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死,你哭什么……”开口,是自己也难以置信的嘶哑嗓音,干燥的像在划破一张牛皮纸。
少年惊喜的抬头,破涕为笑的孩子模样少了平日里那份戾气,他膝行到程七彦床边,“姐夫,你醒了……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
“别说了,小汀呢?”
“在这里。”
程七彦微微点头,都没事了……“我,想喝水。”
“哦,好,马上就来。”莫离慌忙的样子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毛手毛脚的去倒来一杯水。
“你闪开,让我来!”
小汀叉腰挡在莫离面前,夺过他手中的杯子,然后踩着椅子爬到程七彦的床上。
“爸爸,我喂你。”
“好。”
小汀白嫩的小手取过两支棉签,从杯中蘸了温水小心翼翼的涂抹在程七彦干裂的双唇上,可爱的小脸上写满了认真,然后眨眨大眼,绽开灿烂的笑容。
“我试一下爸爸有没有发烧。”
“好。”
小小的脑袋凑经爸爸的,然后额头抵着额头专注的感受起来。
程七彦的表情满是安然与柔和,这一刻,他突然为自己身为一个爸爸而感动,那些付出,让他心中隐隐升腾起自豪感,一切都是值得的。
莫离以为这次会被姐夫严惩不贷,可程七彦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对先前的事情绝口不提,莫离很困惑,他不知道姐夫想的什么,而仔细一想,这些年似乎从来都没有猜透过这个男人的心思。
“等我伤好了你就跟我一起回北都吧,我重新给你找个学校。”
“哦……”
“不愿意啊?”
“哪有,愿意,我愿意。”莫离嘿嘿笑着,一副讨好的样子。
可那乐呵劲儿还没维持十分钟,病房的门就被敲响,三人齐齐朝门口的方向看去,莫离起身去开门,看见来人时,他“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唾沫,他下意识的看了一下两旁,似乎没有逃跑的余地。
门口站着的,正是穿着一身笔挺制服的刘隐,他鄙夷的看了一眼正在打小算盘的莫离,同另外一个警察一起进入了病房,“莫离,我正式通知你,沈长峰状告你强|奸他儿子,所以……”
所以莫离再次面临牢狱之灾,但法律里没有明文规定强|奸男人的条款,因此只能以故意伤害罪论处,由于对被害人的身体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所以只以刑事拘留15天作为处罚。
赔偿什么的自然是程七彦掏腰包。
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莫离两次被拘留,这样的频率已经打破他的个人历史记录。
而程七彦显然认为这不够。交罚金把他扔进看守所绝对比交学费送他去学校读书要省心。
小汀拿枕头把程七彦的头垫高,他很平静的看着莫离被铐上手铐,因为心知肚明这是他罪有应得……
莫离都快哭出来了,他回头看了程七彦一眼,“姐夫~~~~~”
无论他再怎么不情愿,最终还是被押送走了……过了一小会儿,刘隐独自折返了回来,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程七彦。
“刘警官还有什么事情吗?”
“关于你女儿被绑架的的案件,现在为止还没有结案,我们需要更进一步的调查。”刘隐站在床边,单刀直入的说,“那你突然失踪一个晚上,第二天就救回了你女儿和莫离,并且被人伤成那个样子,你总该知道细节吧!”
“不知道不构成犯罪吧?”
“但包庇嫌疑人就是犯罪,每个公民都有协助警察调查的义务。”
“我忘记了,可以么。”
一番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后,刘隐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义愤又无可奈何的看着这个可恨的男人,“程七彦,你到底想隐瞒什么?”
“无可奉告。”这个警察似乎对此事很热情,这让程七彦莫名的有些反感。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刘隐先一步放软态度,戴上了帽子,“看来今天你是不打算说了,那我改天再来。”说完,刘隐头也不回的离去,眼中透着不甘。
第27章:狭路相逢
刘隐与同事押送着莫离走出医院的电梯时,突然撞见了一个人——那人正是谭玉染。
他手里拿着礼物,而另一只手里握着的那束红玫瑰显得格外扎眼,很明显,他是来看程七彦的。
可是看望病人需要带红玫瑰吗?简直是明目张胆的想要图谋不轨。
心情本来比去上坟还沉重的莫离一下激动起来,摆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冲谭玉染呲牙,而谭某人却不冷不热一哂,不屑之意尽显。
“姓谭的,你来干什么……你最好离我姐夫远一点!!”
“哦?恭喜你再次入狱!我当然是来替你照顾七彦的啰,你安心坐牢吧!我会把他照顾的非常非常周到的!!”
“你……你敢动我姐夫一根汗毛,看我不撕了你……”
“随时恭候。”谭玉染懒得跟莫离罗嗦,按下了电梯按钮,朝着程七彦所在的楼层而上。
莫离对着已经合上的电梯门咆哮,差点跳的八丈高,可惜被两个警察摁住了,拖着满嘴喷粪的他塞进了警车内。
病房内,气氛安宁和谐,小汀正在给程七彦讲学校里发生的趣事,间或欢乐的笑声,而谭玉染的到来则打破了这样的氛围。
他走到程七彦面前,脸上是万年不变的迷人微笑,他将玫瑰放在了床头边的桌子上,深邃的黑瞳注视着程七彦。
周遭的空气变的有些微妙,压抑中又有些许躁动。
小汀看着奇怪的两人,目光最终停留在了谭玉染脸上,好奇宝宝一样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程七彦这才反应过来,可却没来得及阻止女儿脱口而出的问题……“爸爸,为什么他长了那么像妈妈?”
“小汀……咳咳……咳…………”这个问题引来了程七彦的剧烈咳嗽,或许是因为扯动了伤口,他脸上的表情分外痛苦。
比平常孩子更为懂事的小汀自此再没提过这个问题,可她还是直愣愣的看着那张美丽的脸庞,女孩儿的眼中是亮闪闪的惊奇。
在谭玉染的安抚下,程七彦停止了咳嗽,呼吸短促的喘息着,他不介意对方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过了一会儿,他道:“谢谢你!”
谭玉染知道他指的什么,却并没有表示什么,毕竟他不能说“不用谢”,因为,他至始至终是想得到的,即使用某些东西来换。
程七彦也很清楚,这个男人为救知道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虽然谭玉染表面依旧云淡风轻,看不出什么端倪,可直觉总提醒的着程七彦,其中的代价是很沉重的,就像那瓶冰蓝色的液体……它不会那么简单。
那天。
谭玉染抱起意识混乱的程七彦,放到了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拭干他身上的水珠,然后拿起镊子,动作极轻柔的为他夹出刺进皮肉里的水晶碎片,紧锁的眉头承载着他的心疼与在乎。
高烧的程七彦瑟瑟发抖,谭玉染退去衣物为他取暖,直至天明,然后离开了那栋冰冷的别墅,和那个毒蛇一样美丽的季蓝。
她看着车里后排座上依偎在一起的两个男人,眼中是一种期待,长久的酝酿只为将来截取一点一滴的汁液,品尝报复的快|感。
车子与别墅的方向背道而驰,渐行渐远,直至在视线的尽头化为虚无,季蓝转身,高傲的微扬起下巴,看着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出现在她身后的男人。
男人开口,低沉邪魅的嗓音,如同一个磁场,可以吸附他人所有的注意力,“知道谭玉染为什么可以是步步为营的胜利者吗?”
“嗯哼,愿闻其详。”
“因为他的阴谋,总是将自己也计划在内,无论流血还是落泪,都亲力亲为,我怀疑那家伙喜欢自残。”
“呵呵……他能算计自己,而你能算计全局,不是吗?”
男人取下礼帽,执起季蓝的手,献上一枚吻,“一切为女王殿下服务。”
季蓝的脸很快冷了下来,甩开男人的手,“油嘴滑舌。”然后头也不回的进了别墅。
留下男人的黑色身影,神秘而深邃,给本就不明媚的清晨也覆盖了一层幽暗。
第28章:贴身照顾
程七彦又迎来了漫长的养伤期,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把他朝谭玉染身边推一样,在他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身边总有他的出现。
与上次一样,生活无法自理,而所有事都需要人代劳的生活,尴尬总是时时出来作祟。可渐渐的,日子长了,却有些习惯了……习惯,那种可怕的,能将人心无知无觉腐蚀的东西……
而小汀似乎非常喜欢谭玉染,程七彦躺在床上时,那一大一小两个人如同活宝一样逗他欢笑,配合之默契就像表演双簧一般。
每每疼痛来袭的时候,当爸爸的总是要在女儿面前强装没事,女儿总是半信半疑的为爸爸擦拭额头上的冷汗。
而那样的幸福足以化解所有的疼痛。
这个养伤期,可以说是快乐的,而其中,因为有谭玉染的存在,又充满了矛盾和困惑。
在可以勉强自理的时候,程七彦不由分说的赶走了谭玉染,不是因为有多么讨厌他,而是,人情这东西少欠一分是一分,之前的,程七彦已经还不完了……
半个月过后,程七彦结束了在病房的生活,他的伤说轻却差一点丢命,说严重又愈合的很快,主要是失血过多,在小汀和谭玉染的双重夹击下,程七彦最近吃的补品比这辈子加起来的都多,除了吃就是睡,是谁说的猪的生活很惬意?
父女二人收拾行囊离开了医院,回到了久别的家,经过这番磨难,女儿更是程七彦的宝贝疙瘩了。
推开空巢已久的家门,清冷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打开玄关的灯,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鱼缸中肚皮朝上的观赏鱼,好像已经死了很久。
程七彦捏着鼻子用漏勺舀出鱼缸里的尸体,扔到黑色的垃圾袋中,提到楼下,找了片绿化带让它们入土为安,小汀随后为其举行了葬礼。
郁卒的打开冰箱的门,铺天盖地的臭气迎面袭来,坏掉的牛肉,还有发霉的面包,过期的牛奶,程七彦眼前一黑,又要大扫除!最恨做家务了!
摆在眼前的麻烦如同一座巨山,可总要一点一点移除才能面对接下来的正事。
第二天一早,盥洗室内——
刀片所过之处,把刮胡膏产生的白色泡沫从下巴上被剃除殆尽,让俊雅的面庞恢复了清爽干净。
程七彦弯下腰,迎向宝贝女儿的一个亲亲。
“还扎么?”
“不扎了!”
伴随着女孩子银铃般悦耳的吵闹,程七彦在镜子前穿好了衣服。
很休闲的打扮,黑色高领衫下是一条白色的休闲裤,还有一双帆布鞋子。
他很少这样穿着,不上班就是好。
带着小汀,开车,向学校进发。
一路上嬉闹声不断。
生活仿佛一切如常,伴随着清晨可爱的闹铃声开始一天,坚持不懈的赖床,突然有些怀念的外卖,仍旧是父女二人的自娱自乐。
第29章:束缚之网
程七彦站在公司楼下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他捏了捏外衣口袋里的辞职信,然后大步走了进去。
“程主管好!”
“程主管早上好……”
程七彦一一点头回应招呼,虽然表情还是冷冷的,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太一样,所有人看他的眼光都显得有些拘谨和诧异。
刚刚擦身而过,议论声就在身后悄然响起,程主管突然消失这么久,是去干什么了?现在又出现在公司,自然会成为话题的中心点。
作为人事部主管,还没有谁能随意做主批复程七彦的辞职信,这当然要劳烦他亲自去敲响“总裁办公室”的门了。
“进来。”
程七彦咔嚓一声旋开门球,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办公室内简约的装修风格。
第二眼,才是坐在真皮座椅内的谭玉染,他穿着一袭笔挺的西装,却难掩他本身飘逸颓废的气息,半长的黑发用发胶固定的一丝不苟。少了刘海的遮挡,美丽的脸庞像是一个稍纵即逝的幻影。
此刻他正埋头处理文件,稍迟一些才看见程七彦。
谭玉染手上的动作瞬间停滞下来,深邃的黑眸注视着门口平静的男人。
“谭总裁。”程七彦走上前去。
“程主管啊,请坐。”
两人第一次以这种身份相对,心下自然有些异样,可面上却很快就投入到这种新的相处模式中来,
“你的假期还没有结束,这么快就想回到工作岗位?”
“不,我是来递交辞呈的。”
程七彦把辞职信放到桌面上来,推到谭玉染面前。
后者却并未理会,而是将座椅转向一边,起身走到门边,将办公室的门反锁。
然后迈着优雅的步伐踱到程七彦身后。
他躬身将唇凑近程七彦的耳边,“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令你害怕了么?突然间想要离开。”
程七彦欲语低笑,仰过头去与谭玉染对视,“没什么,我只是想换个工作环境而已。”
“理由合理但不够充分,我要怎样才能挽留你为我效劳呢,说说看。”
谭玉染的语气不乏调笑之意,而程七彦却不为所动。
“挽留什么的我担当不起,我不欠你什么,效劳也无从谈起。”
“我说过了,不求回报那叫牺牲,反之则叫付出,我不是爱牺牲的人。而我救了你女儿,索取点什么,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程七彦对谭玉染的言论嗤之以鼻,真是不折不扣的强盗理论。不是他小汀又怎会遇险,居然还大言不惭的谈论自己的功劳。不过,他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事情原本就没那么简单,又怎能奢望它轻易结束呢?
“我喜欢你,所以你欠我的,我要你……留在我身边!”谭玉染具备那种能力,他能用深情款款的表达方式将他霸道的本质化为绕指柔。
程七彦显然不吃那套,可这氛围令其感到极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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