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回去的时候,从沼泽的另外一个出口走,不要担心十一郎,只要你们不出现,十一郎会藏得很稳妥得。”
“老爹,你说什么啊?难道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么?你下来啊,让我为你把伤口包扎起来,你流了好多的血呢!”
上官青思气急败坏得喊叫道,她从上官唯明的虚弱无力的话语中,听出了某种不祥的预兆,这使上官青思觉得又是着急又是害怕。
“我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回去?恐怕是不能了。”
上官唯明把目光投注到在沼泽之间,用力划着皮筏的三郎身上,虽然虚弱,但低沉的嗓音仍然有着杀伐决断不容置疑的强硬:“三郎,我知道。我死后你会向听从我地命令一样,服从青思指挥的,你们十八名兄弟都是可以托之生死、完全信任的,可惜现在只剩下你和十一郎了。”
“现在我要向青思交代一些话,可这些话并不适合你听,我想你应该能够理解,这和信任、不信任是没有关系的。”
上官青思停止了喊叫。她不明所以的看看上官唯明又看看三郎,不知上官唯明忽然说出这番话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上官青思不明白并不表示三郎也不明白。在火摺子暗淡之光的映照下,仍能感觉到他脸上泛过的一丝潮红,但三郎地神色却有着一种无比的坚毅和果断。
“老庄主,我们十八名兄弟都是您老人家从小抚养成人地,这条命是您老人家赐给的,我明白您的意思,大小姐她武道修为不强。操舟恐怕划不出这沼泽之地,等一会我把大小姐送出沼泽之后,便当场自刎,决不敢泄漏出半句机密。”
“三郎,你想错了,你们护身十八卫士,各有各自的专长特点,你机智干练。做事一贯是谋定而后动,是名极佳的参谋人材,可堪大用,而十一郎虽然排行十一,不过,在十八名护卫之中。武道修为到是数一数二的,假以时日,必成大器,我还希望你们以后能够全心全意的保护、帮助青思,并不希望你们做无谓地牺牲,只是我现在要告诉青思的事情,事关机密,你听见了对你并无好处。”
上官唯明话语声虽然虚弱,但在说到‘听见了’三个字时却故意加重了一丝语气,上官青思还是一头雾气。但三郎已经明白过来了其中的含义。只见他没有丝毫犹豫,抬起手掌。运足功力,击在了自己耳轮之上,随着这一掌的击落,鲜血从三郎的两个耳洞中同时流出,三郎在这一掌之后已经变成了聋子。
“老爹,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上官青思情急的喊叫道,她觉得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诡迷而怪异,完全超出了她所能理解的范围。
“青思,不要叫了,慢慢你就会明白地,我有些事情现在要跟你交待一下,你要好好记下了,以后,宝通钱庄就要靠你了呢。”
上官唯明以一种期许的口气对上官青思说道,其时在上官唯明的心中,却是微微的叹息,青思跟随他学习的时间还是太短了,他有太多太多的东西还没有来得及教授青思,以现在地青思跟复伦斗,实在是有太大的风险性存在。
上官唯明把一件件他认为最为重要的事情向青思讲述起来,划着皮筏的三郎虽然听不见,但上官唯明和上官青思两人慎重的神情还是让三郎明白,此刻上官唯明所说的这些东西的重要性。
足足说了有半个时辰之久,上官唯明的脸色越发难看枯败起来,他交代的话语终于说完,他示意三郎把皮筏再划近一点,手一抬,那枚紫晶玄铁从上官唯明的手中扔出,掉落在皮筏之上。
“青思,你到时让三郎拿着这个,去西北找陆遥,让他回来帮你。”
随着这句话地说完,上官唯明地身子开始从崖壁慢慢下滑,他此刻就如风中之烛,生命之光随时都有熄灭的危险:“你们走吧,离我远点,我就要不行了、、、、、、”
上官唯明喃喃地道:“这沼泽之地,就是天地间最大最好的坟墓,古今多少帝王将相,他们无不担心会被人挖坟盗墓,所以机关算尽,但他们最终还是逃不脱尸身被毁的情况,可我上官唯明就绝对不用有这样的担心,我和你云阿姨将在这里获得永世的安宁、、、、、、”
“青思,我对你最后的要求就是,一会,你要亲眼看着我和你云阿姨在这沼泽中沉没,不许你躲避不看,也不许流泪,这是我所能教你的最后一件事,那就是要心狠,不但对敌人心狠,对自己亲爱的人也要心狠,唯有这样才能成就大事、、、、、、”
上官唯明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我在这方面还是有所欠缺的、、、、、”
当上官唯明抱着云素清从崖壁之上滑落入沼泽之中,沼泽就如被一块巨石投中,猛然荡漾起来,虽然已经离的颇远并有所准备,但皮筏还是差一点翻沉,三郎连继猛划了两桨,才避免了皮筏的翻沉。
只见上官唯明搂着云素清的尸体缓缓的在沼泽中沉没,当沼泽没过上官唯明的胸膛时,上官唯明描了一眼上官青思,那目光平和,有着深沉如山岳般的浓厚父爱,也有着殷殷寄望。
上官青思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回应着老爹的目光,她不敢眨眼睛,她害怕眨眼睛就会有泪水流出,那会让老爹失望的。
当沼泽就要没过云素清的面容时,上官唯明猛然把自己的脸紧紧的贴在了云素清的脸上。
火摺子正好在这时候的熄灭,上官青思和三郎都觉得眼前一黑,一切都变的模糊并虚幻起来,当他俩适应了这幽暗的光线,并依稀能看见景物之时,却见那沼泽随着一串水泡的升起,已经平复如初,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水泡在空中破裂,发出轻微的声响,上官青思的心想,如果阳光能够照射进来的话,相信随着水泡的破裂,看见的一定是七彩的颜色,就如雨后的虹桥。
这时上官青思才想起,刚才上官唯明交代了那么多东西,却并没有说出,当初他答应自己,要告诉自己的陆遥身世的秘密。
老爹,你可不能就这样死啊,你,你也太赖皮了。
上官青思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泪水再也不能控制的从她眼中流出,从她的脸颊滑落。
第九十章朗月清风
第九十章 朗月清风
对于哈托利传话过来的共舞邀请,夏雨蝉黛眉轻皱便欲拒绝,却无意瞅见陆遥那看似温柔,其时却暗藏着机锋的冷冽双眸,她不由又把拒绝的话语收了回去。
这些日子,在大多数人眼里,已经定了生死之战、雪峰邀斗的陆遥,仿佛斟透世情、放弃了生命一般,日日在那达布大会上袖手闲逛,跟夏雨蝉也是谈笑无忌,语意风流,一幅花花公子的模样,给人的感觉就如在享受生命的余辉,等待决斗之时死亡来临的那一刻。
但夏雨蝉却清楚的知道,其时陆遥从来都没有放弃,他不但每日都在苦修武道的秘奥,而且还以自己美色、对他的爱恋之情为磨刀石,砥炼精神,强大意志。
随着陆遥这些日子越来越不在意的神情,洒脱无羁的谈笑,使夏雨蝉暗暗明白,陆遥即将走出她加诸在陆遥身上的爱枷情锁,就如风筝即将线断,她就要面对失败了,她将用她的失败造就陆遥的成功和辉煌,也许就在明日后天,陆遥便有可能进入一种新的精神境界,那时陆遥看待她的神情也许就如看待一根草芥,不会再有更多的注意。
这,是夏雨蝉绝对不能甘心承受的。
身前燃烧的篝火堆中,随着一声轻微爆响,溅出一朵火花,一闪即灭,但那瞬间的亮丽有如星辰,夏雨蝉瞅着那稍纵即逝的美丽忽然展颜一笑:“同台共舞么?好,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夏雨蝉地两个条件很简单。一个就是她让小塔格尔帮她去采摘鲜花的花瓣,另外一个要求就是她邀请陆遥登台帮她奏乐伴舞。
“奏乐伴舞?这我可不会。”陆遥微笑道:“所有人都知道,听我唱歌,不如听月夜里狼的嗥叫,这也是当初我拒绝接受惊云小弟赠箫的原因。”
听到陆遥猛得提出苏惊云的名字,夏雨蝉的心微微一颤,就如隐藏在心灵深处的伤痕忽然又破裂一般。这使夏雨蝉地语气显得有些锋锐起来:“雨蝉是以歌舞成名,在歌舞之中。雨蝉能把自己的美丽尽情展露,莫非公子担心会再次被雨蝉地歌舞所惑?”
夏雨蝉的语意中有着邀战的豪情,她面纱后面温柔的微笑更如月夜里盛开的昙花:“雨蝉所说的奏乐伴舞,是指公子弹刀轻吟即可,这对公子而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陆遥的面容虽然仍带微笑,但他地眼神已经流露出慎重之色。他知道这是夏雨蝉用她的美丽向自己发出的反击,这反击的凌厉丝毫也不逊色秋长风雪峰邀斗的生死之战,这一瞬间,陆遥被一种强大的战意所包裹,他的声音有着刀锋般的冰寒:“既然雨蝉如此抬爱,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夏雨蝉踏着细步袅袅向高台走去,这一瞬间。她修长地身躯散发的万种风情就如暗夜里猛然亮起了一盏明灯,四周燃烧的熊熊篝火仿佛也被夏雨蝉的美丽所压倒,显得黯然无光。
“陆兄,夏姑娘一定是天上下凡的仙子,不,就是天上的仙子也不能和她相比、、、、、、”德利格以无比忌妒地神情看着陆遥道:“我把红鬃烈焰系在高台的左边了。那是我专门为你预备的,一会的依郎大会上,你可千万不要怯场啊,夏姑娘要是被别人抢走了,你也不用参加什么雪峰邀斗了,干脆从泰斯格峰跳下去摔死算了。”
这篝火晚会也称依郎大会,是那达布大会的最后欢庆,是未婚男女的舞台,纵马飞驰的男儿可以把心许的女子抢抱在马鞍之上,奔行到草场深处。成就欢爱之事。一个新的家庭也因此宣告成立,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些必须尊守的规则,是不允许胡乱抢人地,必须彼此两情相悦,否则男方将承受血腥地报复,而且不会得到任何人的帮助和同情,甚至自己家族地人都会唾弃自己。
按照往常的篝火晚会的进程,随着迦兰公主高台共舞的结束,依郎大会就会开始了,那些围坐在篝火之旁的男男女女,眉目传情,神态却已有几分急迫了。
“依郎大会么?我也不是西域人,这依郎大会的风俗对我而言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陆遥漫声应道,抬脚也向高台走去。
亮如白昼的高台之上,升腾的篝火使每一个人的容颜都泛着红润的光泽,四名西域乐手把造型奇异的马头琴同时拉响,悠扬的旋律、深厚的音色便如吹拂着孔雀河水的微风,在高台之上悄然响起。
琴声如泣如述,仿佛在演绎一个古老的故事,当琴声步入最低沉婉转之时,一声激越全场的琵琶声猛然响起,竟使所有观者都感到了一种无由的振奋。
五指似玉轻挥洒,四弦一声裂帛惊。
只见迦兰公主环抱着碧玉雕就的琵琶,以一种旋舞的姿态出现在场中,她修长的身躯轻纱环绕,随着她的舞动,就如飘飞的云霓,而她的腰肢,却是裸露着的,在她一个个高难动作之下,柔软中有着无限的坚韧,那肌肤的雪白细腻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迦兰公主的面上虽然蒙着轻纱,但那无意间瞄向在一旁静静站立的夏雨蝉,表露出来的肢体语言,有着炫耀,有着邀情,也有着挑战,而当她的身体转向陆遥之时,动作却变的轻柔起来,似乎在述说着自己心中的脉脉情意。
台下的人们也被迦兰公主的舞蹈所感染,他们随着马头琴的旋律,随着迦兰公主的舞蹈的节奏,晃动着自己的身体,一幅心神迷醉的样子。
这时小塔格尔跑上台来。他欢天喜地地把兜中刚刚摘采的鲜花花瓣递给陆遥,这些芬芳的花瓣上兀自带有夜露的晶莹,随着陆遥用力的挥洒,高台之上,仿佛忽然有缤纷的花雨从空中纷落而下,就在花瓣飞舞而起的那个瞬间,夏雨蝉抬手而舞。
一举手。一投足,世间地欢乐繁华尽皆消失。唯有时光能够见证这一瞬间的辉煌和灿烂。
仿佛一朵洁白地荷花,在寂寂水田之中,在清冷月华之下,从寒波从静静升起,悄悄绽放的瞬息,那瞬间表露出来的美态和风情,让台下的众人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让高台之上的乐手定格般的忘记了拉琴,让旋风般疾转地迦兰公主蓦然停住了脚步,那蒙面的轻纱似乎也遮拦不住她神态的震惊。
“铮”
那是心灵间猛然响起的一声脆响,似乎在唤醒沉迷的众人,这,这是一个舞蹈而已,且且不可过份沉迷,陆遥弹动手中的破军战刀。发出的清吟之声,就如在众人耳边敲响了醒世晨钟。
如轻云般转动身躯,似流风一样把长袖挥洒,落地的花瓣竟旋飞而起。
被惊醒地神智在这瞬间又陷入更深的沉迷之中,夏雨蝉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身形。却仿佛把众人的神思带入一个更加深远的幽梦,可陆遥弹刀清吟之声却每在不经意之间响起,使众人的心灵忽尔随着陆遥弹刀之声清醒,又忽尔沉醉在夏雨蝉舞姿表现出来地奇丽之景,心灵的落差之大,如天上人间。
陆遥弹刀的手指轻微抖颤,他不善音律,每次弹刀清吟找寻的都是夏雨蝉心灵的空隙,他要在夏雨蝉最强之处把她击败,他的心坚如磐石。丝毫不受夏雨蝉表现出来的诸般美态所诱惑。
夏雨蝉的面纱也有濡湿的痕迹。这在众人眼中欢舞挥洒的高台,其时在不经意之间已成了陆遥和夏雨蝉比试地场所。如果自己在舞蹈结束之时,也不能使陆遥心动,那么失败地命运将不可避面。
随着一声清越全场的刀吟长鸣,夏雨蝉以一种凝聚激情地方式忽然停止了舞姿,激飞而起的花瓣再一次从天空飘飞纷落,而随着花瓣一起飘落的还有夏雨蝉遮面的轻纱。
她仰望夜空,明艳不可方物,清冷的月光静静洒在她身上,她忽然显露的倾城容颜流露出来的深情爱恋就如在夜晚盛放的百合,陆遥手中的破军战刀上泛着秋水般的光华竟使那张脸有着夺人炫目般的美丽。
在夏雨蝉忽然凝定的身形,风姿无俦的容颜面前,清越的刀吟声似乎也变得婉转低洄,有脉脉情意流露,秋水的刀光也变得缠绵缱绻,有着柔情万种的绚丽。
卑鄙!
在这一瞬间,在陆遥心中升腾而起的竟是这样的怒火,因为夏雨蝉这在最后关头掀去面纱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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