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那就只能买卖深圳交易所挂牌的股票,而只有沪市则只能买卖上海交易所挂牌的股票。申请两张证券账户各需要一百块。
“这么麻烦啊!”贺冬青情不自禁的说道。
“现在已经算好了,去年我申请的时候,人民银行还需要看我的存款,最少有五千块。才准予申请。不过这个庐城的土政策今年给废除了!”
贺冬青心里暗暗庆幸:废除的好,自己最近半年拼命的省钱,结果现在手头上也只有一千九百多块钱。要是不废除的话,自己连证券账户都申请不了。
贺冬青不停的感谢赵洪刚,然后骑着他那俩破永久,去了人民银行。
交了两百块钱,一切顺利。银行的工作人员让贺冬青七天后本人凭身份证来取就行了。这七天对于贺冬青来说确实有些难熬,心里面象有个猫爪子在抓。这时新城的小姑刚生了小表弟,贺冬青就代表爸、妈去看望她了。
七天后,贺冬青兴冲冲的从人民银行走了出来。左手拿着《上海证券交易所股票账户》,右手拿着《深圳证券交易所证券账户》,站在太阳底下高声大吼了一声:“我是股民了!”
过往人流纷纷侧目。
第四章开弓没有回头箭
贺冬青一看现在时间是一点二十分。于是吭哧吭哧猛往证券营业部骑去。离收市还有一个小时零四十分钟。快一些,也许还来得及。前几天去新城,老爸贺诚斌给了两百块钱,算是来回的路费加上再给小姑买点水果和营养品的钱。贺冬青是能省则省,最后还剩下一百一十多块钱,加上原先他攒下来的钱,差不多有两千两百多块钱,这些钱现在全在他的比利牛仔衣的上衣口袋里。
贺冬青这些天虽然没到股市营业部,可是他的心一直在那里。新城小姑家是在镇上,那里可以买到的报纸中唯一登载了股市行情的只有《新民报》。上面股市行情太过简单,远不如《证券报》等专门的证券报纸。当然也可以理解,那个时候,股民还是一个很小的比例。股市行情还是个很小的需求。昨天一回来,贺冬青就跑到厂里的职工俱乐部里寻找这几天的行情,然后研究了足足两个多小时。心里面已经对两只股票有强烈的预期,八月二号也就是明天应该会涨。
贺冬青一边飞快的骑车一边脑子里在做着发财的美梦。他花了十二分钟的时间来到了营业部,直奔开户的窗口。似乎老天和他要和他过不去,今天开户的人特别多,竟然有三十多人。贺冬青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急不可耐了。他嘴里一直在念叨:“快点!快点!快点!”可惜半天没有移动一下,他掂起脚来看了看,原来最前面的是一位少说有六、七十岁的老太太,正在那里填着表格。她不停的向着窗口里询问着什么,每问一次她就把老花镜摘下来一次。问完后,又带上老花镜,写不了两个字,又拖下老花镜再次询问。
贺冬青心底的火腾腾的往上冒: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跑到这来,受这份罪干什么?这不是误人误己吗?最让贺冬青生气的是,那些排队的人似乎人人都不急不忙,很多人都在那里漫不经心的聊天。他这时莫名其妙的从脑子里升起一句话占着茅坑不拉屎。接着又想起大一时,去澡堂洗澡。一开始不知道,因此总是没赶上第一拨。等到进了澡堂以后,发现每个龙头下都有一个赤裸裸的身躯。那时他还很缅腆,看看谁也不认识,只好耐着性子同样赤裸裸的站在一旁等着。大多数人都是不错的,很快就让你来打湿一下身子。可是也有个别的。有一次贺冬青就这样站在那里看着一个家伙愣是置他的虎视眈眈于不顾,悠然自得在水龙头下洗了三十分钟,还没打肥皂。当时贺冬青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正当就要发作的时候,旁边的一个同学主动把他叫了过去,这才免了一场澡堂风波。从此以后贺冬青再要洗澡一定是提前半小时在澡堂前排队。此时的心情比那时还要差,正如赵洪刚前几日所说的,他似乎见到了一张张钞票正变成小鸟从他的口袋里飞走,越飞越远。
“冬青,来了!”
贺冬青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赵洪刚,虽然认识没多久,但是他的声音有特点,沙沙的有点发哑。
“想想你也该来了。怎么了,愁眉苦脸的?”赵洪刚问道。
贺冬青把他的苦恼一说,赵洪刚一阵笑。
“你笑什么?”
“你可真够狂的。好像稳赚不赔一样,这种心态可不行。买股票肯定是有升有跌的。哪里有稳赚不赔的事?如果有谁有这个本事,那股市里的钱还不得迟早被他一个人赚完。有升有跌,有赚有亏,这才是股市,区别就是赚多亏少,还是亏多赚少而以。”赵洪刚看着贺冬青的神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是听不进去。至少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新股民刚开始的时候,那架势都以为股市里大把金元宝等着自己来捡。”
“我……”贺冬青想要分辨自己可是仔细研究了大半年,可不是那种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普通新股民。
赵洪刚已经深有感触地开始回忆:“我是去年五月16号开的户,17号进的股市。那天我考虑来考虑去最后以4.88买了2000股杭州解百。这1万多块钱就是当时我的全部积蓄了。记过当天收盘是4.84。回到家里我心情沮丧的很,不停地怪自己不应该买这只股票。要不就早一点买,要不干脆就最后再买。开盘时价格最低是4.83。结果我犹豫来犹豫去,最后还买了个高价。那天晚上我根本睡不着,就怕第二天股价会继续跌。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也就是5月18号那一天,传来了国家关闭了国债期货的消息,股票集体暴涨,我的杭州解百最后收在了6.05。我当时那个高兴劲就别提了,走路都开始打飘。接下来两天,大盘节节走高,杭州解百也是一路飘红。到了5月22日时候,达盘从580多点上涨到920多点。杭州解百最高走到了9.99元,当时我感觉我自己简直就是股市天才。总共才四个交易日。我就赚了八、九千块钱。要知道这一万多块钱可是我们夫妻俩省吃俭用五、六年才存下来的。我老婆也兴奋的不行,一个劲地说快卖,快卖。但是当时大家都在拼命的买,我就想这么多的人买肯定还会涨。结果最后落了下来,收在了8.9。我老婆就不停的埋怨我没有听她的话,我则骂她头发长,见识短。第二天肯定会涨上去的,谁知道第二天一开盘直接跌了一块多,我老婆差点急出心脏病了。后来虽然又冲到了八块多,但是我就想我9.99都没有卖,没道理在8块多卖掉,最差也要来个9块以上的价格吧?谁知道它从此开始一路下滑,七块、六块、五块。一直到了八月中旬,我看看是没有希望了最后在六块六把它给卖了。幸好卖了,要不然之后它还一路走低,最后跌到四块多钱。”
一旁的股民们都笑了:“刚子又在说他的搭电梯的经验了!”
贺冬青说道:“可是如果你一直坚持不卖,到今年七月份,杭州解百可是涨到了10块多。就算你一直不卖的话……”
贺冬青看见赵洪刚一直盯着自己,停了一下说道:“难道我记错了?应该不会吧?”
“你不是新股民吗?”赵洪刚问道:“连炒股要证券账户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行情呢?不过你说得对,如果我到七月份再卖的话,其实跟我现在赚的钱也差不多了。”
贺冬青这才笑着说:“我对股票比较感兴趣,所以这几个月的行情,大多数还是知道一二的。”
“原来兄弟你是高手啊。那以后要多多关照哥哥我了!”赵洪刚拉着贺冬青到了队伍的前面,拱拱手:“我朋友今天刚开户,想要今天就交易,各位不好意思了!”
众人大多数还是继续在聊天,赵洪刚把贺冬青拉到了第三位插了进去。
接下来,填表,存钱,一切都很顺利,只是窗口里的中年妇女始终见不到一点笑脸。
贺冬青最后问了一句:“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买股票?”
中年妇女头也不抬,似乎从鼻子里挤出了一点声音:“半个小时后,资金差不多能到帐!”
贺冬青走出来嘴里愤愤不平:“什么态度?”
“听说她们原来都是农行的,被分到这里来了,都不愿意,所以这态度的确是够呛。不过没办法,庐城就这一家,我们要炒股就别无选择。”赵洪刚问道:“你真的待会就要买,可要想清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第五章营业部风波
“你要买尖峰集团和青岛海尔?……青岛海尔和尖峰集团这几天可是一直在跌。今天好像是小幅的盘整,你要买这两只股票?”赵洪刚听了贺冬青的打算后,先是跑到屏幕上去看行情,然后又拿着手上的几张《证券报》寻找前几日的行情,最后说道:“我看这两支股票恐怕很……难有什么大的起色。”
贺冬青也不分辩。自己心里盘算开了。尖峰集团如今的价格是4.94,而青岛海尔的价格是11.7,自己刚刚总共存了两千二百四十三块钱。如果买尖峰集团,那么自己可以买500股,可是如果买海尔的话,那就只能买100股了。为了充分利用手上的钱,贺冬青决定买尖峰。
赵洪刚见贺冬青执意要买,也不好再说什么,递给了他一张买单。贺冬青给他一块钱,他怎么也不肯要。贺冬青早早的就把买单上除了价格一栏外,全部填上了。半个多小时过去了。贺冬青估计资金应该到帐了。这个时候时间已经快两点二十了。王小明排在买单窗口的第十一位。贺冬青站在那里一边看着行情,一边盯着慢慢前进的王小明。
等到排到王小明排到第五位时,贺冬青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跑过去把王小明替了下来。因为今天的行请比较平稳,所以他们也都没有打算交易。
终于轮到他了,赵洪刚跑了过来,说道:“4.93,尖峰集团的最新价是4.93。”
贺冬青刚要填,他又说道:“咱们这里屏幕太小,所有的行情要四到五次版面才能显示完,总的来说差不多要比实际行情慢了三分多钟,所以你如果确实要买,最好这个价格稍微填高一点,今天市场比较平,我看抬高一分钱就差不多了!”
贺冬青想想也对:“谢了,刚哥!”
他工工整整地在价格一栏上填上了:4.94,然后深呼吸了一口。
坐在窗口里面的是一位二十余岁的少妇,看着贺冬青磨磨蹭蹭的样子,一阵不耐烦地说道:“到底买不买呀!”
贺冬青把买单递了进去。
少妇看着单子白了他一眼:“有没有搞错,就两千块钱还磨磨唧唧了大半天。”
“两千块钱不是钱啊?”贺冬青忍不住回了一句。
“吃了枪药了?”少妇把单子扔了回来:“写的太潦草了,重新写一张,下一个!”
贺冬青两眼怒睁:“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怎么?年纪不大,钱不多,脾气倒是不小。听不懂中国话呀!行,我再说一遍,写的太潦草了,重填一张!”少妇直接就把那张买单从窗口处扔了出来,正好扔到了贺冬青的脸上,她拍了拍窗台:“下一个!重新填,填好了排队去。”
贺冬青左手一下按住了她拍打窗口的手,右手从窗口伸进去,一把卡住她的喉咙。
少妇嘴里只叫出了个:“救……”。就说不出话来了。
“冬青、冬青!有话好好说说。快放手,快放手!”赵洪刚在一旁急得一头都是汗。在这营业部里,吵架那是每天都有,股民们打架那也是隔三岔五的事。营业部的工作人员那态度不说极端差,至少也是比较差,但是股民和她们较真的还真是很少。因为在这大厅里的股民大多是都是平头百姓,真有些料道的那都在二楼的大户室里。而且排队已经是好不容易了,来到这辛辛苦苦的就是为了赚钱,大家都想要是被她们记上仇了,多来几次让你重新填单,那不是等于自己和钱过不去吗?所以股民基本上都是能忍就忍,大不了多说两句好话。庐城证券开业一年多,股民和营业员发生口角的次数还真是总共不到两个巴掌,像贺冬青这样直接动手的,那绝对是破天荒的第一回。
因为这个年头,大多数的百姓手上只有不多的余钱,除了存在银行里吃利息外,还真没有什么别的路可以钱生钱的。而股市的门槛相对来说比较低,所以还是立刻吸引了不少胆子比较大但是又没有什么其它门路投资的百姓。最重要的庐城证券营业部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股民们大多都是敢怒不敢言,最多也就是背后发发牢骚。
今天行情正淡,贺冬青这么一闹,可说是为股民们出了口恶气。于是股民们迅速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不少人还在那里大喊大叫的助威。
“掐,使劲掐!掐死这个臭婆娘!”起哄的都是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毛头小伙子。
“扇她耳光,这个女人就是欠揍!”赞成这个观点的中年人居多。
“撕她的嘴,她这双嘴最烂了!”妇女们总是比较细心的提出具体的可操作方案:“楸光她的头发,看她怎么见人!”
“人家也是没办法,内心苦闷,月经不调,情有可原!清有可原!”还有一些幸灾乐祸,冷嘲热讽的。
大厅里原本有一个保安,平时也根本不管事,通常都是跑到门口和卖冰棍的小姑娘聊天,今天自然也不例外。听到出事了,跑进来的时候,已经是根本挤不进去了。他赶忙跑上二楼,那里还有两个保安。
柜台里的其他营业员纷纷扔下手上的事围到了少妇的身边。她们虽然有四个人,但全是清一色的娘子军。看到贺冬青青筋虬结、怒发冲冠的样子,个个都不敢上前。而少妇此时被贺冬青掐着脖子,整个头被拉着靠在了窗口的玻璃上。身体前倾,压在她的工作桌上,两只脚则在不停的向后乱蹬。她的右手被贺冬青死死的按住了,左手很自然的想伸出窗口去抓贺冬青,但是由于整个身子被拉前了,她的左手没法伸出小窗口,于是就在玻璃上使劲地抓,发出“吱吱吱”的刺耳的声音。
一名营业员大声的喊叫:“经理,快来呀。杀人了!杀人了!”
一个戴着眼睛,穿着劣质西装、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小……兄……弟,有什么事可以慢慢说。万事都好商量,你再不放手,可真要出大事了。”经理一边说话擦着汗。他原本是庐城农行郊区一个储蓄所的所长。虽然比起城里的那些储蓄所要差些,但是总的来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