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少越好。一个人,就是上上之选。
“小哥贵姓?”贺冬青笑眯眯的递出一支烟。
板寸低头看了一下,一笑:“大熊猫?呵呵。有日子没抽了。”
贺冬青直接递到他嘴里,然后给他点上了。最后再给自己也点上了一支:“小哥是湖南人?”
“湘西,咱们那地方苦啊。”板寸深深地吸了口烟。
“是啊,是啊。”贺冬青赶忙顺着他的说道:“不过,人啊。还是要向前看。”
板寸不说话。
贺冬青不知道这车要开到哪里,也不知道要开多久。所以也不想绕圈子,打机锋,于是直接说道:“人这一辈子啊,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揣到兜里的钱假不了。”
板寸依然不说话。
“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这话真是一点没错呀。”贺冬青再次说道。
板寸还是不说话,只是一摆放向盘。车子进了辅道。
贺冬青四下张望,虽然这里是闹事区,但是心还是一下子紧张起来:“我们这……这是要去哪?”
“贺先生,别紧张。”板寸叼着烟笑:“赵姐说了,接上您之后呢。就带您去洗浴中心泡泡澡,把衣服换了。这样清清爽爽。你好、我好、大家好。”说着从副驾驶座上拿起一个小旅行袋拍了拍:“您放心,从内衣到外套,从袜子到内裤,虽然不是名牌,但是绝对是您的尺码。”
贺冬青张了张嘴。哇靠,还真是有一套啊,幸好,我地跟踪器在肚子里,要不然这下还真傻了眼。
说话间,板寸把车停在了一家叫做“美又美”洗浴中心的门前。拉下手闸。板寸把烟头轻轻那么一弹:“贺先生。走吧。”
“不行。”贺冬青一口拒绝了,他指了指脚下的包:“我们要进去了。这两包钱怎么办?”
板寸愣了一下。
贺冬青继续说道:“这么大的两包,洗浴中心的储物柜里恐怕放不下吧。再说就算放的下,我也不敢放,要是丢了,这是算我的,还是算你们的。放在车上也一样。总之我不放心。”
“这个……”板寸盯着两大袋钱,使劲地抓了抓头。也是,一开始没有想到,一亿元钱装了这么大地两大包:“你等一下。”
说着他推车下了门,拿起手机向旁边走了几步,然后一手捂着手机压低着声音开始打电话。
贺冬青坐在那里,尽量的放轻松,可是心里面却是敲起了小鼓。
很快,板寸回来了。“贺先生,赵姐说了,洗不洗澡随您便,但是衣服必须得换。”
贺冬青皱着眉头。
“赵姐说了,您要是不想换,那就请回吧!”板寸眉毛上挑,脸色严肃的就像两块黑板。
“那钱怎么办?”贺冬青用脚踢了踢钱袋。
“你要不放心,那就拎着吧。”板寸耸了耸肩。大踏步向洗浴中心走去。
贺冬青费力的提下两个钱袋。虽说两个旅行袋的下面都有轮子,但是一手拖一袋,还真是个技术活。而且两袋子拖着走,稍微有点短,因此贺冬青不得不哈着腰。走进洗浴中心不到三十米的距离,就让他感觉到全身都在冒汗。累还在其次,主要是来往地客人、洗浴中心的小姐以及保安都在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这种眼光已经有几年没有降临到他的身上了。尽管他现在身上是昂贵的阿玛尼,但是人来人往的眼光分明都在诠释一个眼神:哪来的老土?幸好贺冬青是坚强的。他始终保持着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板寸和一个洗浴小姐已经恭候片刻了。一名保安走过来要帮助贺冬青,结果被贺冬青一口谢绝了。谁知道这保安是不是赵云芝一伙的,就算不是,他也不希望中间出什么差错。虽然他现在有钱,但也不是打水漂来地,这可是一个亿啊。累就累点。尽管此刻他累且郁闷着。
幸好,贺冬青这两年一直保持着时常锻炼身体地习惯。终于把包拖到了三楼某个贵宾房。
板寸笑眯眯的对小姐说道:“我们要稍微休息一下,谈点事。让按摩小姐十分钟之后。再来。”
“好地。”洗浴小姐始终保持着微笑,出门并在门上挂了个“请勿打扰”的牌子。
板寸把小旅行袋往贺冬青身前一放:“贺先生,请!”说完笑吟吟的望着他。
在男人面前拖衣解裤直至赤条条,贺冬青有年头没这么干过了。还记得大学那会儿,每次去学校澡堂,倒是常这么干。问题是当时的情况是大家都坦诚相见,而且也没有谁会如此专注、双目有神,似乎不准备眨眼的观看整个过程。
哎,贺冬青叹了口气。看就看吧。反正我只当你是空气好了。反正我也什么都少不了。于是他拿出了当年上大学时去洗澡堂准备抢水龙头的劲头。大学时,每次洗澡几乎都是一次折磨。为啥呢?水龙头实在太少。经常出现的情况是一个水龙头下有三个甚至更多的人。因此,每天下午四点半,澡堂一开门。大家虽然都排着队,但是一买到洗澡票后,都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澡堂。然后三下五除二,拖了衣裤丢进储衣柜,向水龙头裸奔。否则的话,你就只能赤裸裸的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别人洗。如果恰好没有遇见一个熟人,如果你选择的那个水龙头下是个厚脸皮的家伙,那么绝对是一场不小的折磨。虽然澡堂有暖气,但是让你赤条条的站在那里却无所事事,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坦然自若的。所以,为了水龙头打架的事情,每个月总有那么几起。因此,为了洗一个太平、快乐的澡,除了洗澡票要事先多买一些,除了要尽量早去争取排在队伍的前面,除了每次洗澡都要尽量集合成一个大部队,还必须用最快的速度,除去衣裤。也因此,三年下来,贺冬青已经练就一身快速拖衣的本领。通常拖衣一次完成,拖裤子也是一次完成,整个过程只需要不到五秒。
贺冬青把他的阿玛尼西服慢慢的拖下,放到一边,然后迅速行动。在板寸瞠目结舌的注视下不到十五秒,换上了新衣裤。
“佩服、佩服。”板寸轻轻的鼓着掌:“贺先生,咱们是直接走呢,还是先见识这里小姐的手艺。”
“我想尽快见到我的妻子。”贺冬青没好气地说道。
“明白、明白。”板寸从阿玛尼西装里拿出贺冬青的钱包,然后抽出三张一百元,然后把钱包还有贺冬青换下来的衣裤,统统放进了他带来的旅行袋中。贺冬青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接着他们就在小姐们惊愕的眼光中又拖啊、拖啊,拖出了洗浴中心。然后贺冬青心痛的看见板寸把那个旅行袋直接丢在了一个垃圾桶上。
丰田汽车这才向北城的东郊驶去。
第三十七章干河滩
半个小时候,车子忽然下了国道,走上了一条镇级公路。黑黑的柏油马路并不平坦,时不时的颠簸那么一下。重又上车之后,两个人都再没说一句话。
贺冬青觉得自己之前的话已经说得很露骨了,可是板寸就是不接茬,看来自己是白费心机了。或者说叶林生夫妻运气好,到了这个时候,手下还是不肯出卖他。
又走了大约十分钟,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而车辆也很少,前后五十米内只有一辆车,而上了这条柏油马路之后,迎面只开过来不到三辆车。贺冬青的心里隐隐的觉得有点不对。终于,他忍耐不住了。虽然说有跟踪器,但是为了怕不被对方发现,所以廖建军和雇佣兵们不会跟的太近。因此如果万一有突发事件,使没有办法对自己及时地进行支援的。这样完全听从他们的摆布,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于是,贺冬青大叫:“停车!停车!”
板寸恍若没有听见一般,继续不慌不忙地开着车。
贺冬青“咣当”一下把面包车的车门拉开了:“你再不停车,我就把这两袋钱踢下去,然后自己跳下车。”
“嘎”板寸终于把车停了下来,回头,还是那冷冰冰的笑着:“贺先生,你这是干什么?我们还没有到呢?难道你不想夫妻团圆?”
“我要和我妻子张玉玲通话。”
“对不起,赵姐有吩咐……”
“你他妈的给我住口!”贺冬青忽然站了起来。手指着板寸。可惜车内太矮,不得不弓着身子。
贺冬青始终和颜悦色,温文尔雅地像个教书先生。板寸没想到他忽然一下就爆发了,他愣住了。
贺冬青重新坐下:“你们不相信我,我更不相信你们。如果我现在不能和妻子通话,那么我就无法相信我妻子现在还是平安无事。同时我也无法保证接下来我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出来。”
“贺先生,你这不是难为我吗?”板寸转回头。摆出一副苦瓜脸,讪笑着。
“我和你很熟吗?”贺冬青身子往后一靠。脸上带着一丝冷笑:“你为难不为难和我有一毛钱关系吗?”
板寸彻底呆住了,笑容僵住了,右手捏紧成拳。
就在这时,一辆金杯面包车从车后缓缓地越过他们,然后靠边停在了前面大约十来米的地方。车子似乎出了什么毛病,一个司机下车把前盖掀开。
贺冬青只是用余光扫了那么一下,却看得很清楚。这辆车上坐着的正是他的雇佣兵们。而且他还知道。在后面不远处还有六辆车在跟着。金杯车上的也能听到自己和板寸的对话。有什么不对,他们立刻就会采取行动。板寸只有一个人,又坐在前面地驾驶座里,除非他带了枪,否则根本不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对自己造成太大地伤害。而且现在车门也是打开的,就算他有枪,自己未必就没有机会。
不过,说是这么说。但是贺冬青实际上还是很紧张的。只是当他看到板寸的右手捏着拳,左手始终放在方向盘上,他的心放松了很多,看来这家伙没枪。中国毕竟实行的是枪支管制,而且叶林生、赵云芝两夫妻自己不是黑社会。他们刚刚从香港逃到北京不过两、三天时间就组织了绑架,所以没有枪的可能性很大。贺冬青这样安慰自己。
“怎么,想动手?有本事,你来试试!”贺冬青把袖子慢慢地撸了上去:“你是绑匪,我用的着和你客气吗?”
板寸的手慢慢的松开了,慢慢的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虽然他的脸色依然僵硬,声音有些颤抖:“赵姐,是我……”他看了贺冬青一眼,然后推开车门下了车并走开了几步。
贺冬青始终盯着他那只空着的左手,如果他地左手往腰部或者怀里伸的话。贺冬青会毫不犹豫地冲下车去。不过,好在这样的情形没有发生。板寸慢慢的上车。把手机递给了他。
贺冬青终于彻底放了心,接过手机。
“冬瓜吗?”张玉玲的声音显得有些急迫。
“是我。”贺冬青极力压抑住自己的激动:“别怕,我很快就来。”
“我已经怕过头了。”张玉玲发出一声轻笑:“现在就是有点饿,饿得脑子都昏昏沉……”
“你放心了吧。贺冬青,我劝你不要耍什么花样。”手机里又换成了赵云芝。
“我再加一千元,给我老婆买顿饭,我现在心情不好,别和我还价。”
贺冬青地话让赵云芝有些苦笑不得,连忙说道:“你放心吧,我这里方便面还有几盒。”
“方便面?”手机那头又没声了,贺冬青叹了口气:“这方便面可真够贵的。”
板寸上车拿回手机,关门,打火,起步。车子很快越过了金杯面包车。不过,很快,贺冬青就发现一辆桑塔纳跟在后面大约三十多米的地方,车牌嘛自然是他知道的号码。贺冬青彻底放下心来,他开始重新考虑再试一次,争取打动板寸。
“你能得到多少钱?”贺冬青忽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板寸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能得到多少钱?”贺冬青重新又问了一遍,用力的拍了拍钱包:“在这两包钱里面。”
“你能给我多少钱?”板寸沉默了一下,反问道。
贺冬青眉毛挑了挑,有戏,他连忙趁胜追击:“你想要多少?”
板寸哈哈大笑,却不说话。
“一个亿。”贺冬青毫不犹豫的说道:“只要你告诉我妻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板寸再次陷入沉默。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美元?”
贺冬青一下愣住了,这家伙的胃口也太大了吧。虽然说一亿美元他并非拿不出,虽然只要张玉玲能够平安归来,再多的钱他也肯,不过这么大地数目还是让他有些犹豫。
“哈哈哈哈”板寸忽然大笑起来,用轻蔑地眼光瞪着他:“别以为你有钱了不起。”
贺冬青这才明白自己被这个家伙耍了。遇上了一个不爱钱的家伙,没辙。叶林生、赵云芝这对爱钱如命地夫妻竟然有这样一个手下。实在是让贺冬青除了感叹、羡慕还有无力以外,无话可说。
车里重新陷入寂静。忽然板寸猛地向左打方向盘。车子一下拐上了一条土路。
“你干什么?”贺冬青地脸抽动着。眼前是一条应该是脚走出来的路,路两边杂草丛生,不但泥泞而且前方不到六、七十米地地方还有一个转弯。贺冬青虽然不知道这条路通向何方,但是这条看上去就要比刚才的镇级公路要荒凉、破败的路,贺冬青估计正常情况下一个小时未必看得到另一辆车通过。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后面的车在不暴露的情况下恐怕也无法跟上来,因为太明显了。
“别怕。我们只是要换俩车而已。”板寸还是冷冷的却飞快地瞟了他一眼,然后迅速转头看着前方。
“怎么办?”贺冬青心理像打鼓一样。很快他就发现了后面没有车跟上来,估计是怕暴露,也是。这条路上这么荒凉,后面如果有车跟着,远远的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贺冬青不禁咒骂起当地政府来,竟然留了一块这么荒凉偏僻地地方,这不是为犯罪分子提供便利的犯罪现场吗?
可是贺冬青又觉得也有可能对方只是为了安全而再换一辆车。自己如果太强硬的话。说不定会惹怒对方。毕竟张玉玲还在对方手上呢?而且这个家伙如此死硬,就算把他拿下,恐怕也短时间内得不到什么消息。那玉玲可就危险了。
就在贺冬青犹犹豫豫的时候,车子转过了弯道,远远的看见大约半公里左右的地方似乎是个干涸的河滩,就在那里停了一辆草绿色的长安面包车。
随着车子加速。贺冬青心跳也开始加速,他隐隐地觉得危险,非常危险。这个地方这么偏僻,实在是杀人放火的好地方啊。
不能再等了。于是他大叫:“你爷爷的快给老子停车!”
不过,板寸显然没有听从他的意思,非但如此,他还开始加速。贺冬青二话不说拉开了车门,连续两脚把两个钱袋踢下,然后纵身跳了下去。车开得很快,以至于他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