…不可啊…末将有命在……”唐战目瞪如铃,不知所措。
话未说完,便被凌然那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制止,他自是知道眼前这个瘦弱平凡的女孩绝对拥有置她于死地的权利,虽是担心受到上头责罚,却也不敢违抗她的命令,只能灰溜溜起身,撤出一队人马。
唐飞心中急迫,哪有心思与他扯淡,拉着凌然急速奔向宅子,脚尖轻轻一点,跃进围墙,双手飞刀,全身机括已蓄势待发,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
一群麻雀正在院中叽叽喳喳,啄食花瓣,一只小猫则是腹身靠近,想要捕食一只,一群小乞丐在一旁嘻戏玩闹,整个院落之中一片祥和。
“怎么回事?”唐飞诧异至极,外面重兵布防,院里却安然无事,这般诡异景象怎能不惊?
两人不做停留,疾步踏至正堂,向内望去,顿时呆若木鸡。
果不其然,正是冷星寒带兵前来,此刻正坐在堂中,品茶闲谈,金唐两家诸位大将也在,而那个各色菊花铺垫而成的主座上,也是坐有一人,正是残菊,鬼面却不知所踪。
唐飞见状,大感不妙,残菊难道投靠了冷星寒?鬼面已被他们所擒?要不然他们怎会坐到一起?
心中一片混乱,两步踏前厅堂,冷冷盯视残菊,却见残菊暗使眼色,扇着手中三寸小花扇,妖里妖气地迎了上来。
“呦…唐大善人,你怎地来了,可是又要为某家这救助机构捐赠银两啊,呵呵,您可真是大慈大悲的大善人呐…”残菊阴阳怪气地招呼着,一把拉住唐飞,两人临近之时,窃声道:“无事!”继而拉着唐飞与凌然热情地向屋内让去。
唐飞这才放下心来,齐齐扫视厅内,在座之人共有六人,冷星寒,金浩,金宇,唐天鹰,唐天佑,唐天冲。
这唐天佑和唐天冲一个排行老五,一个老六,在唐家中与唐天鹰关系最为密切,只怕这几人都是冷星寒的心腹。
残菊本已占时稳住了冷星寒,此刻见唐飞突然赶来,虽是感动他重情重义,来救援自己,但此刻却来的真不是时候。
不过残菊八面玲珑,处变不惊,明知这几人与唐飞都是瓜葛不浅,却是装作不知,嗲声笑道:“呵呵…来来来,我给王爷和诸位将军引荐一人。”接着将唐飞拉倒厅中,笑道:“真是有缘啊,这位公子他也姓唐,名叫唐飞,与唐家三位将军同姓啊,呵呵…真是巧啊……诸位不知,这唐公子正是我们这座平民救助机构的大老板,若是没有他的鼎力支持,某家这救助机构却是万万开不得的”
接着又是装模作样地向唐飞挨个介绍了冷星寒等人。
其他几人倒还好,唯独那唐天鹰却是一脸阴毒,恨不得当场爆发,若不是碍于冷星寒的威势,早就动手撕了唐飞。
众人落座,唐飞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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