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想制服他,没成想李大刚这个傻大胆手底下还有些功夫,以一敌四稳占上风,不仅打趴下三个人,还把一个人从船上打落进海里,失踪的不是李大刚,而是这个倒霉鬼。
出事以后,附近码头的水上公安局已经暂时扣押了这艘三千吨级的小油轮,船长和所有十二名水手全都留在船上等待调查。船东和王老大赶到的时候,落水失踪者也已经找到了,受了点伤性命无忧,这让船东大大地舒了一口气。王老大当即给老婆打个电话报平安,王嫂在电话里把他狠狠痛骂了一通,也不先弄弄清楚情况就着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辛未破涕为笑,立刻觉得骨折的胳臂也不疼了。李大刚的手机里有拍的照片和视频,被警察拿走当证据了,他用王老大的手机给辛未打了个电话,一听见他的声音她又破笑为涕,哭得李大刚心里猫抓一样刺挠,恨不得立刻奔回她身边来。两个人隔在两地,手里抓着手机不发一语,满心澎湃的情绪一丁点儿也表达不出来,就傻呵呵地一个哭一个听,小儿女眷恋深情的模样让陪在辛未身边的王嫂都跟着擦了擦眼角。
船东做航运多年,虽然没有大发达,手底下最大也就这条三千吨级的油轮,不过到底在航运这块还是有点人脉,这桩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的偷窃案迅速立案,船长和水手被拘留,偷运赃油的驳船也被扣押,打伤三人打失踪一人的李大刚倒是什么苦头也没吃,揣着船东给的厚厚一迭奖金和王老大一起得胜返家。
才分开短短几天,见面却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不过王老大夫妻俩都在,船坞里几个哥们也都赶过来了,一堆人围在小院里,硬生生隔开两个牵肠挂肚的人。李大刚看着辛未黑框眼镜后头红红的双眼和她打了石膏的左臂,心里的刺挠劲儿比没见面的时候还要强烈。辛未的视线则来来回回上上下下从头到脚地看着李大刚,他以一敌四虽说完胜,但毕竟不可能毫发无损,额头上下巴上都有很吓人的青紫,嘴角也破了,笑都不敢张开嘴大笑,只有一双眼睛里的光线格外明亮。
王老大激昂地向大家介绍这次发生的事,拍着胸脯表示自己的眼睛看人特别毒,一眼就看出来李大刚这个人可堪重任,是块材料,是个男人,今天一定要热热闹闹喝个一醉方休给大刚兄弟压惊。
王嫂在一边连连推搡老公,笑着朝李大刚和辛未挤挤眼:“你们一帮人怎么一点眼色都没有,人家小李刚到家,你们这些电灯泡戳在这里干什么,走走走,我们先到饭店去,小辛啊,你和小李你们上楼去收拾收拾就过来吧,我们在饭店等你们。”
辛未红着脸笑道:“不用了也没什么可收……”,话没说完,微笑着走到她身边的李大刚若无其事地握住她的手,很使劲地捏了两下,辛未滚烫的脸上堆起笑容,扶扶眼镜,“那个,那你们先去,我们马上就来……”
王老大和小兄弟们勾肩搭背往外走,回过头朝着李大刚挤眉弄眼:“不着急不着急,你们慢慢收拾,收拾好了再来,等你们来再上菜。”一群人嘻嘻哈哈地走出小院,王老大还特别体贴地把院门掩好,一边掩门一边大声笑道:“等着也是等着,我看我们先去搞一桌麻将敲敲吧,哈哈哈哈。”
等人都走了,李大刚终于长出一口气,拉着辛未连蹦带跳地上楼回到房间里。关上门,他急切地低头仔细打量辛未的左臂,眉头皱得死紧:“还好我不是你真老公,不然娶了你这么个笨婆娘肯定活不长!怎么就能摔成这样呢!你纸糊的还是泥捏的?没人撞没人推,自已个儿也能摔骨折,辛未你可真够牛的啊你!你是不是想把我气死!”
辛未盯着他眉棱骨上青紫的肿包:“你不是说去跑船,怎么骗我!”
“谁骗你啦,我不就是去跑船的嘛!”李大刚用手指在石膏外面轻轻地摸了几下,语气一下子松软下来,声音也低了很多,“还疼不疼?”
辛未拱拱肩膀,呲着牙说道:“不疼,就有点痒。”
“活该!”李大刚笑斥一句,把头再低下来一点,手指向下滑动,小心地握住她石膏外露出的手指。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憋了那么多话,在看到她之后又觉得似乎都变成了废话,不好说,不能说,不用说。两个人的手指互相勾着,李大刚的舌尖舔了舔受伤的嘴角,微眯起眼睛笑看她:“想不想我?”
辛未立刻摇头,眼镜后的双眼笑得弯弯的,他也笑了,抬手捏住她鼻子扬声威胁:“好好说,到底想不想?”她向后缩躲,他当然不会这么轻松就放过,屋子里没有太大地方,李大刚很快就如愿以偿地抱住了辛未。只是这个抱还不算是拥抱,再使点力,再把双臂收紧点才是真正的如愿以偿。可看着辛未心满意足的笑脸,李大刚突然一阵黯然,两条胳臂上怎么也使不出足够的力气,心就象是汽球被针扎了一下,原本很饱满的情绪瞬间爆裂四散。他喉间吞咽着按捺下一阵慌乱,松开手开玩笑似地揉揉辛未的脑袋:“回来再收拾你!赶紧的,我饿坏了,今天一定要好好吃王老大一顿。”
一帮哥们聚在酒桌上,啤的白的一起来,王嫂还要了一小瓶加饭酒,让服务员用小铝壶加几颗梅子热了以后端上来。白酒太辣,啤酒太胀肚子,辛未心里高兴,和王嫂一起喝起黄酒,一杯一杯地很是豪爽。只是黄酒这东西后劲最大,喝的时候不觉得,半夜三更回家的时候辛未走路连腿都抬不起来了。在一阵玩闹的哄笑声中,李大刚只好把老婆背在背上,迈开两条长腿往家走。
辛未个子不高,又瘦,全身加在一起也不占多少份量,象门板一样壮实的李大刚背起她那是小菜一碟。可背回家之后麻烦事又来了,被李大刚放在床上的辛未一骨碌又爬了起来,坐在床边到处找鞋说要去洗澡。鞋就在她眼前放着,她愣是看不见,李大刚一手叉着腰站在旁边又好气又好笑,怎么也劝不了这个喝醉了以后傻笑个没完的小丫头片子,他只好再把她拎到卫生间去,帮她调好太阳能的水。
骨折的这几天,辛未穿的都是前面有钮扣或者拉链的衣服,方便穿脱。今天可能真是醉得厉害了,她迷迷糊糊朝李大刚点了点头,刷拉一下就把前襟的拉链拉到了最底下。衣襟没有完全敞开,不过底下那截雪白的身体和辛未白色的内衣让李大刚看了个清清楚楚,他脑袋上顿时嗡地响了一声,嘴里喉咙里心里烘烘地烧起火来。白色棉质式样单薄的便宜货内衣不太有推挤功能,少女白净的胸房几乎没有改变它本来的形状,就这么安静坦然地微微隆起,两侧胸房之间那一丁点小小的凸陷几乎不能算是“沟”,用李大刚他们以前说过的笑话来说,那平的基本上就等于是往白墙上摁了两颗图钉。可是以前的笑话,今天却让他看得移不开眼睛,辛未一只手拉拉链,最底下有点卡住了好半天才拉开脱掉。她抬起朦胧的醉眼看向已经退到卫生间门口满脸通红的李大刚,笑着反过手去解内衣的扣绊,这一只手怎么也解不开来,她转过身背朝向李大刚,有点着急有点娇气地扭头对他说道:“够不到,帮我解开。”
鼻子里一热,李大刚赶紧用手背在鼻子下蹭蹭,还好没出什么事。他很重地清清嗓子:“自己能穿还不能脱?好好洗我出去了!”
辛未恍然大悟,点头傻笑着把内衣肩带抹下来,顺势再把内衣向下拉到腰间,松一点了好解开。半侧着身子的瘦削少女身上挂着没有完全脱开的衣服,一只手臂上打着石膏缠着吊带,短发蓬乱面色潮红,内衣拉下来的那一瞬间,李大刚象逃也似地退出卫生间,砰一声把门甩上。他大步走回屋子,扯下毛巾架子上的湿毛巾往脸上一捂,眼前晃动着的全是辛未胸房顶端小巧挺立的那一点嫣红。
紧闭起眼,他重重骂了一句脏话。扔开毛巾躺上床,一翻身,脸埋进带着辛未气息的枕头里,清清的香味劈头盖脸。他气恼地抽出枕头随手扔出去,枕头落地的时候,隔壁卫生间里也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象是有什么摔倒了。李大刚忙不迭地跳下床光脚冲过去,打开卫生间门,看到的画面让他鼻子里又是一热。辛未把肥皂弄掉了,弓腰捡的时候带翻了脸盆架,她右手上攥着满把肥皂沫,左手不能动,狼狈地想要爬起来可胳臂腿都不听使唤,又是滑又是歪的爬不起来。李大刚瞪着两只眼睛看向j□j象只小哈巴狗一样半趴半跪在地下的辛未,用董存瑞手托炸药包般的绝大毅力和勇气让自己镇定地皱起双眉、沉声说道:“你几岁了?连个澡也洗不好!”
老婆的澡洗不好,老公只好赤膊上阵。这种时候要怎么才能让自己坐怀不乱不乱动糊涂心思?
李大刚终于知道隐忍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了。明晃晃的吸顶灯下,两三个平方的小卫生间里,他一只手扶着辛未的腰,另一只手拿着花洒在她身上冲水。冲水。从头到脚地冲。哪哪儿都要冲。在冲到不该看的地方的时候,李大刚只好认命地闭起眼睛。眼睛不看,手还得扶着,在泡沫的滋润下,他手底下辛未的皮肤是那样滑嫩。水花洒在辛未身上,再溅到李大刚身上,不一会儿他身前也全都湿透。湿衣服,特指湿了的裤子,沾水全都贴在他的两条腿上,下腹火烧火燎硬得难受的那个部位也被湿裤子裹住,彻底完全地暴露出轮廓。
好不容易草草给她冲了一把,李大刚回房拿条床单裹着辛未抱回屋里往床上一扔,爆炸似地跑回卫生间关上门和自己的欲望做斗争。
李大刚不是孩子了,做为一个早熟的人,他开荤的岁数比大多数男人都小,再加上身体长相都挺好,这么些年来那方面需求都比较容易解决。年轻男人好奇冲动胆子大,他那方面的经历和体验也很复杂多样,什么样的激狂j□j都品尝过。但是这个晚上,在这个简易小卫生间里,关了灯不敢吭声偷偷摸摸用右手解决的这一次,却带给他一种从来没体验过的濒死快感,在爆发的那一瞬,他年轻有力的身体紧崩着象触电一样激烈地抖震,眼前是黑暗和五彩金星,白色内衣底下胸房嫣红的顶端,少女双腿间并不浓密的被水打湿的毛发……额头抵在冰冷的墙壁上,李大刚闭起眼睛大口喘着粗气。花洒的水冲打在地面上,击起哗哗响声。
折腾了很久,李大刚这才鼓足勇气回房,躺在了辛未身边。
没心没肺的丫头片子已经睡着了,张着嘴打着小呼躺在床中央。李大刚今天晚上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动手动脚,他咬牙把辛未往床里推推,离她远一点儿,都好好地睡一觉吧。
这一推把辛未推醒了,她迷糊着反而向李大刚双手的方向靠过来,哼哼叽叽地反搂住他,十分主动地把头埋在他胸前,还乖巧地拱了拱找个舒服的位置。
这不是谋杀亲夫吗!李大刚在心里骂着,连拉几下都没能把猴子一样巴在身上的辛未拉开。她象是感觉到他的力气,不依不饶地收紧双臂,在他怀里小声哀求:“你去哪儿了……去哪儿了……”
李大刚没好气:“去洗澡了。洗好了就睡吧,啊!”
“去洗澡了……去那么远的地方……”辛未的声音里夹了两声哽咽,暗夜里她的声音听起来酸涩得很可怜,“怎么不带我一起,哥,带我一起去……”
李大刚皱着眉推推这个酸倒的丫头:“你不洗过了吗!不能喝下次别喝!”
辛未的哽咽声越来越大,李大刚很惊诧地感觉有一些温热的液体滴在了自己胸口上。他急切地想要托起辛未的脸察看,她死死低下头怎么也不能离开他的胸口,嘴里还在连声呢喃:“洗澡……洗澡……”
越听越不对劲,李大刚屏住呼吸用力聆听,突然之间听明白了。
辛未紧闭着眼睛,看向身穿一身绿色军装从林荫大道上昂首走来的年轻军人。他在阳光下对着她笑,他平时都那么凶那么不讲理,只对她一个人才会笑得这么好看。他停在她面前不远的地方,只剩最后几步就能走过来抱住她。
可是他没有继续再往前走,他就停着,一直都没有再往前走。
姨妈说他走了,到很远的地方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是啊,那是个很远的地方,她趴在中国地图前面看了很久,从她在的城市到他在的地方,之间几乎横亘着整片国土。
西藏。
西藏。
他去西藏了,那么远的地方,他没有带她一起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8 章
第十八章
没合紧的窗扇被风吹着猛地拍打在窗框上,发出‘叭’地一声响。有了些年头的深红色木地板上放着张咖啡色真皮沙发,穿着军装躺在沙发上的年轻军人很不舒服地翻个身,蜷着的一条长腿伸直后从沙发边滑下来,踢倒了放在沙发边的两只空酒瓶,清脆的叮当声在地板上滑滚出很长一段。应该已经是深夜了,天空却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大片大片的浓云翻涌滚动,从窗外吹进来的风越来越大,窗边挂着的两幅窗帘被吹成两只急欲飞翔的翅膀,屋里浓重的酒味也被吹散。
要下雨了,在这个夏天的夜里。
那一天好象也是这样的天气,外婆的丧事办完之后,回到家里的妈妈身边多出了个瘦瘦干干的小黄毛丫头。妈妈告诉他小丫头是他的表妹,以后就要住在这里了,一家人要互相照顾互相关心。
小丫头的名字叫辛未,她属羊,辛未年生的,所以就叫辛未。这名字起的实在是很顺手拈来。不过想想他的名字也好不了哪儿去,因为在宁城生的,所以就叫宁生,那如果是在肥东生的怎么办?在鸡西生的又要怎么办?父母到底是有多么漫不经心,才会给孩子起这么随便的、不花一点力气的名字。
其实乐宁生早就知道自己有一个号称为表妹的妹妹了,他都这么大了,又机灵,鬼点子也多,连猜带估和打听加刺探,多多少少知道了一点大人们的情怨情仇。虽说孩子是无辜的,但是他对辛未就是有一种很自然的排斥,她的亲妈妈好好地外国活着,为什么非要跑到他家里来碍眼碍事?乐宁生从小被爷爷奶奶惯坏了,又任性又顽劣,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他对待讨厌的人从来都是想尽办法整治。那个时候家里住的小楼刚装修不久,电路全都是重排的,乐宁生整治辛未的手段之一,就是把通往辛未卧室的那一条电路的保险拉掉了。爸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