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想干什么？放手！”周丽另一只手打着赵瑞军抓着自己的手。
“我和你这个老女人有代沟！无法沟通……”
“你才是吃奶的！”
“那就带你去见没吃奶的警察！”
“带我去警察局？”周丽语气软下来了，也不打赵瑞军了。
“恭喜你猜对了！”
“啊？”周丽害怕了。一想到王锦程的严肃的脸，她就不敢去警察局。周丽使劲一甩挣脱赵瑞军，说：“好了好了。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一边说一边用另一只手捏揉着被赵瑞军抓的地方。“诶，你手怎么这么重！都青了，你看！”说着周丽将被捏的地方给赵瑞军看。
真青了！
赵瑞军抬眼看一眼周丽，有些愧疚，马上又垂下眼睛，但想到周丽行为愧疚就马上消失了，眼睛快速的抬起来，“费什么话呀！快说！” 。
周丽那个气愤啊！
但没办法，她可不想看见王锦程。
周丽那只揉着胳膊的手，狠狠地从原来的地方滑了起来，被捏的胳膊也甩了起来，咬着牙说：“说就说！”一屁股又坐到花坛上。
赵瑞军后退几步，一只脚蹬着花坛，两只胳膊交叉抱起来。
“之前跟你们说的胡啊，除了大着的肚子以外基本上都是真的！”
“什么叫基本上？”
“别那么瞪着我。还让不让人说？”周丽白一眼赵瑞军。
赵瑞军稍微压了一下严厉的语气。“把从你见到陈天那天开始的所有事情都说一遍。说得过程中，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别用‘基本上’、‘似乎’这类概括的词。”
周丽使劲摇两下头，以使闹到清醒。“头一次见到陈天，是在去年的9月8号。”
“之前为什么说记不起来？”
“因为不想提起伤心事。”
“什么事情让你把那天的日期记得那么清楚？”
“你是什么人啊？”周丽大声起来，看有路人看向她，就把气势压下来。“说点什么你就问点什么，能不能让我一次性的把话说完。”
“问你，你就老实的回答！”
周丽无奈，毫不躲闪赵瑞军的目光，说：“你和你女朋友分手的日子记的不清楚？”
这倒是，伤心的日子，总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赵瑞军抽去一只手摸摸后脑勺，说：“接着说！”在王锦程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的确是学到了不少东西，最起码学了点问 “犯人”问题的方法——始终抓住话柄。
“虽然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但毕竟在一起的时间不短，分开多少还是有点儿伤心的。一伤心就去了酒吧。”周丽又开始揉被捏的地方。
看周丽揉胳膊，赵瑞军的愧疚之情又苏醒了，但现在他还不想道歉。抬起头向看看周围是不是有药店，“有就给她买点药，没有就算了” 他在心里想着。真的，他对面就有一家药店，“那就买吧。”赵瑞军心里想，“世界上就只有我一个这么好心的人” 。突然，他忘了自己正在盘问周丽，思维跑起了火车，脸上也有了笑容。
“你笑什么？”周丽看到赵瑞军在笑，以为在取笑她。“不和当然要分手了！”
“没有笑你，继续说。”赵瑞军脸上已经是严肃的表情了。
周丽看看赵瑞军，继续说：“我到了酒吧，本来就想自己喝喝酒。但发现坐旁边的陈天也是一个人，并且面部，”周丽一只手在脸前抹一下，回想当时的情景。“就是表情不怎么好！当时我以为，他是失恋了！心想，自己失恋的日子，有个作伴的，还不错。就过去和他搭讪！”
赵瑞军一个嘴角上扬，撇一下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只是因为想要找个伴就和陌生人聊天然后上床，心想：“最近怎么还碰到奇奇怪怪的人？！”
“这个人真是奇怪！我刚他说话的时候，他很紧张。嗯……当时的感觉不好形容，他不像是因为害羞而紧张。”看见面前手拉着手走过的母女，她才找到合适的词语，“倒好像，小时候做错事，和老师或者大人说话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事情被人发现的感觉一样！”
“做错事？什么错事？”
“我哪儿知道！这是现在的想法。那个时候，就只是以为他和我一样，是失恋了！”
“你们都谈了什么？”
“我就告诉他，我失恋了。晚上想和他在一起。”
“就这？”
“就这。”
“那怎么肚子大起来了？”赵瑞军的声音提高了两度。
“不是还没有说完吗？”
“你不是说‘就这’吗？”
“你不是问谈了些什么吗？又没问干了什么。”周丽理直气壮。
“诶咦，算了算了，继续说！说说说！”赵瑞军真想早点儿结束这令人恶心的对话。
“在酒吧喝了点酒之后，我们就去开房间。”周丽望着赵瑞军，小声地问，“在房间里的事儿还用说吗？”
“你说呢？”
“我是怕你不好意思。”
赵瑞军脸刷地红了，周丽也注意到了。“算了，我还是说之后的事情。我们做完之后，两个人躺在床上。本来一句话也没有，但突然，从陈天的嘴里冒出一句话，说，说‘这是你逼我的’。”周丽看赵瑞军张嘴，以为他又要向自己提问，就抢着说：“你别问我‘他为什么这么说’，我不知道，也没问。只觉得他是说给他女朋友的。可能是报复性的。”
“接着做了什么？”
“接着我们就穿衣服走人了。对了钱是他付的，比较阔绰。看来医生比较挣钱，早知道以前考医学院了！”
赵瑞军瞪一眼周丽。“后来再见面了没？”
“见了！我那段时间特别能花钱，为了犒劳失恋的自己，就拿着银行卡死命的刷。最大的一笔是付房子的头期，一付，户头就只剩下4位数了，彻底的成了连毛都拔不出来的人。碰巧那段身体很不舒服，老是想吐，就碰巧到了陈天的医院去检查，发现自己怀孕了。”
“你想找陈天要钱？”
“不是要钱，是补偿！”
赵瑞军坐下说：“都一样。”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要钱像乞丐，补偿就不一样了！”
“别找借口，接下来怎么样了？”
“接下来就是上午跟你们说得那样。我威胁他说如果不给赡养费，就要闹到医院，他可能比较珍惜自己的前程，就答应给我钱。但要求我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我答应了。他就每个月给我送钱。后来，我发现他不会再见到我，也看不见我的大肚子，即使我流产了他也不知道。况且我也不愿让个孩子成为生活的累赘，就在怀孕三个月的时候到其他医院去流产。本来以为从今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但是，就在几天前。”周丽右手按着前额，努力回忆确切的时间。“是两天前，因为我是做电脑绘画这行的，会定期通过电子邮件箱出版社传稿子，两天正好完成了一件稿子就打开邮箱，发现里面有一封陌生人发来的电子邮件。说陈天已经死了，今天是追悼会，如果我不去的话，已经就不会有钱汇到账户上来了。我想了一下，决定在肚子上垫个海绵装成怀孕，这样拿到钱的胜算更大一些。接下来，就是今天你看到那些了。”
赵瑞军完全惊诧于周丽所说的话，在今天之前，他从没有想过人可以为了钱做出周丽这样的事情。
“那封电子邮件，我看完就彻底删除了，不过我记下了邮箱地址。”周丽拿出手机，打开里面的一个文档给赵瑞军看。“这就是那个邮箱，我留着以防意外。”
赵瑞军用手机把邮箱地址记下来。
“我所知道就是这些了。”周丽收起手机，站起来。“还有什么要问的？如果没有就走了。”
“这段时间，最好不要离开北京，有情况的话，我们会去找你。”
“我还有画稿没有完成，这段时间不会离开北京的。不过，完成画稿后，我会到欧洲游学。你们联系我要尽早。”周丽转身，举起手挥两下后迈开步子走了。
“文艺圈儿的真是乱。”赵瑞军望着周丽的背影，意味深长的说到。
作者有话要说：每个圈儿都乱，只是大部分人乱就乱着，别乱成龙乱成凤，我也没有
、第二十八章
拘留室里，吴婷婷擦掉刚从眼角流出来的眼泪，转身背对着鲁谨。她不忍心再看如此憔悴的鲁谨，但背对着鲁谨并不能够消除她内心的悲伤。“今天警察来我家，我才知道你被抓了。他们说是在一个医生的死亡现场发现了你……”眼角流出泪水，吴婷婷再次拭去。“我爸虽然是局长，但跟我的关系不好，所以不会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就给我开后门。不过，你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来让他们还你清白。我相信你！”吴婷婷被鲁谨从背后抱住，整个身体一颤。
“谢谢你！”鲁谨的声音听起来很沧桑。
吴婷婷苦笑一下。“说什么谢谢？这些年来我们的关系可不是假的！”吴婷婷转动身体，要面对着鲁谨。“不要转过来。”鲁谨抱的更紧了。“我不想你看见我现在的样子，我只想最后抱抱你……”
“嗯。”吴婷婷点头，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努力不发生哭声。
“能再见你我很高兴。”虽看不见鲁谨，但吴婷婷能猜出鲁谨说话时一定在苦涩地笑着。“这些年你为我做的事情我一清二楚，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吴婷婷听到鲁谨大吸气的声音，这让她的心如刀绞似的疼。“我希望你从今天开始，敞开你的心，去接纳对你好的男人，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再不努力的话，就真成老姑娘了。别刻意忘记我，但也别太惦记我，就当我是你生命中出现的平常人，那种偶尔但不是经常想起来的人。我真心希望你能够过得开心、幸福……”
“我会的！”吴婷婷强迫自己发出笑声。“我一定会活得比任何人都幸福！还有，你对于我永远都不会是平常人！”
“嗯，听你这样说，我很开心……”
*****
“他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透过拘留室内的监视器，刚见完周丽就直接来拘留室外机房的赵瑞军把抱在一起的吴婷婷和鲁谨看的清清楚楚，问道，“小任，你听见他们说什么了吗？”
站在旁边看着监视器的小任摇一下头说：“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监视器收不到音。”
“什么玩意儿，也该换换设备了。”赵瑞军皱着眉抱怨到，“这年头科技这么发达，警察局居然还在用收不到音的监视器。”
“声音如果大一些，是能够听到的。像你上次跟鲁谨说话的音量就能听见。”小任故意调侃道。
“什么意思？”
“上次你不是对里面那位吐露心声来着吗？声音还挺大，值班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小任憋住笑。“没想到你还有那么辉煌的历史。”小任故意在“辉煌”两字上加了重音。
赵瑞军眼球转动一圈后才明白小任说得是他当着鲁谨的面前说自己失恋的事情，立马耳根就红了。赵瑞军抬起脚朝小任踢过，但小任躲开了。“不许跟别人说！”赵瑞军指着小任命令道。
“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还用我说！”小任嬉笑着。
“你知道什么呀？！”赵瑞军抓起放在面前的记录本砸向小任，小任一把抓住。“我那是在套嫌疑人的话，这你也能当真，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警察的。”赵瑞军反唇相讥。
“现在，我希望你不要转身直接走出去。”鲁谨松开吴婷婷，声音从监视器里传出来。
“终于有声音了。”赵瑞军说到，扭头看小任时发现王锦程正站在门口注视着屏幕。“吓我一跳，师傅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出点声音。”
“你前脚进来，我后脚就站这儿了。”王锦程上前，站到屏幕前面。“小任，等吴婷婷出来，你把她带到办公室，等着我，别让她走了。”
“好的。”小任出了机房。
“师傅，有个大发现。”赵瑞军拿出手机，打开记邮箱的文档。“这是周丽给我的邮箱，说两天前，她收到一封让她在葬礼现场出现的电子邮件。”
“怎么回事？”
赵瑞军把周丽说的话原样复述给王锦程。“基本情况就是这样。”赵瑞军总结道，“我猜肯定有人不想陈天死后还得好，故意找周丽去砸场子。但是谁呢？”
王锦程手托腮陷入沉思。监视器里，吴婷婷开门出了拘留室，鲁谨则呆望了一会儿门后坐下再次开始写作。
“吴婷婷出来了。”赵瑞军直奔办公室——这件看似简单的案子，越来越吊起赵瑞军的好奇心。
“等一下！”王锦程叫住赵瑞军。“你先把邮箱地址拿给网警，让他们查一下邮件是从哪儿发出的。”
“哦。”赵瑞军撇一下嘴，现在比起调查发邮件的人，他更有兴趣亲耳听到吴婷婷说鲁谨的事情，但王锦程的命令他不得不听，只好蔫蔫的去了网警那儿。
*****
吴婷婷端坐在办公室，对周围人投来的好奇的目光一点都不在意，目不斜视的等待着王锦程走过来。
“不愧是局长的女儿。”王锦程在吴婷婷的注视下坐在旁边的位置上。“对警察一点儿也不恐惧。”
吴婷婷哼笑一下，说：“但我爸从不以我为荣，从不认为这是优点。我也是。”
王锦程点头，附和地笑着。
吴婷婷的脸瞬间变得异常严肃。“你们有证据吗？”
王锦程的脸也严肃起来。“你认为什么才是证据？在犯罪现场和死者躺在一起却毫发无伤，算不算证据？”
“我想举个例子，虽然我这样说不是很礼貌，但我觉得这个例子很恰当。”吴婷婷看着王锦程，等着对方的允诺。
王锦程点头。“请说。”
“瓜田李下，这个成语你应该是听过的，如果经过瓜田稍微弯一下腰，在李子树下稍微整理了一下帽子，而恰巧经过的瓜田和李树丢了西瓜和李子，那就会被认为是嫌疑犯是吗？”
“你想说鲁谨只是恰巧经过杀人现场？”
“我只是举了个例子。”
在短短的几分钟内，王锦程就肯定了吴婷婷明晰的逻辑能力及惊人口才。对待这样的人，不能有丝毫的松懈，因为稍不注意就会掉入陷阱。“但我知道你这个例子想要表达的意思。”
“麻烦你了！”吴婷婷以握手的姿势伸出手，王锦程不明所以但只好去握吴婷婷的手。“我对我之前试探性的不礼貌道歉，说实话，在你说刚刚上一句话的之前，我担心办鲁谨案子的人会是个脓包。”吴婷婷松开王锦程的手。“从现在开始，你想知道的，尽管问，但有一点，就是，我的回答是为了证明鲁谨的清白。”
“我是为了真相！”王锦程打开记事本，拿出姚伟业和郑华清的毕业照，指出两人给吴婷婷看，问：“你认识这两个人吗？”
吴婷婷点头，刚刚挂满坚毅的脸上骤然暗淡，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