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了。
霍文森此刻在自己的房间里,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新闻。电视里的阮凝一身红裙,自信从容。没有演讲稿,完全都是临场发挥,她思路清晰,见解独到,高瞻远瞩,真的不是个一般的女人。
只是,服装店毁于一旦,这个时候,她是不是还在伤心?霍文森双眼微微一眯,放下筷子,拿起电话。
“是我,霍文森。”
“是霍书记啊。您打电话来是为了纵火案吧?”
“对。说说情况。”
刑警队长郝万山把详细情况汇报了以后,霍文森陷入了沉思。三山县有史以来最恶劣的一起案件,竟然是两个孩子做的,让他痛心的同时又觉得生气。
“霍书记,这案子,您有什么指示吗?”
霍文森没有多余的话只给了他八个字:“依法办案,严惩不贷。”
高原是接到家里电话第二天中午回来的。路过中心街的时候,他看到阮凝原本生意兴隆的店成为了废墟。而导致了这样后果的人,竟然有他的亲侄子。
这件事中,最痛苦的人莫过于高原。阮凝是他最爱的女人,而另一边却是他最亲的人。而今,心爱女人的店被烧毁,侄子被拘留等待处理,一个家,闹成这样,他深深地痛苦和自责。
如果那天夜里,他没有给孙海棠和孙小美一点教训,是不是今天的惨剧就不会发生?可是,自己的女人被欺负,却一声不吭,他还算什么男人。
这样的结果是他始料不及的。
高原脚步匆匆地来到了阮凝家,开门的是姑奶。看到高原的时候愣了一下,表情有些古怪地说:“高原啊,你……进来吧。”
高原进了屋子,看到阿福在客厅的垫子上玩。他一言不发地走过去,把阿福抱在了怀里。小家伙看到他,开心地笑了,还用小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
“阮凝呢?”高原问姑奶。
“在卧室呢。从昨天到现在,饭也不吃,就躺着。”
高原把阿福交给姑奶,走到了阮凝房间门口,犹豫了一下后敲了敲门进去了。
阮凝看到高原的时候,坐了起来。她对高原没有怨恨,毕竟,最痛苦难过的那个人是他。
她淡淡地问:“你回来了啊。”
“你……你还好吗?”
“我还好。”
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是我不好。”他自责地说。阮凝却摇了摇头,“不是你不好。而是……也许只是我跟你的家里人犯克吧。”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高原忍着满腹的痛苦回到家里。平日里他回来,爹娘都欢天喜地。而今天,娘躺在炕上看也不看他,而爹一脸愁云坐在炕边上,宝丫一脸怯意坐在小板凳上不敢说话,一个家被阴云笼罩着。
“娘……”高原喊了一声的时候,陈翠花突然跳下了地,双手握成拳头在高原肩膀上砸,“你还有脸回来?你别叫我娘,我不是你娘!那个狐狸精才是你娘!
她到底给你吃了什么*汤,迷得你六亲不认。要不是你把你嫂子折腾去拘留所,小宝也不会去烧店,就不会被拘留。你给我出去,高家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高原站在那里,任由母亲打骂。
陈翠花则以想到儿媳妇和大孙子都被拘留,气就不从一处来,发了疯似得往外推高原:“从今天开始你就别回这家,去找那个狐狸精过去!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高原被母亲推搡出门,他站稳脚步的时候,母亲砰的一声响把大门给关上。巷子里站了不少邻居,都看着他。
“高原,你也别当真,你娘在气头上。过几天就没事了。”
“是啊,你刚下火车吧,来,先来叔家坐坐。”
高原却好似石头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说话。许久之后,他猛然转身,大步离开。
☆、第36章 夫妻缘尽
三天后,高铁柱收到了一张五百元的汇款单,是高原汇过来的。他把汇款单团在一起扔在地上大哭:“我不要钱,我要我的儿子啊!高原这个混小子……我没他这样的弟弟,我不要他的臭钱!”
他们都打问了,这案子兴致恶劣,影响极大,俩孩子会被弄进少管所管教,那跟坐牢没什么分别啊。
高有亮捡起了汇款单,一脸愁云地劝说:“铁柱啊,现在不是制气的时候,凡事有因有果,这事也不能全怪你弟弟。你跟刘四把钱凑凑,该赔的赔上,争取宽大处理,让孩子少判些日子。”
高铁柱蹲在地上痛苦地抱住头哭了起来。
孙海棠和孙小美从拘留所出来这天,正好是刘大壮和孙小宝宣判的日子。她们在拘留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家里出这种事,所以,乍然一得知,两人都昏死过去。
家里人七手八脚的把人给急救过来后大家猜急急忙忙地赶去了法院。刘大壮被判管教五个月,高小宝三个月。并赔偿阮凝经济损失668元,房东598元。
宣判结束,高小宝就哭喊起来:“我不要去少管所,我要我娘,我要回家!呜呜……我要回家!”
孙海棠被小宝的哭声刺的心脏都受不了,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小宝……我的小宝……”
孙小美想要冲过去抱住刘大壮,却被家里人拽住。撕心裂肺地喊:“大壮,我的大壮啊,是妈对不起你啊,大壮!”
“妈!”刘大壮也哭了起来。一时间,现场混乱不堪,哭叫声震天动地。
阮凝和房东刘翠云则在阮爱民和赵大军的陪同下向外走,可是,还没走出门口,就被孙小美给拦住。
她指着她的鼻子骂:“你这个祸害,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害的我跟姐姐被拘留,现在又还的我儿子被送去少管所,你这个贱人!”
阮爱民挡在了阮凝面前,“你少胡说八道。事情到了这一步,不知道好好反省,还在赖别人!是我姐姐让你去扎轮胎的吗?你不扎轮胎能被拘留了?是我姐让你儿子去烧店的吗?你若是不去扎我姐轮胎,你儿子会去放火烧店吗?”
“我……我……”孙小美说不出话来,嘴唇抖了半天,才喃喃地说:“是我的错吗?我不去扎轮胎就什么事都没了……是我的错?”
阮爱民毫不留情地说:“就是你的错!”
阮凝拽了拽爱民的衣袖,“爱民,走吧。”
出了法院大门,阮凝看到了高原。他站在一辆绿色吉普车旁,一身落寞,黑眸阴沉的,好像阴云密布的天。
两人视线相接的时候,内心都有说不出的酸涩。对阮凝来说,高原是她的恩人,她想要好好报答他。可结果……
对高原来说,阮凝是他挚爱的人,他想要好好保护,而家人是他血脉相连的人,也是他要保护的人,可是,两方水火不容,而今闹得两败俱伤。
阮凝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这个时候,什么也不说是最好的吧。因此,和爱民走了。赵大军是高原带过的兵,他跑了过去:“连长,您……。”
“我没事,去吧。”
“是!”赵大军习惯性地敬了个礼,转身走了。这个时候,高家人和刘家人出来了,女人们哭得肝肠寸断的路都走不动了,被家里的男人扶着出来。
看到高原的时候,大家微微顿了一下脚步,最终没有搭理他,宝丫想过来,却被陈翠花一把拽住,然后走了。
高原抬头望天,深吸了一口气钻入车内,启动车子,绝尘离去。
阮凝的服装店没了,但得到了赔偿。虽然少了一份收入,还好拉煤车正常运作,而且收入不菲。日子倒也不难过。只是高家和刘家日子就不那么快活了。
孙海棠本就因为被拘留没脸见人,而今儿子又进去了。那么小的年纪,还在读书,却被关在少管所劳教,一想心就疼,一疼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我苦命的儿啊,我苦命的儿啊……”孙海棠躺在炕上天天哭,高铁柱心里也难受,但他的发泄方式是不停地抽烟。
孙小美也好不到哪儿去,她已经被打击的起不了炕了,“刘四啊,你去看看儿子,他在里面吃得饱吗?睡得好吗?有没有被人欺负。”
刘四一边做饭一边恼火地说:“行了,别叨叨了!好好的日子你不好好过,非要跟着你姐瞎参合。这下好了,儿子也被你折腾进去了,你心里舒坦了!”
“我……”孙小美想想就后悔,如果时光可以重来,她一定不会那么做了。只要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在一起就好。
……
陈翠花担心大孙子,所以去找村长,希望他能给想想办法。来到大队,正要进门,却听村长跟谁说话:“哎,这老高家闹成这样,我看高原跟那阮小妹这日子是真过不下去了。指不定过两天,还的来找我写离婚介绍信。”
“那村长,这次写还是不写?”
“这次……我看是躲不过写了。”
陈翠花不由一愣,也直接进去了,“村长你说啥?高原跟阮小妹的离婚介绍信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离婚了,为什么还要找你写离婚介绍信?”
村里都传开高原和阮小妹离婚了。村长心里清楚怎么回事,就装聋作哑了。“就是……就是……”村长欲言又止,陈翠花急急地问:“没有离婚介绍信就没办法离婚。村长你没写,那就是说我家高原跟那阮小妹没离婚?”
“大妹子,这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亲。你是高原的娘,孩子的事,你让他……”
“好啊,竟然骗人的!”陈翠花气得脑袋都要炸开了。她一把抓起大队的电话,“电话我用一下,我交钱。”
高原接到家里电话的时候并不意外。母亲怒气冲冲的地说:“高原,你给我老实说,你跟阮小妹是不是没有离婚!”
“是。”
“你……你……”陈翠花气得说话都结巴了,“高原,阮小妹害的咱家不得安宁,小宝都被弄到少管所了。你赶紧给我跟她离婚。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娘,您要怪怪我好了,是我抓了孙海棠报警的。跟阮凝有什么关系。再说,要不是孙海棠做出那种事,她……”
“你住口!到现在你还帮她说话!我就问你,你离不离!”
闹到这步田地,不离又能如何?阮凝心里本就没有他,一直想离开他,是他一直留她,现在,最终到了无法挽留的地步,“我离,行了吧!”
直接挂了电话!
陈翠花听不到声音也放下了电话,而后望向了村长,“村长,我家高原跟那阮小妹实在是过不下去了。要是再来写离婚介绍信,您行行好就给写了吧。”
……
阮凝店被烧,被打击的好几天都没什么精神。不过,她不是那种跌倒了就爬不起来的人。她筹划了几天,去找房东刘翠云。
“什么?你是说你想把那一片废墟买下来?”刘翠云听到阮凝的意图后很是不解。赔偿款她是拿到了,那些钱,足够重新改一进院子了,“都烧成那样了,你买下来干啥?”
阮凝笑了笑说:“刘姐,我是个生意人,房子买下来,肯定是要重新盖起来继续做生意了。刘姐,如果你想卖,开个价钱。”
刘姐是个寡妇,家里有俩儿子。老大在厂子上班,住房一直没分到,媳妇儿也没娶呢,老二刚考上大学,正是用钱的时候。之前她每个月收房租,也够一家人开销,但如果把这烧毁的房子卖掉,再向单位买一套房子,那大儿子就安定了。余下的钱,她也可以做点什么。
“我先跟家里人商量一下看看。”
“嗯。好。”
阮凝从刘姐家出来后就回自己家,刚进家门,却意外地看到了高原坐在客厅里哄阿福。哦,对,今天是周六,他休息。
“你回来了啊。”她问。
高原笑了下,笑容有些苦涩,“嗯。刚来。姑奶出去买菜了。”
“你,最近好吗。”阮凝站在他面前,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而高原心里也苦涩弥漫,“服装店还开吗?”
阮凝点了点头坐在他身边,把阿福抱过来亲了亲,片刻后才问他:“高铁柱的赔偿款是你给他的吧?”
“他是我大哥,小宝是我侄子,我不能不管,何况,这事我也有责任。”还有,你拿到赔偿款,也算是对你的一点补偿。这些话,他没说,不过阮凝是明白的。
阮凝摸了摸阿福的小脸,低下了头。他一个月就那些工资,想必为了这些钱,到处去借的。有些感伤而又落寞地说:“高原,我是想过跟你好好过日子的。”
“我也想过,你会一辈子在我身边。”这话,高原不假思索就说出了口,说完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不过有时候想是没用的。”
“我们的离婚手续……”阮凝话说一半的时候,高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几页纸,慢慢地,缓缓地,放在了她的手里。
阮凝打开一看,里面是村长和部队领导写的离婚介绍信以及离婚协议书。原来,他早就知道,她此刻的想法和决定。而且,也准备好了。
“一会儿姑奶来了,我们就去办理手续。”高原故作洒脱地说着也站起来,可是阮凝看到,他眼角泛着泪光。她心头一痛,忍不住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他那故作坚强的样子。
没多久姑奶回来了。把阿福交给姑奶照顾后,两人出了家门。来到民政局门口,要进去的时候,高原突然说:“阮凝,我能提一个要求吗?”
阮凝停下脚步,转头望向了他。“什么?你说。”
“媳妇儿……能抱我一下吗?”他的声音微哽。离婚后,他们唯一的联系就是阿福的爹娘,他不能再牵她的手,不能再亲吻她,不能再喊她媳妇儿。
阮凝的眼眶也红了,泪水在里面打转,强忍着不落下。她走过去,伸手抱住了他那一刻,眼泪最终还是落下。
高原努力地把头抬得高高的,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可是,最终还是失败了。苦涩的眼泪,顺着他刚毅的脸庞不断滑落。他抬手用力地拭去。
“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抱我。”他说着紧紧地抱住了阮凝,哽咽着说:“这也是我第一次弃守城池。”
说罢,狠狠地推开他,转身大步向前走去。不回头,因为不想被她看到自己的眼泪。阮凝忍不住哭出声来。
一前一后进去。
工作人员听他们要办理离婚手续那是相当意外。她在这里工作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要离婚。免不了的一番调解,但结果是白费唇舌,最后,把介绍信看完,一脸沉重地说:“你们可想好了,我这章子印下去,你们的婚姻就结束了。确定不后悔?”
阮凝深吸了一口气,“不后悔。”
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