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西凉浔不得其解,就连一同来此的百官也很是好奇不已。一旁的聂容泽望着这漆黑的殿宇,眸中微微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出来。
西凉浔苦思冥想了片刻终是摇摇头道:“在下不知,还请殷王妃赐教。”
秋水漫脸上露出一抹恬静的笑容,她旋即从怀中掏出了一根蜡烛握在手中,对着西凉浔道:“一根蜡烛,足可。”
西凉浔望着她手中的蜡烛微微诧异,旋即似是突然间明白了什么。秋水漫将蜡烛递给了宫女在宫女耳边吩咐了几句,就见那宫女拿着蜡烛走了进去,不消一会的功夫,那黑暗的房间变得亮了起来。
西凉浔抚掌大笑了两声赞道:“妙,妙极。殷王妃才智出众,在下佩服。”
身后还有人有些不解这是何意,一旁的聂容泽却是道尽了玄机:“光可以填满一间空荡的房间,这真是最好的答案。”
西凉浔跟着点点头,上一次他想到以漫天繁星来刁难昭月国,没想到昭月国却有个如此聪慧的秋水漫能以满头青丝反击他。
这一次,她又出了这么一个玄妙的问题,让他真正的对她刮目相看起来。
萧陌海也深深的感到惊奇,眼前的女子又一次用实力震慑了众人,如此聪慧,又怎能让西凉得了去?
西凉浔上前来,对着萧陌海道:“皇上,在下愿赌服输。我西凉不会在纠缠那三座城池,愿从此与昭月国修好。至于忘忧丹,我想当做送给殷王妃的礼物,不知可否?”
萧陌海本就对那什么忘忧丹不感兴趣,听西凉浔这么说他自然高兴的应下。百官也因此对秋水漫更加的赞赏,故而将那什么图谋的谣言纷纷击碎,对秋水漫可谓是敬佩的五体投地。
只可惜秋公瑾没有看上这一出好戏,而太子又因为闹鬼一事心神不宁,因此告假去了护国寺祈福去了。
西凉浔又请求与秋水漫单独说话,于是萧陌海便散了席宴,在御花园的凉亭上令人为他们摆下了一桌酒席。
喧闹的花园恢复了安宁,凉亭上,秋水漫与西凉浔面对而坐,彼此倒是一语不发。
西凉浔将那放置忘忧丹的盒子推到秋水漫面前说道:“那日你向我打听忘忧丹的事情,其实本来我是准备用这忘忧丹与殷王做个交易的。眼下我已经知道了答案,这忘忧丹送给你。此药甚是神奇,一旦服下就会令人望去往昔之事。”
秋水漫望着那锦盒,手微微一动打开了盒子,却见两颗暗红色的药丸躺在里面,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之气传来。
秋水漫合上盒子,对着西凉浔莞尔一笑道:“多谢。”
“还记得你托莫江带给我的话吗?你说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西凉浔一直记得这句话,就因为这句话他才会前来见她一面,不惜险阻。
秋水漫吃惊的看着他,当日她为了保全莫江性命的一句话,竟让他不远千里来此!
西凉浔抿唇,伸手为她倒了一杯酒,又将自己跟前的酒杯满上。“其实因为我让你生受了牢狱之灾,我心中也非常过意不去。在朝堂上我便用了攻心之法,之所以针对你,也是为了让他们相信我嫉恨你夺了我西凉三座城池。”
秋水漫扶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猛然抬头,眸子带着微微的惊讶之色。
西凉浔却是笑了笑,调侃道:“还有,当天夜里,你那夫君就潜到了行宫里。至于他都说了些什么,我想不用我说你心中定然也是知道的。”
秋水漫突然噗嗤一笑,以萧绝的性子知道了西凉浔公然在朝堂上出那话,定是坐不住的。秋水漫想起萧绝来大理寺探她的那日,心想,定是那日,萧绝他去恐吓西凉浔去了。
“他待你真是极好。如果我能在他之前认识你,那便好了。”他轻叹一声端起酒杯径自饮下。
秋水漫却眉间微微一皱,有些心惊。西凉浔虽然没有明说,但他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是明显,难道他对她……“浔公子,你永远都是我秋水漫最好的朋友。”秋水漫说着为他满上一杯酒,然后敬了他一杯。
西凉浔微怔,他是聪明人,明白秋水漫说这话的意思。“日后,只要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帮助,我一定为你赴汤蹈火做所不辞。”他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一句承诺了。
有些事情,一旦说开了,反而会破坏原来的美好。他明白,秋水漫的心在萧绝那里,没有人能把她抢回来的。
“多谢浔公子,浔公子的心意秋水漫记下了,无以为报,只能以薄酒一杯聊表谢意。”她端起酒杯,郑重而感恩。
西凉浔与她的酒杯微微一碰,彼此间不需太多的话语,虽然只是见过几面的人,但这份心意,他们各自都收下了。
与西凉浔话别后,秋水漫收着盒子下了凉亭,正欲离去,却见莫江上前对她行了一礼。“上次得王妃相助,在下一直未曾道谢,莫江在此谢过王妃大恩。”
秋水漫忙扶起他,没想到时隔许久他还一直记得。“莫大人不必言谢,希望有缘还能相见。”她抬头凝望了凉亭上的人一眼。
如果当日没有那场变故,她随莫江去了西凉,又会发生怎样的事?
只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
第七十章 温存;第六夜
秋水漫得了赦令,出了皇宫,就看见一辆通体漆黑的马车等在宫门前。只是看那马车并不像是殷王府的,正诧异间,帘子被人挑开。
“王爷拜托本座送你回府,上车吧。”聂容泽清淡温和的声音说着,一如他平日的作风。
秋水漫轻皱了皱眉,朝着马车走去。“这么晚还劳烦国师,萧绝给了你多少好处?”秋水漫跳上马车,扬声一笑问着聂容泽。
聂容泽薄唇微微一抿,眸光中带着疏离的笑意。“王妃应该回去问王爷。”聂容泽浅笑,吩咐了车夫启程。
眼下已经将近子时,朱雀大街上极其的安逸,只有车马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狭小的空间里,秋水漫闻着聂容泽身上那奇楠水沉的味道,微微深思。“我能从牢中出来,是不是国师暗中出手相助的?”
萧绝被禁足,想来行动不便,但聂容泽这人帮助萧绝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个秋水漫从来没有细想过。
聂容泽微微挑了挑眉,眸光扫向秋水漫,今夜的国宴又一次让他见识到这个女子不同寻常的一面,当日选她来解自己的困龙之局真是最明智的选择。
“本座只是微微推波助澜而已,倒是王爷虽然被禁足,但好像也没闲着。”萧绝这几日做了什么,他心知肚明,整治太子的手段虽然不怎么高明但是也的确够损的。
这样的事,也就他这个鬼王能做的出吧。
秋水漫正想询问,马车突然停下,她掀了帘子望去,已经到了殷王府。只是在看见门前那一抹修长的身影时,她的心还是狠狠的一震,双眼有些模糊。
那伫立在王府门前的人,一袭黑衣锦袍,发髻梳的工整,俊逸的五官,幽深锐利的双眸里透着浓浓的情意。
秋水漫跳下了马车,却见萧绝疾步走了过来,将她紧紧的圈在怀中,也不顾周围还有人在。
聂容泽凝望着这一幕,突然抬头看了眼星象,那颗贵星在微微闪耀,只是它虽然透着光芒却是离陨落已经不远了。
他轻声一叹,眸光变得些许复杂起来,与萧绝携手多次,他已然不知道与他究竟是友还是……敌!
“漫儿,你终于回来了。”萧绝抚着她的脸,端详着她。自从大理寺探望过她一次,他已有几日没有见她了,每一天他不在想念。
秋水漫握着他温热的手掌,感受着他的温度,这是那么的真实。“萧绝,我回来了。”她声音浅浅的温柔,格外的动听。
一旁看热闹的聂容泽终是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打破这旖旎的画面。“王爷,人我已经给你送回来了,你可是又欠我一个人情。”聂容泽也不知道,萧绝究竟欠了他多少人情了。
将营救秋水漫的事情交给他,他倒是也放心。
萧绝抬头,看着那还坐在马车里的聂容泽,目光幽幽的落在他的身上审视着他。“本王自然记得。”
萧绝虽然一直没有猜透聂容泽的真正身份以及目的,但萧绝可以确信的是,聂容泽不会加害秋水漫,甚至他一直在苦心积虑的将秋水漫送到他的身边。
他明知聂容泽或许有所谋划,但他并不介意,只要他的目的伤害不到秋水漫那就好。其它的,他总会查出来的。
“本座就不打扰你们恩爱缠绵了,告辞。”他扬唇轻笑,放下帘子,马车悠荡荡的驶离了王府。
秋水漫望着那辆黑色的马车远去,收回目光看了看萧绝问道:“聂容泽此人好像很神秘,他信得过吗?”
萧绝垂头朝着她微微一笑。“可信也不可信。本王总觉得他在暗中谋划什么,但他深不可测,凡事做的滴水不露。但只要他没有异心,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本王自然是不会与他为敌的。”
听萧绝这么说,秋水漫微微放了心。萧绝携着他的手,走进了王府,秋水漫却只看见常风的影子而不见青坠,倒是有些疑惑,四处张望了一番问道:“青坠呢?莫非休息去了?”
身后的常风闻声,正要开口,却被萧绝一个凌厉的眼神瞪了回来,常风低着头默不支声。
萧绝停了脚步,唇角勾起一抹坏坏的笑来。“秋水漫,你可有什么事想对本王交待?”
秋水漫猛的一愣,抬头看着萧绝那副邪魅异常的表情,心下微微疑惑,转眼间却顿时清明起来。她方要解释,萧绝却一把将她拦腰抱起,低头薄凉的唇靠在她的耳边。
“今晚,本王就与你好好算算这笔账。你最好在心中想一想要怎么和本王解释。”他抱起秋水漫大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身后的常风终于松了一口气,疾步跟上,却听萧绝撂下一句:“今晚不用守夜,不必跟来。”
常风停下脚步,耸了耸肩,有些惋惜,王爷是故意不让他跟着,不让他看好戏。也罢,他还是去看青坠吧。这么想着,常风已朝着府中的暗室走去。
而不远处,隐在花丛中的裘香雪被穆流非死死的拉着。裘香雪那有些愤怒的眼神看着他们远去,突然转身狠狠的用手砸着穆流非。
“为什么拦着我?那个女人不是被关入大牢了吗?她为什么又回来了?你放开我,我要去找非哥哥。”裘香雪近似疯喊的声音,已经失去了理智。
穆流非也不还手,只是任凭裘香雪发泄。“香雪,你难道要看着你的非哥哥去死吗?”穆流非微哑的声音说道。
裘香雪的手顿时停住,穆流非握着她的双肩。“香雪,王爷的毒马上就能解了。但在这之前,秋水漫不能出事。不然你的绝哥哥将回天乏术。”事到如今,穆流非只能用萧绝的性命来安慰她。
裘香雪低低的抽泣,一双美丽的眼睛泛着薄薄的雾色。“可是,我看见绝哥哥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我心痛。非哥哥,我恨,我恨她。”
穆流非满眼的心疼,他将裘香雪紧紧的抱在怀中。“雪儿,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其实我……”
他欲言又止,他对她的心意,其实她是知道的。可是就算又怎么样,也改变不了她心心念念只爱着萧绝这个事实。
裘香雪哭的有些伤心激动,在穆流非的怀中晕了过去。穆流非猛的一惊,将她抱起着急的回了飘香院。
秋水漫还在心中寻思着,莫非是事情泄露了?正愁着怎么捋顺这头即将发怒的狮子毛,人已经被萧绝扔到了床榻上,漫天席卷而来的是萧绝强烈的气场和他火热而霸道的吻。
房间内红烛微微摇曳,秋水漫只感觉萧绝如被放出的困兽一般,攻占着她的城磊,逐渐的深陷沉迷。
萧绝一吻结束,微微抬头唇角扫着她身体最敏感的耳根轻轻的咬噬。“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嗯?”他邪魅的声音传到她的耳中,惹的她整个人酥酥麻麻如同像被催眠了一般。
“你…都知道了?”她回来这么大的事情,而伺候她的青坠却没有出现。而萧绝方才的话里已经给了她提示,想来他定是知道了自己偷偷盘下望月楼的事情了。
萧绝轻嗯一声,声音清淡如冰,薄薄的唇挑弄着她。“竟敢瞒着我偷偷跑出去做生意?秋水漫,你是怕本王养不起你吗?”
那日,他因为想念秋水漫来了她的秋水居,却无意间发现她还没来及送出去的信。是给望月楼掌柜刘福的,还顺带着一些奇怪的菜谱,当他看到那信上的内容时着实惊讶了一番。
后来他盘问了青坠,才知道原来最近这么火爆的望月楼竟是他的王妃在背后一手操控的。这么大的事情,青坠竟也瞒着他,他一气之下就罚青坠去了暗室闭门思过去了。
他派常风将信送了过去,顺道还拿来了望月楼的账本。这一看,萧绝更是惊讶不已,短短几日这望月楼日进千金,生意更是好到不行。而那些奇异的菜谱竟然都是出自他的王妃之手。
他当时不知道是震惊还是愤怒,他气她竟然瞒着他做出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又高兴她有如此的经商头脑。
“不是。萧绝我瞒着你其实也是想在恰当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那几日因为裘香雪的事情我不想待在府中,所以一时兴起想给自己找些事情做,就盘下了望月楼。我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萧绝,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她有些撒娇的声音格外的惑人,更重要的是她为了捋顺这狮子毛竟在勾引他。她纤细的小手四处放火。
萧绝微微惊颤,眸中浴火顿时烧了起来。“秋水漫。”他咬着牙,低吼着叫她的名字。
秋水漫却咯咯的笑着,她勾着萧绝的脖子,极尽魅惑的看着他问道:“你不想我吗?”
萧绝怎么不想她,他只是想微微的惩罚她一下,其实此刻他已忍得难受极了,但心中憋着一口气,故意不要她。
萧绝轻哼一声,有些置气的样子。
“你当日瞒着我就该想到我会生气。如果你不去开那望月楼便不会遇上西凉浔,不遇上西凉浔就不会遭这牢狱之灾。还有,别以为我被禁足王府,就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你与西凉浔独自见面,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她宫内的一举一动,都有人传给萧绝,自然包括她和西凉浔在凉亭上叙旧的事情。虽然他们只是简单的说话聊天,但萧绝听到后心里还是极其的不舒服。
秋水漫真是被萧绝的小心眼打败了,她佯装生气的推了推他,撇着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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