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本是同林鸟- 第16部分

关希聪倒是挺镇定的”都问了什么？“

我把昨天我和胖子的对话跟关希聪学了一遍，关希聪点点头：”没事，你别紧张！坐下，从进来你还一直站着。“

我坐在关希聪的对面犹豫着要不要说那只手镯的事，我的手机响，是我哥哥，我没等我哥哥开口问就说：”哥哥我和你意见一样，不同意爸爸放弃奶奶的遗产。“哥哥好像是在上楼梯，也没问什么就说会把我的意见告诉爸爸。

我转过来跟郭麟江解释：”我奶奶留了个四合院，我爸他们兄弟姐妹几个在分遗产，我爸想放弃问我和哥哥的意见，其实我也不太在乎，但现在郭麟江出了事，不知道要不要退赔，如果赔的话奶奶的遗产也可以算我们的财产，包括我们自己的房子……“我看关希聪饶有兴味地看着我，不知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妥便不再说下去。

关希聪反而笑了：”心心，你说我有多羡慕郭麟江，要多羡慕有多羡慕，也是他自己有眼光，看上你这样的好姑娘。“

他现在还有心思开玩笑，我瞪他一眼，忽然想到问：”你怎么知道郭麟江的事的？“

关希聪也不接差儿：”我们出去吃饭吧！“

我知道他有话要说，拿了包跟他出去上了他的车仍然不停的问他怎么得到的消息。

”是他们单位的一哥们给我打的电话。“关希聪一边倒车一边说。

我愕然，真有不怕沾包儿的，这应该是很保密的事吧。

关希聪看我的样子很得意的说：”郭麟江在单位这么多年上上下下当然有一批哥们。“

”那他什么事，究竟严重不严重？“我很急切。

”我正设法打听，以我对郭麟江的了解应该没有什么大事，更有可能是办公室政治，或者是被什么人或事牵扯进去了，郭麟江是很谨慎的，钱和自己的未来他更重视未来，这个你应该也清楚。“关希聪把车停在我们小区附近的一间餐厅我们一边说一边走进去。

”我反正没见过他拿别的钱回来，只有工资。“

”他拿别的钱回来你也不同意呀，知道郭麟江为什么娶你了吧？对生活要求不多，善良、独立、单纯而认真，关键是做人有原则。“关希聪看着我说。

我那有那么好？

关希聪也没征求我的意见就要了牛肉面，大拌菜。

我看看左右，餐厅里人不多，我们在一个角落里，这个角落只有我们一张桌子，还是忍不住告诉关希聪：”黎灼灼送的那只手镯，我没有告诉昨天问话的人，你说要不要说呀。“

关希聪凑近我说：”还真护着郭麟江，那只手镯其实并不是馈赠，我想。“他的语速很慢像是揣摸说话的语气和方式：”郭麟江曾经把他外婆的一只手镯送给了黎灼灼，很多年前，黎灼灼一直没有退还给他，这次给你这只有退还的意思，但并不是原来的那只，刘悦珊得的那只不过是个陪衬，所以你没必要说。“

我的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我不擅长说假话或者隐瞒什么，明知道是错的硬要坚持心里压力很大。

郭麟江真的和黎灼灼好过，不然外婆的镯子为什么送给她？我装作知道郭麟江和黎灼灼以前事的样子问：”他们是不是已经谈婚论嫁了？“

关希聪耸耸肩：”大家都以为是那个结果，但是命运做了其他的安排，比如又出现了更具竞争力的选手，或者非常具有影响力的别人的意见，最后黎灼灼和别人结婚了，六年以后郭麟江遇到了你。“

我仿佛在听故事，关希聪三言两语就把郭麟江人生中很重要的一段生活概括了，期间郭麟江经历了怎样的伤痛、那个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水到渠成的纯真的爱情的伤疤从沥沥鲜血到结痂，疤痕由深到浅到平复这中间的过程有多残酷只有郭麟江自己能体味。

面端上来了，只有一碗，关希聪说：”我一会儿有饭局跟几个人，先看着你吃下去，我再走。“

我知道他是要打听郭麟江的事去，催促他：”你去吧，我肯定吃饭。“

关希聪看了下时间可能觉的时间也紧了：”心心，你要好好的，我们一起等着郭麟江。“

关希聪说话从没这么郑重过，让我觉得这真是一件很任重道远的事，更觉得沉重：”我等你消息！“我站起来送关希聪走。

我很意外的是关希聪临走的时候摸了摸我的头发欲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然后非常快的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关希聪为什么欲说还休？

、二十四

已经一天没怎么正经吃东西，但是一点也不觉得饿，我决定还是要吃下这碗面让自己有精神一些。平时我和郭麟江不愿意做饭，或者两个人只有一人在家，这间牛肉面馆我们经常光顾，因为即简单省时间面又好吃！那时我也经常一个人坐在这里吃一碗面，从未感到孤独和凄冷，今天我自己坐在这里却是觉的异常的孤独和凄冷，前途茫茫，有点恍惚，无论郭麟江是什么样的结果，都不是什么好事，人生走到这一步继续走下去比从头开始还要难上加难。

七月的北京暑热正悍，虽然已经是晚上但温度还很高，我顺着马路走回家，觉得汗水把眼睛都濡湿了，钥匙刚插进锁眼就觉得有人叫我，声音很低很小很细，吓得我顿时汗毛倒竖：”心心！“

为了镇定自己，我手握在门把上，支撑着站稳动也不能动。

”心心，你回来了，快来！“声音是从我背后传来的。

我仔细分辩了一下，终于可以转动身体回身看，是住在我家对门儿的郭麟江他们单位的同事张大姐，她从她家的门里探出小半个身子。

张大姐是郭麟江他们单位档案室的主任，我们平时交往不多，见面打招呼我也随着郭麟江叫她张大姐，郭麟江每年春节都要去他家拜年因为张大姐原来也算的上是他的领导，即使后来郭麟江的职位高了，但这个拜年的习惯还一直保持着。

我看张大姐冲我招手，把插进所眼儿的钥匙拔出来往张大姐家走，离门口还几步张大姐着急的探出身子伸长手臂把我拉进去。

我局促地站在门口，张大姐拉住我往沙发那儿带：”我一直站门口等你，看你一个人回来才好叫你。“

我坐在沙发上问：”张大姐有事吗？“

张大姐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我今天听说了小郭子的事。“

真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大概所有人都知道郭麟江出事了。我低着头也不知道说什么。

张大姐审视着我的神态：”我了解小郭子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不会是贪官的，贪官都得厚颜无耻。“转过来又问我：”你知道因为什么事吗？“

我摇头，我不知道是什么事，即使知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告诉她。

”现在最关键的是要知道是什么事，才好想办法。“张大姐若有所思眼睛却飙着我。

”我不认识什么人，家里我父母也就是个工程师。“我赶紧表态，听出来张大姐是想摸摸我的底牌。

张大姐叹口气：”我是看着小郭子成长起来的，他这个人胜不骄败不馁，学习工作没的说，很入我的眼，怎么这么倒霉出这种事。你也别太着急了，其实有一个人肯定知道小郭子的事，就是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去找她。“

我不知道张大姐为什么这样帮我，但想知道郭麟江情况的急切心情让我没怎么想就点点头。

”这个人是我们单位的党组书记，分工管纪检也快退休了就是王书记。“

这个人我听郭麟江有时打电话时提过：”我怎么去找她？这种时候王书记……“我很为难，这种敏感的时候，明显是给人找麻烦。

张大姐想必也知道这种事的难度：”她和小郭子的关系不错，这么多年了。“似乎在犹豫：”这么多年这件事我都没对小郭子说我觉的应该告诉你。“然后反过来安慰我：”你放心我家没别人，老邱出差了，孩子单住。“

我真有点招架不住了，什么事啊？

”我曾经给郭子介绍过一女朋友，其实是王书记托我的，就是她女儿，肯定是王书记先看上郭子了，小伙子人品样貌工作样样都挺出色的，她搞了一辈子人的工作，看人准没错，但郭子不知道，王书记暂时不让说，可能是怕两人不成倒弄得不好意思，就告诉郭子女方家是干部家庭，郭子告诉我不想交女朋友，但是王书记托我我哪敢推托，反复做小郭子的工作，最后我都有点儿耍赖了，我说你就见见，不成我什么也不说，就算你帮张大姐一个忙。郭子还真见了，没想到被那姑娘一眼看中，王书记的姑娘是弄雕塑的，艺术气息、叛逆、神经质起来激烈的很你知道吧，她缠着郭子，郭子想甩也甩不掉，找我好几次，我也没办法，也不好跟王书记说，说实在的这事儿，我挺内疚的，对女方不了解就给介绍了最后弄的那女孩拿了刀要自杀……郭子怎么劝也劝不住，最后那女孩给了郭子一刀，砍在手背上，伤了郭子小手指的神经。“张大姐的内疚之情溢于言表：”出事以后，王书记找我好几趟，让我劝郭子别报警别声张，我多为难呢，也没办法，只能跟郭子说，郭子说：我也不想把事情搞大，以后她不来缠就好了。郭子右手的小指可能活动不灵便你知道吧？“

我不知道，但是他的手腕上有一道斜斜的疤痕其中的故事我也并不知晓。

”所以。“张大姐说：”你找王书记打听一下，她怎么也得念念前情，不然她女儿怎么也得在监狱蹲两年。“

”郭麟江一直也不知道伤他的是王书记的女儿吗？“

张大姐说：”我没告诉过他，王书记不让说。“

从张大姐家出来，手里捏着她给我写的王书记的电话号码，想不清楚是不是要打这个电话，据张大姐说，王书记的老公职位更高，王书记已经是部级干部，那她老公的职位……

在张大姐家里的时候，我曾努力让张大姐打个电话给王书记侧面打听一下郭麟江的情况，她们毕竟熟悉除了工作以外还有私人关系在里面，但张大姐左右推脱。我心里也明白，张大姐肯主动把王书记的电话号码给我也是因为对郭麟江永远有了残疾的右手小指的一种愧疚的补偿，我的其他要求有些高了。

回家我先喝了一杯凉水，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郭麟江为什么没看上王书记的女儿，是因为她长的不漂亮还是忘不掉黎灼灼？如果他知道那女孩是王书记的女儿，会不会结果不一样？那么郭麟江的命运也许就是另外的样子？头上无形的就有了巨大的保护伞，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大概可以罪减一等，想着想着就做了一个决定，我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但是我当时就这么想的，人说性格决定命运，人生的走向都是你自己一个一个小小的决定堆积而来的，这是我以后才认识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人生如梦！

、二十五

王书记是郭麟江他们单位主管纪检的，最先知道和了解郭麟江情况的一定是她，而且现在这个事就是她亲自处理的也说不定，郭麟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两件事：第一没有和她女儿交往也是给脸不要脸，书记的女儿看上你了那有不从的道理；第二被她女儿砍了一刀没报警怎么说是没有恩将仇报，可谓一过一功，两者能不能相抵要看当事人怎么想。

从郭麟江几年来晋升的速度看，王书记肯定没给他穿小鞋，不然郭麟江再能干也挡不住一言九鼎的人反对，所以我想王书记心里自会掂量，如果我主动去问反而让人家为难倒公事公办起来。这年头，谁不为自己的乌纱帽考虑而为别人两类插刀？

还有如果郭麟江没什么大事，我跟没头苍蝇似的到处打听无疑倒是煽风点火了，好像有大事似的自己先心虚，所以尽管心急如焚我决定不打电话。

坐在沙发上我反复审视自己的决定，生怕自己的决定轻率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毁了郭麟江，让我后悔都来不及。我自问我不给王书记打电话是不是因为自己不能低声下气地求人？当然有了，但是如果给王书记打电话能给郭麟江带来好处，我想我大概也可以去的，一个人的自由与生命和我自己的脸面、性格中的清高相比，哪个更重要我心里很清楚，何况郭麟江是我的丈夫，我该牺牲的时候就要牺牲，当这个牺牲是有价值的时候，想到这些我心中突然涌现出一种勇气，人被挤到墙角就会拼死一搏或者另有一个成语叫狗急跳墙，我现在到了这种时刻了吗？

思绪被敲门声打断，我惊的从沙发上跳起来，难道又是郭麟江他们单位的，这次来大概就不是问话什么的这么简单了，可能是抄家？

我环视了一下房间，敲门声似是不耐烦了急促中夹着叫声：”林之心，快开门！“

慌乱中我都没听出是谁的声音豁出去似的我一下开了门锁使劲把门推开看见丁小凡站在门外，我简直气急败坏了：”你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

丁小凡推开挡在门口的我进屋：”难道家里藏了人吗？“她还有心开玩笑我吓都吓死了。

她把带来的保鲜盒在餐桌上摊了一大堆，然后纷纷打开，五颜六色的饭菜。

丁小凡在厨房里洗了手出来见我还傻站着就过来拉我：”赶紧吃啊，告诉你忙一晚上我还没吃饭呢。怕给你打电话你不让我来，所以突然袭击下。“

我坐在餐桌前：”我吃过了。“

丁小凡不信任地盯着我看。

”跟关希聪一起吃的。“我只好拿出证据。

”那你喝点啤酒吃点菜陪着我，我可是精心制作了一个晚上。“

丁小凡早拉开架势吃上了：”关希聪应该了解郭麟江，他觉的郭麟江有事儿吗？“

”他觉的是受人牵连或者是办公室政治。“我实话实说。

丁小凡看我不动筷子：”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即使郭麟江没事要搞清楚也得几个月，你要想开些，自己的命最要紧。“

这个我也懂，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但是郭麟江受苦我能闲着吗还吃香喝辣？

”我知道你想什么？退一万步说郭麟江真要有什么事，他替你想过吗？他真想过的话知道不知道他出事了最着急最倒霉的是谁？所以一个人要对自己的行为生命负责。“丁小凡的话很重但语气是缓和的，她眼睛看着我，大概生怕我接受不了。

我还没这样想过，丁小凡说的也有道理，但是能让我一下子就释然吗？现在身陷事中的郭麟江是不是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