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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呢?”我打下外衣帽子,抹了抹头发上的雨水问。
他把伞打到我头上,指着对面说:“就在那里,那几个人还没走。”
“我们过去。”我拉他的衣服,他想了一想说:“你们俩的事,我还是别插手了。”说着,冲我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打着伞后退。我看着他,心里觉得挺不舒服的,仔细想,人家的确没有义务要陪着我们涉险,就没说话,把手放在外套口袋里,顶着雨过街,走进那几个混混的视线里。
大排档的灯光黄黄的,穿衬衣的男人背对我而坐,离得近了,才恍然发现他不是慕凌风,是失踪了一个星期的罗正胤。
我假装没有注意到那些人的目光,拍了拍正在喝酒的他的肩,说:“够了。”
“不要你管。”他推开我,声音含含糊糊,醉得差不多了。
我站在离他半米的位置,把手又插回口袋,看着他分明不能喝又强灌的侧影,守着。他不管我,也不看我,继续喝,我站了会,忍不住,去收拾他身边的公文包,他忽地一动,按住我的手。
“你的手好凉。”我说。
他弯曲手指握了握我,又怀疑又敏感的目光抬起来,深邃的黑眸子对向我,忽而松了手,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次见他,让我感觉很不一样,也许是他喝过酒,也许是他写过那封信,又也许是我过了整整一个星期没有他的生活,我居然随着心跳的牵动紧张了一下,抱起他的包说:“先回家吧。”
罗正胤低下头,盯着酒杯,没有理我。
桌上很简单,一只杯子,四只酒瓶,没有一点下酒的东西。我看得无来由心疼,又看到周围那几个年轻小伙子的表情,的确不像是正经人,按住他的肩,叫老板来结账。
年轻人中的一个说:“老板不在,把钱交给我们就行,四瓶酒,八百。”
八百,这不是明晃晃的宰人么?我把快滑到地上的西装找回来,搭在罗正胤身上,扶他起身说:“把你们的菜单给我看看。”
年轻人笑了笑,从桌上跳下来,仗势欺人,“美女不信咱们的话?”
罗正胤醉了,登时接话:“不准调戏她。”
我说:“大家都是有常识的人,一瓶酒多少钱,还指望唬弄人?老板不在,凭什么你说多少就多少,况且这钱,也不该给你。”
他斜眼问我:“那你觉得该给多少钱?”
我扶稳罗正胤说:“旁边就有超市,拿着酒瓶子进去,一瓶酒多少钱我每瓶加10块买单。”
“我不呢?”他走过来,其他几人也围过来。
罗正胤脑子很想清楚,但是身子一直趔趄,一半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我看看街道,这条街不知怎么的,人和车都少得可怜,超市老板娘好奇的目光也一遇到我就耗子似的悄悄挪开,很明显,不敢惹这些人,给自己招麻烦。我叹口气,摸了摸口袋,把里面的两百块钱都掏出来,说:“就这么多了。”
“不够,美女,八百。”
“爷说了,不准调戏她。”
我没有好气说:“你不要,就一分钱都得不到了,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不要命的可不止你们几个,把我惹毛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年轻人不屑地笑了,表示他并不是被吓大的,靠近我。罗正胤眯着的眼睛大了大,步子稳了一些,丢开西装,松开领带,解开衬衣前两颗扣子,冷不丁出拳,打在那人脸上。
“你打我?”年轻人被打在地上,示意周围的兄弟们。
罗正胤半醉,咬着牙一边解袖子上的扣子,一边说:“爷打你怎样,爷打得就是你,把爷的话当耳边风,你活得不耐烦了。”
说话,一脚踢在人肚子上,疼得他直嗷,其他人见他气势,不知他深浅,都不敢靠近,我先是本能地躲着,后来看他下手实在够狠,担心节外生枝,弄出官司,轻轻拉了拉他,他弯腰勾起地上的西装,搭在背上,嘟囔了句“爷的女人”,揽着我潇然离去。
回家的出租车上,罗正胤倒在后排睡熟了。
我从后视镜里看他的模样,忽然觉得他很神奇,脱了西装松了领带就是另外一个人,在那种情况下居然可以保护我毫发无伤地离开。四瓶酒的余香在狭小车厢里微醺,两百块钱也安然地握在我手里,没有便宜坏人。
雨变小了,车还堵着,我听着交通台的广播,不知不觉笑了。
司机说:“最怕周末遇着这样的天气。”
我窝在座位里,看着雨夜里闪烁的霓虹灯,街上各种型号颜色的车辆,和人们脸上的各种表情,听着电台懒懒的音乐,却觉得即使堵车,也是很美的风景。
再度同居
“喂,起床!”
第二天早晨,穿着睡衣,我用拖鞋踢沙发上的男子。他宿醉,睡得脸红红,皱着眉,难受地“嗯”了“嗯”,我背着手,从餐厅倒来两杯凉白开,并排摆在茶几上,强行坐在罗正胤身前。
他让我,我往里坐,再让,再挤,再让,使劲挤,终于,痛苦地“哎哟”一声,睁开眼睛。
“醒了呀。”我皮笑肉不笑。
“怎么是你?”罗正胤大吃一惊,连忙从沙发上坐起,却头晕,轻轻甩了甩头,打量我。我淡淡说:“你没看错。”
他又揉太阳穴,下死眼看我,问:“怎么是你?”
我耸肩,“倒霉呗,又把你拣回来了。”
罗正胤听着,原本的三分欣喜变成失望,瞥见换下的西装扔在地上,公文包也放在一边,撅了嘴,说:“我准备自己租房子了。”
“哦,”我端起自己的粉红茶杯喝了口,粉蓝色茶杯下压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在东区。”
“哦。”
“你……你有,什么建议吗?”罗正胤和我并排坐着,手捧到他的蓝色杯子,征询地看向我。我目不斜视,冷了半天,问:“要多少房租?”
“两千。”
“你觉得满意吗?”
“满……不知道。”他看到杯子下面压着我折了又折的那封信,右手抬起,似乎想握我的手,顿了顿,还是觉得回去握茶杯比较安全,若无其事啜了口茶,身上还是有重重的酒味。
我也喝了口茶。
安静的屋子里,茶杯落在玻璃桌上的声音分外刺耳,比这个更刺耳的,是萦绕在两个人中间莫名其妙的尴尬氛围。
安静,比争吵更刻意。
阳光从沙发背后慢慢爬到我们两个人的背,罗正胤先开口:“我觉得那屋子采光不好。”
“很多房子的采光都比不上这里……”
“卧室也小,床板太硬。”
“也许你比较适合睡沙发……”
“还有,别人做的吃的,我怎么都吃不惯。”
“那叫你多交点钱,也不为过吧。”
“嗯,我想是值得的。”
“那怎么办?”我侧头问他,早藏在口袋里的纸和笔蠢蠢欲动。罗正胤看着我,微微笑了,“没关系,还没租呢。”
我摇头:“我问的,是我俩怎么办。你上次害我光脚走了半天,总得有点表示才行。”
“依你的。”他把手撑到膝盖上,胸前两颗扣子还是敞开的,可以看到平坦而坚实的胸膛。我不小心瞟了一眼,清了清喉咙说:“那就加一个月房租吧,三千五。”
“不如三千万。”
“啊?”
罗正胤的小酒窝又展开了,倒在沙发上说:“这样我可以用一辈子赚钱来还你了。”
“你……”我从口袋里拿出纸和笔,“第一条,房客不许无理由的在房东没有许可和默认的情形下用实物或者语言调戏房东,如有触犯,房东有权剃光房客的头发,并罚洗马桶两个月。”说着,抬眼定了他一眼,“注:此处房客特指罗正胤。”
“哇,你太狠了。”他说。
我盘腿坐上沙发,和他面对面坐着说:“狠的还在后头呢,无规矩不成方圆,不给你立点规矩,你怎么知道尊重我?你也知道啦,别人家房子的采光不好床不好饭不好,我把这么好的东西提供给你,你当然要感激我听我的话,更何况,我乌宁娜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吧?”
他看笑话似的哂了哂,我瞪他,他才无奈点头:“不是,房东小姐。”
“这还差不多,第二条,”我拿起笔转了转,揭开第一张白纸偷看昨晚做的打印稿,发现第一条居然是“不准喜欢我,虽然你很有嫌疑”。我头都要大了,暗骂自己脑子里面怎么装的全是草,看第二条,第二条也没好到哪里去,是“同居后不准穿看得见肉体的衣服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如果是房东,房客必须闭眼,不闭挖眼,如果是房客,房东尽量避免,如果不小心看到,相信房东比房客更觉遗憾”,看完,心也寒了,忽然觉得要重新认识一下多重人格的自己,难道真像郭络蘅以前预言的——乌宁娜就是一表面清醒内心糊涂的假正经?
“怎么了?”罗正胤问我,我不知脸是红的还是白的,竭力板着脸,转着笔,压下纸,真按原稿的第二条读下来,而且写在新协议下面。罗正胤眯眼听着,到“遗憾”时把眉毛几乎皱成毛毛虫,说:“我觉得我应该比你好看。”
“什么比我好看?”
他昂头把扣子合上去,果然,我心中狠狠惋惜,觉得他的性感程度大大减分,他却丝毫没领会到我的心情,扬头说:“你今天没穿那个吧?太平了。”
我站起来:“罗正胤,你不想活啦!”
“唰”,手上的纸片纷纷掉落,“同居协议”飘到地上,罗正胤抬手止住想要弯身拣的我,“小心走光。”顺手卷走我所有版本的协议,我抢,他就举高,不怀好意说:“胸。”
“你再说?”我跳。
“胸。”
“再说?”我再跳。
“胸。”
“你?”
“回去穿内衣吧,无节操的房东小姐,还小心我喜欢你,你这样,是喜欢我了吧?”
“我没有!你还我!”
“穿了就还,不穿,”他低下头,露出白牙,“结果就不好说了哦。”
我抓住机会最后一搏,使劲上跳,还是没抢到,没办法,空用眼神恐吓了一下罗正胤,护住胸部回房,他轻笑着,大声朗读协议上的内容。
“第三条,如果房客对房东欲行不轨,包含但不仅含肉体和精神上的,房东可以采用任何手段反抗,使房客再无能力对其他同性或者异性意图不轨也是正当防卫时可以考虑的为民除害的一种方式。啧啧啧,我的房东小姐,你根本不是正常人的脑子嘛。”
“闭嘴!”
“别恼羞成怒啊,房客还是蛮欣赏小姐的饶舌口才的。”他喝了口茶,读下面的内容,“第四条,这个正常点了,我不读,第五条,天呐,你怎么了,你是有受害妄想症吗,屋子里就住了我而已啊,是让你引狼入室了,还是让你与狼共舞了,居然连偷窥都想得到。我要想对你强行怎么着易如反掌,用得着憋了两个月,这次回来就兽性大发了?乌宁娜,以我阅人无数的经验,我看你是有点欲求不满了。”
“呸!”我再度套好睡衣,准备出门骂他,却见他低头签字,便说,“你不是笑我吗,干嘛签?”
他龙飞凤舞,头也不抬,“谁家媳妇儿背后没点毛病,有欲求,满足就是。”
“王八蛋!”我拣起抱枕朝他飞去。
不可调和的矛盾
把录音笔、笔记本、照相机收进背包时,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11月份的慕氏内刊居然要采访少东家慕凌风,更糟的是,任务落在了我的头上。
我在桌上愁眉苦脸的收拾工具的时候,小张悄无声息摸过来,对我促狭地挤了挤眉毛,说:“恭喜你啊。”
我看了她一眼,她说:“你不知道啊,慕先生是慕氏的钻石王老五,我在慕氏两年,争取了好多回都没争取上,这回任务分给你了,你可要好好抓紧机会啊,上了二十八楼,跟他混个脸熟,以后再找他就方便了。”
“我跟他太熟了,”我心里暗暗想着,看了看对面的桌子。Rose一大早就出去了,到下午两点还没回来,有她在,我说不定可以把任务推给她,采访慕凌风,写软文,哪里是我这种性格的人做得出来的事情,爆爆他的糗事还差不多,一本正经充满崇拜地描述“慕先生”,我可不行。
小张捧着茶,满脸艳羡地看着我,临我走时不忘叮嘱:“记得给他多拍几张照片,拍得帅一点。”
我白了她一眼,小陈说:“够了呀你,当不当咱们处的男人是男人啊。”
小张说:“你们纵然是男人,不过比起慕先生,就差远了。不要逼我说明白啊,说明白了,你们会哭的。”
小张瞪了瞪小陈,得意走了,我腼腆笑笑,背着包出门。
10月份的天气,不冷不热的,从配楼到主楼的过道上,我把玻璃窗都推开了,靠在走廊吹了会风,给慕凌风发短信,他回了在办公室我才按电梯,去二十八楼。
这里和配楼很不一样。配楼的气氛懒懒的,很舒适,这里却到处是皮鞋窄裙,不管男人女人,夹着笔记本电脑,走路都跟抢火似的,见到我,根本不拐弯,非得我站在边上小心翼翼让他们先走过。
这工作跟立华一样,都是我老爸给我找的。他们这样对我,有他们自身的优越感,不是高校精英社交达人进不了慕氏,更上不了这么高。慕氏大楼就像座等级森严的金字塔,每一层楼都是要费尽心力才爬得上的高度,工作的楼层愈高,级别愈高。因此,他们只会仰望从楼上下来的人,不会正视从楼下上来的人。
我恰好穿的一套休闲衣,走走让让,好不容易转个弯就要到慕凌风的办公室,对面会议室忽走出一群人,把我吓得脸色一白,拿包挡住脸,躲去化妆间。
脚步声逐渐稀少,我松口气,估计她走了,整整衣服,从化妆间小心翼翼出来,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极不友好的“你出来了啊”。
佟美芬抱着双手靠在墙上,臂上挂着一只最新款的Fendi皮包,丝质衬衣发出属于有钱人的高贵光芒,精致妆容,看不出岁月痕迹,在离儿子办公室十米的距离堵住了儿子的女朋友。我记得慕凌风叮嘱过和她母亲停止战争的话,唤了句“伯母好”。
佟美芬似笑非笑,比刚才那些人更瞧不起地瞟我一眼,昂首领路。我只好跟在后面,在经过慕凌风办公室的时候往里看了看,他却低着头,认真看文件,没有看到我已命悬一线。
为何变得如此孬,我也不清楚。大概人一进了职场,是会变得前怕狼后怕虎。以前我靠爸爸的钱过日子,慕氏的人与我没有直接关系,装聋装瞎装哑我都敢做,现在我成了慕氏的一员,慕志成是大股东,佟美芬是二股东,直接关系我的工作前途。更何况,我爱慕凌风,抱着有朝一日能够成为慕氏家庭成员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