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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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新郎-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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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贼与慕风是同一个人吗?
慕风现在生死未卜,他无法问询。蓝梦姗有可能是解结之人。。。。。。贺文轩捂住心口,感到一阵阵的抽痛,脑中浮现在白天,她在他面前哭得像个泪人儿,边哭边斥责。
只要她能好受点,他不在意受那些委屈,他懂她失去亲人的悲痛与无助,他想帮助她,想抱紧她,如果她愿意接受他的话。
但是她对他成见深到骨髓,她还愿意见他吗?
贺文轩苦笑。
…… …………
“什么时辰了,红袖?”蓝梦姗缓缓睁开眼,看到窗前柜上点了盏罩灯,外面一丝动静都没有。
她撑坐起,披了件衣衫,抿抿干裂的唇,眼前的一切像是在晃动,她抱着头。哭得太多了,都还昏的厉害。
“梦姗,醒了吗?”帘幔一掀,冷炎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端了杯茶。
“怎么会是冷大哥,红袖呢?”蓝梦姗讶异地东张西望。
“哦,我让红袖睡去了。”冷炎温柔地一笑,把碗凑到她嘴边。
她眨眨眼,喝了几口,接过碗,放在桌边,低下眼帘。“我又让大哥操心了。”
“孩子话,”冷炎宠溺地替她理好散乱在肩上的发丝,“告诉大哥,今天又看了什么大戏,都哭晕过去了。问红袖,她像傻了般,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
“大哥别问了,很伤心的。”嗓音一颤,酸涩的双眸又红了。“冷大哥,”她把微凉的小手塞进冷炎的掌心,头轻轻搁在他的颈窝处,“我离开龙江镇很久了,该回家了。”
二姐与姐夫已故,至少也要让家人为他们祭祀一番,以示怀念。她很想脱口向冷炎说起二姐的事,但姐夫生前一再叮嘱不能告诉冷炎。
她便闭上了嘴。
如果说了,冷炎会生气她的隐瞒吗?
好久,冷艳都没有出声,睫毛抖动了记下,眸光柔柔地笼罩着她。
“梦姗,我留下来照顾你,是有件事想要告诉你。”
“什么事?”二姐的事吗?搁在棉被上的十指缓缓泛白。
冷炎微闭下眼,清冷的唇型向上扯了扯,“今天,你家里送信过来,说你祖母突然染上了寒症,卧病在床,现已移回了蓝荫园,大夫说。。。。。。不会拖得太久。老人家希望在她走之前,看到我们成婚。”
“不,不会的,祖母不会病倒的,她只是有一点关节痛,其他都很好,很好。。。。。。”蓝梦姗捂住耳朵,拼命地摇头。
人的承受能力很有限,一天之中,二姐与姐夫永远地离开了人世,现在她最爱的祖母又病得不轻。
她大口大口的喘气,感到心像要跳出了嗓子眼,她突地咳嗽了起来,咳得脸胀的通红,刚刚喝下去的几口水也吐得精光。
“梦姗。。。。。。”冷炎心疼地替她拍着背,爱怜地把她抱进怀里,“我知道你最爱祖母,舍不得她离开。但人活百年,终将一死。你不是孩子了,不要逃避,要好好面对。”他捧起她的小脸,吻着她夺眶的泪水,“不要难过,还有冷大哥。冷大哥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蓝梦姗抽动着双肩,紧紧揪住冷炎的衣衫。
“现在,我们要想着,怎样让祖母没有一点遗憾地离开。时间可能来不及让你回龙江镇,我再去迎娶。我准备把婚礼提到后天,成亲后,我们立即回龙江镇。对不起,梦姗,有点仓促,让你受委屈了。后天,好吗?”
好吗?
蓝梦姗闭上眼,泪如泉涌。
疼她,爱她,惜她的祖母,想看着她美美的嫁人,她怎舍得让祖母失望呢?
成亲算什么,如果能留住祖母,她宁愿献出自己的生命。
“好,冷大哥!”她重重点头,泪也随着落了下来。

第四十九章,负你残春泪几行(一)(VIP)
魂梦任悠扬,睡起杨花满绣床。
薄幸不来门半掩,斜阳。
负你残春泪几行。
一夜辗转反侧,蓝梦姗近午才醒来。双眼微肿,小脸苍白,毫无平时的俏丽。红袖给她挑了件粉色的夹袄,想让她脸上增点喜色,她摇摇手,指指床前挂着的那件月白色。
“小姐,你一会要去见公主,这件太素了吧!”红袖说道。
“公主唤我有事吗?”自从她来到冷王府,长公主第一天来吼了一通,后面到是再没来过。
“我们明天要成亲了,你也该正式向娘亲行个礼。”冷炎含笑走了进来。与蓝梦姗的憔悴萎靡相比,他双目灼灼,提拔轩昂。
蓝梦姗喔了一声,任由红袖换上粉色的夹袄。
长公主府就在隔壁,冷炎牵着蓝梦姗走了进来。显然早有人来通知过,长公主夫妇已端坐在中堂之上,地上放了两个软垫。
长公主冷漠地扫了蓝梦姗一眼,下巴扬起,然后就把目光落向了别处,驸马到是勉强扯出一丝笑意。
“娘亲,这是梦姗,儿子带她来向你们行礼了。”冷炎拉着蓝梦姗跪下,两人很郑重地叩了三个头。
“呶,这是赏你的。”长公主从袖子里掏出一条金钗,扔到蓝梦姗面前。
冷炎嘴角猛地抽搐了几下。
蓝梦姗直直地盯着金钗,缓缓伸出手,很恭敬地捧起,“谢谢公主殿下。”
“你不必谢本宫,要谢就谢炎儿。是他看中了你,因他是本宫割舍不掉的亲生骨肉,本宫只得接受你。不过你这丫头真是幸运,若非你姓蓝,你。。。。。哪有机会嫁进冷王府。”长公主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气愤不平地瞪着蓝梦姗。
“娘亲,你说太多了吧!”冷炎声线一紧,扶起蓝梦姗,“明日我与梦姗就要成亲,如果你不想祝福,那么请不要伤害我们。”
“炎儿,你。。。。。。”长公主气得一甩袖子,“你会后悔今天的决定的。送客!”
“不必送,我们自己走。”冷炎也拉长了脸,揽住蓝梦姗。
蓝梦姗咬着唇,幽幽地叹了口气。
“梦姗,你别在意娘亲的话,她是豆腐心刀子嘴。”突如其来的婚事,让王府里,忙碌如闹市,唯一僻静的地方,就是蓝梦姗客居的闲阁了。
蓝梦姗摇摇头,“冷大哥,我不会在意任何人瞪得。现在什么我都会往好处想,因为祖母她希望我嫁得幸福,如果我心里面有一点点的不自在,都会让祖母难受。我不要,我只想着喜服、红烛、花轿、爆竹,冷大哥……龙江镇……那些个小事,又算什么呢?”
她的声音低了下来,笑脸上罩上一层失意,看到冷炎眼中的关切,她硬挤出一丝笑,“冷大哥,我真的挺好的。”
冷炎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伸出手,圈住她的腰,让她斜坐在他的膝上,柔声道;“梦姗,不必再冷大哥面前掩饰什么,我知道你在牵挂祖母,想哭就哭吧!”
“不哭,明天是大喜的日子。”她蹙着秀眉,“想不到,三姐妹中,还是我成亲最早。冷大哥,明天客人很多吗?”
贺文轩和江子樵回来吗?最好不要来。不管怎么佯装,心里面装满痛苦时,笑都会像哭。她不想自己那种样子被他们俩看见。
“不多,只有一些亲戚和好友,朝中同僚,我一概没有邀请。”他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黑眸闪着奇异的光芒,脸颊贴得她很近,近到彼此的呼吸节拍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成亲后,我们每天都可以这样亲密了,真好!”
蓝梦姗的脸颊火热得胜过夏日朝阳,“冷大哥,以前,你有想像过你未来的妻子是什么样吗?”
冷炎轻笑,“我只是想要一个特别的、清新点的女子,不要一般的庸脂俗粉,但是我做梦也没想到她会是一个才十六岁的小丫头。你呢?”
蓝梦姗脸上突地掠过一丝悲戚,“我……还没到想那些的年纪吧!”
“那更好,以后你就只能想我了。梦姗,我有犹豫过要不要娶里,你不要乱想,我是怕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但现在我坚定了。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他低哑这嗓音,呼吸有点加重。她感到他的手从自己肩上滑落,搂到她的腰上,呼着热气的柔软双唇就贴在她的脸颊一侧,仿佛只要他轻轻偏一下头,就会与她的肌肤紧紧贴合在一起。
她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只是僵直地坐在那里,像个泥偶任人摆布。
“梦姗……怎么办?”冷炎轻叹。
“呃?”她强装镇定地看着他。
“我可以把我们的洞房花烛提前吗?”他催眠似的蹭着她的颈窝。
“就在……明晚,不要等……很久的。”她眼睛紧紧盯着地面,感到很别扭。
“哈哈。”冷炎笑了,柔柔地吻了她的粉腮,“你不知道你刚刚那样有多可爱,冷大哥逗你的。冷大哥都等到二十六了,不急于再多等一天。不过,刚才你没有再想着祖母,心里面只有冷大哥吧!”
“冷大哥……”小脸胀得通红,从他腿上跳下。
“知道了,冷大哥不再乱说话。我要去前面看看准备得如何,你吃点东西,休息下,明天有许多仪式要折腾的,我担心你累着,可是那事没人能帮忙的。”
他起身往门边走去,不时还回头递过一个温柔的视线。
蓝梦姗等到冷炎走远,脸上的笑意像潮水般,缓缓退去。
后园的丫头们都被调到前面帮忙去了,连红袖也去了。满床、满桌都摆满了成亲时要穿的衣衫和饰品,那种炫目的艳红,看得令人眼花缭乱,她失神地在屋子里转了几圈,信步走了出来。
后园中静得只有风声和鸟声、她的叹息声,清冷的阳光洒在四周,映得地上的影子都像是透明的。
十指绞着手绢,她没有目标地乱转,秋去冬来,精致的园子里,也是满目残败的风景。
曾经,成亲对于她来讲,是件无比憧憬的事,和喜欢的人,花前月下,呤诗诵词,把酒言欢,琴瑟合鸣。她有偷偷想过牵她之手的那人,其实从来没有外人,从她有记忆之时起,她小小的心坎里就只有一个人,白衣翩翩,羽氓纶巾、风采绝伦。
可惜,她的梦还没来得及圆,就毁成了粉末。
梦终究是个梦,扯不进现实之中的。他不仅毁了她的梦,还变成了一个可怕的侩子手。
“啊!”蓝梦姗震惊地直眨眼,她不知怎么转到了后园的角门边,而角门的那棵高大的杉树下,站着的不正是那人吗?
太过意外,她一时不知如何应对,身子瑟瑟发抖,两只手不知道该放向哪里。
贺文轩也是吃了一惊。
他不是一人来的,贺东贺西警觉地看着前方,越过蓝梦姗,到前面望风去了。
“你又想干什么?”许久,她才回过神,鄙夷地看着慢慢走近的贺文轩。
“蓝小姐,你不要怕,我只说几句话。”贺文轩定了定神,声音中带有几分沙哑。
他是无奈才出此下策,在得知她快要成亲的那一刻,他呆坐在椅子中,半天都站不起身来。
他才起了个头,冷炎却一步比一步急,一步比一步狠,他一时想不出什么迂回的办法来阻止。只能象宵小一样,跳墙偷偷钻进冷王府,希望能遇到她,能说服她,这是最快最方便的法子。
天助他一臂之力。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讲的。”她累了,没有力气再哭,也没有力气再骂。“如果你是劝我不要和冷大哥成亲,那么就不要开口了。”
贺文轩眸光一黯,他抬手捏去她身上沾着的一片落叶,“你若真的爱冷炎,我不阻止你的。可是你看上去一点也没有准新娘的喜悦。”
“你刚刚失去两位亲人,你会喜悦得起来吗?”她嘲讽地瞟了他一眼,“这一切,还是蒙你所赐。”
“姗姗……”他脱口喊出了一个名字,让两人都惊住了。
不是蓝小姐,不是梦姗,是姗姗,亲昵、熟稔,仿佛经常挂在嘴边,出口得那么自如。
她有点恍惚,心砰砰地乱跳。
贺文轩落寞地一笑,“我一直都想这样喊你,不过,我都是悄悄地在心底里喊着,今天,我……不由自主了,让你见笑了。我的话你也许已经不再相信,但不管如何,我都会继续追查下去,一定会给你一个清楚的真相。姗姗,”他抬起头,“能和我说说你姐夫和你姐姐的事吗,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又为什么来到了这里?你姐夫是不是叫徐慕风?”
他的样子不像是装的,更没必要试探他,他是真的焦急、眼里布满血丝,嘴角起了泡,看着她的眼神,不时还闪过一丝强抑的痛楚。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有点糊涂了。
如果人真的是他让人杀死的,他没必要在她面前说这些。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不善掩饰,做了什么,必然吼得全世界都知道。
那二姐和姐夫又是谁杀的呢?
一团乱麻,她理不清。但现在都不重要了,她必须要回龙江镇,去见祖母最后一面。
“姐姐喊他相公,隔壁的大嫂称呼他们为徐师傅、徐娘子,他的真名叫什么,我不知道。”蓝梦姗在阳光下慢慢地走着,纤细的身子像抹幽魂一般。
“他们是在龙江镇上结识的?”贺文轩问道。
“和我们认识的时间差个一两天,姐姐去送货,他劫持了姐姐的瓷器。好了,贺公子,我不想再说了,我的心情很乱。”蓝梦姗默默转过身,“我猜不透你为什么要问这些,可惜一切已晚,他们……都死了。”
“后来,他带着瓷器和你姐姐一同来到了西京,租住在夫子庙附近?”贺文轩拉住她欲转身的手臂。
断线脸上了,思路又可以往下延伸了。
徐慕风从西京先去了龙江镇,暗中监视着蓝家,然后装扮成山贼,劫持了瓷器,与蓝双荷有了交集。他把瓷器调了包,那么着急回西京城,是要送给另一个人,后面又发生了什么呢?
成亲是个意外,从而延误了一些事,然后突然满国传遍了他叛变的丑闻,他只得先躲起来,再后来,梦姗来了,他们见上了面,却不知被人跟踪。
“小姐,小姐……”后园里,突然响起红袖焦急的喊声。
“我真的该走了。”蓝梦姗挣开他的手,但没有成功。
“姗姗……”贺文轩轻颤着加了力度,“我不是要你一定要嫁给我,你可以……选择任何人,但不要是冷炎,好吗?”
“为什么?”
“冷炎他……很复杂。”没有强有力的证据放在她面前,他只能说得温婉,不然她会误会更重。
“你们谁是简单的。”蓝梦姗失笑,“多谢你特地跑来一趟,一切都不会改变,我只想选择冷大哥。”
俊容因痛苦而剧烈抽搐着,他真想抬起手臂,敲昏了她,把她带得远远的,不然,她以后一定一定会后悔的,而他将更是痛苦一辈子。
“你才十六,就这么急着想嫁人?”他控制不住,又吼了起来。没有办法地,一腔怒气,化作掌力,狠狠地击向身边的枝干。
树上几片落叶,抖抖索索地纷纷飘落。
泼墨挥汗青的修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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