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列车员赶忙走了过去。
虽说这不是证券营业部,不过贺冬青现在的人生处世原则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站在原地没动,并且把头扭到一边看着车窗外迅速倒退的城市风景。好奇心有时候也是会害死人的。贺冬青微微的摇了摇头: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成熟吧!
忽然他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对,在他左边原本扭过头纷纷看热闹的四名乘客忽然起身象兔子一样的跑了。他连忙转头,心里暗暗叫苦:他不想惹麻烦,可是麻烦却找上门来了。
一名穿着夹克衫的年轻男子右手圈在一个身穿米色西裙的女孩的脖子上,左手挥舞着一把军刺,嘴里叫嚷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一边喊着一边不停的向着他这边退过来。
贺冬青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前后左右一米的范围内已经没有人了,离自己最近的乘客要么就是站在车厢连接处正准备随时继续后退,要么就是站在座位上拼命往窗户方向靠的乘客。
刚刚还是挤的给人感觉针插不入,水泼不进,现在如此空旷,这么快的速度还真是让贺冬青有些叹为观止。
贺冬青不加思索的就要拔腿向车厢连接处撤退。
他的右腿刚提起,就碰倒了一个不知到里面装着什么的被绳子绑的严严实实的大塑料桶。“嘭”的一声声音并不大,贺冬青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先离开再说。
“站住。”那名男子侧过身子冲着他大吼一声,左手握着军刺架在女孩的脖子上:“你要是再动一下,我就要她的命。”
第二章千万别动
二更。
……
包括女列车员在内的几名乘客一起异口同声对着贺冬青喊道:“千万别动!”
“靠。”贺冬青心里暗骂了一句:“有没有搞错。我跑路碍着你什么事了,简直是莫名其妙吗?”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贺冬青实在没法张口说:“别怕,我是要撤到车厢那头去的。”虽然车厢里99%的人都是这样想的。所以他这能无奈的站在那里。
原本站在车厢连接处的阿明和阿良这时赶忙从后面拨开看热闹的人站在了车厢连接处人群的最前面,两人都是虎背熊腰、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一下子把后面人的视线都给挡住了,惹得不少正兴致勃勃准备看好戏的人气的牙咬咬的。不过慑于他们的体形,没人发出怨言。
贺冬青这个时候才看清那个男的正是刚才检票时最执著要把手伸进他牛仔衣里要一探究竟,被他用手奋力拨开后表现的若无其事的那位老兄。
“闪开,闪开,都给我闪开。”那男子挥动着军刺对着车厢连接处的人群大喊大叫。不过站在最前面的阿明和阿良依然站在那里岿然不动。后面的人自然也就没有几个闪开的。
贺冬青倒是很想响应他的号召,可惜他的左腿刚刚抬起,就被一直用余光盯着他的男子发现了:“叫你不动,你还敢动,你当然我说笑的。”
他右手加力把女孩的头箍的仰了起来,左手把军刺收回再次架在女孩脖子上。
“靠,我靠、靠、靠。”贺冬青心里不停的咒骂着:“我招谁惹谁了?就我这模样,象便衣警察吗?象挺身而出、见义勇为的英雄吗?我这样子就一典型的只扫自己门前雪的小市民吗?这王八蛋为什么非揪着我不放呢?”
正在这个时候,忽听得那女孩说话了,带着颤颤的哭腔:“小气鬼,救救我。”
贺冬青愣了一下,难道是在叫我?定睛一看,这时女孩头仰起,原本披散在脸前的头发都自动归到了后面,贺冬青叫了一声:“是你呀!兽医的女儿。”
原来这个女孩正是当初与贺冬青同车来滨海的那位红衣女孩,两人为了躲避检查边防证还在厕所里待了大半个钟。
要是换一个场景,女孩对贺冬青这样称呼她,肯定是没有好脸,不过此时,她几乎是满含眼泪、含情脉脉的应道:“是我、是我、就是我。”那个可怜的样子真是人见人怜。
贺冬青脑海里忽然闪出一个画面,某部革命电影镜头中,一个被地主老财迫害的女子历经千辛万苦终于遇上了解放军,她眼泪汪汪的扑了上来:“可找到亲人了。”
贺冬青苦笑:要是有支冲锋枪该多好,就是有支三八大盖也行,实在不行,有把使惯手的西瓜刀,那也凑合。可惜现在自己是赤手空拳,面对持刀还劫持着人质的歹徒,这真是应了那句话:命苦不能怨社会。
就在贺冬青琢磨应该如何智取的时候,受命跟踪并保护他的阿明和阿良也正面面相觑呢。要拿下这个歹徒对于他们来说不难,可是保证女孩完全不受伤,可就难了。两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从对方的眼睛都找到了相同的答案,那就是反正不管怎么样,不能让贺冬青去冒险。
男子听了两人的对答,心里更加有些慌了,握着军刺的左手又紧了紧,遥指着贺冬青:“告诉你,你要想她不出事,就站在那别乱动。”说着又用军刺遥指着阿明和阿良:“都TMD给我闪开。”
一直不吭声的阿明和阿良同时上前了两步,站到了和贺冬青平齐的位置。
阿明斜着眼望着男子:“你TMD和谁说话呢?找死。”
阿良在旁边哼了一句:“我丢你老母,有把刀了不起啊。”
男子激动的手筋都暴了出来:“你……你们……要是……我就杀了她”
阿明又走上前一步:“靠,你以为我们是警察呀?拿这个女的来威胁我们。狗娘养的,你竟然对我出言不逊,今天我让你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别、别过来。”男子推着女孩向相反的方向退了一步:“你要再过来,我真的杀了她。”贺冬青正要去拉阿明:“等等。”
一旁的阿良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路。
“你们是孙斌派来的吧?”贺冬青忽然低声地说道。
阿良的脸色僵了一下,然后说道:“你说什么?”
贺冬青原本也只是那么一猜,因为这两人的表现有点古怪,而且他这个时候记起阿明在买票的时候好像就是排在他的后面。看到阿良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应该是猜对了,再加上阿良虽然故意装做不知他说什么。但是他的态度和刚才那种嚣张的样子完全是两个人,如果他不是孙斌派来的,按照他刚才的举止根本不可能对贺冬青这么客气。
“这件事我来处理。”贺冬青态度很坚决地说道。
“可……”阿良叹了口气,拉住了正想再上一步的阿明。
贺冬青连走两步,走到了阿明的前面,离男子不到两米的距离。阿明和阿良都紧张的不行,一左一右,紧跟在贺冬青的后面。两人都紧盯着男子的左肩,如果他要拿军刺上前刺和贺冬青的话,左肩肯定会先动的。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就顾不了这么多了,会直接冲上去,女孩的安危不在他们考虑之列。
“你……别过来。”男子又喊了一句,有些声嘶力竭的味道。
“我不过来。”贺冬青笑了笑:“早就知道你这个家伙除了胆子大,根本就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了。你那哪是偷,简直就是半抢。不过没想不到你的胆子这么大,还敢杀人?偷窃未遂,这才多大的罪呀,你竟然为了这个要持刀杀人,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
第三章我看好你哦
三更。
……
男子沉默了一会儿:“我不想杀人,你们把路让开!”
贺冬青往后面车厢一指:“我说你真的是病得不轻呢?这里是奔驰的列车,我们让开了你能走到哪去呢?走到别的车厢又有什么用?我想要不了多久车上的乘警可就来了,你偷个钱包或许人家懒的理你。可是大哥,你现在是劫持人质啊?你拿把军刺想跟警察对抗,我看你真是好胆量!”说着冲他举着大拇指。
男子脸上尽是惊惶之色。
贺冬青又说道:“兄弟,你要搞搞清楚,这里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你是港台片、美国片看多了吧?还劫持人质?除了劫飞机外,我还真没有听说谁靠着劫持了人质在大陆能跑了的?”
贺冬青话刚说完,阿明就接上口了:“就是,劫持人质,你这不是傻B吗,真刀明枪和政府斗,四十多年了,没见过有谁斗的过的,不过也难说得很,傻B,你也许是头一个哦。”
阿良又补上一句:“傻B,我看好你哦!”
男子全身都在抖:“我……我……不想坐牢。”
“你坐不坐牢的和我不相干,不过我不希望你伤到我朋友。”贺冬青指了一下正噙着泪水、含情脉脉(当然贺冬青自己是这么认为的,边上的乘客与女孩本人事后一致认为这是眼巴巴的表情)的望着她的女孩:“所以我可以帮你出一主意,当然听不听在你。”
“你……你说。”男子一脸紧张的望着他,嘴里又念叨了一句:“我、我不坐牢的。”
贺冬青往旁边已经跑开了乘客的四人座位的敞开了的车窗一指:“你不想坐牢,就从这下车好了。”
“跳车。”男子愣了一下,一脸惧色:“我……我。”
贺冬青指了一下车窗外的马路:“现在还是在滨海市内,火车的速度可是慢得很。跳下去,顶多摔个跟斗。你要不跳,那就等着坐牢吧!”
“我丢你妈!敢杀人,不敢跳车。”阿良骂了他一句:“就你这样还敢出来混,回去躲到你妈裤裆里哭去吧!傻B!”
贺冬青拉了阿明、阿良一下:“我们往后退。”
说完也不转身就这样向后连退了三大步。
那男子咬咬牙推着女孩来到了车窗边,站到了桌子上,手舞着军刺四下比划着:“都别过来,都别过来。”
他先把右腿跨出窗外,然后握着军刺的左手猛地把女孩向前一推,然后按着车窗“腾”的跃出车窗。贺冬青一把将女孩抱住。阿明和阿良则凑到了窗户边,把头探出向后望,兴奋的大叫:“那个王八蛋摔得不轻,头都跌出血了。”
贺冬青扶起女孩说道:“你骂我是小气鬼,我这算以德抱怨吧?”
女孩忽然想起了什么,猛的推开了他,跑向车窗,大叫道:“我的钱包。”
这时,两名乘警呼哧呼哧的赶了过来,极目张望,嘴里喊道:“人呢?”
……
一个小时后,第一站眼快要到了。
车门边上。
“贺先生,让我们送你到南城吧?”阿明说道。
贺冬青把手一摆:“你们怎么这么固执呢?真的用不着了,如果有你们跟着,有麻烦都有你们解决了,那我离开滨海还有什么意义呢?”
“贺先生,那还是您和孙律师说吧!”阿明拿起手机拨号。
贺冬青仰头看天:“卖糕的,敢情我费劲口舌和你们说了半小时纯粹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呀!”
火车缓缓进站。
阿明还在那里和孙斌汇报着。
贺冬青把手一伸:“我来说,这一站就停三分钟,按你这速度,话说完的时候,南城都到了。”
“孙哥,是我,你可不地道,都说了不要派人来,你还派人跟着。……什么?你在我家门口?别,别告诉她们。好了,好了,我不跟你多说了,总之你别派人跟着我,要不然我离开就根本没有什么意义吗?”
“行,我听你的还不行。”孙斌站在门外,又向外走了几步,压低着声音:“不过,你得保证你就在南城待着,不能挪地方。还有你每月一号必须给我打电话。我差一点给你忽悠了,每月三十一号,亏你想得出来,这不等于两个月通一次电话?”
“没问题。就这样吧。火车已经停了,就三分钟,你和他们说吧!还有千万别和她们说我在南城,要不然兄弟没的作!”
站台上。
贺冬青先后和阿良以及阿明握了握手:“两位好走。”
一回头,看见那女孩站在他身后。
“咦,你在这下车吗?”贺冬青奇道。
“我不下车,我是怕你下车。”
“怎么?难道是传说中的一见生厌,二见生情?”
“你想的倒美?”女孩把右手一伸。
“干吗?”贺冬青问道。
“还我钱包。”
“你这也太过河拆桥了吧?我救了你,你连谢都没说一个。钱包丢了,怪到我头上。你这也太赖了吧!”
正说着,女列车员敲了敲车门:“快开车了啊!”
两人上车后,贺冬青大摇大摆的走进车厢,往女孩的座位上一坐。
女孩碰了碰他。
“干吗?”
“起来,这是我的座。”
“是吗?口说无凭,拿你的车票给我看看。”贺冬青看着她气的通红的小脸,把自己的车票拿了出来晃了一下:“看到没有,我可是有票的。不象某人,说是票放在钱包里被偷走了。可是谁看见钱包里有车票了?说不定你根本就没买票呢?”
“你……你……”女孩气的说不出话了。
女列车员正好走了过来对贺冬青说道:“马上就可以开始补卧铺票了,不过要去10号车厢。”
“谢谢,谢谢大姐!”贺冬青又指了一下女孩:“报告大姐,我发现了一个逃票的。”
第四章仙儿
一更提前发。
……
女列车员笑了笑,没有说话,走了两步又回头对女孩说:“小姐,虽然说你票被偷走了,但是如果你手上没票的话,出站的时候,可是会有麻烦的,这样吧。明天早上你来找我一趟。我给你补一站的车票。应该是差不多六块钱。”
女孩冲列车员点点头:“谢谢大姐!”
“位置还给你。”贺冬青站了起来:“我补卧铺票去咯!”
贺冬青从八号车厢走到九号,发现女孩一直跟在后面不远处。
“小姐,你不是姓霸吧?”贺冬青停了下来问道。
“巴?我姓鸿,鸿仙儿。今天谢谢你。”女孩低着头:“其实。其实我只是想问你借点钱,我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我……”
“好了,别说了。咱们好歹也是老乡。这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就不必了。”贺冬青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钱包:“你这姓挺怪的,竟然还有姓红的?红色的仙子,这名字有意思。”心里想着,这女人真是善变得很,一会儿温柔似水,一会儿就像母夜叉,现在又温柔似水了。其实她如果姓霸,叫霸仙,倒是贴切的很。
“不是红色的红,是黄飞鸿的鸿。”鸿仙儿连忙说道。
“啊?是这个鸿啊?”贺冬青摸了摸头:“不好意思,我第一次听说鸿这个姓。”说着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一百的递了过去:“应该够了吧?”
“谢谢!”鸿仙儿接过钱,又说道:“你能再帮我补张卧铺票吗?”
“啊?”
“到了南城有人接我,到时候我把钱还给你。”鸿仙儿又说道:“我车票公司可以报销,如果没有车票……”
“明白,明白。”贺冬青不停地点头。“跟我来吧!”
……
“对不起,硬卧没有了,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