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啦!晚上吃的太撑,早上容易饿。张妈的饭菜最好吃了,怎么会喂不抱我呢!”雨鹃有些讨好的挽起张妈的手臂,果然看到黑脸有转白的倾向。
“还算你识货!”从雨鹃交叠的双臂中艰难的抽出手臂,张妈有些郁结,自己对这个小牛皮糖还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昨晚跟展二少又吃啥好东西了?”
张妈的口气有些阴测测的,雨鹃还不知死活的掰着指头数,“唔……有糖醋鲤鱼啊,红白豆腐,对对对,还有水晶蹄花。那个水晶蹄花,真的很好吃呢!油滋滋的,一看就……呃,那个,没有张妈您做得好吃!”
这次张妈的脸是黑了个彻底,雨鹃最终还是没有逃脱被扫出厨房门的命运。
站在门外的雨鹃懊恼的敲了敲脑门,“怎么不长记性呢!张妈的菜天下无敌的嘛!”
吃过早饭,雨鹃想去看看不太舒服的雨凤,又思及毓涵大哥刚刚匆匆吃了几口又跑到妻子旁边蹲守,于是闷闷的回了房。电灯泡当多了,是要掉RP的!
小家伙们也被苏大哥请来的先生拎去念书了,爹又回寄傲山庄缅怀故人了,雨鹃重重的叹口气,拿起床头柜上的绣筐开始安安分分的做起活计来。
好久没做了,手都有些生了。雨鹃挑出一根丝线来,拉过针头,在尾巴处捻了捻,手指一绕搓了一个结,想也没想便在绣绷子上扎起来。许久没有沉下心来绣花样了,等样子描好了,雨鹃的脖子也酸痛了。在脖梗处捏了捏,雨鹃端起绷子对着光,细细的看着有没有不足的地方需要修改。还没等雨鹃再次下针,前厅那边倒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热闹了起来。
这一闹,雨鹃刚刚培养的沉静立马全线崩溃,把手里的针线收好,便急吼吼的向前厅跑去。
还没进门便听到什么“恭喜”“孩子”之类的,雨鹃心底有了猜测,面上也止不住的神采飞扬。还没迈进门,便兴奋地喊道:“雨凤有孩子了,是不是!”
冲进了门便看到雨凤一脸幸福的坐在椅子上,头倚在毓涵怀里,旁边是一个年轻男人,苏伯乐得一个劲儿的在一旁求谢神明。
“雨鹃,你不要老是这么风风火火的。什么时候有个女孩儿样啊!”雨凤嘴里说着责怪,面上却是掩不住的笑,眉眼之间满满的幸福。
“你怀孕了!真好,我要做姨妈了诶!”雨鹃在屋里走圈,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你要不要躺下啊?不能吃什么,我赶紧去跟张妈说!”
雨凤抚额,明明最该激动的是自己,不是么!怎么这一个个的都跟得了病似的。“好啦好啦!你怎么比我还激动的样子。得了得了,你别再转了行不行,看着头晕!你要是闲的没事儿,我还真有要你帮忙的。”
“你说你说!”雨鹃在一旁搓着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你去铺子里挑些柔软的棉布回来,我想给宝宝做衣裳。他们打男人办事啊,”说着雨凤看了一眼一边明显还在惊喜中拔不出来的毓涵,再次抚额,“我不放心!”
“诶!我这就去,多那一点回来,我也做。算是我这个姨妈的一点心意了!”
说罢,雨鹃又像刚刚进来一般,冲了出去。
“好啦!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少爷,你扶少奶奶进屋休息。苏伯你去送送杜医生。别在这儿杵着了,赶紧的啊!”还是后赶来的张妈比较清醒,此时才见张妈的真实功效!“杜医生,还得麻烦您把忌口的东西写下来,我好避着点。”
一旁一直没做声的年轻人推了推金边眼镜,温和的笑了笑,“张妈您别客气!都是老熟人了。我一会儿就写给你,省得苏老爹多跑一趟。”又回头看向雨凤,安抚似的说道:“保持好心情,一切都会很好!”
雨凤感激的点点头,摸着还没显怀的肚子,她感到幸福在膨胀。
新生命的到来,真的会让人充满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跟神人们拼文啊……拼的我一脸血啊一脸血!!!!各种桑不起……时速不足1000的人居然拼到3000……现在还有点恍惚不可置信啊!
对着面前的一堆棉布,雨鹃抱着十分严谨的态度,持续的在挑挑拣拣。听闻主家有喜,掌柜的已经把能扒的好料子都扒出来了,毓锦轩后院的小石桌已经堆不下了,伙计们只好又抬了一张桌子拼在旁边。毓锦轩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前堂人来人往的,伙计们招呼不赢,后院便显得安静很多,只有雨鹃一人在翻着布料,口中还时不时的碎碎念两句。
日头渐渐移到当中,少女的倩影在石凳周围浓缩成一圈阴影。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雨鹃抻了个懒腰,把选好的软布放在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小挎篮里,然后用粗布将篮子严严地盖住,又把淘汰了的和没挑过的稍微拢了拢,理顺了搁在一边,这才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裳,双手叉腰,满意的深呼了一口气。
正是寒冬腊月的季节,虽是无风又有暖阳,但气温仍是不太乐观,雨鹃紧了紧衣襟,在室外待得太久,身体有些僵。犹疑了一会儿,雨鹃还是抱起了桌上的布和那个珍贵的小篮子,一起进了室内。
迈进与前面相连的那扇小门,穿过柜台的后方,雨鹃抱着一堆东西进了一间专门接待贵客的偏室,将手上的东西都规整好了,她才将将觉得放心。拎起桌上的茶壶,也不管里面水温的冷热,一连灌下好几杯,忙活了一上午都没喝口水,她才感觉到自己渴得不行了。摸摸扁平的肚子,雨鹃估摸着店里开饭应该还有一会儿,索性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雨鹃姑娘,雨……呃……”
“阿林么?什么事儿?”看着门口的小伙计一脸赧然,雨鹃揉了揉被压出印子的侧脸,抚慰的招呼道,“有什么事儿?说吧。”
“唔,就是前厅来了位女贵客,何掌柜说让你帮忙招待一下。”
“哦,好的。你把她……”雨鹃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前厅那边的喧闹停了下来,只余一道清亮的女声。
“学什么不好,尽学些偷鸡摸狗的!”
雨鹃冲小伙计使了个眼色,便起身随着那小伙计一起到了前厅。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站着,雨鹃打眼望去,一个长得相当美丽的中年女子半倚在摆布料的台子上。几缕发丝打着卷垂在两鬓边,余下的头发统统拨到一边,用金镶玉的发卡别上。带着几分慵懒,几分娇媚。
真真是面上五分笑意,眼里十分精明!
“这里这么多人,你就偏偏相中了我。偷就偷吧,还偏偏被我发现了。”说着那女子面上笑意又加深了几分,掂了掂手中的钱袋,慢条斯理的接着道,“还得亏是被我发现了,要不然,你偷了这点钱,也只能卷着铺盖上别处花去了。”
这句话倒是勾起了雨鹃的好奇心,如此狂的口气,定是有几分来头!捅了捅旁边的小伙计,“阿林啊,这女的什么来头?”
阿林不置信的看了一眼雨鹃,确定她真的不认识,才半遮着嘴低声说道:“这是待月楼的金银花,他身后是‘展城南,郑城北’的郑城北郑大老板。”
“什么?”雨鹃差点惊呼出声。这,这就是传说中的金银花!
“雨鹃姑娘,你连她也不认识?”
有谁规定必须认识么?真是的!雨鹃暗暗翻了个白眼,干脆不去答话。
再回头去看事情发展的时候,事情已经完结了。在两人对话的时候,那女子就已经把在一旁瑟瑟发抖的行窃少年放走了。如今喧闹复起,那女子也仿佛无事发生一般闲闲的弹着指甲。
阿林扯了扯雨鹃的袖子,便提步走在了前边,雨鹃会意,也隔着半个身子的距离在后面跟上。
“金大姐,这是雨鹃姑娘,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跟她提,她的眼光可是我们店里数一数二的呢!”金银花微笑着点了点头,看着阿林告退离去便转过眼来似笑非笑的看着雨鹃。
“金大姐,请这边来。”雨鹃被她看得有些压力,硬着头皮做了个‘请’的姿势。
“好。”
将金银花引到之前的屋子,又奉上茶水小吃食,雨鹃觉得服务上没什么遗漏的了,这才拿起衣料样品,在金银花对面坐下。
“金大姐想挑点什么样的料子呢?做衣裳?做家什?还是别的什么。”
“我要做,嫁衣。”
雨鹃手一抖,手中的物件差点掉在地上。嫁,嫁衣?
“是您穿还是?”一不留神就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雨鹃只能硬挺着对上金银花的眼光。
“我穿,或是别人穿,有区别么?”还是那个似笑非笑的样子,眉峰微微挑起,像是看出了雨鹃的窘迫。
“呃……这当然是有区别的。各人有各人适合的料子,随着年岁、肤色、身形的不同,搭配的料子自然也就不一样了。比如说……”
“好了,可以了,你说这么多我也听不懂啊!是我自己穿。”加深的笑意在桃色的唇边漾起。
“呃,哦。”被打断的雨鹃压根没有觉得生气,只在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金银花面前,感觉自己的什么小心思都无所遁形,恐怖得很。
金银花要结婚!什么情况?电视剧里面有这一段么?雨鹃一边翻拣着样品,一边疑惑地想着。惊讶过后,她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毕竟从一开始的改变开始,两人的交集也基本变为零了。一个陌生人结婚与否,对自己的生活全然构不成影响。只是雨鹃现在很好奇,金银花要嫁的人究竟是谁?
不会是,传说中的,郑老板吧!
说起郑老板,现在正在书房听着管家汇报的展祖望可是非常火大。
“老爷,你说这……”纪总管焦急的看着展祖望,“大少爷的那些错本来也不是无可补救的,只是这郑老板乘火打劫,有点不厚道啊!”
展祖望那边已经淡定不能了,他来来回回的走着,心里一团乱麻,手里的账本也快被他揪成一团乱麻。“郑士逵这个人,我与他打交道十几年,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不应该啊!”
“老爷,先别说什么应不应该的了。这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还是想想对策的好。”
“对,你说得对!”展祖望几步跨到门前,拉开门吼了一句“去把大少爷给我叫来!”,又重重的把门摔上。
云飞啊云飞,你,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在这样下去,我展家的基业都会被你断了去!展祖望坐在书桌前重重的喘着粗气,一旁的杜总管又是无奈又是痛心。
大少爷之前败布坊也就算了,这好好的钱庄,怎么也成了这般样子!
这,可怎生是好!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不出来透透气咩!!【对手指】给我点动力噻……嗷嗷!
展祖望看着眼前这个寄予多年厚望的儿子,心情复杂。
【与纪总管对视一眼,展祖望把一本帐册往云飞面前一放,脸色阴沉的说:“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虎头街的钱去了那里?”
云飞沉不住气了:“爹!你的意思是说,我把虎头街的钱用掉了,是不是?虎头街那个地区的帐,你到底有多久没管了?这些年,都是纪总管,天尧,和云翔在管,是不是?”
“你不用管他以前怎样?只说你经手之后怎样?为什么亏空那么多,你给我说个道理出来!”展祖望生气的说。
“当你有时间的时候,应该去这些负债的家庭看看!他们一家家都有几百种无法解决的问题,生活的情况更是惨不忍睹!他们最大的错误,就是误以为“盛兴钱庄”可以帮助他们,而抵押了所有值钱的东西,弄得倾家荡产,一无所有!现在,我们钱庄有很多借据,有很多抵押,就是收不到钱!”
“收不到钱?可是,帐本上清清楚楚,好多钱你都收到了!”
“那不是‘收到’了,那是我把它‘注销’了!”
“什么意思?”
“好像冯为孟尝君所做的事一样,就是‘长铗归来乎’那个故事。冯为孟尝君‘市义’,爹,我也为你‘市义’!”
展祖望跳起身子,不可思议的瞪着他。
“你干什么?你把那些借据和抵押怎样了?”
“借据毁了,反正那些钱,你几辈子也收不回来!”
“你把它做人情了?你把它毁了?这样经营钱庄?怪不得亏损累累!你还有脸跟我提什么‘孟尝君’!”他把桌子一拍,气坏了:“你活在今天这个社会,做些古人的事情,你要气死我,还是把我当傻瓜?你不是什么”冯“,你根本就精神不正常,要不,就是标准的‘败家子’!幸亏我没有把全部钱庄交给你,要不然,你全体把它变成了‘义’,我们都喝西北风去!”
“你不要激动,我并不是全体这么做的,我觉得,我们应该把钱庄的帐目彻底整顿一下,收不回来的呆帐,做一个了结,收得回来的,打个对折……”】
展祖望怒极而笑:“我问你,你在做这些之前到底调查过没有?你有没有把我们家钱庄的里里外外了解清楚?退一万步说,欠债还钱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么?你读了这么多年书,这个道理难道不懂么?”他一手撑在桌上,稳住颤抖的身躯,一只手在胸前按压着,缓了缓顺了口气。
“欠债还钱?你们,那仅仅是欠债还钱的事么!那是欠一份债,还好几份钱啊!那是高利贷啊!是逼人上死路啊!爹,这,是要下地狱的啊!”
看着云飞那张不忿又不屑的脸,展祖望忽的心头扬起一片悲凉,“好,好,好。在你心里,你爹我就是逼人上死路的魔鬼,是不是?我们展家的钱庄开遍桐城,都是一个一个的屠宰场,是不是?整个展家就是桐城的蛀虫,是不是?”
展祖望深深地看着云飞,一字一句都布满了痛心。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失败,一个父亲的形象在儿子的眼里等同与恶人,儿子宁愿相信外人,也不远赋予自己的父亲一丝一毫的信任。
“说实话,是的。”
一句话,压垮了展祖望苦苦支撑的膝盖,只见他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一时间仿佛苍老了十岁。挡开了纪总管慌忙间递来的茶水,展祖望摆了摆手,示意自已没事。
半晌,他才重新凝聚起眼底的光,他又一次看向云飞,咬牙切齿,“是非不分啊你!我真后悔,生了你这个儿子!”
【云飞大震,激动的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祖望。许多积压在心里的话,就不经思索的冲口而出了:“你后悔生了我这个儿子?你以为我很高兴当你的儿子吗?是我是非不分?还是你是非不分?你不要把展家看得高高在上了!在我眼里,它像个充满细菌的传染病院!姓了展,你以为那是我的骄傲吗?那是我的悲哀,我的无奈呀!我为这个,付出了多少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