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笑了:“吕布不可以‘雄’字而括,该当为‘杰’。”曹昂闻言疑惑:“父亲,吕布其人,为天下忠义者所不齿,其两番背主弑父,杀丁原、董卓,天下谓之以‘暴、狠、残’,但凡为‘杰’者,莫不为君子之辈,唾弃于小人,吕布此人,又怎么能以‘杰’字而论?”
曹操摇首道:“你能如此说,也算品得世间三味。但只可以就天下太平之时而论,若逢乱世之时,大忠似奸者,大伪似真者,何以之多?‘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天下又当如何分辩?世间无有完人,君子贼子,概不可以一朝而定,当为以时势也吕布此人,幼年善马,弱冠之时声名便响彻五原,若逢孝武皇帝治世,当为卫青、霍去病之杰,唉可惜、可惜。”
曹昂听闻曹操之意,竟似有相惜之情,然曹操既然作此感慨,足可见已然对破去吕布胸有成竹。只见曹操抬起头来,望着桌旁的两把佩剑,突然开口道:“子修,你去案上取一把剑,舞上一舞,与孤瞧瞧。”
曹昂虽然疑惑,但也是领命而去,轻轻的拿起桌上的一柄剑,认真的挥舞起来,他虽不太通明剑道,但因卖力,舞的也算有模有样,曹操默默的看着曹昂舞剑,眼中似是闪烁起了一丝神采,少时舞毕,只听曹操突然道:“吕布一死,中原则又少一猛士,胡虏当又少一劲敌然,他却又不得不死。”
曹昂终于明白曹操在感叹什么,他在感叹着世道的无奈,感叹着世间的不如意与悲凉。少时,只见曹操突然言道:“子修,日后的守卫中原的重任只能是你们一辈的事了。”曹昂肃然道:“不,天下仍需父亲坐镇守护。”
曹操笑着摇摇头,接着指着曹昂手中的剑道:“此二剑,案上的为倚天,你手中的乃是青釭,皆乃为父至宝今日,这青釭剑便传与你了,不要负了冠军侯的声名,日后要将它插在大汉漠北、西外的土地上,这是为父一生最想,却又不能去做的心愿。”
曹昂随即拜谢,接着沉默良久,方道:“父亲,孩儿相信,倚天也会一起随军出塞,插与外虏的土地之上。”曹操闻言,少有的开怀笑了,笑的和平日很不一样,有一股恢宏的气势
五日后,曹军终于开始向徐州前进,曹操着夏侯惇留守小沛养伤,并派曹仁镇守。大军屯与北线,并令曹洪守住右屯,临于泗水,与吕布大军遥遥相望。不过,在军中,曹昂没有见到夏侯渊、于禁以及徐晃,问起郭嘉,浪子也只是轻轻的一眨眼,然后笑道:“将军请猜。”
曹操并没有对曹昂说出他的计划,只是给了他一份战报:吕布自领中军五万居中,使张辽引一万士卒居前,成廉引一万居后策应,魏续引一军傍水与曹军右屯营的大将曹洪相对。战报中,却是没有什么值得细细思考的信息。
魏续军营——“将军,此事要不要汇报与温侯,请陈军师谋算,再作定夺?”宋宪看着眯着眼的魏续问道,魏续眯着眼睛,狼一样的望着远处:“不必了!陈元龙今日之言甚和我意!又何必事事都去问陈宫!”
日间陈登奉命押送粮草来到魏续帐中,曾对其献计攻打曹洪军营,以立大功。魏续身为吕布妻戚,早对陈宫位在其上有所不满,一番思考下,便欲进军。
见宋宪疑惑,魏续起身笑道:“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事事都要请示温侯,便是事事推托责任与温侯,则贻误战机。那是庸将的做法,如此要我等何用?”
接着便见魏续仰首道:“此时曹军目光所在,皆是温侯,对我等必不留意。敌右屯之将,乃是曹操族弟曹洪,一个靠着裙带爬上来的蠢货,若我亲往,只需一击,便能将他击溃,然后引军背河立寨,迅速南下,直插曹操中军侧翼,以温侯之能,必可正面攻击,就算不能捉得曹操,也可令敌军丧胆亡魂,如此徐州无忧矣!”
看着魏续此时那般藐视天下的气势,竟颇有吕布之风,宋宪心中也是暗动,或许,这便是二人立下大功的良机呢?从此他宋宪或也可力压张辽,位居八健将之首呢?
看着宋宪意动,魏续急忙道:“此事乃我负责,你若不敢,那胜负便皆有我来当之,有罪由我魏续去领,有功,当也有宋将军的一份!”
宋宪被魏续激出豪气:“将军说的哪里话?此事既定,便当我与将军共同负责,有罪当有我宋宪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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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军中——“温侯,听闻徐晃已出兵拿下任城,登恐郝萌、许汜非其对手,登愿往相助。”吕布闻言淡淡的看了陈登一眼,挥手道:“既如此,去吧。切记,紧守萧关,待我这面破了曹操,便往相助。”陈登遂道:“如此,登告辞了,温侯切要小心、”说完,便见陈登眼中似是闪过些许笑意,接着便退了出去,帐内再无声息。
(白居易放词:王莽谦恭未篡时。文中:王莽谦恭下士时。具体谁改的哈气记不太清了,这里姑且算是曹操教育曹昂,请诸位大大勿怪)
第十五章 偷取徐州
黎明的水气蒙蒙的笼罩着泗水河边上的曹洪军营,晦暗似是连河水的奔腾喧闹都隔的远离开去。/ //连续数个时辰守在哨楼上的几个哨卒,此时又冷又困,疲倦的双目正不停地打架,偶尔在伴上几个喷嚏,显得是极为疲惫。
“他娘的,眼瞅就要入冬了,军司马还不早点发冬装,是想冻死老子吧!娼妓养的!”一想到这,那打喷嚏的哨卒便开始骂娘抱怨。
“行啦。谁个不是呢?”另一个哨卒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有两个时辰便换岗了,在坚持会,回去好好的睡他娘一大觉。”突见前一个哨卒揉了揉眼睛,远处似乎有着大片的黑影正向军营而来,“老哥,你看那是哪的人马?”另一哨卒揉了揉眼睛,但见浓雾飘过后,便清晰的望见到一支人马正想着己方潜来,急忙道:“不好,徐州军偷营!”
号角声顿时在曹洪军营响起,率军偷袭的魏续听得角声,大喝道:“冲啊!”便见前部一排箭带着尖细的破空声飞了过去,接着万千军马嚎叫声冲向曹洪军营。
凄惨的叫声打破了夜的宁静,魏续军人影纷纷而至,一时间人马呼鸣,战马嘶叫声不绝于耳,但见曹军大乱,显得异常的慌张。那边宋宪指挥弓卒有条不紊的抽出箭支,皆是过了酒的箭头,其一声低喝,但见火箭直飞入寨,“呼~~”只见拒鹿角和营寨顺时被烧着了一大片,大火瞬间便照亮了天空。
“偷营!徐州军偷营了!”“救火!救火!”“不要慌乱,准备迎敌!”正当曹军开始整顿反击时,却见曹洪全身甲胄的率军来到军中,观望了下前营的大火,以及后营的骚乱的己军,曹洪一提手中刀,喝道:“弃营!全军与我渡泗水,奔昌庐走!”
与此同时,魏续军马大队冲上,战鼓声中,宋宪提枪一马当先冲过来扫清道路障碍,将曹军如朽木般的分劈开来。
“曹洪,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宋宪虽然叫语嚣张,但曹洪并不停留,亦不理他,只是率领军马全力向后冲去,他为宋宪感到庆幸,若当真是在两军阵前单挑,宋宪必不是他的对手,但今夜
曹洪暗自咬牙,回头瞪了眼嚣张的宋宪,以及远处得意洋洋指挥军马劫掠的魏续,若不是遵从主公将领!你两个今夜便死定了!在宋宪身后,徐州军没有纠缠于个别的厮杀,而是开始抢夺战利品,他们跟随在魏续、宋宪的身后,大声呼叫着:“杀!杀!杀!”山岚海啸般的吼声一往无前,没人可以阻挡,并将曹洪大营内的军需尽皆收去。
“禀将军,曹洪率军奔北而走,似是往昌庐方向而逃!”魏续闻言哈哈大笑,接着眼珠子一转,对手下道:“即可发捷报与温侯!”接着转首喊叫:“儿郎们!你们累是不累?”
“不累!”魏续闻言哈哈大笑:“好!那便随我北上!生擒曹洪!让曹操老贼好好心痛一番!”
卯时,曹洪军营已是几乎被魏续全部占领,对于魏续来说,这一仗可谓是打得漂亮,魏续一面派人通知吕布,一面用车马装载辎重,一面号令全军,聚集队伍,只是匆匆休息片刻,便率军直扑曹洪败逃军马而去
“好!”看着手中的战报,吕布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此番魏续若能生擒曹贼之弟,必可大振军威,到时我与其两面夹击,曹操必破!着令魏续、宋宪北上追敌,务必生擒老贼族弟!”
陈宫皱了皱眉头:“温侯,此事似有蹊跷。电脑看小说访问.16K.CN”吕布转首道:“蹊跷于何处?”陈宫深思半晌道:“此事,我亦不知,只是暂时还是不要妄动的好”吕布哈哈大笑道:“公台,为将者获战机而不战,得天时而不取,实乃庸才也,公台过于多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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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曹操帅帐之中,其手下文武尽坐于两侧,曹操稳居当中,笑着甩甩手中书信道:“子廉已引魏续前往昌庐了。”
只见帐中诸人,唯郭嘉展眉而笑,荀攸似有所悟、贾诩缓缓点头。其余诸人,包括曹昂在内尽皆是一脸的雾水,不明所以。
曹操摇摇头,指着郭、荀、贾三人道:“孤之所布,能瞒天下人,纵是陈宫亦难看出,却独独瞒不得你们三位。”
郭嘉浪子神态尽显,笑道:“明公以子廉将军以骄兵之计引魏续北追,真乃妙策,此人不识军机,不识敌情,不识大局,出兵北上,确是大错,如今徐晃、于禁、乐进分别屯军与山阳、任城、丰县。虚则阻挡泰山诸贼来路,实乃奉明公令全据徐北,如今魏续被引至昌庐,如同一条被晒于河边的鱼,再无回旋余地,只能任凭宰割了。魏续若败,吕布再无他力分援,则徐北难保,东菀、杨都、利城、即丘这许多城池必落徐晃等人之手,则吕布军北线危矣!徐州危矣!”曹操淡淡笑道:“若无陈登,此事亦难成矣。”
“说起陈登”荀攸幽幽开口道:“其人已往萧关而去,以他的智谋,料郝萌,许汜必为所算,到时妙才将军便可与陈登里应外合,夺下萧关。如此徐州西南亦难保护周全,小沛早在我等之手,再加上北线徐晃、于禁,徐州城无援无助,孤城尔。可笑吕布尚还茫然不知。”
曹操哈哈大笑,接着问道:“那诸公可知,曹洪引诱魏续,当以何策败他?”便见贾诩低声道:“任城、山阳就离泗水不远,徐晃、乐进皆在此处,子廉将军不往此二处去,却独往任城明公当是已与泰山贼首有所交涉了吧。”
曹操笑道:“不错,泰山五贼中的昌豨早已派人与孤私下交涉,愿意弃布归吾,如今昌豨一众便埋伏于任城西南,只等魏续前去送死。”贾诩叹道:“昌豨此人‘朝秦暮楚’,实乃小人之极。”曹操点头道:“文和提醒的是,等日后收了徐州,破了吕布,对于此人,我别有理会。”
“一群狐狸精!”看着曹操与三大谋士顷刻间谈定徐州,曹昂头皮不由的有些发麻,心中暗道:“这帮老狐狸一个比一个鬼,拔下根头发丝都是空的后妈养的吧!”
此时,却见曹操轻言道:“一旦各处有变,便是曹某与吕布决战之时,只是尚有一处不知该不该发兵。”郭嘉闻言笑道:“莫不就是徐州城?”
曹操叹道:“不错,陈登密信中,拜托孤与吕布决战时,令分一军偷取徐州,由其父陈圭为内应,接应我军入城,只是此策过于风险,谅陈圭一老者又岂能有所作为?故而犹豫不决。”
荀攸点头:“不错,想是陈登恐与夏侯渊将军夺取萧关之后,为吕布所知,怕其父被害,故而想让明公派人增援但战场无常,实不需冒险取城,待破了吕布在收取徐州也不迟。”
“父亲若如此,恐寒天下士子之心。”曹昂听荀攸说完,急忙起身道:“三面合围徐州,虽此城必破,但陈登为我军奔波操劳,功劳显著,若真让陈圭被害,恐寒天下士子之心,孩儿愿领一军,待父亲与吕布正面交锋时,往徐州取城!”
曹操闻言不答,荀攸言道:“徐州城铁定是囊中之物,将军又何必急于一时?”曹昂摇首道:“前番吕布攻打小沛,听闻也是陈登献计阻止,此人也算帮过曹昂,我此去,就当还陈家一个人情。”其实,曹昂还有一个理由没有说,陈登此人胆大有计谋,本领不凡,且陈家在徐州亦是豪门大族,影响不小、曹昂便是想借此机会,交好陈圭与陈登两父子。”
曹操目视曹昂半晌,突然道:“既如此,你率本部军马屯与西南,一旦孤与吕布交战,你便绕小沛而走,直取徐州。”
“诺!孩儿定不负父亲厚望,不过前番守小沛城,孩儿部下折损不少,还请父亲借我千人,以为驱策。”曹操闻言也没细想,随口道:“可以。”
曹昂心头暗喜,老爹,让你也中我一回计!“既然如此,就请父亲将八百背嵬军借给孩儿一用吧。”
第十六章 全线崩溃
魏续现在很后悔,非常的后悔,他在马上大喝着:“快退!快退!速速退军!”此时的魏续不由暗骂自己,为什么贪得无厌要抢夺如此之多的战利品,如今尾大不掉,难以丢弃,严重的耽误了行军。 /
昌庐县外,泰山五贼中的昌豨早已埋伏于此,魏续数日内连克曹洪数阵,少有歇息之时,如今被昌豨埋伏,军马疲惫之极,更兼军中辎重过多,已是难以招架。
“报,魏将军,后面昌豨分兵截住去路,并设有弓箭阵地,宋宪将军受伤,我军后方的三个曲部已是伤亡殆尽。”
魏续闻言脑中一阵眩晕:“命宋宪速速拿下后方贼军,打开退路!休要计较伤亡,一定要冲过去!”此时,只见对面的曹洪军马已然杀回,与昌豨合兵一处,曹洪大喝一声,跳下马来,举刀率众步行而上,魏续军中的两位百人长策马袭来,却被曹洪一刀剁番了马蹄,栽倒与地,复补一刀身死,另一骑见曹洪牙关咬碎,勇力过人,不敢向前,打马转逃。曹洪怒喝一声,将手中刀向着那人飞掷而去,那人被长刀一下打入胸膛,身体不成样子的倒了下去。曹军士气大涨,纷纷向魏续军马猛冲而去。
看着势如破竹的曹洪,魏续不由的打了个寒颤,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一时轻动,已经造成了敌人全面的部署实行,泗水再无一军策应,徐晃、于禁、乐进已是三人势如破竹,抢攻徐北各县。
但是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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