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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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出没-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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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哂了哂,没有细看,“不是他是谁,慕伯伯只有他一个儿子。”迅速翻过几页,找作者是“郭络蘅”的文章,结果只在中缝有一小版,报道一处地铁事故。
罗正胤微眯着眼睛,等我翻完报纸问:“慕氏集团是大公司吗?”
“嗯,”我说,“全国最有分量的公司,有十个事业部,涉及能源、建筑、房地产、车辆,还以慕凌风的妈妈的名义控制一家公司,做快销日化。”
他点点头,问:“你爸爸也在那里工作?”
进了校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狭长古朴的校道,两旁种着的法国梧桐常年落叶,而立华从不刻意打扫落叶,走在上面咯咯吱吱,一点都没有全国最知名大学的气势。
但是,这的确是全国最顶尖的大学。
当年,我的妈妈、爸爸,以及慕志成都是从这所大学走出来的。老板娘说校庆会来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半分没错。
我说:“我爸爸从我出生起就在慕氏了,现在在北美当财务总监。北美是慕氏最重要的海外市场,投入了大量资金和力气,如果没有北美,就像老虎少了一只爪子,慕氏的财力要大打折扣。”
“这么说,你爸爸是慕凌风父亲的心腹了?”
“你怎么知道?”我问。
罗正胤笑了笑,“重要的位置若不是心腹,是没有人敢用的。你爸爸在慕凌风父亲手下二十多年,一定是极好的关系。”
真是如此。我说:“算你聪明。”领他从教学楼开始参观学校。
湖心平台被封闭施工,工人说这里要大改造,成为校庆的主场地。
我看着紫阳落幕下的湖面,泛起粼粼鱼纹般的艳丽光芒,不禁有些遗憾自己不能受邀来参加校庆。
回去的路上,太阳落入地平线以下,我仍然选择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座位,说:“要是爸爸在国内,一定能够被邀请。他被邀请了,我就能作为他的女伴参加校庆。”
罗正胤很温和,说:“要是他们不知道你爸爸出国了呢。”
“那就太好了。”我说,从包里翻出薯片,拆包,递到他面前。
他手指又白又长,拣了一片,“这样你可以邀请我吗?”
未及答话,他就被薯片呛着,眉头皱成一团,好像难吃得厉害。我拍了拍他的背,抱着薯片,津津有味嚼着。
回到家,手机响了,慕凌风打来的。忙碌一天,他的声音又沙哑又性感,似在耳边吹着热气,非常撩人:“宝贝,邀请你成为我立华大学校庆的女伴,愿意赏我这个薄面吗?”
“荣幸之至。”我想也不想就回答,低下头在门毯上找东西。
没有邀请。

校庆日

“有个贵公子做男朋友就是幸福啊。”两个星期后,穿宽松海魂衫的郭络蘅坐在礼服店真皮沙发上说。她涂着难看的紫色指甲油,据说是同住的新室友强迫涂的,脚上搭配白色厚底凉鞋,整个人穿衣打扮的品位自从去了大名鼎鼎的《C市日报》一落千丈,半个月下来,一点恢复的征兆都没有。
我整了整胸前的装饰,看着依然别扭,走进试衣间换下一套,她在外面酸溜溜的抱怨:“苍天啊,看在我天天跑新闻报道地铁事故煤气爆炸的份上,也赏我个能带我回母校参加校庆的男朋友吧!”
我说:“我把这句话视为□裸的讽刺。”
“向苍天的苍天发誓,是羡慕!这个女人可以去校庆舞会,可以买礼服,有永远刷不爆的信用卡,还有个怎么看都看不厌的男朋友,我说乌小花啊,你什么时候吃了慕凌风?”
“说到这个,你可以向你天天发誓的苍天祈祷住在我家的那位单纯美男这次鉴定的是真品。”
“什么,他做古董鉴定,还没遇到过真的?”郭络蘅激动起来。
“不知道是他古怪还是他倒霉,反正接到几笔生意,目前还没一笔拿到过报酬。你说买陶瓷书画金器啊什么的都是有钱人,找人鉴定无非求个心安,顺着说几句好听的又不会少你两斤肉,行里的人都是靠糊弄吃饭,谁像他那样,有板有眼一点都不转圜,遇见后人仿的就把藏家说得一无是处,气得别人七窍生烟,不找他讨钱就好了,还会给他钱?所以呀,这个月还做不成生意,我一定要把他贴牌挂网上卖了。”
“卖?”外面郭络蘅似笑非笑问了句,我拉开帘子,说:“放心,如果卖,你拥有优先竞价权,怎么地,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
“去!”她朝我飞来一个抱枕,“我对神经病没兴趣。”
我挑好晚上要穿的礼服叫服务员打包,感叹:“果然,女人的名字叫口是心非。”
家里用中饭,郭络蘅打死不表现出任何对罗正胤的关心,神经病前神经病后的使唤他。我看得出她是故意在我面前掩饰,憋着一句多话不讲,罗正胤的表情越来越阴沉,直到她被编辑部的电话叫走才问:“她怎么了?”
我四年来第一次遇到郭络蘅喜欢男人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迟疑了五秒说:“可能觉得比较亲切吧。”
罗正胤怀疑地眯着眼睛看我,我低下头,发现他还在盯我,“你暗地把我卖了?”
我干笑:“想什么呢。”
“这不是你一直想做的事情?”
“胡扯。”
“你卖了我,郭络疯婆子良心不安,专门来提醒我的?”
我这次是真笑了,“是,大侦探,郭络是善良的公主,我是恶毒的后妈,喂你的饭都白吃了?”
他想了想,“那就是郭络卖了我,你知情不报。”
我挑眉看他,露出两条深长的抬头纹,郑重其事:“好,你被卖了,收拾铺盖从我家走人。”
“我不信。” 他放心笑了。
“你还问。”
“饭后消化,”他答,“从你爸爸书柜里找到的书。上面说人吃完饭后不能马上喝茶或者睡觉,要休息一定时间以便消化,所以,我在纠正自己的坏习惯的同时也帮助你进行思维锻炼,双管齐下,何乐不为?”
我倒有兴趣,说:“这么说你没怀疑过我会把你卖掉?”
“怀疑过,当然,只是,你怎么舍得呢?”他摆出一种新学到的微笑的表情,露出一深一浅两个酒窝,有点调皮,有点玩世不恭,像个十几岁和妈妈讨价还价的男生。但是,这个男生又有非常大男人的一面,魁梧高大,自尊心重,有原则,会哄女生开心却时常拉不下面子。
按照原定时间,慕凌风到楼下接我。
无独有偶,我挑的浅蓝色裙子,他配的浅蓝色衬衣,外面搭配纯黑的高档西装,格外精致。他抱着我亲了亲打开副驾车门,我弯腰进去,见车座上放着巧克力色纸盒,他坐到驾驶位,说:“爸爸叫我带给你的。”
“糖果?”我问,扯开酒红丝带,慕凌风摇头:“我也不知道。”
但他笑了。
落日大道上,银白色的汽车朝着晚霞的方向稳重行驶,我抽掉丝带,撕开盒子,情不自禁惊叫一声,骂道:“骗子。”
慕凌风笑得更开心,“喜欢吗,喜欢过来亲我一口。”
我侧过身子,亲了亲他的右脸颊,问:“这是你做出来的?”
“嗯,”他腾出手,拿起其中一个小娃娃,“我花了几个晚上用电脑合成,从国外定制的,龙凤胎,一个胖儿子一个乖女儿,可爱吧。”
两个巴掌大小的布娃娃明显带着我们的长相特征,大头大眼睛,咧着小嘴微笑,水灵灵,响当当,瞬间让我眼眶一热,就像提前看到以后的亲孩子一样,母爱泛滥,紧紧抱着他们。慕凌风习惯性地要揉我的头发,看到我精心准备过的头发没有下手,转移目标,揽住肩,说:“咱们定个五年计划,五年之内至少有两个孩子好不好?”
我转过头,“这就算求婚了?”
“不算,”他说。
“不算?”我问。
“不算。”他说。
“不算?”我再问。
“下次让我可以单膝下跪的时候,再求。把戒指藏在你最喜欢的冰淇淋里,没有任何征兆,你可以自由选择口味,但是戒指只在一个里面……”
“所以,我可以吃到发现戒指为止?好,一言为定,我的儿子女儿都听着呢。”
“傻瓜。”
“我傻?儿子,挠他!”我拿起胖小子的胳臂挠他,慕凌风笑着躲,车子在空阔的大道蜿蜒前进,不得不踩了个急刹车,我和儿子的捣蛋行动便在他的教训下终止了。
不过女儿,坐在副驾驶前面,笑得很开心。
一段遥远的车程,到达立华时,华灯初上。
校道依然古朴,车子踩着浅黄落叶开到停车场,华盖相接,美人如云。
从停车场到人工湖,我们遇到不少C市的政商名人。穿着单薄的裙子,挂着慕凌风的胳膊,不得不频频停下和这些人招呼合影,唯一让我有点安慰的,是慕凌风的父母这周去了希腊度假,不能回来参加立华大学的舞会。
湖风袭人,我很不合时宜地想起郭络蘅的“lucky_you”,在和某集团董事长夫人照相时碰巧笑得很开心,记者的快门便多摁了几下,照完一边欣赏一边说:“慕先生的女伴真漂亮,简直就是慕氏的活广告,赏心悦目啊,赏心悦目。”
慕凌风笑了笑,拍他的肩膀:“我的女伴看到这里就够了,马上删掉,我可不想明天在报纸上看到这些照片。否则,你是知道慕氏的规矩的。”
“是是,”他说,“慕氏的原则,不想出现在报纸上的内容永远不许出现,不然,就是自找死路。”
“很好。”慕凌风点头,让我重新挂住他的胳膊。
这句话的确是慕氏内部的规矩,无论对公司有利还是无利,不经慕志成或者慕凌风许可,关于慕氏的新闻不得刊登。
之所以敢这样,就是因为慕氏在全国有覆盖率的报社都有相当比重的股权。
但是,好像有一个例外。
这个例外,我一时想不起来。不过没关系,下个月我就要去杂志处报道成为一名正式的慕氏员工,对于舆论应该会有更深的掌握。
出于惯例,立华的校庆要请一位年轻有为的校友演讲。
今年,毫无悬念,是七月毕业的慕凌风。
我举着两个人的酒杯站在不靠前不靠后的位置看他,身边多了个人。
“如果观察没错传闻没错,他就是你青梅竹马的男朋友了?”
深黑色鱼尾裙,大红高跟鞋,女人凹凸有致,带着欣赏的笑意看台上的慕凌风。
人们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女人没有拍掌,饶有兴趣地转向我,“我们去安静的地方谈谈?你不是对我为什么知道你爸爸乌毓明感兴趣么。”
“邱彤?”我收住笑容,自然而然反应出她的名字。
她吊起嘴角,眼眸里尽是妖媚的光芒。

四年前的日记

我和邱彤离开了party。
她端着一杯香槟,娉娉婷婷走在前面。我抱着手,半信半疑跟着这个女人,人们的热闹迅速远离,白亮的路灯取代霓虹的艳丽,光线下,她保养有度的脸上还是出现几条隐隐约约的鱼尾纹,据估计,至少35岁了。
“怎么,没有想到我竟然也是立华大学的校友?”她走在前,悠闲问,戴珍珠项链的脖子如同天鹅般圆润优雅。
我笑了笑,“我只是没想到你能被邀请参加校庆。你只是个银行的客户经理而已。”
她说:“我们邱家能够进立华的姐妹,都有办法被邀请。”
立华是个十足的势利眼大学,它一方面恃才傲物,把最精英的学生送到最精英的企业,另一方面亲近权贵,金钱和权力永远是它最好的朋友。比如,慕氏财监的女儿得不到校庆邀请,慕氏的继承人才能得到。邱彤想参加立华大学校庆,必须有点更厉害的能耐才行。
“这么说,你有个姐姐,或者妹妹了。”我接她的话,远眺对岸的舞会。
“曾经有。”她说,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像是悲伤,“她是个很完美的女人,长得很漂亮,从小到大追求她的男人不计其数,但她很有头脑,她知道自己要什么生活,任何男人在她眼里,都比不上她的理想有价值。她是我们那座小城第一个凭真本领考进立华的女生。”
“你也考来了啊。”我说。
一缕头发吹到脸颊,邱彤不以为然地笑了,“她是我姐姐,她在C市站稳了脚跟,我不是考来的,是被她弄来的,就像你,是被乌毓明弄进立华一样,我们在立华,都有渊源。”
“你认识我爸爸,”我转向她,牢牢盯着这个萍水相逢的女子,“你和他很熟,你知道很多很多我们的情况,你是谁?”
“我是邱彤。”她嫣然而狡猾,喝干酒杯里的琥珀色液体,扬手,把酒杯扔进粼粼湖面,像个红灯区里的妖女,“傻瓜,我告诉你很多遍了,我叫邱彤。”
“告诉我,你是谁!”我歇斯底里,吼她的时候嗓子破掉,带出哽咽,“根本没有姐姐和妹妹,你就是她,你是邱丽,你是我妈妈!为什么,看到我,看到你二十年没有见过面的女儿,你可以这么淡漠这么随意,装作你根本没有过我!”
夜色深沉,邱彤转过身:“不,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妈妈。你妈妈已经死了。”
“你……”
“我只是和你碰巧相遇的一个人。娜娜,我知道你很想妈妈,可是,并不是每一个像你妈妈的人,都是你妈妈。我承认,你和她很像,漂亮,聪明,倔强,坚持,你还有很漫长的生命,她的生命,在你三岁的时候就完结了。是被大火烧死的。”
“三岁?”
“是,三岁,我看着你出生的。你妈妈把你生在她的家乡。”
高跟鞋笃笃远离,白亮的车灯一闪,妖娆的邱彤头也不回,迈上早已等候的高档汽车。
我压住被夜风吹乱的裙子,脱掉高跟鞋,坐在地上,湖心的璀璨灯光,越来越迷离。
乌宁娜,你脑子出了什么问题,要找一个陌生女人自取其辱?你妈妈死了,从小到大,难道爸爸还告诉得你不够多,你的妈妈死了,死在一场大火里。没有妈妈,你把童年少年青年都度过了,为什么还要把妈妈念念不忘,甚至以为她没有死……幻想也许是妈妈小时候和爸爸不和,离开了家呢。
可是娜娜,不能因为你想她,就把每个像她的人当作她。
没有她,你也过得很好;没有她,爸爸给你的爱一点不少;没有她,你将来一定能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完美最爱孩子的妈妈。
坚强,不要哭了。
我借着光给自己补了妆,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回走。走到一半遇到找来的慕凌风。他非常紧张,跑过来问:“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他握起我的手,比他想的冰凉,迅速解开西装扣子,披在我身上,“这么凉,和你一块出去的人呢?”
“她走了,”我软软地回答,靠在他身上,“我认错人了,我以为她可能是妈妈。”
他揽紧我,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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