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强大到让她恐惧。可是此时此刻,当她对上沈非花变得血红的双眼时,她就有预感,她会输而且是输得彻底,输得无从反抗。
那双眼睛,自信到让人心颤,冰冷到让人恐惧,仿佛她就是掌握生死大权的死神,只要她想,谁都不能活命。
连清在连伊惨叫时就睁开了眼,她就这样怔怔地看着沈非花拿着匕首划过连伊光滑的颈脖,那一霎,被划破颈脖的连伊瞪大的双眼,仿佛充满了恐惧;她的嘴微张着,仿佛在呼唤着谁的名字;她白皙的颈脖上出现了一道骇人的血缝,缝里的鲜血涓涓涌出……这一刻,她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绝望的感觉。
沈非花站立在尸体旁边,风拂起她的长发,乌黑的长发在空中飞舞,幽深的水眸依旧清澈泛光,姣白细嫩的脸沾上星星点点的鲜血,嘴边挂着令人心颤的冰冷弧度,在柔和月光的沐浴下,手握匕首的她宛如降临黑夜的杀神,美得不可方物,危险得如临巨兽。
第一次杀人的感觉,很爽,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沈非花是这样想的。
此时的墨家,可谓人仰马翻,所有人都目睹了墨岩抱着沈非花回来,他的举动仿佛就是传闻的铁证,他们是想,以后不能叫沈小姐了,要叫夫人。
“没什么大碍,等沈小姐醒来再服一剂受惊茶就可以了。”反复检查了几遍,陈医生才笑着取下听诊器,向坐在床边着急难耐的男人汇报情况。
“嗯,出去吧。”墨岩冷淡的回了一句,眸光微垂,虽知道沈非花没事,可她现在不如平常爱闹爱吵,而是安静躺在床上的样子,他一点也不喜欢,盯着她苍白无色的脸庞,心一颤,疼惜地抚上。
见此,陈医生欣慰的笑了笑,然后离开了房间,少爷找到了他命中注定的那个人,老爷和夫人在黄泉下终于可以安心了。
墨岩温柔地抚摸着她光滑的脸庞,那细嫩的触感,犹如最上等的丝绸,缠上他的心,坚定了他的决定。
本来他还想等她自己开窍,可是现在,他不想再等了,照沈非花这没心肝的性子,等到他头都花白了也不会主动接受他。他知道沈非花的底线在哪里,所以他从不强迫她,他要的不止她的身体,还有她的心,关于她的所有一切他都要,他要,沈非花只属于墨岩一个人。
犹记得他在树林里看到沈非花的情境,当时她已经昏倒在地了,满身是血,旁边还躺着两个人,同样是伤痕累累,他站在远处竟然不敢踏出一步,他害怕,他看到的会是一具已然断气的尸体。
最终他还是走了过去,发现她还留有气息的那一刻,他落下了一滴珍贵的男儿泪,是喜悦,是心疼,是庆幸,全世界的人死了他都可以不在乎,只要她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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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等你
“爱也好,不爱也好,我都不会让你离开。”墨岩轻喃着,俯身把薄唇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深邃的冷眸满是化不开的爱恋,冷血如他,霸气如他,竟会说出这样的誓言,如不是亲眼所见,有谁会相信?
“妈,妈……”沈非花的睫毛轻轻颤动着,无意识的呢喃,泄漏了心底最柔软隐忍的期待和秘密,墨岩蹙着眉,紧握住她有些发冷的手,他感受到了她的渴望,感受到了她的无助,感受到了她的痛,这样的她,让他心疼到了骨子里。
意识像是从黑暗的深渊里突然上浮出来,沈非花觉得自己在做一场漫长又痛苦的噩梦,她梦见了自己在一个陌生的黑洞里,没有光,没有人,完全的一个封闭空间,在她恐惧到无以复加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紧紧牵住了她,她听到了他在说,“别怕,有我在。”,那一刻,她想醒来,她想看到他的脸。
白嫩的小手猛地反握住黝黑的大手,墨岩惊喜地抬头,把他的喜悦全收在眼底,沈非花清澈的幽眸泛着琉璃亮光,笑颜如花,她朝着他不满道:“我的豆腐你倒是吃得很尽兴啊。”说罢,还举起十指紧扣的两只手示意。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墨岩扶着她坐起来,递给她一杯水,然后勾起她额前几根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
沈非花笑着接过,刚喝了一口水,脑中忽然闪过一丝什么,紧张的抓住他的衣襟,急切地问道:“连清呢?她在哪里?”
墨岩抚顺她紧皱的眉头,淡淡道:“她在医院,死不了。”
“我要去看她。”沈非花掀开被子,眼看脚就要碰地,却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墨岩不容拒绝地宣布:“不许去。”他不想她离开,他想和她呆在一起。
“关你屁事,我要去,我看谁敢拦我?”沈非花爆粗了,她跟他关系还没成呢,她还不归他管。
“没有我的允许,你一步都不能离开这里。”除了冷酷,还是冷酷。
“你……”这个固执的男人,气到她胃都痛了,沈非花捂着肚子又是痛苦又是恼怒的瞪着他。见状,墨岩神色紧张地扶着她,“怎么了?”沈非花甩开他的手,愤懑地说:“走开,不用你管。”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宠溺地说:“好好好,别气坏了身子,想去就去吧我不拦你。”这个女人,吃定他了。
沈非花满脸不爽地坐在车里,一旁的墨岩轻笑着用纸巾帮她抹去额上的汗珠,她斜睨他一眼,这个死男人,答应是答应给她出去了,但他怎么也跟着来了?嗯,虽说他们是有点进展了,但是,她还不想这么快在一颗树上吊死,可以到周围的树上都试几次再做定夺嘛。
一到医院大门她就黑着脸自顾自地快步走去,跟在她后面的墨岩并没有去追她,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我在这里等你。”听到他的喊声,她没有回头,而是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喜欢就等个够吧你,老娘管你呢。
看着全身上下除了眼睛外,其他部位都被白纱布包扎得像个木乃伊的连清,沈非花很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清,你,这,这搞什么名堂啊!”
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连清只能用眼神杀死她,声音冷飕飕的:“再笑,我剁了你。”她以为她会死,可是连伊的那一枪,并没有打中心脏,连伊是上海最顶级的杀手,不可能射不中,到底是有意还是无心,她永远也无法论证。
沈非花忍住笑意,坐到她的身边去,拿起桌上的那盘葡萄有滋有味的吃起来,随意的问了句:“兄弟们怎么没来?”连清受伤住院的消息应该是传遍黑白两道了,可这怎么人影都没有。
“他们去搬东西,这间私家病房是我刚移来的,原本的那间病房的礼物已经多到容不下我了。”远鹰大当家住院,想要巴结她的人多得是,还不趁这个机会表现表现。
“啊,这么夸张”沈非花惊讶的张了张嘴,转而又怒道“我怎么一份礼物都收不到?”二当家也只是比大当家低一级而已,这些人不用这么现实吧。
连清一愣,也怒了:“我倒是想起来了,你这个大祸水,黑白两道送你的东西都快堆满远鹰了!墨岩的女人,谁不想巴结?只是他们没那个胆子往墨家送东西,就全扔在远鹰,我本来想回家养伤的,现在你看,我连进门的位置都没有!”
又是因为墨岩,拿着葡萄的手一顿,放下了盘子,沈非花全身放松,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叹道:“他的爱,来的那么突然,那么霸道,让我完全乱了阵脚。”
连清淡然一笑,轻声道:“爱情有太多太多的不确定,是我们无法预料的,勇敢去爱吧,不要做令自己后悔的事。”她知道她在怕,她怕,到了最后,她不会爱上墨岩。
和连清聊天是一种享受,她懂她,她总能点化她解不开的结,而对于连清而言,沈非花何尝不是这样的,就这样没完没了地聊着,直到太阳快下山了,沈非花才想起墨岩还在外面等着,刚想起身又停住了,都5、6个小时了,他怎么还会继续等,轻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吩咐人去准备晚餐和枕头被子,今晚她就和连清一起睡好了。
晓星隐去了,天色迅速变化着,由鱼白色,变成暗蓝色,又变成明朗透蓝的颜色。
“连清,我得回去报告了。”一觉醒来,骨头有点酸软,可能睡惯了墨家柔软舒服的大床,换到这病房就不适应了,不过时间不早了,她得回墨家。
可刚出医院大门,她的一双长腿就像钉在地上似的,无法移动,也没有力气走开。
在医院大门外停了一辆威严的黑色轿车,墨岩靠在车身,依旧千年不变的纯黑西装,坚挺的剑眉冷峻的矗立着,漆黑的眸子依旧冷漠摄人,还未走近他,已经感受到了那强大的压迫感,冰冷得让人颤抖,邪戾让人令人心寒,在他面前,你只能俯首称臣。
可是,当深邃冷彻的双眸锁定在站在大门外的娇人儿时,什么冷漠,什么冰冷,全部消失,剩下的只有海般狂炽的深情,浓到化不开的爱恋。
“我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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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情定
人生至少有一次,为了某个人丢掉矜持,放下自尊,毁掉自己的全部原则。
沈非花的出现,破坏了他所有的原则,他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个人牵引着他所有的视线,影响着他的喜怒哀乐,还死死赖在他的世界不愿离开。从爱上她那一刻开始,号称掌握上海黑道生死的死神,终于有了他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的弱点。
凝视着对面不肯挪动一步的娇人儿,冷眸闪过一丝异彩,在灿烂的日光下,竟折射出流星般的光。
墨岩迈步走向她,看似随意的前进步伐,却一步一步地重重的敲打在沈非花的心里,无形的紧迫感仿佛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子,虽然此刻是舒张着的,但只要他想她就会牢牢的,被他包围,无法逃脱。
沈非花微微眯起眼,还是昨天的打扮,昨天的笑容,宠爱之意依旧毫不含蓄地表露出来,他竟然在这里等了一夜!传出去得多惊人,在上海叱咤风雨的墨当家竟然为了等一个女人,在医院大门外不眠不休等了一夜!
眼眶一热,上前一把拽住墨岩的手,望进那双深情炙热的冷眸,沈非花噼里啪啦的一连串,“我不温柔,我软弱的像个小丑,我胆小怕事的要死却死撑着面子,我一点都不好,我我就是个无赖明明是我错了却还理直气壮,你看到的我不是真实的我,其实,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
说完了两人皆一愣,沈非花万分后悔地抱头,她刚才肯定是疯了才胡说,这么多缺点的人肯定不会是她。
墨岩双眸深了几分,他轻柔地帮她理了理额前被风吹乱的青丝,轻声笑道:“那又如何,就是这样的你,才让我舍不得放开,着迷到无可救药。”霸道地用双手托住她白里透红的小脸,不允许她躲避他的视线,“沈非花,这样的我,你愿意去爱吗?”
男人的话里满是少有的祈求,成功地令她停下了挣扎,反正她也挣脱不开,还是省点力吃饭吧,瞧把这大美男整的,沈非花双手攀上他的颈脖,往下拉,踮起脚,轻轻地吻住了那高大俊朗的男人,然后红着脸飞快的抽身离开,她的初吻就这样没了,但是,值。
“我喜欢你,墨岩。”
墨岩一怔,摸了摸还留有她清香的薄唇,心头猛地掀起骇浪,怒吼着,叫嚣着,翻腾着,一层盖过一层。
她说喜欢他,她喜欢他……
瞄着他眼里挡不住的炙热,沈非花暗暗叫糟,转身就跑,可她才刚跨出一步,腰肢就被一双大掌从背后握住,下一秒娇小的身子被揽进精壮的胸膛,这次,她没有挣扎,见此,墨岩的双臂收得更紧了,将怀中的她搂得紧紧的,俯低头将脸埋进她的颈项深深的呼吸她的气息。
“别走,沈非花,我爱你,很爱很爱”
“嗯,我知道,你干嘛……唔……”
他的右手掌猛地托住她的后脑,左手拦腰拥住她,他的唇马上霸道的攫住了她的,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她,嘴里是他的味道,淡淡的烟味,唇舌柔韧而极具占有欲,灼热的气息暖暖的传到了她的身上,她红着脸生涩地回应。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她已经快招架不住了,但他却仍不餍足,还不罢休,只知道不断地索取,不断地用力,不断地深入……
一番缠绵激烈的吻下来,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墨岩宠溺的亲吻着她热烫的小脸,任她软软的偎靠在自己的肩窝处,沈非花心里有气,老大不爽地狠狠捏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肉,让你吻,让你吻得这么快活,老娘都快背过气去了!
奈何人家硬是没有一点反应,看着他眉眼间的宠爱,沈非花突然气消了,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像墨岩一样,爱她如生命。
一场秋雨一场寒,随着阵阵秋雨,灿烂绚丽的秋天来了,天空像一块覆盖大地的蓝宝石,它已经被秋风抹拭得非常洁净而明亮。
今天是连清出院,远鹰的兄弟们都在忙着干活,而沈非花早早就来医院接他们的老大回家了。秋天一到,天气也跟着有点转凉了,微微收紧了披在肩上的小外套,沈非花看着已经拆掉所有绷带的连清,如释负重地吐出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对着木乃伊了,有几晚她来医院差点捶墙。
“你那什么表情。”连清一巴掌拍在她的脑袋瓜上,表情狰狞。
糟糕,大姐大生气了,沈非花谄媚地挨到她肩膀上,开始夸大其词:“小妹这不是为姐姐的康复而感到十分的愉快嘛,你知道吗,当姐姐你在痛苦地与病魔作抗争时,小妹我是多么的悲痛欲绝,撕心裂肺……”连清扶着又开始作痛的头,不耐烦地打断她“好了好了,别假了。”
她只是受了点皮肉伤和中了一枪,又不是癌症什么的,哪来的病魔,这死花真能掰。
沈非花翻脸比翻书还快,立马弯嘴:“这两个星期倒是恢复挺快的,不过你胸上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回家吃大餐时顾着点,忌苦辣。走走走,我快饿晕了。”
连清鄙视地瞥了她一眼,刚吃完一篮橙子,现在又喊饿了,好在墨岩身家雄厚,不然再多的金山都不够这个小女人吃饱。
“跟上,我们回家。”
远鹰本家上下可谓热闹非凡,每个人都精神饱满,喜气洋洋的,到处都能听到欢快的笑声。连清和沈非花刚踏进门,就被撒了一身的彩色的小纸片,“欢迎回家,大当家。”远鹰的兄弟姐妹齐齐站立两竖排,笑意盈盈地祝贺他们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