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抱她上床时没来得及脱鞋,床单上和被子上被她踢上不少脚印。南汐绝把被子和床拍打了便,抖去灰尘,便拖过安然的脚移到床沿外,帮她褪去鞋子。
“好好睡一觉,一切有我。”他握住她的脚,发觉她脚心冰凉,脱去她的长筒袜,摸过去都是潮乎乎的冷汗。
安然慢慢坐起身,拥住他,双腿顺势缠上了他的腰。她心里空落落的,整个人毫无安全感。崩塌幻灭的感觉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她沉甸甸地挂在他身上,带着他躺倒回床上。南汐绝撑伏在她身体上方,安抚地亲吻她汗津津的额头,还未说出安抚的话语,却听到她的质问:“有你在,又怎样?”
南汐绝呼吸一滞,几乎不敢看她。是,他贪恋着她所给予的爱与欢愉,却连一句空头的承诺都没给过她。当日在南宫燕的生日宴会上,他就该对她表明心意的,这样让他想要放在心尖上永远呵护的,除了她,只怕此生再也遇不上了。
他在她的眸中读到了一种灰败的失望,他捧住她的脸,语气急切:“小然,有你在,我绝不动安氏!”从认清自己的心意后,他便一直在矛盾着,而那几天和她的分离,竟让他饱尝相思的煎熬。她的港湾已然残破不堪,他总要给她一个栖息休憩的地方。
安然怔怔地望着他,似乎不能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南汐绝和她鼻尖相抵,呼吸灼热,“我爱你。”这句话一出口,他耳根燥热,俊脸漫上红晕。有时他也觉得自己疯了,她才多大,说不定还未能理解情爱的真谛。
安然略一仰脸便碰到了他的唇,她闭紧了眼睛,用力地吻他,噬咬着他湿热而颤抖的唇瓣。南汐绝压着她,亲着她,用力地揉捏着她的身体。
拉开他裤子拉链,她的手探进去握住他。她手下的动作逼得他再也忍不住,大手伸至裙底勾下她的内裤,拉褪至脚踝,一手捧起她的臀迎合向他腹下。
等到挤占进去,南汐绝才发觉不对,干涩紧致,箍得他简直不能动弹分毫。显然更痛苦的是安然,眼角不停有泪流出,一双唇发白。
他恼怒起来,明明没有感觉,却装作这么热情的模样,她在干嘛?!
他要退出来,安然双手扣住他的肩,将他拉下。因着他前倾的动作,他更深地进入她。安然的唇贴在他耳边,说:“谢谢你的同情。”
南汐绝身体僵硬,抬头看进她眼底,“你不信我?”
安然偏过头,避开他咄咄逼人的瞪视,哽咽道:“你让我怎么相信?”脑海中突然闪过她今晚所看到的龌龊画面,她挣扎着撑起点身子,使劲推开南汐绝,趴到床边呕吐起来。
几乎呕出来心肝肠肺,安然紧紧攥着床单,头无力地垂在床边。她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没有意义。她就这样和南汐绝保持着含糊的关系,看不到未来。突然想起邱少泽曾经说过,和南汐绝有过性^关系的女人很多……他对她所做的一切,亲吻,抚摸,进入,裸裎相对、紧紧相连的亲密姿态,他和其他的女人也同样有过!
南汐绝的手抚上她赤^裸的肩臂,将一杯水递到她嘴边,“漱漱口。”他停顿了下,又说:“不想就不要勉强自己,受罪的还是自己。”
安然一时无法忍受他的碰触,掀翻了他手里的水杯,厉声道:“别碰我!”
他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把她掉落在地板上的衣服递给她:“穿好。我马上让邱少泽来接你回去。”
邱少泽赶到后,安然已经穿好衣服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双臂抱膝,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他走到她旁边,把手递给她,“走吧,回家去。”
安然盯着那只略显苍白的手看,没有动弹。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面对邱少泽了。以往她就是简单的认为,是邱少泽的妈妈不知廉耻,勾引安亦博,才使得安亦博做出对不起家庭的事情。虽然安亦博有错,可他妈妈才是罪魁祸首。
可安亦博的外遇不止一个,那又是谁的错?
邱少泽默默站了会儿,脱下自己身上的白色西装外套,罩在她身上,俯身,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抄过她膝后,将她横抱起来。
南汐绝替他们兄妹打开门。安然将脸埋进邱少泽怀里,没有抬头。
回到家里,安亦博和廿红都在。看到女儿那个样子,廿红生气地问邱少泽:“然然怎么了?”
邱少泽耸耸肩,把安然放到沙发上,“谁知道。”
廿红被邱少泽的态度激怒了,“你不要以为我会一直容忍你。你要敢伤害然然,我……!”
“妈,”安然拉住廿红的手,“不关他的事。”她看了眼在一旁面色无异的安亦博,恨声道,“是我和南哥哥吵架了。”
“真的?”廿红心疼地摸摸安然凌乱的头发,“南子真是的,这么大了也不知道让着你。怎么好端端吵架了,先前南子还打电话给我说留你在他家玩呢。”
安然低头擦擦眼睛:“没事,就是争了几句。”她依偎进廿红怀里,“妈,我今晚想跟你睡。”
“啊?”廿红笑了,“这么大了还跟孩子似的。”说完征询地看了安亦博一眼。他这两天出差,今晚上才赶回来,自己若是去陪女儿,不知道他会不会有意见?
安亦博倒是点头同意了:“你就陪陪然然吧。”
安然跑去三楼帮着挪廿红的被子什么的,跑到第二趟的时候,安亦博上了三楼,叫住了她。
安然正抱着廿红的枕头,不耐烦地看着他,一只脚汲着拖鞋在地毯上蹭来蹭去。
安亦博扶着楼梯栏杆,低头看了眼在二楼安然卧室忙着铺床被的廿红,说:“小然,爸爸对不起你。”
安然抢白道:“你哪里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我妈妈!”
安亦博哑口无言。
安然恨恨地看着他:“我妈这些年一直帮着你打理安氏,就被你这样对待。我为她不值!你赶紧从这个家里搬出去吧,我们不稀罕你!对了,顺便带走你的宝贝儿子!”
安亦博被她说的无比难受,安然是他从心里疼爱宝贝的女儿,就这么被她说到脸上,他面子里子都挂不住。
安然匆匆跑下楼,看了眼仍在三楼楼梯口的安亦博,对着他重重地关上了自己卧室的门:“妈,你歇着,我来收拾。”
廿红把扑到床上的安然拉开,推她去浴室洗澡:“去去,一身的汗臭味,快去洗洗。”
“哪里臭啦。”安然扯着自己的衣领嗅了嗅,汗味不重,有烟草味。是从南汐绝身上蹭过来的吧。她捂住了自己扁扁的胃部,现下一切的男性都让她恶心!
夜里睡觉,安然钻到廿红被窝里,扒拉着她撒娇,在她怀里拱啊拱的。廿红拍她的头,“还想吃奶不成?快睡觉。”
安然枕着自己一条手臂,看着自己的母亲,问:“妈,你对爸爸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就这样呗。”
“妈,你有没有想过和爸爸离婚?他对不起你。”
廿红无奈地笑笑,捏了捏安然的小脸:“几十年的夫妻了……有时候想到邱少泽的事情,妈妈的确恨他。不过,我嫁给他第八年才生下你,那时候南子都上小学了。有时候也觉得是我亏欠了他……他虽然有错,毕竟是你爸爸,以后该怎样就怎样,也不要动不动就惹他生气。他这两年身体也不比从前……前段时间我们还说,等你成年了,就把安氏留给你,我们俩老人就出去周游世界,忙活了大半辈子,也该轻松轻松了。”
摸到安然脸上湿漉漉的,廿红笑话她,“好好的哭什么?再难再苦都过去了。”
安然将眼泪都蹭到了廿红胸口,“妈我心疼你。”
廿红欣慰地拍拍她的头,“妈妈都这么大人了,没事的。倒是你,也别对南子太上心,对男人太好了,他就容易不珍惜。”
“……嗯……”
16何以恋卿
安然是周末的晚上才知道燕子出了事情。
刚从琴房出来休息的她,发现安亦博边往身上套西装外套边匆匆忙忙从三楼下来。她敏感地以为他是要出去会情人,几步窜过去将他堵在楼梯口,愤怒地瞪着他:“你去干嘛?”
“然然听话,爸爸有事要出门。”安亦博还有意地躲避她的眼睛。
“你能有什么事?”安然像只炸毛的小虎,紧张却又利悍。
“然然做什么呢?别闹你爸,我们要赶紧地出门。”换好衣服的廿红从三楼走下来,也是副心神不宁的样儿。
安然一愣:“你们要一起出门?”她狐疑地看了眼自己的爸爸,闪开挽住廿红的胳膊:“都晚上了出去干什么……”想起他们不是头一回晚上出门,她又不放心地追加了句:“妈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安亦博因她的“不放心”重重地叹了口气,面带怒色。
他们二人离开后,安然心神不宁地在客厅里乱转,不停地联想种种可怕的事情,安亦博会不会为了他的情人而伤害廿红?她暗自下定决心,等他们回来,一定要告诉廿红,不能再让她被蒙在鼓里。
邱少泽正蹲在走廊里喂菲菲小妹,听到一声不客气的“喂”,他耳朵动了动,没有反应。脚步声急匆匆而来,他抬头,便看到安然一张绷得紧紧又带着万分别扭的脸,“你有事吗?”
邱少泽挑挑眉。
安然拉住他的手,“你会开车吧,陈伯把车开走了,你带我用那辆小车跟上去。……我担心我妈。”
安然拽着他要去车库,孰料邱少泽却不动弹。她恼怒地回头冲他吼道:“你是不是要看我妈妈出事你才开心?”她双颊腾上羞恼的红晕,用力甩开他的手,“不愿意就算了,我自己打车去!”
邱少泽扳住她的肩拦住她,慢吞吞地说:“我只是想提醒你,还没拿车钥匙。”
“……”安然连额头都通红了。
好在安宅外面的几段路都是限速的,陈伯开得并不快,邱少泽很快就追上了那辆加长林肯。
“他们这是要去哪?”安然不住把头往外探,邱少泽把车窗给她关了,“别探头探脑的,我可不想吃罚单。”
“你多虑了,他没那么傻。……我劝你先不要告诉阿姨。”
安然握紧了拳头:“你别想继续让我妈受骗!”她指了指前面林肯的车屁股,“你就跟着他一起滚得远远的,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邱少泽摇摇头,嘴角挂着讥讽的笑:“相信我,现在这样对红姨要好点。老来伴知道吗?就是和他离婚又如何,等到你成婚后离开家,留她一个人孤独地回味这被人背叛的一生?”
“我会带着我妈一起过!你不要忘了美国的法律,离婚之后我爸会一无所有,而且这是他的过失!”
邱少泽瞥她一眼,看着前面的车拐了弯,他也跟着慢慢打着方向盘。
安然问他:“你想说什么,怎么不说了?”
邱少泽耸耸肩:“个人观点不同,没法沟通。”
安然如坐针毡,十指搅在一起,扭来扭去,丧气地垂着头:“我该怎么办?……我不明白。”
白天里安亦博还说为了给廿红庆生,已经订好了下周去夏威夷的机票。廿红畏寒,更喜欢烈阳和温暖的海滩。她在听到消息后的幸福笑意让安然再次咽回了到嘴边的话。
她真的不懂,良妻,双全儿女,事业……安亦博都有了,他为什么还要做出伤害家庭的事情,难道仅仅是欲^望,不甘于寂寞?
安亦博和廿红竟然是去了医院。
安然怕跟不上,下了车就赶紧追过去,却被病房楼的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子拦下了。
“你拦我干嘛?我要进去。”安然冲还未进电梯的安亦博喊道,“爸,他们不让我进!”
“然然,你怎么来了?”廿红惊讶道。
先前拦住安然的两男人对望一眼,放开了道路,还微微对她鞠了一躬。
安亦博看到刚过来的邱少泽,无奈地摇摇头:“算了,来了就来了。”他伸手要去给安然擦额头的汗,她却嘟着嘴避开他的手抱住廿红。他有些尴尬地收回手,“燕子在六楼,等会儿不许大呼小叫。”
安然一惊:“燕子?”
邱少泽也微微露出惊讶的表情。
安然惴惴不安地上到六楼,刚走出电梯门,就听到了燕子凄惨的哭叫声,有什么被摔砸在地,紧接着,她看到燕子的继母柳茗柏推搡着南宫君如从病房里出来,她哭道:“她这会不想见你,你别再刺激她了!”有医生匆匆奔进去,而后,整个六楼便陷入令人恐惧的寂静中。
南宫君如衣衫凌乱,左袖子被撕掉一大半,衬衣下摆还沾了红色的东西,看起来,像血。他转头看向刚到来的安亦博一家,竟是双眸赤红,一瞬间让人想起利剑寒影,于暗处闪着逼人的锋芒,不许外人靠近他要守护的东西。
走廊尽头的窗户边,站着的是燕子的爸爸南宫淇奥和南靖,两人面色严肃地在讨论些什么,靠着墙壁的是一手抄口袋倚立的南汐绝。他看到南宫君如出来了,缓步走来,按着南宫君如的肩令他坐回了长凳上。
南宫君如坐下来,捂住了脸。
安亦博快步走向另外两位当家的,加入了他们的讨论。安然看到南宫淇奥摸出根烟咬上,猛抽了几口,又狠狠吐出来用脚碾了上去。
廿红搂住安然,低声道:“我和你柳阿姨说几句话,你进去看看燕子吧。医生刚给她打了镇定剂,你小声点,不要吵到她。”
“妈,燕子到底怎么了?”
廿红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轻且细地传进安然耳朵里,于她听来如五雷轰顶。
“……人是救下了,不过受了太大的刺激。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该好好学着保护自己,不能乱交来路不明的男朋友。燕子也是……把你爸叫来是商讨君如的事情,他看燕子被那样,当场便杀了那两个人……”说到这,廿红双手用力,握得安然的胳膊都发痛,“不管如何,那是两条命啊。若不是你南宫伯伯的人及时赶到,怕不知道要闹成哪样!”
初初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发生在自己的好朋友身上,安然只觉心口发闷,不由后退两步,却撞到了身后站着的南汐绝。他抬臂,扶住她的身子,状似将她拥揽在怀中。
安然努力地甩甩脑袋,推开他的手:“我没事。”
他的手顿了下,终是松开。
廿红看着他们二人,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拉她到一边去,低声询问:“你和南子,还没到那一步吧?”
“……没。我和他,没什么。”安然摇摇头,“妈,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放心。”
廿红总是稍稍放心,露出一个疲惫的笑:“然然懂得保护自己就好。去看看燕子吧。”
病房里,燕子睡得很沉,一头黑色长发披散在枕头上,越发衬得她脸色惨白。
安然小心地靠坐过去,颤抖着双手,掀开一点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