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懂了,”左家勋将啃剩的果核扔进垃圾桶,从床头又拿过一只纸袋递给迟暮,她疑惑地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套肉色的丝质内/衣裤,一件白色的衬衣,衣领用银线绣的祥云花纹,甚至还有一双肉色的丝袜。
呵,他什么都想到了。
此时此刻,说不感动是假的。
“先把东西放下,”左家勋从她手里将包抽走,顺势轻轻将她揽进怀中,他的头低俯下来,迟暮一个躲闪不及,他的吻就落了下来,刚要挣扎,发现他吻的是自己的脸颊和额头,还有眼皮,很轻……这不是亲热的前奏,而是父性的吻,有种掏心掏肺的体贴和温柔,迟暮自然感应到了,她的眼角有些潮,主动伸手抱住他的腰身,“家勋哥,明天……你早上过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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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左家勋后,迟暮还独自去了前排的病房一趟,周臻中已经从急症室搬到了普通病房,隔窗可以看到丁薇和周臻中的母亲两人在聊着什么,周母脸上带着笑意,周臻中的面朝里,看不见表情。
能笑,说明已经问题不大了,迟暮放了心,一声不响离开了。
这个晚上,迟暮躺在陪护床上和姑姑谈笑着,姑侄俩个好久没有这样共睡一室了。迟暮缠着姑姑讲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夏樱说她小时候胆小,半夜或者早上醒过来,总要爬到大人的床上继续睡觉,非要挤在人身边,越挤越紧,曾经两次把一贯爱独睡的夏樱挤到床下去。
迟暮笑,她根本想不起自己小时候了。
那小小的人儿,一定是渴望安全感才如此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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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左家勋早早就过来了,还带来了热腾腾的早饭。
医生查房过后,显示夏樱一切指标正常,可以出院。
左家勋先将夏樱送回家,接着又送迟暮去学校,这一切,他做得就跟普通人家的新女婿一样的体贴窝心。
迟暮下了课,左家勋告诉她学校的一切都谈妥了,她还可以在这里上两周课。
左家勋说:“正好你抓紧这两周的时间替我们左氏做一下宣传,挖掘出一些优秀的学生,就当为你自己将来管理公司选精兵良将,人才不一定非得从国外回来的才是优秀的,那种滥竽充数的其实不少。”
迟暮笑道:“金陵谁不知道左氏,哪里还要我多做宣传?就算是周臻中那样的人才,原本也是想到你麾下服务的。”
、情深意动(1)
左家勋笑,“还不是因为你他才跑了?你要怎么补偿我?”
迟暮毫不客气地给了他的手一下,“明明就是因为你!要不是你,他才不会去那个什么银行应聘,也就不会出事……”
左家勋忙假意告饶,“好好好,是我,都是我不好,我补偿,看在你的面上,他的医药费我全包了,直到他完全康复。”
迟暮满意地扬眉,“这还差不多。”
两人坐在校园内的长椅上边闲看四周的景致边谈笑着。
远处偶尔有同学经过。
“咦?那不是你们系新来的美女老师吗?身边那位又是谁啊?”
“是啊,是她!身边那个男人不认识,个子好高,看着挺有气势的。”
“笑了!她笑了!完了完了,我看钱教授要悲剧了!”
“还用说吗!”
“我看未必吧?钱教授实力也不差的。”
……
大学校园,亦是盛产流言之地。
左家勋敏锐地注意到了周围投射过来的各种异样眼光,他看了下时间,站起身,一手替迟暮拿过书,一手牵住她,“我们走吧,反正下午你没课,中午就到逸园吃饭吧,李婶一直都在等你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迟暮没有甩开他的手,而是反手拉过他那宽大干燥的手掌,神态自若地与他并肩而行,也不刻意避开人群。
说是并肩,其实也不对,根本就并不到一起,因为他身高在185左右,而她,才162。
像是约好了,两人所到之处,人群纷纷散到两侧,自然而然形成一条道,倒像是夹道欢迎似的。
“不觉得紧张害怕?”左家勋边走边垂下眼眸含笑望向她。
“为什么要紧张害怕?”迟暮笑着反问,两只美眼射出自信而调皮的光芒。
左家勋笑道:“人前大大方方的女孩子,我喜欢,可见我的眼光不错。”
如果,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她也有这么大方主动就好了,咳咳咳……
迟暮横他一眼,“夸我就夸我,没见过你这种还捎带夸自己的,自恋。”
“那我不自恋,让你恋我就好了。”
“继续自恋……”
“不怕被人议论?”
“怕什么?至多说我是傍大款。”
“这好啊,你贪财我好/色,咱们俩个还真是天生的一对。”
要是从前,谁敢相信冷面冷心的左家勋竟也能说出这种话来?十足的厚脸皮兼耍赖皮。
迟暮仰面含笑看身边的男人,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是随性的慵懒的,却又带着一种掩饰不住的威武和贵气。
之所以敢牵着他的手在校园里走一趟,其实不为别人,为的是要明白地告诉自己:这个男人现在是自己的了,真真实实的。别再轻易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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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后,左家勋的车径自朝逸园方向而去。
左家勋现在就跟武林高手似的,练就了单手开车的绝技,另一手自然是握住了迟暮的手。
迟暮劝他开车时要专注点,他却说只有这样他的心才可以平定下来。
正是热恋阶段,反正甜言蜜语不嫌多,迟暮也就不想再去点他。
车到了逸园,老李和李婶早就笑呵呵地站在院门口迎接他们了。
这两人是夫妻,女人是当初夏家的佣人,迟暮习惯叫她李婶,而男人则是以前夏家公司的门卫,迟暮跟着别人后面,也喊他老李。
前天迟暮是夜里过来的,根本就没有细看逸园的花园,而且是还没来及进大厅就被周臻中给搅了,现在她才算是真正看到了逸园的花园,看到了里面的两大丛的花,一丛是红玫瑰,一丛是雏菊,玫瑰已是尾声,而雏菊正盛开着,她顿时欣喜地奔下车去。
红玫瑰是她母亲当年最爱的,当然了,她也是很喜欢的,雏菊,则是她的最爱。
事实上她喜欢的花草有很多,但当年父母问她园子里喜欢种些什么花时,她回答说是雏菊,只是因为怕母亲过于操劳,雏菊好养的缘故。
不过渐渐的就真的喜欢上了,丢不掉的感觉。
习惯了。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力量,就像她爱上左家勋一样。
李婶接过左家勋从车后备箱里拎出的各种包装袋,“左先生,十一点半开饭好吗?”
左家勋笑望着在园子里四处闲逛的迟暮,“等她饿了再说吧。”
李婶点头笑,“那我先把这些放进更衣室去。”
左家勋应了声。
迟暮走到园子后面,发现这里还是像从前一样是大片竹林,四周被细致地用比较大的鹅卵石围住了,一是为了遏制竹林过度扩张,二是为了健身。当年她父亲吃过晚饭后总爱在这里走几圈,脱下鞋袜,赤足走,说是可以舒筋活血。
鱼池靠墙的那块石头已经被处理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几根竖起的尖利的钢针状的东西,在阳光下寒光闪闪的,也就是说,以后谁要是再不小心从那墙上掉进来,不死也得挂个彩。
迟暮站在池边,那些金鱼锦鲤等似有感应,都纷纷朝她游过来。
她随手摘了两片树叶扔到池中,然后坐到两棵树之间的秋千上,自顾自地轻轻晃荡起来,脚旁,是一丛丛盛开的雏菊。
大概是秋老虎的余威尚在,阳光照下来,她脸上身上竟有些汗津津的。
左家勋站到她背后,悄悄地按住了秋千的绳子,低头笑道:“怎么还不进家门呢?”此时她身上有股明显的少女的汗息味,比什么香水都好闻,他只觉得诱惑无比,不觉悄悄地几乎是贪婪地嗅着。
迟暮笑着扭过身子,仰面看他,左家勋看到了她额角上那细细的茸毛以及上面晶莹的汗珠,他就再也忍不住了,低下身子捧住她的小脸。
在烂漫的雏菊丛中,他吻住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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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暮之所以在外面滞留了一会儿才进屋,是因为她想将自己激动的心情缓缓释放掉。
来前她并没有问左家勋逸园里面现在到底咋样,进入大厅后她才发现,所有的家具以及摆布,跟她从前的家几乎一模一样,就连花架上的植物也是一样的,绿萝和兰草,都是母亲当年经常侍弄的好养的植物。
推开父母的房门,里面的东西一如从前,甚至还有一件父亲的旧外套挂在衣架上,床上的被褥是干净整洁的,就好像父母刚刚出门了一样。
迟暮伸手在父亲的那件旧外套上轻轻抚摸了一下,然而一声不吭出了房间。
走进楼上她自己原先的卧室,布置自然也跟记忆中是一样的,只是那张青色的床单看着有些古怪,她走过去,伸手一摸,有些糙。
呵,原来床单是用牛仔布料做的。
身后的左家勋悄无声息地走过来揽住了她的腰身,“你在剑桥几年一直用的都是这种料子的床单,我以为你特别喜欢,所以就让人做了一床。”
迟暮忍不住轻轻啊了一声,脸色开始发烫。
她在剑桥确实用的是这个……牛仔料子。
寂寞悠长的求学生涯。
别人都在恋爱的好时光。
她一共拒绝了多少个男孩子?
记不得了。
午夜梦回的时候,她的身体在被窝里感受着这种质地有些粗的布料,就仿佛是在感受她的家勋哥的肌肤一般,那是一种不为人知的别样的安慰。
迟暮气息不匀,“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她想他的时候,他的灵魂就在她身边窥视着她?
他不知道她的心思,如今她有了真人,哪里还需要这个?
左家勋说道:“记得有一次你连续发烧三天的事吗?那次我去看过你。”
迟暮很是意外,“你去过?英国?”
“是啊,是我叮嘱你那房东不要泄密的,当时我只是不想影响你的学业。”左家勋笑,“那次我还偷偷亲了你一口,只是你不知道罢了,知道吗?你的房东可是我的密探哦。”
“家勋哥……”这一声叫得异样情动,随着叫声,迟暮转过身面对着左家勋,粉脸扬起,小嘴微微张开。
作为一个大她十岁的正常男人,左家勋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刚才在外面浅尝辄止的那个吻产生的快/感,因为这声呼唤,排山倒海般再度涌窜,它们在他身体里快速发酵,他发出一声闷声的低吼,一只手臂一收,把她紧紧压在胸前,另一只手则托住了她的脸,随即坚实绵密的吻铺地盖地而下。
、情深意动(2)
迟暮被他吻得浑身虚脱几乎要晕倒,身体的某些关键部位更是起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变化,她的喉咙里更是突然莫名地发出一声呻吟,这个声音有些大更有些怪异,一下子就将她自己给吓住了。
她惶惶地睁开眼睛,正好看到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以及整张脸都低俯在她胸前的左家勋,她突然就觉得害怕起来,感觉面前的这个人很陌生很陌生,于是边用力将左家勋朝外推边发出激烈的咳嗽声。
左家勋在喘息中停住了动作,“怎么了?是不是弄疼你了?”
迟暮很快理平衣服,不敢看他灼热的眼神,支支吾吾道:“我……我饿了。”
饿了?就在他全心全意在做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时她居然说她饿了!
这丫头也太没出息了,这是临阵脱逃!
要不是……他真想当场就……
在努力平定了自己的气息后,左家勋伸手将她的脸捧住让她朝着自己,惩罚似的在她的唇上用力咬了一下,恨恨道:“今天时间不太对,我可以先放了你,但刚才是你起的头,你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会不正常的。”
“什么交代?”迟暮涨红了脸。
左家勋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
“什么?我不……”
“答应不答应?”他开始咬她的耳垂,呼出的热气让她的脖颈奇痒难耐。
她的口中终于不情愿地发出低低的一声嗯。
脸红得像苹果一般。
左家勋的脸上隐隐浮起得逞的胜利笑容,低头在她额上贴上充满爱怜的一吻,“我们下去吃饭吧。”
到了楼下,李婶关切道:“已经快一点了,你们都饿了吧?我这就端上来。”
“竟然一点了?”迟暮感觉难以置信,“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左家勋笑道:“这就证明了爱因斯坦相对论的正确性。他说,当你与一个你喜欢的男人在一起,一小时就像一分钟,而当你把手放在热锅上,一分钟就像一小时。”
迟暮横了他一眼,“人家爱因斯坦明明说的是和你喜欢的美女在一起好不好?他又不是GAY。”
左家勋咬牙,轻轻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专门挑刺的丫头,真被你打败了。”
李婶笑嘻嘻地将饭菜一一端上桌。
不用多说,自然都是迟暮从前吃惯的一些爱物。
李婶说颇为自豪道:“迟暮,这些都是左先生认真交代的,之前他还特意让凝香居的大厨过来教了我几样菜,我想我现在就是出去开家小菜馆也是不差事的。”她顿了顿又自顾自加了句,“当然了,我是不会那样做的,左先生说,以后我的工作就是好好照顾你。”
迟暮点点头,坐到餐桌边,也不跟任何人客套,就直接用手拿了一只水晶小笼包子送到口中。
因为咬得有些急,包子里的油水一下子就从嘴角流淌了出来,左家勋赶紧抽了一张餐巾纸给她递过来,她一手接过随意地一擦,小嘴巴犹自咬着包子不松,就这么吃着吃着,有时候还毫无顾忌地吮一下手指头,一脸很享受的样子。
要是一个丑点的女人这样吃肯定是大煞风景的,但上帝是不公平的,人长得美就不一样,就连撒野的粗鲁也看上去这么可爱,至少在左家勋看来此刻的迟暮是娇憨可爱的,美得如同一头小野兽似的。
他知道,这丫头是在用这种方式表明她刚才是真的很饿呢!
不过,这种话谁信谁就不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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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休息的时间。
迟暮在花园里貌似很惬意地荡秋千。
因为晚上有活动,左家勋建议她到楼上去休息一下,她却不肯。
左家勋说:“那我们去看看楼上的画室?我专门留了个房间做画室,你以前没见过的。”
迟暮摇头,“还是下次再看吧。”
“怕我马上就要你履行那个交代?”左家勋笑着将她拉起来,“放心吧胆小鬼,好饭不怕等,今天我会放你一马。”
迟暮望着他,一脸的慎重其事,“你说话算话?”
他笑眯眯地望着她,“绝对算话。”
迟暮的父母都比较好客,他们在世时家中往来的太太小姐们有不少,因此特别开辟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