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年华,遇见最好的你》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最好的年华,遇见最好的你- 第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之间过渡得极自然,仿佛那一晚的犹疑和胁迫并不曾出现。

只是回去的路,越走越慢,越走越长。他带她去吃鱼片粥,吃鱼丸面,在腾腾的热气里偷偷地亲她一下,也会绕好几条巷子只为买一个烤红薯。买来了又不吃自己的,每次都凑到她手里去,像调皮的鱼一样,轻轻地咬她的手指。

许多次他一直送她到家。在青磐街一段古旧的墙根下,他张开手臂抱她,无赖地要求着:“再待一会,就陪我一会,五分钟,五分钟就好。”

那个时候他什么也没说,既没没说“我爱你”,也没说“我喜欢你”,甚至连“做我女朋友吧”也没说过。他还没表白过一句,只是要求她,而且要求得越来越多。

高二的时候,还有完整的双休日。到了星期五的晚上,李想总是问虞连翘,明天出来好不好?我们去看电影,在电影院在上映《角斗士》呢,或者你想看《怪物史莱克》?要不去爬山也行?逛逛植物园?动物园?公园?

一开始他总是笑嘻嘻地问,提供给她许多的选项。虞连翘摇头说不行啊,他便退一步妥协一点,说:“那后天行不行?”虞连翘还是摇头说:“真的不行,我出不来,没时间啊。”

李想腆着脸磨她,虞连翘始终没松口。两三次后,他便有些恼怒,愤愤地说:“虞连翘,这你人怎么这样无情——无趣!”

他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她,想着在她心里,无论什么都要比他来得重要。这些天来,她对他的每个要求,总是表现出勉强又勉强的神情来。

李想冷笑:“在你眼里,我大概就像一个恶霸恶少,总是在强人所难,是吧?”

虞连翘不断地解释:“李想,我是真的没有时间。我要做作业,要复习准备期末考,还要在家帮我奶奶做事。”她期期艾艾地说着,而他还在气恼中,所有的解释就全都成了借口。任她怎样辩白,他只管自己无动于衷。

虞连翘停了下来,这一刻的自己有多愚蠢完全可以想见。于是她也冷笑:“没错,我就是这么没趣的人。你现在才算知道!”

两个人眼盯着眼看彼此,像看一个陡然陌生的人。

笑意越来越僵,虞连翘抿了抿嘴唇,说:“李想,我和你不一样。我必须要很用功地读书,考到好的成绩,考到好的大学,我就这么一条出路。没有别的选择,也没有人会给我选择。更何况,我还没有你聪明……”

说到这里,虞连翘突然笑了一笑,而后骑上车,顺着坡道急冲了下去。

风迎面打在额上,脸上,刮得两耳生疼。那样的快,两侧的景物全都从眼前飞掠而过。可他那眉眼间的冷峻却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

原来他的脾气这样坏,翻脸比翻书还快。虞连翘叹着气想,大概别的人总是顺着他的意思的。
临近元旦的一个周五晚上,他们就这样不欢而散了。两个人都觉得有些心寒,又都觉得将对方认清了些许。





第12章


周六,一早出了太阳,虞连翘趴在小桌上做英语卷子。笔尖划过一个又一个选项,却始终选定不下来,她索性拿笔把面前的碎花布帘子撩开来。太阳光就从那撩开的口子里洒进来,洒到她脸上。虞连翘仰头迎着光,好几次,那耀眼的光芒让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吃过午饭,虞连翘搬了凳子到外间,帮着她奶奶做一点活。大门是敞着的,这样午后的阳光正好照到她们身上,而李想也就这样走了进来。

那时厨房里一锅水刚烧开,虞连翘往桶里倒着水,便听到老太太细尖的嗓子叫她:“俏俏,有人找——”

虞连翘应了一声。桶里水已是满满的,她提起来往外走。走着走着,一眼撞见了他。

刚开始她还以为是错觉。从暗处走到亮堂里,眼睛还没适应光线,还看不大清,只有一个轮廓,一个金色的剪影。

然而,他走了过来,说:“给我,要提到哪儿?”

一大桶的热水,很沉,她弓着身走得小心翼翼,怕溅出来烫着。李想接过手后,虞连翘摁着肩膀,拧眉问:“哎,你怎么来了?”

李想愣了一瞬。为什么要来呢?

其实,闹翻之后,他的心硬了整整一晚,想着为什么要他妥协,而不是她,难道自己在她心中的份量,不足以让她分出一点点的时间吗?

可是第二天清晨醒来,朦朦胧胧里总是浮现她离去前的那一抹笑。满满的无奈和满满的悲凉,仿佛是太多了难以负载,所以她只能自嘲地笑一笑。他想起她说的——她没有选择,也没有人给她选择。那为什么自己也要为难她呢?他觉得有些内疚,而后越来越多的内疚。

李想将木桶搁下,低声说:“你脾气那么大,连句再见也不说,扭头就走。我能不来吗?”

虞连翘白他一眼:“你还恶人先告状了。到底是谁脾气大?”

李想笑道:“是我,我臭脾气行了吧。你不是说你笨,没我聪明嘛,我就高风亮节地过来指点指点你。”

“我哪里笨了!”虞连翘笑着睇他,然后转到老太太身边,提高声音说:“奶奶,他叫李想,是我同学,过来教我功课。”

老太太点点头说:“你去吧,剩下的我一个人弄就醒了。”说着,她手伸进那一大桶热水里。

李想心惊,难道她不会觉得烫?人老了,耳朵会背,所有的感觉也都木掉钝掉了。他想起上次来时,她对他的不大理会。

虞连翘摘下手套,扯一扯李想的袖子,说:“我们到楼上去。”

又窄又陡的一段楼梯,她走在前面。

李想问:“你们刚才是在干嘛?”

虞连翘笑:“缫丝呢,没见过吧。”

李想惊奇,“是蚕的那个丝?”

虞连翘说:“对啊,隔壁有一家店做被子,弹棉花被,也做蚕丝被。忙不过来时,就分点活给我奶奶做。喏,把蚕茧倒到热水里,烫开,再把丝整个张开,套到蔑框上。”

李想拉住她比划着的手,叹道:“不是有机器做吗?一百年前就有了吧?”

虞连翘笑说:“人家一小店,哪里会买机器。”

最后的两阶楼梯,李想一脚迈上去,老旧的木质,嘎吱地响了两下便恢复了寂静。像木梯,像缫丝这样手艺,像街后的一片断井颓垣,李想有些明白为什么曾经繁华的青磐街会没落至此。外面的世界快速地新陈代谢,而这里还保留着久远年代的踪迹。

李想还是觉得诧异,虞连翘竟是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与他是非常非常的不同,大概这也构成了她对他强大吸引力的一部分。

自楼梯口上来,也是前后两进的房间。虞连翘刚想提醒他,李想已经“砰”一声撞上了门框。虞连翘连忙转过身,“怎么样了?痛不痛?”

“那么大一声,能不痛嘛。”李想捂着额,装出一脸的可怜,央着她说:“你给揉一揉。”

虞连翘拉开他手看,额上起了一片红,不过也不严重。她像哄小孩一样,对着泛红的那处吹了吹气,嘴里埋怨道:“谁让你长那么高。我还担心我家的门被你撞坏呢。”

“没良心!”李想吻她微微撅起的嘴唇。

虞连翘推了推他,小声警告:“喂喂,正经点。”

他跟着她进去,房间不大,贴着壁角放着一张床,被子是粉红的细格条纹,有些凌乱地摊着。李想打趣她:“好懒哦,被子也不叠。”

虞连翘脸一红,过去拉了拉平,指着藤椅说:“坐吧坐吧,别到处乱看。”

天花板矮矮地就在头顶,李想几次以为自己要撞上去,于是便听她的在椅上坐了下来。只是他还是忍不住四处打量,靠墙的两边各有一个立式衣柜和一个五斗柜,红棕色的漆经过不少年头,已经暗沉下来。书桌是当窗放的,桌面上压着一块玻璃,玻璃下是暗蓝的绒面桌布,空空的,中间只嵌了一张照片。

虞连翘站在他后面,伸手在玻璃面上抚过老照片,然后用指头点着一个个人介绍说:“奶奶,我爸,我妈,我哥,王辰哥,这个是我。”

李想问:“这里你多大?”
虞连翘:“十二岁。”

李想:“唔,还是小的时候漂亮。”
虞连翘哼了一声,便去端凳子过来。

李想问:“他们呢?怎么都没见到。”
虞连翘坐到他边上,歪头看着照片,隔了一会儿才说:“以后再告诉你。”

接下来的时间里,李想倒也规规矩矩地与她一起做题。他的英语和数学都比她好,虞连翘碰到不会的就问他。

数学题他总能讲解得清清楚楚,看她老是出错,便用笔头轻轻敲她:“还说自己不笨?”翻开书给她看,“公式!公式!要记下来!”

不过讲英语就没这么明白了,虞连翘问他为什么选这个,他想了想说:“不知道。反正听我的肯定没错。”再问他,他就会不耐烦说:“我哪里知道。”

虞连翘与他争:“你懂不懂语法呀?”李想辩道:“语感比语法重要!你知不知道!”虞连翘哂笑:“真凶,强词夺理,还那么凶。”

这样拌着嘴笑笑闹闹地做着功课,三两个小时飞一般地就过去了。太阳在窗格子上只剩下斜斜的一点点亮光。

李想站起来说:“我去开灯。”转头找了找,又问:“开关在哪儿呢?”虞连翘正做着卷子里的阅读理解,只剩下最后一道选择了。她头也没抬,手往后边指了指,由他自己摸索去。

李想找到床头吊着的一根绳子,往下扯了扯。是开关没错,可是屋顶上的灯闪了一下,随即嚓地灭掉了。

李想挠着头说:“完了,我把你家的灯给弄爆了。”
虞连翘收起笔和卷子,仰头看了一眼,说:“那你得赔我。走吧,这就去买一个。”

两人下了楼,门已经掩上了,也是没开灯。老太太还在那里弄最后的几个蚕茧子。虞连翘凑到她耳旁说楼上灯烧了,要出去买,马上就回来。老太太眯着眼看了看他们,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点点头。

虞连翘便和李想走了出去。刚出门,风就刮得她连打了两个寒噤,李想拉她的手说:“你别去了,告诉我上哪儿买就行。”虞连翘把小店的位置指给他,说:“那我就进去等你了。”他在她背上拍一拍说:“快进去吧。”

虞连翘闪进门内,她冷得缩着肩,可心里却有一种被人照顾的熨帖。背靠在门上,一弯笑刚刚从心底浮上嘴角,骤然间却听她奶奶厉声喝道:“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虞连翘吓了一跳,之前的笑僵在脸上。老太太嘴里叨叨地念“作孽唷”,手指戳她说:“你才多大啊你,你就这样!”脸拉下来,不再看她,只顾弯腰用扫帚扫着地上的死蛹。

虞连翘战战兢兢地上前帮忙整理,她挨着叫了一声“奶奶——”,老太太不理。

她说:“我来吧。”扫帚柄啪地敲过来,敲在她的手臂上,冷天里打下来格外地疼,她用手捂着。老太太这才转过脸,骂她:“你女孩子家怎么这么随便!这么轻浮!”一气声音变得更尖了。

虞连翘垂头咬着唇,没有争辩一句。她实在不知怎样为自己开脱。

她奶奶也不出声,心头的气火似乎平息下来。隔了一阵,方说:“你怎么就不学学好——偏学了你妈那样儿。”

这一句话说的语调不高,夹在叹气声里,却比之前的那些要锋利上百倍千倍,直直地刺到虞连翘心上。

她蹲在地上,环起双臂抱着自己。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可身上的罪名却已落得死死。

李想回来时,老太太已经去了厨房,前屋只有虞连翘一个人。

她仍旧那么蹲着,一动不动,在阴森森的黑暗里。脑中空空,心中空空,什么也没想。

“怎么啦?”李想伸手拉她。虞连翘摇头说没什么,自己站了起来,猛地眼前一黑,人晃了一晃。李想赶紧扶住她,“晕啦?你是不是贫血?”

“可能吧。没事的,一会儿就好。”虞连翘就着他手站着,等眼前的视线逐渐恢复清晰,她便不露形迹地退开了一步。

李想问:“好了?”她嗯地应了一声。李想晃着手中的灯泡说:“走,我给你换上去。”
屋后传来淘米的声音,虞连翘站着想了想,说:“好。”

楼上已经是黑洞洞一片,虞连翘搬了小板凳要去关电闸,李想却说不用,他一踮脚就够到了。他把废灯泡取下来,将新的旋上去。两年来,这些事都是她做的,而现在她只需站在一旁看着他就好。

再开电闸,拉下灯绳时,小小的屋内一片橙黄的光。好似世界上的第一束光,混沌的天地间,神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那么曜亮。
虞连翘闭上眼。

亮的,暗的。她在想,她母亲错得很离谱吗?暗或是亮。那么深重的透不进来一丝丝光的绝望。她在想,难道有错吗?又有什么不应该的?

李想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叫道:“怎么又愣了?还晕吗?”
“不晕。”虞连翘微笑说:“谢谢你。”

李想搂过她,在脸上啵地香一口,笑道:“这才叫谢,懂不懂?”他揉她的头说:“小傻,我给自己女朋友跑腿,还不是应该的。”

虞连翘也跟着笑。
她听着楼底下锅碗瓢盆间乒乒乓乓的碰撞声,头慢慢往他胸前靠了过去。

过去的两年,不,只说这半年好了。太多的事情,她一个人勉力支撑着。心里不断地不断地舔到一种苦的滋味。现在她不过是想要一点点的甜。
她失去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代价,难道不足以换得这一点点的快乐吗?






第13章


念书的确是一个人独自用力的事情,付出和收获总是相对均衡,虞连翘在高二上的期末考到了一个不错的成绩。在学校时,她和李想的接触简直是小心之又小心,每一次的碰面都搞得像地下情报人员在接头一般。于是潜伏下来的早恋事件也就变得没什么把柄可抓。

高二的寒假随后即来,虞连翘不再让李想到她家里,但隔三差五地她会答应他出来约个会。所谓约会也不过是在不太遇得到熟人的街上牵着手走路,一杯奶茶两个人喝,偶尔他把她带到无人的僻静地方,在那里他可以抱一抱她,偷偷地接个吻。

那时候的心理充满了矛盾,他也不懂,每一次心在知足地叹息,脑海中已经升起新的渴望。李想渴望着但同时也克制着,只有一次,他越了界。

那是在电影院里。出来看电影的机会并不多,他们总是随便选一场来看,因为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