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时而清醒,时而昏迷,让人很是放心不下!
晚饭后,奶奶又清醒了过来,她将枝儿和伟奇的手握在一起,慎重其事地看着伟奇:“奇儿,奶奶就将枝儿交给你了!你一定要让枝儿幸福!”
“奶奶!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让枝儿幸福的!”伟奇一只手握着枝儿的手,一只手握着奶奶的手,慎重地保证着!
“好!这样奶奶就放心了!”奶奶脸上深深的皱褶如荷花一般绽放开来,她笑了!“好了,奶奶也累了,要休息了,你们俩也早点去休息吧,就不要守着奶奶了!”
“奶奶,就让我们今晚陪着您吧!”飞枝不放心就这样离开。
“傻孩子,今晚可是你们的新婚之夜呢,你们就放心地去休息吧,奶奶还等着你们明早来给奶奶请安呢!”奶奶笑得很是灿烂!
“奶奶这里有我们呢,你们放心去休息吧!”姚杜鹃和柳絮杨带着几个女儿都守在奶奶的床前。
为了让奶奶早些安心歇息,飞枝只好与伟奇走了出来,向他们的新房走去。
(二)
这间新房原是小宝的卧室,是姚家院子最现代、最设施齐全的一间卧室了,现在也是这里的一间最温馨的新房了,是小宝亲自布置的!他原是为自己和枝儿布置的!但现在却成了枝儿和伟奇的新房!
小宝开始还带着姚家院子的一帮年轻人按照习俗来闹新房,给大家发喜糖,似乎是比自己结婚还要开心,现在已经不知道人去了哪儿了!新房里只剩下了飞枝和伟奇着这一对新人了!
这样的单独面对伟奇,飞枝不知是胆怯还是羞涩,她只是低着头,都不敢去看他那炙热的眼神。
“枝儿,你在想什么呢?”伟奇坐到枝儿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不知道小宝现在在做什么?我觉得特别地对不起他!”飞枝的神态里有一种深深的愧疚!
“小宝真的很了不起!他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一提到小宝,伟奇也很感动!听飞枝诉说了这两天的经过,他也觉得小宝真的很伟大,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真是什么委屈都愿意承受!如果不是自己也深深地爱着飞枝,同时相信飞枝爱的也是自己,而且相信只有相爱的人在一起才会有幸福,他苏姚伟奇是绝对做不出这种拆散他们的事情的!
“我感觉自己太自私了,对小宝太不公平了!”
“枝儿你也不要这样去想!小宝他做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他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希望带给你幸福!你只要能够幸福了,他就没有什么遗憾的了!你难道不是这样认为的吗?”
伟奇拥着飞枝,突然说道:
“但是枝儿,你今天差点犯下了大错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不等我赶到就举行婚礼?你难道对我就这样没有信心吗?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我不是对你没有信心,我是对我自己没有信心!你说中午到,我就等到中午!但你中午还没到,我就没有信心等下去了,因为我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所以你没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飞枝说着,已经泪盈眼眶。
“傻瓜!我说到就一定会做到!一个男人对爱的承诺是必须用生命去履行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生命已经终结!”
“不准胡说哦!”飞枝立即用手捂住了伟奇的嘴巴,不让他胡说下去!
“枝儿,我对你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啊?”
“以后不论什么情况下,都一定要相信我说的话!一定要相信我!明白吗?”
“好!你今天能够赶来,我真的非常感动!也非常感激!”
“我们之间以后也不要说谢谢!以后我们可是夫妻了!是要一起面对生活中的甜酸苦辣的人生伴侣了!我们为对方去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知道吗?”
伟奇将枝儿搂进怀里,希望能给她一种依靠!
“我们就是夫妻了吗?”飞枝抬头看着伟奇,眼眸里有一种期待,也有一种似真似幻的焦灼和不安!
“当然啦!我们都当着长辈和乡亲们的面举行了婚礼,办了酒席,这本身就是对世界的一种承诺!这样不算,那还要怎样才算?!”伟奇深情地看着飞枝。
“可我们既没有领证,也没有经过你家长辈的认可,举行这个仪式只是为了了却我奶奶的一桩心愿而已,等你回到了上京市,我们就什么关系也没有了!”飞枝的眼眸暗淡了下来。
“傻瓜!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如果你不放心,那我们明天就到乡政府去把证领了就是了!好吗?”伟奇的头已经靠近了飞枝的脸,唇已经接近了飞枝的唇!
两人已经气息相闻,唇唇相依,伟奇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了气来!他突然将飞枝抱到了自己的怀里,头深深地埋进了飞枝的脖颈间,在飞枝的唇齿间和身体上狂热地亲吻了起来!
“对不起,伟奇,时间不早了,你在路途上也奔波了两天了,一定累了吧,早点休息吧!我们明早还要去给奶奶请安呢!”飞枝觉得自己心理有障碍,一时还无法接受这样的亲热,便轻轻地推开了他。
“枝儿,你还有什么顾虑呢?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啊!”伟奇不忍放开她!
“对不起!伟奇,今晚不行,等我正式成为你的妻子后再说,行吗?”
现在的这个情况下,奶奶还不知道怎样了,小宝现在还不知道躺在哪一张床上暗自伤神呢,还有,自己还没有真正从苏旭的那场感情上解脱出来,这个时候,她真的无法热情起来。
“好吧!枝儿,我明白的,我会等着你的身心都属于我的那一天!好好睡吧,亲爱的枝儿!”
伟奇听话地躺在床上睡去,但依然将枝儿紧搂在自己怀里!
飞枝依偎在伟奇的怀里,不禁伸手环抱着他,心里还是弥漫着一种温暖和幸福。
两人就这样相拥着度过了一夜。
清早,他们就起床了,相邀去给奶奶请安。新房虽然离奶奶的家不到两百米的距离,但却蜿蜒曲折,人员密集。伟奇紧走几步,上前牵住了飞枝的手,两人就似一对如胶似漆的新婚小夫妻,在人们的善意目光的注视下,手牵手地向前走去。
奶奶的房子里却显得异常地冷清,虽然门上还贴着大红喜字,门两旁还贴着红色对联,昨天喜庆的气息还依然存在,但房内却显得特别的简洁,还有些阴冷,空气里还弥漫着香烛烧过的气味。
“奶奶!奶奶!我们给您请安来了!”
飞枝拉着伟奇的手向里走去,直接来到奶奶的床边,却发现床上已经被清理一空,奶奶并没有在床上!
“奶奶!奶奶!您在哪儿啊?枝儿来看您来了,枝儿和伟奇来给您请安来了,您在哪儿啊?!”飞枝前前后后地找寻着!
“枝儿,伟奇,你们来了?”
来者是姚杜鹃和小宝,他们都穿着白色号衣,手里提着成捆的纸钱从一边走来。看着他们的穿着和神情,飞枝的心象是猛地被什么蛰了一下似的,剧痛不安地看着他们: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三)
“枝儿,伟奇,你们一定不要难过,奶奶已经走了!现在已经安顿在堂屋里了,一起去拜祭一下她老人家吧!”姚杜鹃声音低沉地拉住了飞枝的另一只手。
飞枝惊恐而愤怒地看着姚杜鹃:“你胡说!我不相信!奶奶不会走的!她不会就这样抛下我不管的!她说了的,要等我们早上来给她请安的!奶奶!”
“枝儿,这是真的!你一定要坚强,不要太难过了!”小宝也劝导着她。
“奶奶是什么时候走的?为什么不叫醒我们?”伟奇问道。
“奶奶是昨晚上走的,就是她要你们俩前去新房休息后不久;她走得非常安然,还面带着微笑!看到你们已经幸福地走到一起,看到枝儿找到了好归宿,奶奶就放心地去了!她临终前还要我们不要喊醒你们,不要影响你们的休息!”
姚杜鹃一边说着,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堂屋里奶奶的灵前。一具漆黑的棺木静静地立在堂屋中间,大姐和二姐正跪在棺木前默默地烧着纸钱,棺木前立着一个小木桌,正中间摆着奶奶的遗像,上面点着香烛,清香缭绕间,遗像里的奶奶正带着温和的微笑着,无限慈爱地看着她的乖孙女儿!
看着昨天还是喜堂的堂屋里,一夜之间就变成了灵堂,从此最亲的人之间就成了阴阳两隔,虽说早就有过心理准备,但柳飞枝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只觉得一股血往上涌,身体象是被什么撕裂了一般,她扑上前,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
“奶奶!”
就直接倒了下去!
奶奶在去世的第四天被送上了山。在这几天里,柳飞枝几次哭得死去活来!奶奶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了,奶奶给予她的不仅仅是无私的爱,更多的是支撑她生命的一种力量;奶奶一去世,她就感觉到一直来支撑自己生命的最重要的一部分没有了,让她一下感到失去了依靠,一下变得诚惶诚恐,不知所措!是奶奶收留了刚一出生就遭父母抛弃的她,是奶奶用她蹒跚和渐渐衰老的身体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她养大,是奶奶教她如何坚韧地面对生活,是奶奶教她如何做人、如何有爱,是奶奶!都是奶奶!她的一切都是奶奶给予的!但现在,奶奶走了,奶奶走向另一个世界了,奶奶再也不会爱她了!
当奶奶的棺木被送入墓葬时,柳飞枝再一次昏倒在伟奇的怀里!
“飞枝,你要坚强!你这个样子肯定不是奶奶所希望的,奶奶只希望你幸福快乐!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奶奶虽然去了另一个世界,但她还活在我们的心中,她的爱还永远伴随着我们的是不是?”
“还有,你还有我呢!奶奶将你托付给我,我不会辜负奶奶的期待的!你也要相信我呀!你听到了吗?我爱你!”
听到伟奇在耳边轻轻地叙说,飞枝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痴痴地看着他:
“你真的爱我吗?能够永远对我不离不弃吗?”
“真的!永远!”
“伟奇,你娶我吧!”柳飞枝扑进了伟奇的怀里,抱紧了他!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需要他的依靠!
“傻瓜!你已经是我苏姚伟奇的妻子了,明白了吗?!”
“那个,准数吗?”飞枝还是很不确定,还是没有安全感。
“当然准数啦!傻瓜!”伟奇抱紧了她:“以后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对我做的事有任何地怀疑,知道吗?而且不管什么情况下,都要坚信,我会与你在一起的!我们谁也不准离开谁!好吗?”
“伟奇!”
这一刻的柳飞枝,已经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他们要回上京市了。这天,小宝将伟奇请到一边,似有千言万语,又不知道该从那一句说起。
“小宝,你什么也不要说了,我知道你想对我说什么!你是想要我好好照顾枝儿是吧?你放心吧!我是真心爱枝儿的!我一定会让她幸福的!你就安心地将枝儿交给我吧!”
“好!那我就什么也不说了!”
两个男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为了他们心中同一个心爱的女人!
“明天与我们一起走吧!”伟奇看着小宝。
“我还有些事没办完,晚几天回去,我们上京市见吧!”小宝是有苦难言!他们是一对有情人相依相偎的,任何旅程都是一种幸福;而他孤孤单单一个人,到哪里都是寂寞,何苦还去当一个电灯泡,让自己更加孤单呢?!
再次回上京市,柳飞枝的心很是忐忑不安。她有些期待,但更多的是担忧。
“这次回上京市,我们先去哪里呢?”飞枝不安地看着伟奇。
“你想去哪里呢?”伟奇微笑着看着飞枝。
“我想听你说!”她固执地看着他。
“那我想想!”伟奇故作思考状。“我们先回去看望奶奶!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就开始准备我们的婚礼,你说行吗?”
“我听你的!”飞枝心里一阵温暖,但她还是不无担心道:“只是,奶奶会接受我吗?她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吗?”
“会的!一定会的!一切有我呢,不要担心啊!”伟奇体贴地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
飞枝无限柔情地依偎着伟奇,她感到自己是再也不能没有他的了!
时间过得很快,他们坐汽车再转飞机,第二天早上就到了上京市。
伟奇牵着飞枝的手走下悬梯,两人正要一起去取行李时,伟奇的手机响了起来,伟奇打开手机一看,是保姆黄妈打来的。
“黄妈,您好!您说什么?我奶奶她?”
伟奇听着听着,俊眉渐渐蹙了起来!
“怎么啦?出什么事了?”飞枝担心地看着他!
“奶奶病了,说是有事要与我商量!”伟奇说着,握紧了飞枝的手:“枝儿,我先送你回家,等我处理好了奶奶的事情,我们再一起回去看奶奶好吗?”
飞枝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感觉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但她不想让伟奇为难:“奶奶既然病了,你就先回去看望奶奶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那也行!”伟奇将飞枝送上车,安慰她道:“别担心!枝儿,我晚上就去看你!”
“好!”
飞枝笑着与伟奇挥手再见。当视线不能再看到她时,她的眼睛突然酸楚得不行,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他说好首先带她去看奶奶的,但一下飞机,事情就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她知道,他已经遇到了巨大的阻力!
才刚刚回到了这里,他们就面临着严峻的考验!
“大少爷,老太太特别要我打电话告诉你:她现在只允许你一个人回家!她说,除非是露露小姐,她不允许你带别的任何女孩回苏家!大少爷,你还是先听老太太的吧,她最近身体很不好,晚上只能靠安眠药才能睡一会,我担心……”
这是黄妈刚刚在电话里对他说的话!
看到飞枝走远,伟奇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内疚来。他真的不愿意再带给她任何的不安和难过,但承诺的话语还余音未了,他就又让她不安了!
他知道奶奶强烈地反对他与飞枝在一起,而且奶奶的身体也不是很好,还有心脏病,所以他不能去刺激她!而是想经过一些时间,让这件事情淡化下来后,他再找机会去说服奶奶。没想到,这么快,事情就已是不能避免!要如何才能既不伤害到奶奶,又能保护到枝儿呢?!伟奇一路上都在想这个问题。
回到家,伟奇就径直来到了奶奶的面前:
“奶奶,我回来了!您身体还好吧?我有件事要告诉您!”
“你一回来怎么也不问问奶奶有什么话要对你说?”苏老太太神情异常地冷峻,非常生气地看着自己这个第一次违背她的意愿、却寄托着她的全部期望和爱的孙儿!
(四)
“奶奶那您请说!”伟奇立即恭敬地坐在奶奶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