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吴婷婷断然否决。
“鲁谨在得奖后,郑华清跟着去买花跟家具,不是安排的?”
“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在我之前,你问过郑华清?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们没见过郑华清,是鲁谨写的。”
“那是之前的事情。曾经,我看到鲁谨在一张A4纸上写给郑华清的类似情书之类的东西,想过给他们制造机会,但是因为我过不了心理这关放弃了。现在华清在什么地方?”
“事实上,我们查不到郑华清的身份信息,所以才会向你确认她是否还活着?”
“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怀疑,”王锦程停顿一下,以让吴婷婷从惊诧的情绪中缓和过来,接着说,“郑华清的死是刺激鲁谨杀陈天的主要动机。”
“不可能。”吴婷婷质疑道,“如果华清不在了,我不会蒙在鼓里,鲁谨会告诉我的。”
“如果他联系不到你呢?在鲁谨和郑华清结婚后,你是不是躲着他们不接电话?”
经王锦程提醒,吴婷婷想起两个月前,拒接过一次鲁谨的电话。
“你应该知道鲁谨和郑华清的住址吧?能不能告诉我?”王锦程把笔给吴婷婷,“也许,在那儿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婷婷在王锦程的记事本上写下鲁谨的住址和郑华清电话,说:“这是郑华清的电话,今天来这儿之前,我打过了,但是关机状态。”
“嗯,我会确认的。”王锦程把记事本笔拿过来,在电话号码旁边写下了“郑华清”三个字。“在你的印象里,鲁谨或者郑华清是否认识陈天和张秋棠?”
“从没听他们提过,我找不到鲁谨杀人的理由……”
传来敲门声,赵瑞军探进头来,一脸严肃,说:“师傅,不好了。”
“怎么了?”王锦程走向赵瑞军。
赵瑞军小声说:“发现一具尸体,叫我们去现场。”
王锦程回头看一眼吴婷婷,若有所思。
“问出什么了吗?”赵瑞军小声问。
王锦程摇头,转身对吴婷婷说:“吴小姐,今天就到这儿吧。我理解你想帮助鲁谨的心情,但媒体参与到案件的话,会阻碍侦查,我想你知道什么应该是保密的。况且,查案是我们的本分,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换鲁谨的清白。所以,以后不要再做像今天这样的事情,想起跟案件有关的事情,请及时连续我们。”王锦程与吴婷婷握手,说:“谢谢你的合作。”
吴婷婷点头,语气坚定:“我不想解释什么,但我坚信鲁谨没有杀人,如果发现有对鲁谨不公的地方,我保留起诉权。”
王锦程嘴角上扬,似笑非笑,说:“局长应该为拥有你这样的女儿而骄傲!”
*****
送走吴婷婷,王锦程和赵瑞军驱车前往尸体现场。现场在亮马河边,看热闹的群众、勘测的法医、维持秩序的警察,一簇簇的,很吵吵。赵瑞军背对着尸体,用口罩遮住眼睛,脸上的肌肉因恶心拧巴着。
王锦程拿着记事本,记录法医的叙述:“尸体用塑料袋撞着,沿着河流方向飘过来,因为把岸上斜放的大树枝挂住,就没有继续往下飘下去。尸体浮肿加严重腐烂,如果没有塑料袋裹着,早在河水的冲刷下散掉了,当然也可能因此早就被人发现了。虽然尸体浮肿的厉害,但从形体上看,还是能够辨认出死者是个女性,从头发的黝黑度来看,应该是20到30岁左右的年纪。”法医一只手按一下死者腹部足有二十厘米的缝线。“看来死者死前腹部被人切开过,看刀法,很熟练,应该是专业的人做的。”
“医生?”王锦程问。
“嗯。只有深谙外科的人才能有这么精巧的刀法,动刀的人是医生没错。”
“也就是说死者生前做过手术?”
“对。”
“什么手术?”
“这要回去解剖才能知道。不过,看开的口子是大手术。就外观上来说,死者身体上除了这个手术伤外,没有其他的伤痕。”法医望一眼王锦程,说,“如果死者没有被注射致命性药物的话,那她极有可能是因为手术致死。但一切都需要回去解剖才能知道。”
一个民警带着两个高中生过来。“王队长,是这两个孩子发现的尸体。”
王锦程看着两个高中生吃了一惊。
“爸爸。”王奇佳喊道。
“叔叔。” 发声的正式谢强的儿子谢祖。
王锦程拉王奇佳和谢强远离尸体,问:“你们怎么在这儿?”
“我和谢祖约好一起去上补习班,换公交车经过亮马河时,往下一看,就看到一个红白相间的大熟料袋被卡在河边。我们想塑料袋里,肯定是装着垃圾,会污染环境,就想着把它捞起来扔进垃圾桶。于是,我们从河堤下去,花了很长时间、用很大的力气才把它拉出水面。我们很好奇里面装了什么那么重,就打开看。一看吓了一跳!原来是尸体!我们猜想是凶杀案,就立刻报了案。”王奇佳平静的叙述着,毫无惧怕之色。
看王锦程瞄着自己,谢祖赶紧点头,说:“就是奇佳说得那样。我们为了向你们说明情况,特意等着警察来。不过警察的速度太慢了,不断问是什么地方,我们清清楚楚说了好几遍,接电话的人都没有记住。当时,真想砸电话。”谢祖看一下手表。“看现在补习的时间都过了,才和你说上话。”
“对不起啊,毛毛,我们手上还有其他的杀人案。”
“叔叔!”谢祖责怪的喊道。
“怎么了?”
“他不喜欢被叫毛毛。”王奇佳笑着解释道。
“对不起,对不起。”王锦程连忙道歉,“看着你长大,叫习惯了。要怪你爸,给你起这么个小名。好了,说的我都记住了,你们快回学校吧。”
王奇佳朝谢祖摆一下头,使眼色。“那我们走了。”王奇佳和谢祖几乎同声的说到:“拜拜。”
“拜拜。路上注意安全。”说完,王锦程回到尸体旁边。
“咱们不全告诉你爸好吗?”谢祖小声说到。
“我们又不能确定那是不是真的,等确定了再说。”
“可是……”谢祖一脸不安。
“别可是了。”王奇佳拉着谢祖离开现场。
*****
“赵瑞军,别在那儿杵着,去河岸边上去找找。”王锦程责备赵瑞军。
“找什么?”赵瑞军把口罩从眼睛上拿下来捂住嘴。
“找证据。”
“好、好的。”赵瑞军结巴起来,因为定立的时间太长,腿都不听使唤了,刚迈步时,他差点摔倒。
“年轻人啦。”法医给尸体套上透明熟料袋,感叹道:“当年咱们也是那样,见尸体就恶心。到今天再骇人的场面都司空见惯,不觉得恶心,这是不是说明咱们老了?”
“这你也能感叹!”王锦程合上记事本。
法医摘下口罩,笑了,说:“医院那个案子完了吗?”
“没有。”
“啊?你是不是忙过头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其他人呢?”
“人手少,只能一个人当成两个人用。”
“哎,这段时间是怎么了,清明节过了大家还赶着去死?”法医边说边招呼四个人把尸体抬上车。
王锦程哼笑,用透明袋密封起装尸体的塑料袋。装尸体的塑料袋,红白相间,很普遍,外形跟那种在火车站见到最多被民工用来装棉被蛇皮袋一样,但里面有一层不透气的薄膜,还多了一个抽气孔,是个真空袋。王锦程看着塑料袋袋角的破洞想到:“如果这袋子没有破,再把里面的空气抽掉,尸体会烂在水底,谁也不会发现。”
“师傅,你看这个。”赵瑞军递给王锦程一小块和塑料袋颜色一样的塑料,上面还有条形码。“我挂尸体的树枝上发现的。”
王锦程把塑料块按在塑料袋缺口上,刚好吻合。
“它贴在树枝上,幸亏有个洞,树枝才能□□塑料袋,把尸体挡住。上面有条形码,还有超市的名称,‘超市发’。北京到处都是这店,不过,条形码有编码规则,他们体系内不同的分店编码也应该有规律,应该能够很快就能找到是哪家店。”赵瑞军打开一个密封袋装起小块塑料,试探性的问:“师傅,咱们也要接下这个案子?”
“上面说人手不够,暂时抽调咱们调查。”
“鲁谨的案子还没破呢。今天我去找你的时候,瞟了一眼吴婷婷,一下被震了。她不是善茬儿,我猜,如果我们有一丁点儿怠慢鲁谨,她一定会把消息捅给媒体,就像之前媒体报道的犯人在监狱里面喝水死亡一样被热炒,到时候有咱们好看。师傅,你说有没可能是局长怕自己的女儿跟鲁谨的案子有关系,怕调查出什么,才叫你来调查这个案子?要不然,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叫你来查?”
王锦程抬眼,心想赵瑞军说的可能没错:也许,局长害怕随着案子调查的深入,会牵涉到自己的女儿,所以才会用另一个案子来分他的心,暗示他把鲁谨的案子草草了结。想完,王锦程又觉得刚刚的想法不合逻辑,就眨一下眼睛以促自己转换思路。
赵瑞军兀自说着:“吴婷婷不知道还好,知道了,那鲁谨的案子就是烫手山芋,谁拿谁被烫。我觉得,咱们还是专心一点好,别接这个案子,专心应付鲁谨的案子,早点结案,免得烫太长时间烫伤自己。”
“说不定两个案子有联系。”王锦程说着转身走向警车,留下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赵瑞军发愣。
“师傅,你说得什么意思?这跟鲁谨的案子有什么关系?”赵瑞军回过神,追着王锦程问,“师傅,法医说这个死者死前手术过、身体上没有其他致命伤,你不能由此就猜想是医生杀的人,而且,陈天是个妇科医生,不是外科的,加上鲁谨,跟这死者会有什么关系?” 赵瑞军思路千回万转,想起自以为很重要的事情,大叫:“诶?!师傅,你是说死者有可能是郑华清?”
“我没有说。”王锦程说。
“那两个案子有联系是什么意思?”赵瑞军自顾自地说起来,“如果这个人是郑华清,而妇科医生陈天实际上有非常好的外科技巧,是他给郑华清动的手术,但手术不成功导致郑华清死亡,而深爱郑华清的鲁谨就去杀了他?”
“怕了你了。”王锦程拉开驾驶座边上的车门,说,“别在那儿瞎说了,如果死的人是郑华清,那她的身份信息是不会有人给消除的,我们也能够在系统上查到她!而现在我们在系统上查不到她,说明郑华清不是因为被杀致死,而是在诸如医院这样的地方在众人知晓的情况下死亡的,这样才会有死亡证明,随后才会有人把她的身份信息消除。再说,这案子尸体是偶然发现的,调我们来查的人怎么会预见到与鲁谨的案子有关。开玩笑,你还当真了!说话之前,好好动动脑子。”
赵瑞军一手摸着后脑勺,一只手“啪”地一声拍在脑门上,在一瞬间幡然醒悟,但突然又觉得哪儿出错了,只是是哪儿出错了,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上车。”
“你开?”
“我怕你这思维奇怪的人把车开沟里。”说着王锦程坐上驾驶座。“快点儿上车,还有一堆事儿!”
“哦。”赵瑞军悻悻然坐上副驾驶座,问道,“咱们现在去哪儿?是继续调查鲁谨的案子,还是查无名死尸?”
“去看尸体解剖。”
“这有什么好看的,直接看解剖报告就行了,我能不去吗?”
“你说呢?”
赵瑞军看王锦程一脸责怪,马上赔笑道:“去,一定去!我一定跟着师傅上天入地,好好学习查案本领,争取变成火眼金睛,只看一眼就谁是杀人妖精!”
王锦程笑着摇摇头,说:“从来没见过你这种拍马屁拍的折磨天经地义的人。看来我是只老了脸,眼界还是太狭窄。”
赵瑞军没有听王锦程说话,而是在后者说话的前一秒,思维就转向了别处,自言自语:“不知道吴婷婷会不会继续向媒体爆料。师傅,为什么我们不去查郑华清在哪家医院死的,这样不是能够弄清楚的死是否跟陈天有关吗?”
王锦程懒得理他,目视前方,想着两个案情不明朗的案子,顿觉前方道路崎岖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没有人为了你撮合过?
、第三十八章
“这案子可不得了了。”法医虽用再平静不过的语气说话,但他那紧皱的眉头却告诉旁人发生了重大的事情。
“怎么了?”刚站在门口静观解剖的王锦程走进手术台。
“你看。”法医指着沿着尸*体手术线划开的口子说。
“这是怎么回事?”王锦程看见尸体腹部空空是也,一脸惊讶之色。“怎么里面是空的?就是腐烂,在外皮还存在的情况下,内脏怎么也不会消失的这么干净!”
“不是因为腐烂。”法医挑起腹部一个看似人体气管的管状物。“这是气管,看它有切口,从痕迹上看,明显是被人切过的。所以,这具尸*体的内脏是被人腕走了。”
站在门口的赵瑞军,越听越恶心,慢慢转身背对手术台,一手捂着嘴一手扶着门以支撑着身体防止下滑。
“太狠了!”法医在切掉尸*体上的一个管状物时,语气变得愤慨起来。“你看这是什么,脐带,死者生前还是个孕妇,这凶手实在太凶残了!你们一定要把他抓起来枪毙了!太凶残了!”
“能不能查一个尸*体里有没有毒品成分?”
“你怀疑毒品犯罪?如果是的话,就不该你管了,要交给缉毒的了。”
“我只是想排除一些可能。”
“我建议你考虑一下非法器官移植这条线。这尸*体上的刀法明显是外科经验丰富的人做的,我去国外考察学习时,听国外的法医说过这样的案例。说是,有些得了不治之症的人需要移植器官,催生了非法移植这一行,专门取走健康人的器官换在不治之症的人的身上,很多时候,因为手术不成功,器官主、客体都会死亡。咱们国家,现在死囚是器官的主要捐献者,但是全国一年多少个死囚,又有多少个需要器官的人?严重供不应求。所以,我想一定会有人看到这里面的商机。”
“你是说死者是因为器官移植死亡的?”
“大有可能。你看看,熟练的刀法,内脏消失,弃*尸,符合非法器官移植的特征。而且,你看尸*体的头,一根头发都没有,是怕万一我们发现尸*体通过头发来检测DNA,就连手指,”法医拿起尸体的双手,接着说,“你看,手指溃乱的比身体其他地方要严重的多,应该是行凶时可以的消除了尸体的手指膜,应该是想避免检测指纹。这些都在标明凶手有非常专业的医学知识。不过,这人精明肯定是在慌乱中操作的,只要尸体上还有汗毛残留,就能检测DNA。”
“觉得哪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