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牛仙泶┮患粕腡血。下身穿着黑色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半跟的白凉鞋。看起来她比半年前还要瘦上一些,不过却更添了几分少女的风韵,贺冬青头一低,停了下来。
此刻她微笑着,带着小跑走在了最前面,一会就来到了贺冬青的身前。
“玉玲,你……你来了!”贺冬青抬头笑了一下,有些难看。
张玉玲笑容一下收起,绷着脸,双手用力地对着他一推:“浑蛋,谁让你推我爸的?我打死你,打死你个坏家伙!”
贺冬青猝不及防被张玉玲推倒在地,张玉玲的两手雨点般的拍打在他的背上,不过除了最开始的两下,其他的更像是稍微用力的在给他拍灰。而且越来越慢,力气越来越小。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会说对不起。一句对不起顶什么用?我告诉你,我爸的医药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我的来回飞机票钱、营养费、精神损失费还有……劝我爸的公关费……全部由你负责。”
“不是吧?你这不是敲诈吗?”
“我就敲诈,你敢不给!”张玉玲自己忍不住笑了,拧了一下贺冬青的胳膊;“听说你现在富的流油,我吃吃大户难道不行啊!”
“行,行!没问题。要不我连你的嫁妆一起帮你准备了。”贺冬青笑嘻嘻的站了起来。
“你混蛋!”张玉玲笑容再一次的消失,柳眉倒竖,狠狠地踢了一脚,转身飞跑而去。
“啊!”贺冬青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右腿:“难道她去四川学了变脸,这么反复无常的。还好,还好。我运气不错,她穿的不是尖头皮鞋。”
这时候忽然传来侯文大声地叫喊:“你嫂子呢?臭娘们死到哪去了?老子进去五天,她就第一天晚上来了,现在老子出来了,也不过来接,她搞什么搞啊?”
侯勇低着头,拉着侯文小声地说:“哥,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嘛。”
“干什么回去说?啊?难道出什么事了?”侯文皱着眉头。
贺冬青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文哥,你别急。猴子,到底怎么了?”
“嗨!”侯文叹了口气,双手抱头蹲了下来。
“你他妈的有话说话,我就见不得你这种老娘们样,到底出什么事了?说!”侯文两手楸着侯勇的衣领把他拽了起来。
“嫂子……她跑……跑了。”侯勇被侯文一吓,结结巴巴的说着:“她背着我把股票账户里的钱全部提走,然后跑……跑了!”
“你说什么?”贺冬青一下急了,猛地把侯文一下推了个趔趄,双手紧紧地抓住侯勇的衣领:“她……她把全部的钱都提走了?”
“是……”侯勇不敢看贺冬青的眼睛:“那天晚上我一出去,就忙着四处借钱,第二天我又要来派出所交钱,可是你又说那我们手上的股票早上要出货。我一想两头跑不行,而且这以后有的是用钱的地方,就想着干脆卖了之后,把钱取出一部分来,先还掉方秃子的钱。然后也好打点时候备用。因为这账户是她的名字,取钱必须她亲自去。而且营业部有规定、如果提三万块钱以上,必须提前打招呼。我就让她去卖掉股票,顺便也和营业部打声招呼隔天我要去提五万块钱。晚上她回来说,明天上午她请不了假,只能下午才有空陪着我一块去取钱。谁知道第三天上午她自己悄悄的去把钱全部取出来,然后跑了!”
停了一下,侯勇又说道:“我怕你们在里面担心,所以一直瞒着没说。我已经报了案了,而且通知了跟我们认识的所有人……不过,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发现。”
贺冬青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不,不可能。她怎么能这么做呢?”他又紧了紧侯勇的衣领:“我不信。她做得这么绝,就一分钱都没有剩下!”
侯勇不敢看贺冬青的眼睛:“她把二十六万多全提走了,只剩下了个户头,还有五……五块钱!”
贺冬青放开了手,整个人瞬间老了二十岁,嘴里念叨着:“怎么能这样?做人怎么能这样?好歹你也把借高利贷的钱给我们留下,还有我妈的八千块。”
“臭婊子。”侯文“啪”的扇了侯勇一个耳光:“你他妈真是个废物!你还有什么用。”
侯勇捂着嘴巴:“我……”
贺冬青老妈站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好半天愣在那里。
“冬青,你也不要太着急了,这事急也没用。既然报了案,我想一定能找到的。”刘建国看着贺冬青的神色有些不对,连忙拉着他的手安慰道。
“做人怎么能这样?”贺冬青两眼无神的望着刘建国,然后忽然“噗”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仰头倒地。
第三十五章盲人骑瞎马
贺冬青昏迷了整整两天,这才苏醒过来。还没睁眼,他就闻到一股浓浓的来苏水的味道。他立刻就知道自己是在医院里。四岁以后,除了体检和探望病人,贺冬青从来没有去过医院。就算生了病也是自己在家吃点药对付一下了事,他一闻到来苏水味就全身不对劲。老妈说这大概是物极必反的缘故。因为他是个早产儿,生下来就在恒温箱里呆了三星期。三岁之前,体质极差,三年中最少有两年多的时间在医院呆着。常常是刚出院没几天,又住院了。那个时候老爸、老妈很是担心这个儿子长不大。他们二人加起来也只有六十来块钱的工资一大半都花在了贺冬青的身上。直到四岁后,贺冬青身体才慢慢的好了起来。自此以后他就对医院畏之如虎,对来苏水更是分外的敏感。
贺冬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在一个三人间的病房里,不过病房中暂时只有他一个病人。阳光透过窗帘稀疏的投射进来。侯勇仰靠在椅子,双脚搁在靠窗的一张病床的床头柜上,轻轻的打着鼾。自己旁边的床头柜上堆满了苹果、梨子、橘子、香蕉还有一些水果罐头。
贺冬青感觉有些口渴,下了床,拿起热水瓶倒水。声音不大,但是却还是把侯勇惊醒了。
他一下站了起来:“小子,昏迷了两天两夜,你可把我吓坏了!,”
“放心,死不了!”贺冬青喝了一口水,啧啧了两下:“这水怎么发苦啊?”
“呵呵。没事,护士刚给你喂了药。”侯勇拿起一个橘子:“我给你剥个橘子吧,这橘子特甜。”
“我妈呢?”
“守了你一夜,刚回去。我是来换她的。呐,给!”侯勇把剥好的橘子递了过去:“冬瓜,你也不用急了。我们欠方秃子的钱我哥已经全部还上了,你妈的那八千块昨天我也已经给她了,只是如果不出事,起码有两万块,这下也只能将就了。”
贺冬青刚吃了一片橘子,使劲咽了下去:“你哥哪来的钱?你们自己还欠着债呢?难道你们把车卖了?”
“车没卖。我们把我那店盘出去了,反正也赚不到什么钱,半死不活的,我干着也没什么劲,早就想卖了。你还在里面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而且敲定买家了。我以后干脆和我哥一起跑车得了。我哥只是再在亲戚借了点,现在也没背多少债。”侯勇一边说一边从一旁的一个罐子里取出了一些白沙糖,舀在了贺冬青的水杯里。
“这怎么行?还高利贷那是没办法。我妈那八千块钱绝不能让你们出。我让我妈还给你们!”贺冬青站了起来。侯勇把他按回到床上:“你少来了,你妈辛辛苦苦赚八千块钱不容易。我和我哥跑勤一点也就是几个月的事。这次你损失二十万,这点钱你不让我们出,你还当不当我们是兄弟啊。”
“不行,说什么也不行,你那个店我还不知道。最多能有三万块转给人家就不错了。你和你哥手上的八千块也全投进去了。高利贷加上我妈的钱超过五万,这就是说你们最少又背了两万多的债,这绝对不行。我妈再难也没你们难。”
“好了,不要争了。你这么有本事,我相信将来你一定能再发财,发大财。这就算我们兄弟预先的投资好了,将来可是要收利息的,这总行了吧!”
“可是……”
正说着房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老孙夫妇。
“孙所,吴姐。你们来了。那你们陪冬瓜聊着吧!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侯勇急急忙忙往外走。
“猴子!”贺冬青叫了一句。
“不用送,不用送!”侯勇象火烧屁股一样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
“小贺,你醒了。你那天可是够吓人的。老孙开着警车鸣着警笛一路把你送过来的。还好,现在看气色好像还不错。”吴姐手上提着一个网袋的水果,搁在了一旁的床头柜上。
“小贺,你的事情我也特地去了一趟刑警队,督促了一下他们。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只能把心放宽了。虽然这事情落在谁头上,那都是一脑门子的官司。不过她能拿走你的钱,拿不走你的本事。”
“是啊,是啊!”吴姐一旁附和说道:“小贺,就凭你的本事,只要有一点本钱,二十来万要不了多久就能赚回来了。虽然这钱也不是打水漂来的,但是李白就说过:千金散尽还复来。对于你这样的股坛高手,可不是我们这样的人能比的,将来会赚更多的钱,所以你也不要太忧心了。”
“多谢吴姐,多谢孙哥。”贺冬青往床沿边让了让,示意老孙坐下。“我看你们好象话中有话。有什么话直说好了。大家也不是外人。”
“小贺真是聪明人啊。我想问一下,今后你有什么打算没有啊?那件事情虽然已经解决了,但是无线电厂还是把你开除了,这两天正好下了布告。依我的意思,干脆你就专门炒股好了。我联络了几个朋友加在一起差不多有二十六七万,全部交给你一起操作。你可以从盈利中抽取一定的提成,具体的比例我们可以商量,你看怎么样?”吴姐想了一下又说道:“你如今是名声在外,这事情你如果真的想做。我再帮你拉一拉,多了不敢说。五十万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有了这些钱,你的本钱不就很快就能赚回来了吗?”
老孙和吴姐一起用期待的眼光看着贺冬青。贺冬青的心里却在不停的打鼓。他知道这次可以说自己走了狗屎运,这样的运气不可能再有了,而且庐城这个小地方也不太可能再有庄家跑到这来操盘。最重要的是他学的有关的证券的知识越多,一方面有些越来越清晰,一方面又越来越迷茫。清晰的是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股市的必杀技,这就好像战争之中不可能存在什么百战百胜的谋略。所谓的常胜将军如果不是文人的杜撰,那必定这位将军一生上战场的机会屈指可数。尤其现代的战争凭借的就是高科技和雄厚的财力,而股市也一样,要想常胜不败,除非有两个保证,一是畅通快捷的资讯,二就是有雄厚的财力。至于丰富的经验、敏锐的眼光也很重要,而所谓的操盘技巧倒并非那么重要。这就好比打麻将,如果大家打得都是明牌,那其实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技巧。而迷茫的是对于散户来说,也许有些小技巧可以一时得逞,但是没有快捷的信息渠道,全凭自己估计、猜测,就好比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一样的危险。而且散户是没有多少抗风险的能力和心理准备的。所以散户想要专门靠炒股赚钱确实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尤其是自己如果帮这么多人同时操盘。赚了钱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一旦亏损,就是件很麻烦的事。因为人一多,事就多,到时候这些人的意见又很可能反过来左右自己的判断。
贺冬青低头喝了一口侯勇刚才帮他泡的糖水。“吴姐,实在对不起,我答应过我师傅,在没有他同意之前,绝对不可以作职业股民的。”
“这样啊。”吴姐一脸的失望,忽然她心中一动:“师傅?你还有师傅啊?怪不得你这么厉害呢?那你师傅能不能……”
贺冬青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师傅不在国内。而且我觉得我的水平还很不够,要真帮别人操盘还差得很远,很远。”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吴姐又问道:“你如果不做股票,实在是太可惜了,而且如今的行情正好是牛市……”
吴姐正说着,看见贺冬青直直的看着门口。张玉玲穿着一条红色的背带裙亭亭玉立的正站在门口。
“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小贺,这事你再考虑考虑吧!”吴姐拉了一下老孙起身向外走去。
第三十六章灯下黑
贺冬青站了起来,张玉玲慢慢的走了进来,如蔷薇花的红唇轻启,露出珍珠般的贝齿。贺冬青下意识的看了看她的脚,穿的是一双尖头的黑色牛皮小蛮靴。
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这双靴子很漂亮。”
“是吗?昨天刚买的。”张玉玲微抬右脚,左看右看:“我也认为不错。”
“就是这个……前面有点尖,要是是圆头或者方头的就更好了。”
“呵呵。我有那么可怕吗?”张玉玲轻笑着走到贺冬青跟前,仔细的端详着他的脸:“嗯,看起来不太像个病人,过两天应该可以出院了。”
“谢谢张医生,谢谢张医生。”贺冬青一个劲的点头,一幅感恩戴德的模样。
“死家伙就会装蒜!”张玉玲轻捶了他一下。
沉寂。
病房里差不多沉寂了三分钟。二人互相对视着。贺冬青里的眼睛闪动着愧疚和一丝莫名的兴奋。张玉玲的明眸中混合着怜惜和些许哀怨。
“你(我)……”二人同时发声,看到对方出声,又同时停了下来。
“女士优先。”贺冬青笑呵呵的作个请的手势。
“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你用不着太伤心,有钱未必就开心,没钱也未必就不开心,一直以来我们都不是有钱人,不是一样过了二十年,现在我们不是一样拥有许多开心快乐的回忆吗?而且我记得有本书上作过统计:少年就功成名就的人成为伟人的概率极少,因为他们都免不了专横自负,且心里承受能力很差,经不起挫折。孟子就说: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伐其身行,行弗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我投降了。你不是改了专业,主修马列了吧?我看你念经的水平已经远远超过给我们上马列的那位老太太。”
“去你的,不识好人心的家伙!”
“嗯、嗯、嗯”
“有事说事,你‘嗯’个什么劲啊。我和你说,长报告我可不听哦。”张玉玲看着贺冬青一脸严肃的样子,感觉有些诧异,这个家伙十多年了,除了大考之前,很难见到他出现这样的表情。
“玉玲,那事我、我知道了。”
“什么事啊,这么严肃。”
贺冬青把情书的事情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