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不再像刚才那么沮丧,“林妈,那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得到他的原谅?”
“这个啊……让我好好想想……”林妈沉思了下,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眉开眼笑想起来,“海月!给少爷送便当这个主意怎么样?上次你不是说少爷吃了之后很高兴吗?”
海月脸上的表情滞住,不敢告诉林妈,上次的便宜是她自己躲在没有人的巷子里吃掉了,甚至还因此疼晕过去……
思及那次便当事件,海月的思绪不禁有些飘远。
司空经秋说自己是司空老太太唯一外孙女、还有老太太早就已经从美国回来,却一直没有回司空庄园的事……
这阵子因为发生的事太多,她几乎已经把这两件事完全遗忘了。
她真的是司空老太太的外孙女吗?会不会?司空经秋弄错了?
之前回家找妈妈问起这事,妈妈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有刻意回避或隐瞒这件事的样子……
而且如果她真的是司空老太太的外孙女,为什么老太太从美国回来了,却不回司空庄园见自己,反而不知去向,连司空经秋都没办法知道她人现在在哪里?
“海月?海月?海月?”见海月失神,林妈连连喊了她好几声。
“啊?”海月猛地回过神来,“对不起,我刚才走神了。”
“你觉得林妈刚才的提议怎么样?”
海月脸上的肌肉微微一抽搐,露出极尴尬的笑,应得有些勉强,“嗯……送便当……很好啊!”
“那走吧!”林妈拉着她往厨房走去。
“走?去……去哪?”海月不解。
“当然是亲自去准备啦!”林妈笑眯眯的,“这样才能显示出你向少爷道歉的诚意啊!”
、你跟他做过了?
一直以来都为了还清家里的债务而四处打工的海月对家事并不在行。
她在厨房里忙了一个上午,打破了N个碗盘,把厨房弄得一团糟,浪费了N多材料,手也被刀割出好几道伤口,这才终于弄出三菜一汤来。
而这三菜一汤的卖相实在是很惨不忍睹,丑得让身为指导老师的林妈都有些汗颜了。
海月看着桌上糊成一团,丑得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菜式的菜,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点信心又瞬间被打击得荡然无存。
海月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连几个菜都做不好!
真想一头撞死在流理台上算了!
林妈安慰她,“没关系,第一次做都是这样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海月没有办法像林妈那样乐观,因为那些菜的卖相真的是太丑太可怕了,别说把这些东西送去给司空经秋吃了,她连拿出去都觉得很丢人!
如果她真的把这些菜装进便当盒,送到公司里给司空经秋,他一定会觉得自己想要毒死他,而不是想要道歉吧!
“太丑了……”海月垂头丧气。
林妈鼓励她,“不要这样想嘛!很多人第一次做菜,不仅卖相难看,连味道也很难吃的!你做的这些菜,虽然卖相……稍微欠缺了一点,但至少味道不错啊!放心吧,少爷绝对不是一个在乎外表的人,他一定不会介意的。而且,道歉最重要的是要心诚!来,快点把东西装起来,让李管家派人送你过去,都已经十一点了,晚了就会错过少爷吃中饭的时间了!”
林妈说着,把便当盒拿出来,将桌上的菜一一装进去,盖起盖子,然后塞进海月的手里。
“林妈,我看,还是算了吧……”海月抱着便当盒犹豫着,觉得她没有过自己心理这关,把这么丑的东西送出去。
“怎么能算了呢?你在厨房努力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向少爷道歉吗?难道你不想得到少爷的原谅了?”林妈沉下脸,把海月推出厨房,拉到门外,交给静候在车子旁的李管家,“李管家,麻烦你一定要把海月送到少爷的公司!”
、你跟他做过了?
李管家没有正面回答林妈,转身打开车门,“太太,请上车。”
海月没有动,看着手中的便当盒,犹豫着。
她真的要把这份丑得人神共愤的便当送去给司空经秋吃吗?
见她没有任何反应,李管家开口将话重复了一遍,“太太,请上车。”
“我——”海月还是不能确定。
“太太,少爷两点钟的时候还有一个会议要开,还有,小赵一会儿还要替少爷去接一个客户,请不要做无谓的浪费。”李管家一瞬不瞬地看着海月,“请上车。”
李管家都说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她再犹豫下去就真的太不识相了。
算了,送就送吧!
反正什么事都有第一次!了不起就是被拒绝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海月牙一咬,钻进了车子里。
海月一坐进去,李管家关上车门,然后迅速的坐进副座,吩咐马上司机开车,好像晚一步她就会反悔,立刻从车上跳下去一样。
车子平稳的在大路上行驶着,大约三十分钟后,在邶风集团的办公楼前停住。
李管家下车,替海月开门,“太太,我已经事先电话跟柜台的小姐打过招呼,她会直接带你上去。”
海月怔了下,才下车,表情有种突然失去支撑的茫然,“李管家……你不跟我一起上去吗?”
“很抱歉,我还有事,所以不能陪你上去。”李管家面无表情地解释,“少爷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客户要从香港过来,我必须去接他,还有安排他接下来的行程。”
“那……好吧,你们路上小心。”海月抱紧了手中的便当盒,看着李管家重新坐回车上,然后车子在她面前调了个头,往机场的方向开去。
海月站在那里,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的背影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回过神来,在心里暗暗地鼓励自己一番,深吸一口气,准备转身走进大厦。
、你跟他做过了?
就在海月要转身的那一瞬间,一辆加长型的黑色轿车仿佛凭空降临一般,“吱——”的一声,在海月面前停下来。
海月被这种可怕的刹车方式吓了一跳,趔趄地倒退了两步,险些摔倒在地,幸好她及时扶住了大厦门口的石狮子,这才免除了自己的跌倒。
海月面色发白,一脸惊魂未定地看着面前的车子。
虽然这种车子在X市的大街上并不少见,但海月看着,总觉得这车子看起来很眼熟,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海月拧眉思索着,回想着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么一辆车子。
然而海月还没来得及想起来自己在哪见过这车子,黑色轿车的门突然打开,从上头窜下来两个黑衣人冲到海月面前,二话不说,架起她就走。
海月根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塞进车子里了!
“砰——”车门被用力地甩上,然后“咻——”的一声,像火箭一样飞了出去。
海月惊跳的同时,也从错愕中回过神来!
她慢一拍地挣脱掉捉着自己的黑衣人,紧紧地抱着便当盒缩在位置,骇然地大叫,“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你们这是绑架知道吗?!快放我下车!”
海月用力地踹了黑衣了两脚,冲到门边,想要直接打门跳车。
黑衣人意识到海月的举动,立刻把她抓了回来,重新固定在座位上。
黑衣人的长相十分凶恶狰狞,身材十分彪悍,海月虽然害怕得全身发抖,但也不可能这么轻易不肯就范。
她拼命地挣扎着,想从这些人的手中挣脱出来,无奈他们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不管海月怎么挣扎,就是无法挣扎。
推搡中,不知谁撞到了海月手中的便当盒,将之打落在地,洒了一地的饭菜。
两个黑衣人愣了一下。
海月趁此机会,往车门的方向冲去——
就在她要扭开车门的那一刹那,后座传来一道熟悉但虚弱无力的声音,“海月……”
、你跟他做过了?
这个声音不是……
海月神经一麻,停下手中的动作,一寸一寸,慢慢地转过头去,看清躲在座位上的人,蓦得瞪大了双眼,僵在那里。
果然如她想的那样,是杜允言!
可是……
他不是应该还在住院吗?
为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夏东野也说过,他没有一个月是绝对不能出院的啊!
还有,他跟这些看起来跟黑社会一样的黑衣人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他们会这么照顾他?
甚至还把他带出了医院?
海月的脑子被许多问题包围,乱糟糟的,完全找不出头绪,只能呆呆地怔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一切。
杜允言在黑衣人的搀扶下,艰难地撑着虚弱的身体起来,缓缓地向自己移动靠近。
海月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能钉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杜允言终于来到了海月的面前。
浑身是伤,脚上还要着石膏的杜允言走得满头大汗,额头的青筋微微地跳动着。
杜允言没有理会,双目微瞠,直勾勾地看着海月。
海月不由地瑟缩了一下,颤抖着嗓音问,“允……允言,你为什么要叫他们把我抓来?你、你要做什么?”
杜允言一语不发,只盯着海月看,直到她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又重新开始气动车门时,他才终于有了动作。
杜允言挣脱掉黑衣人的手,“扑通”一声,在海月面前跪了下来!
他——
杜允言这是……
完全没想到杜允言会有这样动作的海月傻成了一座雕像!
车内的黑衣人也没有料到杜允言会这样做,也怔了。
宽敞的车厢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安静,除了微弱的引擎声,再也没有其他。
杜允言干涩地打破了沉寂,声音像被钝锯切割一样,断断续续,“海……月……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回到……我身边好吗?”
、你跟他做过了?
海月不敢置信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杜允言,久久无法回过神来,更无法回答。
她实在是太震惊了!
震惊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杜允言突然跑来,跪在自己的面前,求她原谅,甚至还提出要她回到他的身边?!
这是为什么?
海月机械般地眨了眨眼,看着跪在面前的杜允言,感觉眼前的一切变得有些不真实起来。
不知怎么的,这种梦幻如在拍偶像剧一般的不真实,竟让海月的眼皮重重地跳了好几下,内心升起一股浓烈的不安。
她摒着呼吸不敢动,生怕自己的任何一个动作,都会引起杜允言的误会,误会自己答应回到他身边。
见海月没有任何反应,杜允言跪着,困难地往前挪了一步,“海月……你原谅我好吗?”
海月恐慌万状地倒退,一时太急促,跌坐在门边,全身战栗着。
她十分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会再回到杜允言身边的!
但是,眼前这种情况——
她该怎么办?她要说什么?她要怎样才能在不刺激到允言的情况下,明确地告诉他自己的决定?
海月面色发白,脸上挂着僵硬的表情,双手发慌地抖动着。
“海月——”杜允言又向前挪了一步,离海月的脚仅有二十公分左右的距离。
海月飞快地缩起脚,将自己挤在角落里,声音抖得如风中的落叶,“你、你不要过来!”
杜允言的停了下来,受伤地看着她,争急地辩白,“海月,我那天喝醉了,所以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请你原谅我好吗?”
她真的被杜允言的行为吓到了!
还有站在他身后的两个黑衣人,眼神凶狠得也让海月脊背发凉,寒毛倒竖!
海月的上下排牙齿磕在一起,发出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咯咯咯”的声音,“你、你不要这样,我、我原谅你就是了!”
、你跟他做过了?
闻言,杜允言欣喜若狂,他用力地挪爬着,想要冲过去抱住海月,却因为小腿上打个石膏极不方便,而整个人扑倒,跌扑在海月的脚上。
海月一疼,仿佛被毒蛇碰到一般,飞快地往旁边挪去。
杜允言撑着双手爬起来,他脸上并没有因为跌倒而露出狼狈的表情,反而显得神采奕奕,声音亦飞扬着,“海月,你愿意回到我身边了?”
回到他身边?
海月被杜允言的话愕到了,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地,音调扬得老高,几乎是尖叫了:“我、我没有,我并没有答应要回到你身边!”
此话一出,杜允言仿佛被雷劈中般僵住,嘴和眼睛都瞠得老大,瞬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久久之后……
杜允言回过神来,一字一句,慢慢的、惊魂未定地、沙哑地问,“海月?你刚才……说什么?”
“我——”海月发誓,她一点也不想伤害杜允言,可是如果不把话说明白,那更是一种伤害!这一点,她昨天在司空经秋身上就已经得到证实了!
于是,海月深吸了一口气,牙一咬,心一横,“允言,你清醒一点!我和你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听完海月的话后,杜允言完全不能接受,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痛苦且狰狞,声音凄厉起来,“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难道你爱上司空经秋了吗?你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嫁给司空经秋了吗?你忘记了他只是把你当成一个生孩子的工具了吗?你忘记了……你是为了救我,才会答应嫁给司空经秋替他生孩子的吗?”
杜允言的语调非常的快,快得海月几乎没办法听清楚他抛出来的那些问题和指控,然而,海月却抓住了他话里的一个重点,那就是——
她和司空经秋之间的协议,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杜允言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他是从哪里得知的?是这些黑人衣告诉他的吗?这些黑衣人又是什么身份?他们为什么要告诉杜允言?又为什么要帮助他?
、你跟他做过了?
海月的脑子被这些问题塞满,她用力地深吸一口气,用力地压抑着自己内心深处害怕的情绪,嗓音微颤,“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不要管我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杜允言的表情狂乱,泛着红丝的眼眸向外迸发着强烈的恨意,绝望地呐喊着,“宋海月!你只要回答我,你是不是爱上司空经秋了!?”
“我——”海月顿了下,不想再模棱两可,那样对他们三个都没有任何好处。于是她点头,肯定地回答,“是!我爱上司空经秋了!”
“你爱上司空经秋了?你爱上司空经秋了……”杜允言听到海月亲口承认,整个人像被瞬间抽掉灵魂一般,神情茫然,身体没有目标地在原地乱转,嘴里不停地喃喃重复着海月的话,“你爱上司空经秋了……”
海月有点担心他的精神状态,想出声安慰,但是她硬是咬牙忍住。
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现在软化,那么就会让杜允言产生一种期待,让他觉得,自己其实对他还有情绪存在。
为了把伤害减轻到最小,她不能心软!
然而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