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南,你去看看她吧。”毕竟二十多年的情谊,傅欣宜现在不知道是生是死,莫濯南也肯定会担心的吧。
莫濯南却摇头:“不用了,清炀现在在守着她。”
知道他担心什么,夏苡薇连忙澄清:“我发誓,这一次绝对不吃醋。而且于情于理,你都得关心一下她的状况,毕竟傅欣宜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会讨厌你自己这一刻的赌气。”
莫濯南定定的看着夏苡薇的双眼,有着了解一切的清明,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了解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夏苡薇。
莫濯南俯身,有些感动,衔住她的唇:“我去去就来。只要确定她是安全的,我就立刻回来。”
夏苡薇微笑,点了点头。
很快,莫濯南就已经穿衣离去,夏苡薇并不担心莫濯南会向从前一样对傅欣宜担起责任,而是真的有些怕傅欣宜会出什么事,那样的话,莫濯南会背着莫昶和莫清炀给他的道德枷锁,一辈子无法快乐。。
半个小时后,莫濯南来到了医院的手术室前。
莫清炀还穿着睡衣,这是莫濯南第一次见到这个向来光鲜的弟弟如此狼狈。白色的睡衣上还有一些干涸掉的血迹,看起来十分触目惊心。
听到脚步声,将脸埋在掌心中的莫清炀徐徐的抬起头来,脸上有些惊恐未定的残留表情,视线对上莫濯南后有一瞬间的定格,随即涩然的闭上眼睛:“对不起,大哥,我没照顾好她。”
莫濯南轻叹一声,这时再一次察觉到了傅欣宜的自私。
莫清炀对于她,一直是无微不至的关心,连他这个做大哥的都觉得自愧不如。只是,为什么选择在他的面前自杀,如果真的成功了,这会成为莫清炀一生都抹不去的噩梦。
走过去,轻轻揽住弟弟的肩膀,莫清炀感受到了一种温暖从内心最深处涌了上来,之前的担忧和恐惧似乎也在这一瞬间消弭。
“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莫清炀摇着头:“都是我不好,和她说了重话。说你和夏小姐要订婚了,让欣宜死了这条心。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是一定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的。”
莫濯南轻蹙眉头。
莫清炀继续说:“每天晚上十一点,她都要吃药。今天下午她的药刚刚吃没了,我特意去医院给她拿药刚刚才回去,给她送药的时候才发现床单上都是血,她已经陷入昏迷。”
幸好,莫清炀自己就是医生。见到傅欣宜割腕后的场景也只是愣了一秒钟,立刻就采取了急救措施,才给了医生抢救的时间。
莫濯南只是安静的听着莫清炀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始终请蹙着眉头,没有说什么。
很快,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
莫清炀立刻迎了过去:“don,她怎么样了?”
这次手术的医生是莫清炀的好友,摘下带血的手套拍了拍莫清炀的肩膀:“幸好送来的及时,再加上伤口并不是很深,只是虚弱了一些,没有什么大碍。”
听闻,莫清炀立刻松了口气。
“你现在可以去看她了,不过小心一些,病人的心情还不稳定,不要刺激到她。”
莫清炀点点头:“谢谢,don。”
年轻的医生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离开后,莫清炀却一把拉住莫濯南的手臂:“大哥,和我一起进去吧。欣宜若是看到你来了,会很高兴的。”
莫濯南没有反对,不知是原本就打算亲眼确定傅欣宜的安好,还是因此此刻看到了弟弟眼中的一丝乞求。
两人走进病房,傅欣宜已经醒来,完好的那只手的手背插着吊针,另一只手腕则缠着一圈厚厚的纱布。
因为失血的关系,傅欣宜原本就白皙的肌肤这时候更是没有半点红润,一见到,就可以看出是虚弱的病人。
看到莫清炀和莫濯南两个人走进房间,傅欣宜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然而目光再接触到莫濯南的时候,眼圈忽然红了起来。
莫清炀看到傅欣宜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的身上,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感觉,苦笑逸出唇角,心里也有些麻木,木然的看着眼前的画面。
莫濯南走到了床头,傅欣宜捂住唇痛哭起来,莫濯南的眼神仍是平静极了,始终没有半分波澜。
“对不起,aaron,我不该这样做的”傅欣宜连连道着对不起。
莫濯南请摇了下头:“你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是清炀。伤害自己,就真的解决问题了吗?不,你没有,你只是同样伤害到了关心你的人而已。”
傅欣宜的眼泪越落越凶,这时目光才向不远处的莫清炀看过去:“对不起,清炀,一定吓到你了。”
莫清炀微笑了一下,并没有说话。
而傅欣宜的目光也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过多的时间,而是低下头,轻轻地问:“你和夏小姐,真的决定在一起了是吗?”
莫濯南点头:“是。”
“我真的没有机会了是吗?哪怕是可以为你去死?”她抬起头,泪眼婆娑,死死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
莫濯南轻叹一声:“你还是不明白,欣宜。”
“你想让我明白什么?我一定会明白的。但是aaron,求求你别再这个时候离开我好不好?我的病情已经严重了,也许我根本就活不过今年,请不要抛弃我好吗?请不要让我更绝望了好吗?!”这时候的傅欣宜,已经有些失去理智。
看着此时的她,莫濯南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从一开始到现在,傅欣宜就是他的包袱、他的责任。然而从没有一刻,带给他轻松或者幸福的感觉。
也许人是会变得贪心的,在感受到和夏苡薇在一起后的点点滴滴,再会想到过去的一切,都不知道这三十几年,究竟是怎么荒度的。
“对不起,我没办法答应你这些。”太多话,他已经说了无数次。现在,他已经连说都不想说了。
“清炀,好好照顾欣宜。”莫濯南转身对莫清炀说,举动已经说明了自己想要离开的意图,而莫清炀早在他行动的前一刻拉住他的手:“大哥。”
莫濯南轻轻推开莫清炀的钳制,话确实对身后的女人说的:“如果一个人不知道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别人又怎么会爱她?”
莫清炀的手缓缓垂了下去,目光充满担忧的看向病床的方向。
而不管此刻傅欣宜的表情如何,莫濯南已经觉得无所谓了。
爱自己,才能爱别人。自爱,才能被人所爱。
这两点,傅欣宜却都没有做到。
她唯一做的,就是用这幅身体,要挟别人,达到自己的目的。
莫濯南回到公寓的时候,客厅的灯是亮着的。夏苡薇似乎也失眠了,就窝在沙发上里胡思乱想,听到房门的锁被打开的声音,立刻就赤着双脚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连忙来到玄关处,仰着头问他:“傅欣宜怎么样了?”
莫濯南摇了摇头,目光与夏苡薇对视。
她听到答案后终于安心下来,却在下一刻察觉到男人的不对劲,更加放柔了声音:“怎么了?是不是他们为难你了?”
莫濯南微笑:“我不想被他们为难,他们就办法为难我。我只是很奇怪,为什么他们将感情当做筹码,却从不在乎感情本身的面貌。”
傅欣宜是这样,莫清炀也是这样。
也许他这个大哥早就清楚莫清炀对傅欣宜所谓的喜欢,并非真的是爱情,而是对年幼丧母后的某一种感情寄托和妄想。
曾经莫濯南也因为自己比莫清炀多享受了几年母爱而觉得愧疚,但是这一刻却觉得当初的自己有些可笑。
然而,却也庆幸。庆幸自己在有生之年,能真正明白爱的意义,遇到自己所爱,也被爱人所爱。
轻轻抱住夏苡薇,将头埋进她的颈窝,这个怀抱纤弱,没有力量,但是却异常温暖。
让他这一生都不舍远离。
夏苡薇敛眸,用手拍着他的脊背,似乎在安慰。
两个人一夜未睡,莫濯南第二天一早就去公司了,夏苡薇则是头疼了许久,浑浑噩噩。
送儿子上学后,夏苡薇开车驶进小区,刚到门口的时候却被保安拦了下来:“夏小姐,这里有你的急件。”
夏苡薇微怔:“给我的?”
她的东西大多都是寄到盛世,再由洛浅浅筛查之后才给她看,她很少能够亲自收到什么信件。
接过保安手里的牛皮袋,将车子停在车库里后才打开,是一封信。
夏苡薇皱了皱眉头,将信封撕开,看到里面的通知信后才愕然一怔。
法院的传票?
一霎风雨我爱你48
接到从法院寄来的传票,夏苡薇整个人都乱了,思维也乱了,甚至想不出一个解决的办法。|舒殢殩獍
想和莫濯南说,又几次欲言又止。
不是想隐瞒,不想说不出口,而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当初是如何怀上严漠臣的孩子,甚至曾经流传在上流社会里的风言风语,说她曾经是一个非常浪荡不知廉耻的女人
这些,都如何和莫濯南坦白缡?
而莫濯南这几天也因为傅欣宜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虽然说不再去见她,但毕竟也是气话,多少年青梅竹马的感情摆在那里,即便没有感情,也有情分在,如果眼睁睁看着傅欣宜自生自灭,才不是夏苡薇熟知的那个莫濯南。
傅欣宜转到了一家更加安全的私人医院,莫清炀也暂时停职陪着她一起过去。自杀的这件事闹得傅家鸡犬不宁,不久后连远在英国的莫昶也听到了一丝风声。
接到selina的电话时,夏苡薇正和白雅讨论剧本,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区号,难免有些紧张,因为是莫昶打来兴师问罪,连忙走到角落里接通电话硇。
但是当她听到的声音是selina的时候,夏苡薇悄悄的松了口气,至少不用面对莫昶的质问。
“苡薇,听说欣宜自杀了?到底怎么回事?”selina似乎在听到这件事后也觉得非常吃惊,甚至冒昧的打电话来询问。
夏苡薇沉吟了一下,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简明扼要的向selina说明。
selina沉默了半晌,电话里才传来她的声音:“傅欣宜这个女孩子,到底还要影响多少男人的人生?”
夏苡薇从selina的口中听出了一丝端倪,心中生疑。
而selina显然已经将夏苡薇当做了忘年之交,说话也毫不避讳:“阿昶因为她长得像他之前的太太,对她十分关照。只要傅欣宜留在莫家,就比公主还要公主。我和仲彦,都排不上名次呢。”
“selina。”
selina苦笑一声:“和你说这些,我也不怕笑话。我曾经怀疑过,如果阿昶再年轻个二十岁,没准真的会抛弃我而娶傅欣宜进门。苡薇,你不明白莫太太对这个家的几个男人的影响。虽然明知道不该和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争宠,但是我就是忍不住。莫太太的阴影一直影响着我,影响着我和阿昶的感情。如今,再加上傅欣宜。”
selina正了正色,说道:“苡薇,你不要担心,我和濯南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只要你们相爱,就没有什么能打到你们的。”
夏苡薇早就清楚,selina这个女人,总是浪漫至上。也许她也懂现实的残酷,只是视而不见而已。
和selina聊了一会儿,因为还有事情等着她,夏苡薇挂上了电话。不过在心里,对selina还是感激的,在这里除了唐姣姣几个人,几乎没有一个长辈是出自于真心关心她的。selina的出现,就像是填补了她隐藏在最深出心里的一丝渴望一样。
结束了工作之后,夏苡薇谢绝了洛浅浅送她回家的提议。
自己独自坐在驾驶室里,犹豫了许久还是拨通了严漠臣的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就在夏苡薇想要放弃的时候,才听到他的声音:“喂。”
带着不近人情的威严,冷漠的语调,这是严漠臣在人前的模样。只是夏苡薇的印象中,这样的严漠臣很少残存在她的记忆当中,所以听到他这样的声音后,有一瞬间的怔忪。
“是我,夏苡薇。”须臾,她也四平八稳的开了口。
严漠臣这时才看了一眼电话,果然是夏苡薇的名字。这时竖起一根手指,正在做简报的经理立刻禁了声。男人从会议室的椅子上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站好,才再度开口:“有事吗?”
冷漠到极点的声音。
夏苡薇停顿了片刻,才说:“你母亲寄给我的传票,你知道吗?”
严漠臣没有说话,也不知是承认还是否认,夏苡薇只好继续说:“以我们两个的身份,闹到法庭真的好吗?你难道没有想过,如果媒体知道了这件事,会引起轩然大波的。恩恩现在还小,你就想让他面对这些吗?那些媒体并不是没有过*扰恩恩的记录,如果被他们嗅到蛛丝马迹,恩恩该怎么办?而且,突然窜出来一个父亲,你要他怎么接受?”
“这是你逼我的,夏苡薇。”忽然,严漠臣的一句话让夏苡薇安静了下来。
严漠臣站在窗前,看到自己的倒影映在透明的玻璃上,男人的唇角牵扯出一丝充满涩意的笑容:“第一,我并不是突然窜出来,在这之前你有很多机会和恩恩说明他的身世,可是你没有。”
“”夏苡薇没有辩驳。
“第二,我爱你。”严漠臣低低的说道,声音如同低吟着某一句诗词:“可是你从不正眼看待,在你的眼里,只有莫濯南的存在,不是吗?”
多么可笑,如今的状况真是本末倒置。
从前,是她追着他跑。
而如今,他却怎么都没办法跟上她的步伐。
“也许当我走出这无法挽回的一步,你才会正视我的感情,是不是?”严漠臣有些想要发笑:“我说过,恩恩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才是最好的选择,有父有母,还有疼爱他的爷爷奶奶。而且你曾经爱过我,只是你不记得了而已。夏苡薇,我只想用我仅有的一切,来换得一次唤回你真心的机会。”
他不贪心。赌上一次,不是赢就是输。豪赌。他承认,是他不想给自己退路。是他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如果她因此恨他,他也无所谓了,总比在她心中一直充当一根鸡肋的好。
强烈的恨,前提是有强烈的爱。
他宁愿自欺欺人的骗自己,她对自己还有感情。
夏苡薇沉默着。
上一次就知道了他的选择,只是一直不甘心,不甘心严漠臣会真的这样对她。可是如今,听完他这一番话,却心中隐隐作痛,像是被一双手揪住,喘息不得。
爱一个有错吗?没有。错的是老天,让他们在错的时间的相遇。
到最后,搜刮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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