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王锦程和赵瑞军意味深长的对视一眼。
白道华双手扶着张秋棠的两肩，眼神温和，安慰道：“秋棠，别害怕。现在在家里，没有杀人犯。妈会保护你，别害怕。”说完，白道华抱紧张秋棠，并像对哭闹的幼儿那样拍拍张秋棠的后背。没一会儿，张秋棠的情绪安定下来，不再发生任何声音，就连呼吸的频率也正常了不少。
“我们到屋里休息。”白道华拉起张秋棠，欲将其送入卧室休息。
张秋棠走的时候不忘拿走那个被他擦了无数次的玻璃杯，而且依旧用袖子裹着手，生怕把杯子弄脏。
王锦程一只手抚摸着下巴，端详着张秋棠的一举一动。
突然，张秋棠手里的玻璃杯从半空中坠在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
白道华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张秋棠已经争夺了她的搀扶，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白道华跟着进了张秋棠的卧室，等对方安定的躺下，才出来。
“秋棠现在这个样子说不出什么来，你们还是请回吧。”经过刚刚的惊吓，相比之前的温和，白道华此时的态度强硬了很多。
“她经常这样吗？”王锦程问道，语气很平和。
“今天是第一次，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白道华已经打开大门，俨然是在下逐客令。
“她从前有没有提到过鲁谨，就是这次案件的主要嫌疑人？”王锦程走到大门口，虽了解到白道华逐客的意思，但仍在追问，想要得到问题的答案。
“没有。”白道华断然否决。
“那打扰了。为了早日查清案件，我们可能还会来惊扰，请您见谅。”王锦程说的礼貌谦逊，不容拒绝。
“要查到什么时候，不是已经抓到杀人犯了吗？别再在可怜的秋棠面前提起那件可怕的事情了。”白道华带着怨气恳求道。
因为再次来找张秋棠在所难免，而又不想跟白道华，所以王锦程刻意转移话题：“我看了一下，张秋棠现在是轻度洁癖，您应该多让她到外面走走，多接触人群，这样症状会减轻些。”
王锦程的话，在白道华看来，是在为张秋棠着想，所以作为疼爱女儿的母亲，她缓了缓刚刚抵触的情绪，但另一方面，又实在不愿王锦程等一行人再来扰乱女儿的生活，因此，她仍然做了“请走”的逐客手势。
“再见。”像下班时跟同事说话一样，王锦程告了辞，和赵瑞军一起离开了张秋棠家。
走出张秋棠家的公寓楼，赵瑞军就学着张秋棠的语气说“该死”两字，问道：“张秋棠的老妈肯定理解错了，我猜张秋棠的‘该死’肯定不是在说鲁谨。”
“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王锦程一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另一手向赵瑞军伸着，说，“我手机没电了。”
“师傅，你总是在我说话的时候打断我。”赵瑞军边抱怨边把手机给王锦程。
“没开机。”
“我忘了，在监狱的时候，为了不影响侦询就把手机关了，出来忘记打开了。”赵瑞军把手机拿过来，刚开启，就有一个电话打进来，赵瑞军接起电话。
“喂，请问您是？”对方劈头就问。
“你又是谁？”赵瑞军被弄得莫名其妙，没好气的反问回去。
“我们是警察，你叫什么，跟周丽是什么关系？”对方声音强硬且官方。
“我也是警察。”赵瑞军毫不示弱，同样强硬表述自己的身份。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周丽死了，我们发现你是她用电话最后联系的人，所以就联系了你。”
“啊？”赵瑞军震惊，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王锦程本想催促赵瑞军把电话给自己，但看赵瑞军的表情，猜想电话那头或许正在说事关紧要的事情，就待在旁边静静地等着他。
“周丽死了，我们想要知道关于她的更多的信息，所以就联系了你。”电话那头重复了打电话的意图。
“周丽死了？！”赵瑞军依旧将信将疑。
听到赵瑞军的话，王锦程像被人突然捅了下腰部，惊得挺直了脊背。
“对。”对方回答地斩钉截铁。
“我是刑警大队队长的王锦程，”王锦程夺过手机，向对方传达着自己的信息，“周丽是我们现在正在调查的案子的关系人，曾经给我们提供过信息。你们在什么地方，我们过去详细跟你们说明。”
对方说的具体地方是周丽家，且要王锦程和赵瑞军尽快赶过去。
王锦程承诺马上过去，挂掉电话后又拨出了电话。
“喂，小李，塑料袋的条形码找到地方了吗？”王锦程是在给李姐打电话。
“小任刚回来，说是卖塑料袋的地方是发生命案那家医院对面的一家超市。我们正要向你报告，你就打电话来了。”
“我知道了。现在，你们联系之前吴婷婷留下的那个想买材料的人，尽量把他带到所里，不行的话也要跟着他，看他跟什么人联系。注意，没确定他跟案子有什么联系前，一定不要打草惊蛇。就这样，有事情再联系。”说完，王锦程挂掉电话，把手机还给赵瑞军。
“你有些猜测可能是对的。”王锦程点燃一支烟吸了起来，走向停车的地方。
“我能纠正一下吗？”赵瑞军一脸执拗。
“什么？”王锦程猛吸一口烟。
“我那叫推理，不是猜测。猜测查推理好几个级别……”
王锦程提脚准备踢赵瑞军，赵瑞军却闪向一边躲开了。
“你小子！”王锦程夹着烟的手指指赵瑞军，说，“说正经的时候总喜欢搅搅浑水。”
“哈哈哈……”赵瑞军大笑，问道，“什么是对的？”
王锦程在停车的地方停下，打开车门说：“刚刚小李打来电话说，用来装弃尸的塑料袋是陈天所在医院对面的超市出售的。”
“这么巧？！”赵瑞军又一次震惊。
“希望不是巧合。”王锦程坐上副驾驶座，感慨道。
“哎！”赵瑞军扶着车顶叹口气，也感慨道，“什么时候才能花明啊？”
“花什么？”王锦程没听懂。
“柳暗花明。”赵瑞军解释道。
王锦程这才明白赵瑞军是在说什么时候才能破案，后马上敲了一下车顶，责怪道：“发生命案了，你这儿摆什么摆，赶快进来开车去周丽家。”
赵瑞军这才回想起刚刚接到了个命案电话，马上坐进车里驱车直奔周丽家。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六章
周丽家客厅门开着，门口挂着警戒线，门外站着一干看热闹的人，房间里满是警察，有便衣的，也有穿着警服的片儿警，还有一个法医对周丽的尸*体进行现场的粗略检查，旁边站着个法医系统的摄影，从各个角度拍摄尸体。
周丽的尸体斜依在客厅门口坐着，身体上没有血迹，可见的地方的没有伤痕，面部虽然苍白，但看起来并不痛苦。
王锦程和赵瑞军向现场的负责人出示片名和证件，问尸*体是什么发现的。
负责人是小区所属的区刑警中队的中队长，长得壮壮的，年龄和王锦程相差无几，看起来很稳重。中队长把一个二十岁左右麦当劳送餐员叫到面前说：“是这位来这儿送餐的时候发现了周丽。据说，今天中午11点，周丽给麦当劳打了订餐电话，订了全家桶。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送餐员到了发现周丽已经死了，就报了警。”
王锦程对送餐员说：“你能不能详细描述一下当时看见周丽的情景。”
“可以。”送餐员点头，说，“中午是送餐高峰期，接到订单，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也就是十二点的时候，我到了这家。先是敲门，没人应，我就想是不是声音太小，就使了劲，结果一使劲，门自己开了，然后就看见那个女的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开始，我以为她睡着了，就准备推醒她，但是当我的手经过她鼻子时候没感觉了到呼吸，当时很奇怪，就再次把手伸到她的鼻子前面，确定没有呼吸的时候，就报了警。”
“你上楼的时候有没有遇见什么人？比较奇怪的，特别是那种神色比较紧张的。”
送餐员皱着眉，努力回想，后摇头说：“没有。我是乘电梯上来的，只是出电梯的时候，一个大概五六十岁的大叔上了电梯，但是他的神色一点也不紧张。”
“五六十岁？这之间可是相差了足足十年。是接近五十还是六十？”赵瑞军质疑道。
“说实在话，他看起来不是很老，而且头发是黑色的，不过他经过我时，我瞟了一眼他的发根是白色的，我想他的黑色头发应该是染过之后的。所以，他应该是在50以上60以下，至于更靠近那边，我还真不确定。”
“我们让技术科的人根据他的描述做了画像。”中队长说着从技术人员那儿拿来画像给王锦程看。
“国字脸，双眼皮，嘴不大不小，怎么看着像很多人？”赵瑞军凑过去看画像，倒吸一口气，说，“没什么具体的特征。”
“耳垂大。”中队长指指画像上大小跟佛祖有的一比的耳垂。
赵瑞军比较了一下周围人的耳垂，盯着画像说，“这倒是。一般人长不出这种大耳垂。”
王锦程看着画像，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这个人也拥有显眼的大耳垂。
“等等这是什么？”赵瑞军指着画像耳朵上一个用线挂着的东西问。
“口罩。”王锦程寻求赞同似地看向送餐员，送餐员点点头。
“很少看见年龄大的人戴口罩，一般都是些十□□岁的小姑娘喜欢戴，而且戴都是些用来装饰的口罩。”赵瑞军说。
“他戴的是医用的口罩。”送餐员强调说。
王锦程把画像还给中队长，然后在记事本上写下了“大耳垂，医用口罩，5060岁”几个字。
“刚刚我们店里已经给我来了好几个电话，催我赶快回店里送餐。而且，我已经把我看到的都说了，以后，你们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找我，现在我能回店里工作了吗？”送餐员说话时看了几眼挂在墙上的钟，很久久不能结束的盘问很是焦急。
“你现在多大了？”王锦程问了酷似题外的问题。
“22。”
“一直在做这个？”
“没有，我还上大学，现在是利用课余时间挣点零用钱。可是，没想到遇到这种事情。”
“在上大学啊，怪不得表达能力很强，幸亏你把事情说得简单明了，帮了我们很多忙。”
“没有没有。”送餐员被王锦程表扬的有些不好意思，谦逊地回答道。
“最后，我还要问你一个问题。”刚刚的那两个问题只是王锦程用来拉进送餐员距离的铺垫，为了让他更好的配合调查，接下来的问题才是铺垫后的目的。
“你在报警之后，有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有没有遇见可疑的人？”
“离开了，跟个死人待在一起太恐怖了。我报警后，把门虚掩着，就下了楼，等警察来了后，一起再上来的。这段时间，我的整个心思都在警察什么时候来上，没有注意到可疑的人。”
“你说你下楼的时候，门是虚掩着的？”中队长确认道。
“是，因为我是特意把门虚掩的，所以记得很清楚。”
“可是当时我上来的时候门是锁着的，我们叫了开锁匠才开了门。”
“当时我也觉得奇怪，明明我下楼的时候，门是开着的。”
中队长倒吸一口气，几乎与王锦程同时掏出记事本记下了门虚掩着这一细节。
中队长收起记事本，说：“辛苦你了，谢谢你的配合，今后想起什么新情况也请及时通知我们。”
“会的。那我回去了。”送餐员背上送餐装备，离开了周丽家。
“我们来了后，发现家里很整洁，没有被盗和打闹的痕迹，不能判断是不是他杀。但是现在发现了一部手机。”中队长把一部用塑料袋封装的手机给了王锦程，说，“我们来的时候，死者手里拿着这部手机，发现最后一条短信和电话都是给赵瑞军的。”
“短信？”赵瑞军赶快掏出手机，确认有没有收到短信。“的确有一条短信，‘救我’，就两个字，没有了。”
王锦程隔着塑料袋打开手机，在发件箱里，的确有一条发给赵瑞军的短信，上来写着“救我”。
“都怪我，没有开机，要不然会挽救一条命。”赵瑞军自责道。
“这有一个针眼。”法医因为重大发现，声音提高了很多，引得王锦程等说话的三人聚到他身后。
“针眼是新的，上来的血刚干。”法医撩起周丽颈后的头发，露出一个清晰的针眼，针眼四周印着血迹。
“自己是不可能从这个角度注射的。”王锦程把针眼这个细节记录在记事本上，分析道，“但是什么药需要在脖子后面注射？”
“注射的是什么药，需要回去检验才能知道。”法医放下撩起的头发，继续检查其他地方。
中队长拍拍王锦程的肩膀，指指后面，意思是到后面说话。
王锦程会意地跟着中队长到了后面谈话，问到：“怎么了？”
“电话里听你说死者跟你们现在办的案子有关，什么案子？”中队长从王锦程和赵瑞军一进来，就想问这个问题，只是没有找到好时机。
“你应该听说过‘405杀人案件’吧？”
中队长点头，说：“听说过，是个大案子，破了没？”
“没。周丽跟死者有过亲密的关系，曾经给我们提供了一些信息。”
“周丽死得突然，但一定不是自杀。会不会跟你们的案子有关系？”中队长双手交叉想抱说到。
“我也是这样想的。”
王锦程和中队长转向身后的赵瑞军，不知他什么时候凑了过来。
“周丽曾经跟我说过，她要到欧洲游学。既然有这种想法，应该是不会自杀的。”赵瑞军向后看了一眼周丽的尸体，指指自己脖子后面说，“不是在他的脖子后面发现了针眼吗？那个针眼显然是别人给注射后留下的。我猜周丽订餐后，有人让她开了门，然后趁周丽不注意在她脖子后面扎了一针，然后她死了。周丽之所以是现在这种姿势，可能是因为对方是门口袭击的。”
“你真是要么不发言，要么一鸣惊人啦。”中队长笑着说，像是在夸奖，又像是挖苦。
赵瑞军摸摸后脑勺，转向王锦程问：“师傅，你觉得呢？”
王锦程朝中队长礼貌性的笑笑，说：“要等法医检查出注射了什么药才能确定是不是自杀。”
中队长点点头，表示同意。
赵瑞军偷瞄一眼中队长，摸一下后脑勺，心里明白王锦程是碍于中队长才没有说出自己的判断。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七章
鲁谨用他觉得的最好也是最毒辣的方式报了仇，把姚伟业的仇人，或者更应该说是他自己的仇人吴正兴送进了监狱，还用最低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