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进去了。来坐。”正当曾荣想要敲门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听起来比较低沉的声音。
曾荣扭头望去,见一个身穿简单布袍,白发苍苍。但容貌却很年轻的男子坐在湖边的一块大石上,含笑地望着他。
曾荣倒也表现得很从容,走到那人面前行了个礼:“晚辈曾荣,拜见寂灭前辈。”
“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家乡的人了。”寂灭道人淡笑。却是语出惊人:“曾荣是吧,你不错。”
家乡?曾荣暗自吃惊。却还是不动声色:“晚辈还真不知道您也是地球人。”
两人开始谈论关于地球的事情,当然主要都是寂灭道人在问,曾荣在说。但是随着谈话的逐渐深入,曾荣心中越来越吃惊。他原本一位寂灭道说自己是地球人是在诳自己,但后来的谈话,只要曾荣说出关于地球的一些事情,寂灭道人便能接下话头说下去。
更让曾荣觉得诡异的是,就连地球上近期才出现的一些独有的文明发展,寂灭道人都像是亲身经历一样,了解得甚至比曾荣还要透彻。
从地球出现文明开始,到现在才一百多万年,而且曾荣和炎华宇宙强者早就将地球的各种文明研究得极为透彻,也根本没有在任何调查中发现过“寂灭道人”这个名字。
“严格来说,我是上一个地球的人,和你不一样。”寂灭道人有些感慨,笑容里多了些自嘲和失望:“地球出现过两次,或者说,蛮荒宇宙出现过两次,但是在上一宇宙纪末,蛮荒宇宙被打碎了,在蛮荒宇宙中的地球也自然随之毁灭。”
寂灭道人的话让曾荣有些难以接受,但是寂灭道人的话,却让他脑海中长久以来的一些疑惑,有了近乎完全合理的解释!
“当时的地球,各种文明灿烂而夺目。”寂灭道人目光有些出神:“无论仙之文明,武玄文明,科技文明,念之文明抑或是命之文明,都极为强大,强大到了一个其他宇宙惊惧的程度。”
“作为这五大文明发源的地球,在当时是蛮荒宇宙的圣地,不是宇宙源地的圣地。”寂灭道人道:“蛮荒宇宙中也出现过宇宙源地,但受到五大文明的影响,蛮荒宇宙中的子民并没有被宇宙源地的出现所影响,他们对实力虽然渴求,但都立志要追寻他们所属文明的最高境界。蛮荒宇宙中的子民,同属于蛮荒人族,是宇宙中的最强族群。”
“但之后的一场灾难,却将蛮荒宇宙彻底覆灭。”寂灭道人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是在讲故事:“当时已经发展到了极高层次的五大文明,被那场灾难毁灭殆尽。灾难过后,蛮荒宇宙文明的传承者,仅仅活下来十六人。”
“蛮荒宇宙没有了,我们的根基也就没有了。”寂灭道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重重地叹了口气:“所以,我们一行十六人立志要建立一个新的地球,重现我们的五大文明。”
曾荣的眉头一跳,脑中稍稍一联想,面露惊色。
“但经过了那一场灾难。除了蛮荒宇宙被打碎,其他十二大宇宙的生命也几乎完全消失。我们虽然有实力,也身怀五大文明的恐怖传承,却根本找不到将五大文明弘扬和传承的载体。”寂灭道人笑得有些无奈:“短时间的话倒还好,复兴五大文明,重现地球的理想是支撑着我们的力量。但是生命出现的时间很长,生命能够产生智慧所需要的时间更长。”
“时间是个可怕的东西,它会让人长久以来的坚持渐渐淡化,也能让理想变得暗淡。”寂灭道人接着道:“渐渐地。十六个人中有的人逐渐放弃了当初的理想,选择去追求自身所属文明的更高层次。事实证明,他们的选择似乎是对的。因为在重新做了选择之后,他们的进步是惊人的,让我们这些依旧坚持的人。开始怀疑自己的坚持,是不是正确的。”
曾荣“腾”的一下从石头上坐起来,联想到诺伦与他说过的话,他惊疑不定地望着寂灭道人,声音有些发颤地道:“前辈,您是不是认识一个叫做诺伦的人?”
这么推算的话,本质上来看。诺伦也是地球人!?
“当然认识。”寂灭道人笑道:“他和我都是那十六人之一,我是仙之文明的传承者,他则不一样,作为当时的王之候选。他可是身具武玄,念,命三大文明。在当时,他是我们十六人的首领。大灾难过后的最强者。”
“原来,如此。”曾荣又慢慢坐回了大石。只是眼中的震惊良久未褪。
“我们十六个人中,有的成了人王彻底离开,有的死掉,而有的,则像我这样活着跟死了没有区别。”寂灭道人自嘲地笑笑:“不过,诺伦是最惨的。他的实力不进反退,而且倒退的极为厉害。最后,他离开了我们,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才又一次到了当时被我们当作大本营的始幽星海,但是当时的始幽星海,十六个人只剩下了我一个。”
“跟我见面之后,他又一次离开,再见面的时候,是他的大徒弟钧天死的时候。”寂灭道人轻声道:“钧天被诺伦传授了武玄文明,资质极佳,距离人王境界只差临门一脚,但他还是死了,死得实在有些……”
寂灭道人皱了皱眉头:“有些窝囊,也有些过于干脆。我很清楚钧天是什么样的实力,他依靠武玄文明,已经走出了属于自己的路,并且是一条正确的路。这样的成就,即便是在上一个宇宙纪的地球,也是少之又少的。试问,那样的人,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了?”
“哦,我差点忘了。”寂灭道人轻拍了一下脑门,笑道:“跟你说了你可能也不明白,毕竟你还没有达到那种境界。”
曾荣沉默了一阵,又是问道:“那么,您和诺伦前辈的上一次见面,就是在最近这段时间?”
“诺伦前辈?”寂灭道人的表情有些奇怪,却还是笑着点头:“没错。他只是告诉我你要来,让我跟你聊聊,顺便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寂灭道人对曾荣还不知道自己是诺伦徒弟的事情感觉有些意外,但是联想到诺伦的性格和作风,便有些释然。
“什么话?”曾荣问道。
“十年的时间,我已经清楚了你所拥有的一切手段,但即便如此,始幽星海深处也依旧能让你万劫不复。是否继续前进,最好慎重选择。”寂灭道人饶有兴趣地看着曾荣:“这就是他所说的话。诺伦为了彻底了解你,甚至不惜动手将你困了十年,实在煞费苦心。”
“困我十年?”曾荣变了脸色,随后立刻恍然,苦笑道:
“我这十年,都是在他的幻域空亡中行走?”
正文第四百三十一章希望
“不是幻域空亡。”寂灭道人面无表情地道:“是死之歌的第四章,放逐葬歌。在我的认知里,能完全不受这一招影响的,只有三个人。你我显然不在这个行列中。”
曾荣苦笑着摇了摇头:“把我放逐了十年,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实在有点搞不清楚诺伦的目的是什么,以现如今诺伦在曾荣心中的地位,只要他问,曾荣自然没有不说的道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呵呵,应该是怕丢人,这在他看来是很丢人的事情。”寂灭道人很笃定地道:“他不知道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好好地去问,从来都是自己去找答案,这个习惯,恐怕到死都不会改。”
“而且,他之所以要这么费力地要彻底了解你的实力,说明他对这次进入始幽星海深处,很慎重。”寂灭道人说到这里,轻叹了一声:“你作为他的最后一个弟子,他很重视,你要知道,他收了四个弟子,一个死了,一个生不如死,一个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该生还是该死,另一个活着还不如死了。他对你的评价很高,也寄予了很高的期望。”
曾荣一阵沉默。
“不过有一点他说得还是很对的。”寂灭道人接着道:“始幽星海深处与外界不同,那里曾经是灾难的源头,之后也因为某件事情,形成了一种让人很难对付的混乱。要知道,在上一个纪元,雷霆宇宙的始幽星海曾经是一片放逐之地,用来放逐十三宇宙中那些杀不死的重犯,即便是经过了一次大灾难,也很难保证那些人真的死了。”
“说真的。一开始知道你要进去的消息时,我几乎以为诺伦的脑子出了毛病。因为以你现在的修为,继续深入根本就是送死。”寂灭道人说到这里,笑道:“但是见了你之后,我觉得你还是有资格进去的。你很有潜力,有让我们这种活了两个宇宙纪的人都吃惊的潜力,你虽然没有接受过五大文明的传承,但正因为如此,才具有可塑性。”
“我观察过了。从你的手段来看。你应该自行领悟了一些道之文化,虽然很原始,也很初级,但也因此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寂灭道人摊开了手:“诺伦拜托我的另一件事,就是让我将仙之文明传授给你。每个人在每种文明的悟性都不一样。就看你能掌握多少了。”
说着,寂灭道人的掌心处缓缓发亮,他的双眼由之前的漆黑变成了一片湛金,一种曾荣从来没有感受到过,却又让他心悸的强大而奇特的气息弥散开来。
“升!”
寂灭道人一声轻喝,手掌心处爆发出一道道流光,流光飞散到空中后。变化成了一幅幅看上去极为玄奥的图案。
曾荣点了点头,双手太极图猛地一亮,化为丈许的黑宝和小黑宝显化身形,光芒炽盛的龙目极为专注地盯着这些光之图案。
仙之文明作为上一个地球上的五大文明之一。曾经是无数恐怖强者的精神摇篮,同时,它也是现如今地球上道家文明的进化,进化的更为彻底。也更加全面。
若是能把仙之文明带回地球的话,即便没有宇宙源地。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地球上也能出现一批手段惊人的强者。
不到一刻钟,黑宝和小黑宝已经将这些象征着仙之文明的图案完全摹刻下来。当然,此刻受益最大的还是曾荣,之前以太极图悟出领域战技雏形的他,感觉之前脑海中被限制的地方,透彻了不少。
“其实,上一地球的五大文明在某种层次上,一直都存在着。从你所说的那些关于地球的事情,我觉得,现如今地球的文明在我看来,虽然处在很初级的阶段,却也在朝着当初的五大文明发展。”寂灭道人脸上多了一丝疲倦,却有些感慨地道:“这实在是个很长的过程,但至少,我们已经看到了希望。即便今天我没有将仙之文明传授给你,在未来的某一天,五大文明也一定会重现在地球上。”
见寂灭道人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憧憬,曾荣轻轻地叹了口气。在这一刻,他望着寂灭道人年轻的面容,却感觉他已经真的很老了。
“前辈,不如和我回地球。”曾荣提议道:“有您的帮助,地球文明发展的速度应该会快上很多。”
“我暂时离不开这里。”寂灭道人从大石上坐起,望着眼前平静的湖面,问道:“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做世界之心吗?”
寂灭道人说着,手心中出现了一颗夹杂着黑斑的翠绿色圆球:“始幽星海中的宇宙法则不同于外界,一颗足以让生命生存的行星很难出现,即便是我,当初在将这翠绿之境创造,并让它完全稳定下来,也花费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现如今,翠绿之境中的仙之文明传承者已经过千万,他们从接受仙之文明到现在,无一不是经历了各种磨练,算得上是一批精英种子。这也是我为仙之文明的传承,留下的最后一点东西了。”寂灭道人盯着手中的翠绿色圆球:“这颗球是翠绿之境的本源,只要它完全变成了翠绿色,翠绿之境就能完全脱离始幽星海中宇宙法则的束缚,不会出现只要翠绿之境移动,以及翠绿之境子民离开就会立刻毁灭的情况。”
“到那个时候,我那些传承着仙之文明的后代们就能够离开始幽星海,回到他们的真正的家乡。”寂灭道人微笑着望着湖面:“而我,也可能会在那个时候,彻底地消失。”
曾荣的拳头攥的死紧,良久,他轻声问道:“只能如此吗?”
寂灭道人是上一宇宙纪中幸存的为数不多的地球人之一了,他当初完全可以选择去为了自己,去追求更高的层次,成为人王,成为至高者。
但他选择了将地球的仙之文明传承下去,并为这个理想,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他怀疑过自己的理想,也彷徨过,但他依旧坚持了下来。
“也不一定。”寂灭道人转过头,俊朗的面容上带着极为灿烂的笑容:“如果我能够更进一步,我不仅不会死,还会得到新生。只是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准呢。我的理想已经初步达到了,仙之文明不会断送在我的手里,而且我在我的后代们身上,在你的身上,都看到了希望。”
“怎么样,还要继续向前吗?”寂灭道人望着曾荣:“如果选择离开的话,我有办法。”
“我选择前进。”曾荣望着寂灭道人的双眼,同样露出了笑容:“即便是选择回去,我也要将五大文明全部得到才能回去。诺伦那个老家伙身上有三大文明,作为他困我十年的补偿,必须要得到才行。”
寂灭道人哈哈大笑:“既然如此,曾荣,你保重。”
之后,他站在翠绿之境上空,望着曾荣慢慢离开的背影,良久未动。
“诺伦,你收了个好徒弟啊。”寂灭道人喃喃道:“你应该也看到了希望。”
正文第四百三十二章天玄王之女
诺伦虽然用放逐葬歌将曾荣困了十年,并在这十年中将曾荣的一切底牌都给探查了去,但是在那十年中,诺伦却是完全将始幽星海内部的情况模拟了出来。因此,曾荣这十年中虽然在原地徘徊不动,却在某种层面上,已经接触到了始幽星海的真实情况。
离开翠绿之境后,曾荣按照寂灭道人所指引的方向小心地前进。寂灭道人和诺伦说的都没有错,他虽然很有潜力,但在始幽星海中探险,实在显得太过于勉强的。
同时,他也在回想着寂灭道人和诺伦之前说过的话,并且根据自己的调查,不断地进行推敲和联想。
有些问题,似乎已经有了答案,而有了答案之后,似乎又出现了更多的问题。
曾荣觉得,诺伦和寂灭道人两人说的话都很笼统,基本是东来一句,西抓一句,如果他们两人对话的话,肯定没有什么问题。但如果是曾荣,理解起来就会相当困难了。
而且,无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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