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种程度上,莫清炀还是很忌惮莫濯南的威严的。
他抿唇半晌,才呐呐的道:“大哥,我惹祸了,我是来负荆请罪的。”
思考了一个晚上,莫清炀终于决定还是该来向莫濯南坦白才行,因为万一向婉因此他吐露的那件事而出什么意外的话,这个责任可就大了。
莫清炀这样的语气,在前不久跟他坦白自己没有瘸掉的时候,莫濯南听过。但这一次,莫清炀似乎更心虚。
莫濯南浅浅皱眉:“到底怎么回事?和苡薇有关?”
莫濯南一语成谶。
莫清炀点了点头:“我之前说过,傅欣宜找到了配型的匹配者,大哥还记得吗?”
莫濯南扬眉,等他继续说下去。
“这个人,是。苡薇。我太奇怪苡薇怎么会和欣宜挂上关系,所以偷偷拿了苡薇的头发和欣宜的头发做了dna坚定,结果却是。鉴定为她们为姐妹。”
莫濯南似乎也是吃惊的,否则不会露出那样些微茫然的神情来,但是很快,他找到了症结所在。
“那你所谓的惹祸。”
莫清炀坦白:“对不起,大哥,我没有考虑周全,就横冲直闯的将这件事告诉给苡薇了。”
莫濯南忽然猛地上前一步,双手攥住莫清炀的衣领,目呲尽裂的咬牙道:“你刚刚说什么?”
莫清炀从未见过这样的莫濯南,忍住心里的惧意,道:“我告诉向婉,她是。她是欣宜肾脏的匹配者。”
闻言,莫濯南倒吸一口冷气。
你是千堆雪;我是长街42
莫清炀以为自己就要被莫濯南的眼神杀死,下一刻,莫濯南却突然松开了他,向后退了一步,脸色有些苍白。/ /舒琊残璩
莫濯南的担心应该和他一样,向婉一旦知道自己和姐姐的老公有了孩子,还不知会不会想不开。
莫清炀有些担心的看向莫濯南,心里愧疚满溢,如果他能多思考一下,或者和莫濯南商量一下,事情或许就不会发展成为现在这般不可预估后果的情形。
莫濯南扒了扒短发,有些烦躁:“你还和她说了什么?”
莫清炀连忙摇头:“没有!就只说了这一件事。不过,大哥,苡薇告诉我。枳”
“告诉你什么?”莫濯南的声音微微沙哑。
“她说她在那场爆炸中受了伤,脑中受了伤,有一个异物现在就卡在脑中的某个部位无法取出。大哥,我是学医的,如果她这个样子怀孕的话会很危险,怀孕后期和生产的时候都会造成脑压升高,如果被异物磨破某根神经或者血管,最容易造成大出血,还有永久神经性脑损伤。”
莫濯南昨晚刚刚经历了天堂,此刻却在经历着地狱一般的冰冷脂。
莫清炀的话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重复的回荡着,双手双腿都是软的,完全使不上力气,他跌坐到后面的沙发上,目光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傅欣宜和向婉是姐妹的事情也就罢了,毕竟老天弄人,他们谁都没有办法选择出身的家庭。而第二件事
莫濯南嘶哑着声音问道:“那她,有没有机会痊愈?”
莫清炀看着莫濯南面如死灰的模样也很心疼,摇摇头:“我不知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了解的太多,如果大哥想搞清楚的话,我倒是知道有一个人可以帮我们解答。”
莫濯南双手插进发中:“带我去见他。”。
当初莫清炀来医院找过刘主任,听刘主任的意思,似乎很向着向婉说话,想必他也对向婉的情况十分清楚了,想着,莫清炀就开车载莫濯南来到了医院。
刘主任见到莫家两兄弟同时出现,非常的诧异,心里立刻念叨着一定不要是他想象的那样,是来兴师问罪的。
可是,果不其然,莫清炀第一句话就说:“刘院长,我们是来问您夏苡薇的情况的。”
刘院长脸上出现为难的神情:“这,病人的我们是不能。”
莫濯南截断对方的话,干脆利落的道:“贵院最近在拉投资想盖新住院楼不是吗?如果刘院长瞧得起盛世,我可以代表盛世出这笔钱。”
莫清炀也惊讶的看了一眼莫濯南,看到大哥神情严肃,连忙帮腔:“是啊,刘院长,盖新住院楼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更何况上次我大哥因为傅欣宜的事情已经给贵院捐赠了十台最先进的机器。夏苡薇是我大哥的爱人,这你也应该知道,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她的情况,并不想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刘院长看了看莫清炀,目光最终落在莫濯南肃穆的神情上,片刻,轻叹一声:“我和你们说这些,并不是因为你们给院里捐了钱或者是什么。夏小姐的病情很特殊,而且她这之后也必须需要家人的照顾,所以”
很快,刘院长叫小护士调出了向婉的档案:“这个就是夏小姐的报告了,这张片子上可以看出异物卡在的位置非常敏感,目前为止卡在了视神经周围,而且夏小姐也说了,最近她也有出现短暂失明的情况。”
莫濯南闻言,忽然想起了上次宁善送她来医院的那次,当时她只说自己是低血糖,他去拿检查报告时因为不是直系亲属所以医生也没有和他多说什么,原来那次她就。
“那这个东西可不可以取出来?”莫清炀是医生,所以很快就找到症结所在。
刘主任点头:“一年多以前,夏小姐没有怀孕的时候也做过检查,但是那时候异物的位置很不好,很容易在手术过程中引发大出血,所以就一直搁置了下来。如今异物位置算是比较特殊的,也安全一些,只是如果手术失败的话,还是会引发死亡,比较好的状况就是永久性失明。当然,异物不取出来的话,时间长了,很容易形成肿瘤,到最后结果还是很不乐观。”
听到一年多以前,他们就都明白了。
当初向婉就似乎有心事一样,整天闷闷不乐,到后来干脆对莫濯南说了什么自己还是爱严漠臣的话,原来那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身体不会好了。
她竟然满了他这么久。
莫濯南只觉得悔恨,如果当初他能不顾着成全她,而是多去追根究底,现在的情况也许就会是另一番模样。这一年多的时间,一想起她时时刻刻都徘徊在生死关头,心就痛得无法忍受。
说什么爱她,说什么要在一起,这种事情他都是最后才得知,还有什么资格说最关心她的人是自己?
“那手术成功的几率呢?”莫濯南几乎是很困难的问出这句话。
“我和院里的其他几个脑科权威会诊过几次,现在动手术是不可能的,因为夏小姐非减持要将孩子生下来,所以暂时我们只能等这个孩子出生之后在做一次详细的检查。如果生产过程顺利的话,手术成功几率应该在五成左右,但是痊愈的几率会稍稍地一些。”
莫濯南几乎不敢去想象,她是如何决定先放弃自己,以孩子为优先的,毕竟,这可是他的一条命!
莫濯南一句话也不说的走出了办公室,刘主任一头雾水的看向莫清炀,而莫清炀却紧蹙着眉头,他知道今天对莫濯南的打击简直太大了。
同时,桑城接到了莫濯南打来的电话,莫濯南的语气同平时不大一样,就像是垂死的老人一般声音枯槁,桑城几乎要以为莫濯南的病情变得更严重了。
“桑城,帮我去苡薇的公寓盯着她,她有什么举动的话,立刻打电话来跟我报告。”
桑城不明白莫濯南这样安排的意味,但还是答应下来,开车来到向婉的公寓楼下,进行监视工作。
其实莫濯南并不是想要监视向婉,而是担心她在得知这一切后,会不告而别。
她现在的身体,如果真的走了,一个人该怎么生活下去?
现在很想见她,很想对她说声对不起,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但他还是让她怀上了。
他满口仁义道德,可是到最后却让她承受这么大的压力,为他生下孩子,莫濯南如今对自己的只有鄙视和憎恶。
开车来到江边,河面不太平静,冷风夹杂着潮湿一阵阵的向脸上袭来,他坐在椅子上,背靠在椅背,望着不断掀起波澜的江面。
等到莫清炀找到莫濯南的时候,男人仍动也不动的坐在那里,宛如雕塑。
“大哥,我们回去吧。”莫清炀知道这一切他虽然不是罪魁祸首,却是因他而起的,他说:“我在国外认识很多这方面的权威,等苡薇剩下宝宝,我们就立刻为她做手术”
“让我冒着会永远失去她的危险做手术吗?”莫濯南目视前方,眼中不满沧桑。
莫清炀没了声音,这种可怕的结果谁都不愿意它会视线,却又不得不考虑。
忽然,莫濯南站了起来,身体轻微摇晃了一下,就朝着车子走去。
“大哥,你去哪?!”莫清炀紧张的问道。
莫濯南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说:“去找她。和她说sorry。”
并且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你是千堆雪;我是长街43
向婉听到门铃声的时候已经睡下了,于是匆匆起床来开门,可能是起的太猛了,昏昏沉沉的走到房门口就开始天旋地转,幸好,她还记得要拉开门,莫濯南刚进来就见到眼前的身影突地晃了晃。 /舒琊残璩
莫濯南眼里出现一抹焦急,连忙伸手扶住她:“还好吗?是不是眼睛又出问题了?”
向婉没太挺清楚他问了什么,只是摇摇头,等清醒了几分后才对他说:“我没事,只是有点低血糖。濯南,帮我去沏杯糖水吧。”
莫濯南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后什么都没说,点头,先扶着她坐回沙发,才去厨房倒水。
男人离开后,向婉才露出一丝痛意,手指掐了掐太阳穴的位置,昨晚没有睡好,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只是不敢在他面前表露,因为怕莫濯南会担心枳。
喝了点糖水后,向婉也恢复了一些,回过头来看莫濯南的眼睛,出现些微的疑惑:“不是说今天不过来了?”
他挑唇,只是弧度很浅:“突然想你了,所以就跑过来了。”
向婉轻笑一声:“我不相信。快说,到底出什么事了?职”
他这人很体贴,前一晚他生病她一直在照顾,所以今晚一定会留给她好好休息的时间。原本说过不会过来了,却突然大半夜的折返回来,一定是有什么事。
莫濯南垂眸,沉了沉,倏地抬头望向向婉的眼睛:“苡薇,我会做你的眼睛。”
她稍稍一怔。
这时才想起来刚进门的时候他隐约问过她眼睛的事情
只有刘主任和莫清炀才知道她的情况,莫濯南如此说,证明他已经知晓了她的状况。
不是不感动,更多的则是一种深深地惶恐盘踞在心头。
当初曾那么为了这个病情欺骗过他,隐瞒过他,就是不想让他知道。但终究,纸还是包不住火的。
“对不起,濯南,我是故意不想让你知道,而是”
“我都懂。”他紧紧抓住她不安局促的双手:“你不想让我担心,不想让我难受。可是一想到你自己在承受这些,我就没办法原谅自己。苡薇,该说对不起的人是说,从开始到现在,总是我在有意无意的伤害着你,我身边的家人也从没有给过你呵护。这一点,对不起。”
向婉摇头,想说话,喉咙却被什么东西梗着。
“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我们现在只要好好想一想未来该怎么做。你现在的重中之重就是要好好地爱惜身体,就算真的到不可不做出抉择的那一刻,我也希望保住的人是你,而非宝宝。答应我,就算是盲掉也好,再失去记忆也好,只要还活着,就是给我希望了,好不好?”
向婉看着他带着乞求的眼睛,根本没办法拒绝。
轻轻地点了点头。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莫濯南眼圈涩然,终于还是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太多的艰难了,和她在一起似乎要花费一辈子的力气。等他有能力有机会可以和她一生一世,生死却阻隔在他们中间,成为了最大的难题。
可是他怎么能甘心?
那么用心去爱着的女人,那样即便放在掌心中害怕会融化的爱人,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被老天给夺去?
向婉不知道莫濯南都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没有所谓的未来,可是只是此时安心的窝在他的胸膛,就好似时间在这一刻停驻都觉得很值得。
或许这就是爱的力量?
第二天一早,向婉找不到莫濯南的身影,床头有他留给她的一张字条:“去办些事,晚上回来。濯南。”
向婉放下纸条,轻叹了一声,起床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床头的抽屉半掩着。
她脸色微变,这里面放着她和傅欣宜的检验报告,还有方志军调查出来的有关她生母的资料。
打开一看,果然已经不见了。
同一时间,莫濯南站在办公室的卫生间里,用打火机点燃了一张张纸张,其中一张最上面隐约有着dna检测几个大字。
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吧,他宁肯自私一把,就算傅欣宜因为找不到捐献者而死掉,那他也不会再管了。这一辈子他唯一想要让她幸福的女人就是向婉了,他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威胁到她的健康,任何人都不可以。。
正如火如荼的拍摄中,向婉只是偶尔才去片场看看,其他的大部分事宜都是由宁善和洛浅浅进行决断。
这部电影造势很大,网上对网友进行调查得出的结论也比向婉想象中的好太多,这部戏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部电影,所以在剧本上操作得更加用心了许多。
中午的时候,向婉刚从片场回来,车子开在路上也似乎被太阳给晒焦了。
“小姐,要不我帮你把空调再调低一些?”司机问道。
向婉摇了摇头:“不用了,这样刚刚好。”
莫濯南因为不想她自己开车,所以特意将公司的司机拨给她,这些日子向婉出行,就很少自己开车了。
“咦,那里怎么了?”司机忽然望着前方的某一个方向喊了一声。
向婉看过去,只看到围了好多的人,等到车子愈发接近,才看到是有一个人昏倒在了路边。
“这样的天气,估计是中暑了吧?”
向婉皱眉:“怎么没人叫救护车来?”
“小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现在路上碰瓷的人很多,好多人办好事可是却让人给讹上了,所以现在都没人管这事了。小姐,咱们也不要管了,你大着肚子,大热天的也不舒服,我们干脆打电话叫救护车来就好了。”
向婉刚想说好,就看到了昏倒那人的长相,她略微有些吃惊,下意识就拍了拍司机的椅背:“师傅,停一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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