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严漠臣眼前的路又多了一层难以逾越的阻碍。
“你别怪姣姣,是我逼她告诉我的。”
严漠臣这种人,只要一旦抓住敌人,就会快而猛的抓住她的弱门,进行攻击。
唐姣姣平时只是嘴巴上利了点,只要他一提唐风亚,立刻就像是被戳破了的地球,想知道的不知想知道的,统统说了出来。
夏苡薇轻笑着摇头:“当然不会,她也是担心我。”
自从出事以来,她没联络任何人,包括孙柔。唐姣姣应该也是担心极了她,所以才会让严漠臣过来打探。
“严总,你来,不会也是为了找我要赔偿金吧?”她噙着清浅的笑,还有心情开玩笑。
他摇摇头:“苡薇,我想帮你。”
夏苡薇的眼中噙着淡淡的不解,没有血色的唇异常楚楚可怜:“嗯?”
“我想让严氏出面,主动和媒体坦白我和你的关系。”
“我们的关系?”夏苡薇这几天睡眠时间很多,脑筋也转不过来,也愈发理解不了严漠臣的话。
他点点头,表情认真:“说你是我的未婚妻,你和莫濯南不过是媒体捕风捉影,被诬陷的。”
夏苡薇愣住,没想到严漠臣要帮她,竟然是以这种方式。
半晌,她轻轻叹息,问他:“严总,我想问你,你舍了乔小姐而喜欢上我,那你一定知道我和乔小姐的不同之处。”
严漠臣虽不知她的用意,但还是点头:“你不会像她一样用尽手段取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和乔菲的感情时伫立在谎言之上的,一旦谎言被戳穿,那他们这段关系也就走到了尽头。
而夏苡薇不同,不,是向婉不同。
她是个死脑筋,难听点就是不懂变通。
当初嫁给他,除了守着空荡荡的公寓瞪着他回家,一点手段也不懂,否则,他也不会和她的关系一直处在不温不火当中。
也正是因此,他才不信媒体上说的,她是为了上位才和莫濯南在一起。
这个女人有多傻,他最了解不过。
“是。”夏苡薇直直的看着他:“所以,我更不会利用你来挽回自己名声。”
这样的事,她做不出。
这就是她和傅欣宜的不同。
她不爱严漠臣,所以在任何问题上,都不会用感情钳制他,利用他。
傅欣宜对莫濯南,无论是爱还是单纯的依赖,一直以来,都是以柔弱的身体当做筹码,将他困在自己的身边。
严漠臣看着她表情严肃,不容置疑。这个女人一旦做了什么决定,就算撞了南墙也不会死心。
严漠臣淡淡的扯开一抹笑意,时间在变,她的容貌也变了,身份也变了,但无论怎么变,她还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向婉。
让他心疼不已的向婉。
“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严漠臣说:“不过作为我大老远跑这一趟还为你拒绝的份上,和我出去吃饭吧,我都安排好了。”
其实他哪里有什么安排,来之前他甚至没有把握可以在宁善这里见到她。
只不过是因为刚刚宁善告诉他,她已经很久没有踏出这个别墅了,才想带她出去转一转。
而且有他护着,务必不会让她出什么事的。
夏苡薇始终没有点头,严漠臣发现自己竟也像个刚刚表白在等待答案的小子,搭在沙发上的手紧张的攥紧。
片刻,她笑了笑:“好啊。”
他偷偷呼口气,眼底蕴满了柔情。
跟在严漠臣身后出了门,夏苡薇带着墨镜和线帽,一身休闲,和西装革履的严漠臣倒是不怎么搭调。
严漠臣打开停放在宁善门前的车门,夏苡薇向他点点头,然后坐了进去。
很快,车子驶离。
一旁不远处的树荫下,此刻也停着一辆黑色的汽车,不大起眼。
至少,没有他之前开来的路虎起眼。
桑城也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始终小心翼翼的大气都不敢喘。视线不由得从后视镜飘落到后座,沉默的男人的脸上。
莫濯南的表情无波无澜,至少藏在镜片后的那双眼睛里,没有浮现任何过多的神情。
除了,下颚异常紧绷,薄唇微抿。
“走吧,回公司。”末了,莫濯南淡淡的开口。
桑城不敢耽搁,挂档,打方向盘,车子从角落里驶出。一直开到繁华的市中心,桑城的一颗心还是悬着的。
这几天,莫濯南换了车子,似乎只想默默地在角落里看她。公司事情太多,他每天睡不满六个小时,即便这样,还是每天来守着她。
这一呆,就是几个小时。甚至有几次工作到半夜,转天早上还有晨会,他就在这里,在车里,一直呆到转天早上,连家都不回。
桑城不懂,既然有心悔过,为什么不去找夏小姐说清楚?
其实莫濯南何曾不想?
只是思及自己之前过分的一次次要求她,一次次埋怨她,就连见她的勇气都没了。
他怕见到她过得不好,这样他会想杀了自己。
途经一条小巷时,沉默男人忽然开了口:“停车。”
桑城不知他要做什么,但仍旧听从吩咐将车靠边。
莫濯南下了车,走进那条暗暗地小巷,桑城等在车旁,似乎隐隐听到一声闷响。
两分钟后,莫濯南走了出来,胸口有些小小的起伏,除此之外,连表情都和下车前没什么分别。
但桑城却在他靠近的第一时间,闻到了血腥味。
目光触及莫濯南滴血的拳头,桑城无奈。
车体重新启动,却没有依照莫濯南的话,开回公司,而是停在了某家医院的门诊部。
难得的,莫濯南没有异议,下了车。
桑城挂完号,刚来到消毒室,就听到护士长的数落声:“看你西服革履的斯文样,怎么也打架?这手要是再碰一下,就要去骨科看了知不知道?”
桑成听了直摇头,莫濯南的确是打架了,但和他对阵的人是自己。
桑城走了进来,就看到护士为莫濯南缠着绷带。
莫濯南不言不语,似乎没有痛感,只是偏头安静的看着窗外,眼睛一点点的落寞下去。
一霎风雨我爱你01
我说不出来为什么爱你,但我知道,你就是我不爱别人的理由。|舒虺璩丣
严漠臣发觉,夏苡薇和自己用餐时,大多时候都心不在焉,吃的也极少。
看她瘦了许多,特意为她点了曾经她还是向婉时喜欢的饭菜,但对她了解太少,也不知是不是合她的胃口嬗。
用完餐,严漠臣点了慕斯蛋糕给她。
“这里的蛋糕做的很多,你多吃点,而且你也太瘦了,多增加点脂肪吧。”
夏苡薇笑了笑,用叉子沾了一些巧克力,放入口中恋。
严漠臣从没有这样心灰意冷过,从小到大,无论在事业上、感情上,他都如众星捧月一般。只要他愿意,稍微释放些善意,就立刻能得到回应。
只是现在,他忽然发觉,那些爱慕的眼神,钦羡的话语,如金山的财富,如今,全是虚无。
纵使他掌握着全世界最昂贵奢侈的东西,却也换不来她的一个回眸
结束用餐,严漠臣打算将夏苡薇送回宁善的别墅,却被她拒绝了。
后来,车子停在了她公寓的楼下。
夏苡薇下车前,被严漠臣拉住手臂,她回过头往他,听严漠臣说:“我和你一起上去?”
夏苡薇摇摇头:“我只是收拾些东西,很快就下来。”
严漠臣不太放心,从车窗外出去,看了看楼门前没什么可疑人物,才点点头。
夏苡薇乘电梯上楼,再回到这里,都有些觉得陌生。
声控灯随着电梯门打开的声音亮了起来,黑暗刹那间被驱逐出境,她的脚步声淹没在走廊的地毯之中。
这个地方她住了大半年,现在回想起来,竟也有不少的回忆。
每一个片段,都与莫濯南有关。
他坐在那张淡黄色沙发上认真批公文的样子,他抱着她一同站在落地窗前看夜景的样子,他吻她时,微微勾唇心满意足的样子。
他那么多模样,那么多的面孔,都深深地留在她的脑海中,刻在他的心上。
记得孙柔说过:“苡薇,虽然我没见过他本人,但是能让你动心的男人必定非常优秀。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么多人结婚成家都讲究门当户对?你和他之间差距太大,维系一段感情,要的不只是孤勇,更不是只有彼此喜欢就够了。”
孙柔难得说出这么有哲理性的话,夏苡薇当时也只是笑笑。
热恋中的女人也许大多都是这样,觉得这段感情必定惊天地泣鬼神,必定能长长久久走到最后,因为他们是那么喜欢彼此。
可是,同时也忽略了很多问题。
夏苡薇对着门板发呆,直到声控灯暗了下去,再度回归黑暗,她才回过神,涩涩的扯了扯唇。
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这时,听到一阵细微的声响从安全出口的楼梯间传出。
因为她这件新闻爆发之后,小区就加强了安保措施,应该不会有什么闲杂人等出入。
夏苡薇犹豫了一下,转身,放轻了脚步声。
楼梯间的门开启了一条缝隙,里边有光折射出来,一个孤单的背影落入她的眼睛。
男人坐在第一层楼梯,仿佛雕塑一动不动。这是夏苡薇第一次看到他如此颓废的模样,在她记忆中,他总是意气风发得令所有人羡慕。
声控灯再次暗了,她和他几乎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的距离,她却没有了想要靠近的勇气。
这一次她受伤太重,第三者的帽子压在她的肩膀上几乎承受不住。
不是不怨他,但她更怨自己。
她了解他是一个责任心多强的男人,当初她和他只算是陌生人,他就不顾自己尊贵身份屡屡出手帮她。非洲那些没有家、没有亲人的孩子,他不是也出手帮助?
更何况对方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傅欣宜。
她爱上他,不正是因为他的善良?
又不是从今天才知道,他本就是个博爱的男人。
夏苡薇敛下眸子,心中的叹息吞了回去,默默的转身,想在他没有发现之前离开。
只可惜,上天像是和她开玩笑。
刚迈出一步,身后就传出动静,急匆匆的脚步声,和呼吸不稳的喘息。
从身后猛的抱住她,几乎用尽了他所有力气,胸口剧烈起伏,一声一声飘入她的耳畔。
铁一般的双臂箍的紧紧地,夏苡薇被勒得肋骨都微微泛着疼。
就这样沉默许久,她最先投降,有气无力的到:“莫濯南,放手。”
他摇头,手臂更紧,就像是要将她嵌入身体里、骨血里。脸埋在她的颈窝,都不记得她身上的这种馨香,自己有多久没有闻到了。
“莫濯南,放开我。”
她的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就晃了晃,似乎承受不住她这般冷漠拒绝的语气。
“对不起,我有一千一万个对不起要跟你说。”他开了口,声音非常嘶哑:“苡薇,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不能要求我。放手。”
他说着这两个字,非常用力。
她面无表情的伫立,低垂的眼睛落在自己腰间,他缠着绷带的手掌。
许是因为他的动作太大,血丝从白白的纱布渗了出来。
当然,她也闻到了他身上。
她眼中有着无奈:“你喝酒了?”
他说过,一切让他上瘾的东西他都不会碰。
他一向是自制力极强的男人。
只是今晚,他失态了。
“苡薇,和我欣宜说清楚了。不管她能不能接受,我都告诉她,你才是我这一生最想要的女人。”
他的话她似没有听到,只是轻叹,冰凉的手覆在他的手背,掰开。
起先,他还有一丝抗拒,但毕竟是醉了的人,很快她就从他的掌控里脱身。
“桑城在楼下吗?”
夏苡薇看着他,比之前更憔悴的脸,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莫濯南与她四目相视,徐徐划开自嘲的笑意,她的冷淡在他的预料之内,只是心痛得感觉比预期的要强烈许多。
该是对他灰心了吧。
他摇头,嗓子干涩,说不出话。
“和我进去吧,你打电话给桑城,让他来接你。”说完这些,夏苡薇转身留给他一个纤细的背影。客厅里,他坐在沙发上,酒醒了大半,只是望着天花板的水晶灯出神。
过了一会儿,她才从卧室里走出来,手中提着家用的医药箱。
坐在他旁边,夏苡薇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我帮你上些药吧。”
有伤口还喝酒,他不想好了么?
只是这些话,她不想说。
莫濯南知道他的伤口很难看,不想她看到难受,于是摇头:“没事的,我回家再。”
夏苡薇没让他将剩下的话说完,就拿起他的手,开始解绷带。
她面容紧绷,莫濯南叹了叹,还是由她。
果然,见到他血肉模糊的伤口,她狠狠道抽口冷气。
莫濯南心疼万分,却不敢冒昧的将她抱在怀里,放在膝盖上的另一只手,攥了又攥。
她尽量冷静的帮他上药,重新缠好绷带。做完这一切,将药水一一收回药箱。
莫濯南看着她,目光贪婪,因为他不知下一次有机会这么正大光明的看着她,会是什么时候。
“苡薇。”
夏苡薇缄默不语。
“对不起。”
莫濯南软弱的时候,谁看到过,莫濯南说对不起,谁又听到过?
除了夏苡薇,没有别人。
他将自己的许多面都袒露在她面前,不过因为他将她视为最重要的人。
“对。”
她忽然抬起头:“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但不是这个时候。等你清醒了,再说吧。”
莫濯南心口一紧,却无法反驳,她的表情让他忐忑不安。
将药箱收拾好,夏苡薇又看了他一眼,急急地站了起来,跑进卧室的卫生间。
“呕。”
她开始大吐特吐,刚刚的血腥味让她不舒服,强忍着才忍到将他的伤口包扎好。
刚刚和严漠臣吃的那些东西,她如数的还给了马桶,吐完后,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拎出来的一样,冷汗黏湿了后背,她有些吃力的从马桶旁站起来,转过身,便见到他冷凝着的面孔。
宁善说过,那件事后她的身体一直糟糕,呕吐、失眠,情绪波动很大。
他却没料到,会糟糕到这种程度。
他大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走,我们去医院。”
夏苡薇摇摇头,想要甩开他:“我没事!”
沉默的对峙里,他察觉到她的坚持。
对上她没有温度的眼睛,一瞬间,觉得有些冷,连同握住她手腕的掌心,都泛着丝丝的冷意。
他唇角微微抿着,眼里有深深的挫败:“如果时间能够倒回三个月前,我宁愿用所有的财富去换。”
闻声,她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