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只有风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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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只有风吹过-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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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经历有多苦痛,她依然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高兴的时候会笑,难过的时候会哭,孤单的时候想找个人说说话,疲倦的时候想找个怀抱靠一靠。她不是真的那么傻,只不过因为还没学会要怎么平静地坚强,所以只好在脆弱的时候也笑得那么没心没肺……
茫茫雪野上,除了远处几排枯寂的树木,就只有眼前这只圆滚滚笑嘻嘻的小心肝儿。掰着手指头算一算,认识她总共也不到一年,真正好上了也就半年时间,放在以往,他那些处了有半年三月的女人们哪个不是转开脸就忘得一干二净,在认识下一任相好之前早已经想不清上一任相好的脸……但是唯有这个小毛丫头,怎么就那么邪性地一头扎进他心里,扑到了从未有人触及过的深处,在那里生出尖锐的根须,刺破他的脉管汲取他的鲜血,发芽抽枝长成一棵柔软的小树。
他想要好好照料这棵小树,给她浇水除虫,给她阳光养料,他想要看着她越长越大,越长越茁壮,最后能在他心里开出满树无与伦比的鲜花,但是……
但是!
但是……
风把雪屑吹进眼睛里,李大刚别开脸闭起眼睛,等雪屑在眼睛里化了再慢慢睁开。视线里已经不见了辛未的身影,他全身一凛,向前迈几大步,往她消失的方向追去。突兀的一个雪球从身侧扔过来砸中他的头,伴着一阵得意的笑声,辛未扬手又扔出一只雪球,同样精准地正中目标。李大刚被砸得歪着脸,眼里嘴里全是雪。见他好半天都还在那儿垂着头揉眼睛,辛未赶紧把手里的雪球全扔了,急切地向他跑过去:“砸你哪儿了?快让我看看?砸哪儿了?疼不疼?”
李大刚手捂着脸不让她看,硬是拉扯了好几下之后突然撒开手凶猛地嗷了一嗓子,把辛未吓得一屁股坐倒。他满脸笑意,泰山压顶一样扑下来把她压住,搂着抱着亲着在雪地里恣意地打起滚来。喘息和雪和激情牢牢宠罩在辛未的口鼻边,她被李大刚裹挟着在雪堆里滚了一个天翻地覆。滚够了,他一骨碌爬起来,扶起辛未,连不及拍拍浑身沾满的雪,弓下腰扛起老婆就往家奔。
大冷的天,小李正猫在他屋里听广播看故事会,就听见屋外院子里传来李大刚的大嗓门,他慌不迭地丢下书跑出去,看着李大刚扛着辛未的架势,着急地搓手嚷嚷:“又出什么事儿了?消停几天吧哥,我这小心脏受不了了!”
李大刚豪放地大声笑着抢先几步走进屋里,一回头把屋门拍紧,门板差点儿拍到小李鼻子上,正好把他关在屋外。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李大刚放下辛未,拉着她往睡觉的东屋里走,一边走一边对门外的小李说道:“天气这么好,兄弟你出去转转去吧,不着急回来。”
小李噎得不行,拍拍门喊道:“没有这样的啊哥,你们计划生育你们的,我一不偷听二不偷看,大冷的天儿可不能把我关外头……哎,哥,强子哥你开门,冻死我了……强子哥,你他妈好歹给我扔件儿衣服出来吧,我连帽子都没带我上哪儿转去!”
话音刚落,门打开一条缝,一件棉大衣外加棉帽子棉手套从门缝里塞出来以后门又咣当一声关紧。小李抱着衣服抖抖索索地穿上,没敢大声,嘀嘀咕咕地念叨了几句,认命地戴上帽子歪歪斜斜地走出小院出去转悠去了。屋里的辛未羞得满脸通红,死死拉住李大刚的胳臂不让他动手动脚:“你疯了,大白天的……赶紧让小李进来……李大刚,李大刚你,别这样你怎么这么厚脸皮……不行不行我不跟你发疯,丢死人了!”
李大刚不舍得使劲拉辛未,索性故技重施地把她抱起来,哈哈笑着进屋上炕:“这有什么,下回他带他女人回来了我也上外头转悠去,做兄弟的这点儿自觉性都没有那还成?放心吧,不丢人,你看他嘴上骂骂咧咧,心里不知道有多眼馋呢,来吧老婆,来嘛,我那么老远把你扛回来我容易嘛我,心肝儿,来,乖,听话……”
不过好在现在是冬天,辛未又是头一次在东北过冬天,在屋里暖和还不觉得,一出门身上的衣服穿得里三层外三层,就算李大刚手脚麻利力气大,脱起来还是要费很大一番工夫。所以她有充足的时间跟李大刚斗智斗勇,再加上李大刚心疼老婆,舍不得对老婆使狠劲,一来二去一拉二扯的,居然让辛未成功逃脱了魔掌。她一旦获自由立刻向外飞奔,扣着一层层衣服拉开屋门,一眼看见小李还没走远,就站在院门边,她赶紧招招手笑着唤道:“快回来,别听他的,外面……”
话还没说完,辛未就顿住了,小李不是一个人站在那儿,他身边还站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田翔,另外一个看着年纪稍长一些,以前从来没见过。小李的脸色极不自然,他慌张地看看辛未,再看看那个男人,嘴唇动了好几动,最后胆怯地抿紧。辛未被小李的神情弄得也很有些紧张,她一只手抓住门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立刻把门关上。
东屋里的李大刚j□j未满,哼哼叽叽地走出来,手往辛未肩膀上一搭,脸一扭就朝屋外笑骂:“看你嫂子多心疼……”
他的话音象是被一刀斩断,锋利地戛然而止,扶在辛未肩膀上的手下意识收拢五指,死死捏紧。辛未疼得一哆嗦,大大的眼睛睁得更大,疑惧地向身边的李大刚看去:“大刚……”
院门边的男人和她同时出声,唤的却是:“强子。”
两声低唤,两个名字,两段生命,同一个人。
李大刚来不及思考太多,他的脑子里乱成一团,身体却在做着下意识的动作,把辛未揽紧些,牢牢护在怀里。田翔向前走了几步:“强子,海哥来看你来了。”
那位海哥很温和地微笑着,朝李大刚点点头。李大刚这才反应过来,轻轻拍一拍辛未,松开手走出门外,难掩激动地唤了一声:“海哥!”生死兄弟,分别了几年终于可以重逢,海哥脸上也露出了激动感慨的神色。两个男人张开双臂用力拥抱在一起,辛未在一边看了,不知怎么的鼻子有些发酸。

海哥来了,当然要弄瓶好酒好好喝一顿。小屯子里没有象样的饭店,饭就在家里吃,小李跑出去买了一大堆生的熟的,回来和辛未两人钻进厨房热火朝天地忙活。辛未把刚买来的瓜子花生装进两个大盘子里端到东屋,回厨房以后坐在灶台后面烧火,好半天没吭声。小李炒完一个菜,把头伸到灶后对辛未谄媚地笑:“嫂子,再加把软柴,火不够旺。”
辛未哦了一声,抓把柴草塞进炉膛里,用火钳朝里推推,看着它们被一团红火舔舐成灰烬:“小李,那个海哥,他是做什么的?他是不是还认识一个女人叫黎筝?”
小李被自己的唾沫呛住了,拍着胸口瞠目结舌:“你怎么知道黎筝!你听谁说海哥和黎筝的事?”
“没人跟我说,我听见的,大刚和田翔谈起过,我也不想听来着,他们非要说那么大声我有什么办法……海哥到底做什么的?能不能告诉我?”
小李紧皱着眉:“他们说海哥和黎筝什么事?”
“我也没听太清,就听见几句,好象是谈田翔和黎筝谈恋爱的事,大刚突然就提起海哥。”
“那……那六哥说什么了没有?”
“没听见。别光问我啊,海哥是干什么的……我还听见田翔说……说因为他,大刚成通,通缉……那是怎么回事?”
小李瞪着辛未很僵硬地摇摇头:“你怎么……这个你也……”
看着他的表情,辛未很快又垂下头,对他也对自己摇头:“算了,你别说了,当我没问过……我也就是随口一问,我其实根本不想知道这些的,你别紧张。”
“我不,不紧张……”
“小李,别告诉大刚我问过你这些,好吗?”
很久之后都没等到小李的回应,辛未不解地抬起头,灶台边的小李手里拿着锅铲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在他身后不远处,李大刚拿着两只茶杯喝空了的茶杯,正对着她温柔地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8 章

第三十八章

海哥和田翔一直到深夜才离开,久别重逢的三兄弟聚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不过他们聊的都是些过去的事,直到临别之前海哥才很随意地问了李大刚一句,将来有什么想法。
“将来?”李大刚坐在炕上,端起一小杯火辣的高粱酒,笑着摇摇头,“没什么想法,就这样挺好,现在我伤好得差不多了,浙江那边的活也不能撂下太久,我打算带我媳妇早点儿回去,安安稳稳过几年小日子,趁着年轻多攒点钱,有机会把爹妈都接过去,再生个孩子给他们玩儿,让他们也享享清福。”
海哥笑着端起杯和他碰了一下:“老六先前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现在放心了,强子,遇到个可心的女人不容易,把你以前那些臭脾气坏毛病全都改了,好好待媳妇,好好过日子,听见没有。”两个男人相视一笑,加上田翔,三人同时把杯中的酒仰干。
晚上已经搂着辛未钻进被窝里了,喝得有点多的李大刚还是一会儿喊渴一会儿喊热,折腾辛未爬起来给他倒茶削水果,吃完喝完再拿毛巾擦手擦脸,折腾了好半天才消停。重又躺回炕上的辛未往李大刚怀里钻了钻,转过身背贴在他的胸前,两个人自然而然地蜷成同一个弧度安静地偎躺在一起。李大刚带着酒意的呼吸热乎乎地吹在辛未脑后,他亲亲她,低声说道:“我跟老六说了,让他帮忙买两张火车票,出来这么久王哥他们肯定埋怨咱俩了,得赶紧回去,你说呢?”
辛未一惊之下满心里涌出喜悦,她扭回头,握住李大刚的胳臂:“真的?那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李大刚低笑:“想回去了?”
“也不是……不过旅舍那么多事嫂子一个人哪忙得过来,我再不回去她可能就要另外雇别人帮忙了,我到哪还能再找个这么好的工作。”
“说的也是,那咱们赶紧睡吧,今天晚上就不活动了,明儿早点起床还得收拾行李,睡吧。”
辛未甜甜地笑着应了一声,转回头躺好,喜滋滋地闭起眼睛。睡了没一小会儿,搭在她腰上的一只手开始不老实,李大刚往媳妇的衣襟里摸去,边摸边嘀咕:“那什么,要不还是活动一下吧,我动作快点儿,不让你累着。早上想弄都没弄成,我受这么重的伤刚才好一点儿,别再给我憋出个旧伤复发来,好不好嘛老婆,活动活动吧!”辛未打他一巴掌,拉出他的贼手:“好好睡觉,不准乱动。”不过她的反对很少有成功的时候,李大刚腆着脸又厮磨了一阵子,成功地把辛未压在身下,得意地开始活动。
累了一天,晚上又被他折腾,辛未倒在炕上睡得死沉死沉,第二天早上一睡醒,眼睛就被从窗帘缝里照进来的阳光刺得眯起。李大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她窝在暖和和的被子里又赖了好一会儿,懒洋洋地坐起来穿衣服。
走出东屋,鼻子里立刻闻到一阵诱人的香味,循着这味道走进厨房,辛未笑得差点合不拢嘴,李大刚腰上扎个围裙正站在灶台边忙活着,手上拿把铲子奔拙地在大铁锅里翻炒着什么,听见脚步声扭头对辛未一笑:“起来啦?快刷牙洗脸去,我炒的蛋炒饭是东北一绝。”
还真是很绝,别看他炒的饭没什么看相,吃起来的味道却很棒,辛未捧起碗起劲地往嘴里扒拉炒饭,吃得那个香甜劲儿让李大刚咧开嘴满意地笑了。吃完饭,腻乎在一块儿把碗洗干净,辛未乐乐呵呵地整理起为数不多的行李,收完了再把借住了一个多月地方打扫一下。用了三天时间,屋里屋外被她收拾得焕然一新,连厨房灶边的煤和柴也仔细地堆码整齐。他们年前离开浙江的时候走得急,没带什么行李,现在准备回去了,依然也只有两个小包。不过想着不能空手往东北跑了一趟,多少得带点特产回去送礼,所以忙活完实在找不到事可干的事以后,小俩口窝在炕上商量要买些什么东西才好,既要有东北特色,还要方便带着坐长途车,而且还不能太贵。
田翔在四天以后打来电话说票买好了,李大刚一大早指派小李到市里去拿票,归心似箭的辛未早上一起床就开始等小李,整理好的行李检查了又检查,只盼着票早点儿来,晚上早点到,坐上火车很快就可以回到宁静的嵊泗岛了。李大刚坐在一边直笑话她,笑完了突然想起件事:“哎对了,心肝儿,我没让老六买飞机票,怪贵的不值当,坐火车回去你没关系吧。”
“能有什么关系?坐火车也很好玩,我喜欢坐火车。”
小李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田翔开着他的破面包车一起来了,还带来了两盒人参、几瓶参酒,说这是海哥让李大刚拿回去补补,别仗着年轻就不把受的伤当一回事。在小院里最后站了一会儿,每间屋子都转一圈,辛未拉着李大刚的手,颇有些恋恋不舍地走出院门,回头又仔细看几眼,不知道自己和李大刚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到这里。
海哥在市区订好了饭店,面包车直接开了过去。送行的饭吃起来心里总归有点不是滋味,辛未好几次偷偷地瞄李大刚一眼,却没见到他露出一丝伤感的神色,相反的,他还是和平时一样喳喳呼呼嗷嗷叫,几杯酒一下肚就开始低级趣味,和田翔一搭一档地说起黄色小笑话。海哥却没有一点跟他们同流合污的意思,始终只是带着淡然的微笑听这俩小弟兄胡说八道。辛未这是第二次见海哥,上一次没有仔细打量,今天在饭店柔和的灯光下看着这个沉默的、略有些疲惫的男人,她突然想起了李大刚他们提起过的一个名字——黎筝。
好象他突然离开了很久,他身边所有的人都陷入了很深的困境,李大刚隐姓埋名逃到宁城,黎筝为了治病不得不向田翔求助,所以田翔才会去j□j拳。照理说这些人都应该怨海哥才对,可为什么李大刚和田翔现在还能和他坐在一张桌上亲切如一家人。
小说看多了,辛未不免在心里脑补一段狗血的曲折的离奇的故事。不过没等她的故事成形,离别的时刻就到了。田翔端着酒杯站起来:“强子,小辛,不是兄弟不留你们,飞机不等人,喝完这一杯就该出发去机场了。”
李大刚皱眉:“不是说了买火车票。”
田翔笑:“现在机票打折,跟火车票价钱也差不多,这么点儿钱我还出得起,你少啰嗦。来,干了这杯再吃点主食就走吧,我和海哥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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