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照片呢?”
“我还给徐丽莹了。”
堂上顿时哄笑声响起。
的确,在他们看来,我拿到了“情敌”的把柄,又怎么会还给她呢?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可是,徐丽莹并不是我的情敌呀,我是希望她能和何雨东走到一起的。
“法官大人,另外还有几名人证可以证明当日有貌似被告的女人和死者一同进入了死者被杀的房间,之后,那名女人又同几个黑衣人形色匆匆离开了旅店。”
“传证人上庭”
——
“是的,好像是她,”一个所谓的证人眯着眼睛打量了我片刻说道。
“我不太记得,但我清楚地记得,那个和被杀的那个人一起进入房间的女人的确是穿着这件衣服。”
“因为我原是做华服起家的,对布料衣饰最是上心,我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个女人就是穿着这件衣服。”
接二连三的指证,让那件全上海滩绝无仅有的华贵衣服成了我杀人的证据。
“这件衣服是你的吗?”
“是我的不错,”我不能否认。
“这件衣服,是在被告住所搜到的,经过查验,上面的血渍是死者,”一名法医上堂作证道。
“法官大人,有一件事还需要郑重申明,这件衣服价值不菲,全上海滩只有这么一件,如果证人说的是事实,那和死者进入房间的人定是被告无疑,而杀人凶手,正是被告!”律师陈述,伸手一指直逼向我,将我定性为杀人犯。
“你胡说!胡说八道!”我情绪难以自控,大嚷起来,与此同时,两个法警又过来将我制住,毫不客气地压在栏上。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我,我百口莫辩,若无奇迹出现,只怕这牢狱之灾难在所难免。
、264第二百六十三章 化险为夷
“两方律师是否还有证据提供?”双方律师均表示无证据。
“基于以上证据;被告系凶手无疑。”
听到法官宣告至此,我已感到性命堪忧,难道他们竟然如此草率,随随便便的几个人证就要将我定罪。转念间;我苦笑;虽是法庭;但这乱世之中的法庭又算得了甚?况且是在洋人的地盘;只恐怕上面那些坐得端正的金发碧眼的洋人根本不将中国人的性命放在眼里,也只想着尽快了事;少生事端。
“本庭宣判:被告浅闻竹,杀害死者何雨东,罪名成立……”
“不!你们怎么能够如此草率?!我不是凶手;我不服!”听到法官要将我定罪,我大声疾呼起来。
可是高高在上的法官根本就对我的抗议毫不理会,只见他举起法槌便要敲下去。
“慢着!”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吕詹出现在敞开的大门。我泪眼模糊,每次大难关头,性命堪忧,他总是在第一时间出现。
“什么人?竟敢扰乱法庭?”法官用带着外国口音的中国话问道。
“法官大人,我能证明这件衣服不是浅闻竹的,也能证明所谓的证人提供伪证,还能证明浅闻竹不是凶手,”吕詹举止风度地向法官行了个礼,说道。
庭上喧哗声响起。我看着吕詹,他点了点头,给了我一个眼神,示意我放心。顿时心中一股暖意涌出,眼睛更加迷离。
法官和旁边的助手商量片刻,随即允许。
“法官大人,那件被撕破的衣服并不是浅闻竹的,所谓的那件全上海滩绝无仅有的一件衣服,在我这里,”他向全庭亮出了那件衣服,并且让法警递给了法官,“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另一件,不言而喻,是有人要嫁祸浅闻竹而有意仿制的。真相究竟如何,还需有劳法官大人查实。”
审判停顿半晌,庭上又是一片窃语声。
“你还能证明这些证据是伪造的?”法官问道。
“是的,的确是伪造的,而且,我还能证明徐丽莹和吴朝坤,即两位最有力的证人颠倒黑白,混淆视听。”
“首先,浅闻竹和何雨东并无亲昵关系。”
“你怎么知道?”原告律师一听,马上急切地问道。
“我自己的女人我怎么会不知道?”吕詹淡笑一声,不答反问。
庭上随即又是一片窃语之声。我一听,也是一愣,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可是处境堪危,我也不及细想,以他过人的处事手段,自然有他的原因,再无须我担忧,只要他来了,我也有救了。
“请法官大人细看,照片上的两人,眼睛紧闭,很明显是被人下了药,趁两人昏迷之时拍摄,”吕詹说道。这时庭上众人才拿过照片细看,直道的确如此。而我不知是应该笑呢还是应该哭,难道在吕詹没有来之前就没有发现这一点吗?
“再次,并不是何雨东发现浅闻竹和其它人有染所以发生争吵,而是何雨东和徐丽莹定婚以后,发现徐丽莹行为不端,要求与徐丽莹解除婚约,”说到此,吕詹让手下之人递上一摞照片,“这些照片,便是徐丽莹与他人有染的证据,而这些照片,便是刚刚慌称自己没有发现有徐丽莹任何不当行为的吴朝坤提供的。”
庭上再次哗然,连法官也一副惊讶的表情。
“法官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再次让吴侦探上庭,相信他刚才作伪证只是一时糊涂,现在已经知道自己错了。”
吴朝坤再次上庭,供认不讳刚才说了谎,也承认他曾给过我一包徐丽莹的不雅照。唯唯诺诺间,只是一个劲地瞟过吕詹,不用想,也知道吕詹对他动过手脚。
一切澄清,我松了一口气。
“法官大人,作为人证,我可以证明这个女人不是杀人凶手。”
“根据验尸报告,何雨东死亡时间是在三十一号晚上十一点到两点之间,但是那天晚上,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杀人,”吕詹嘴角一勾,看了我一眼说道,眼神说不出的暧昧。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办法去杀人?”对方律师语气不善地质问道。
“因为她那天晚上一直和我呆在一起。”
“你们在哪里?”
“我们是在一家郊区小旅店的房间里。”
“为什么去那里?”
“因为她喜欢那里,”吕詹转过眼来看着我,眼里充满了宠溺。
“如果他趁你睡着的时候出去呢?”
“不可能,因为那天我没有睡觉,”吕詹缓了一下语气,再次暧昧地看过我,“确切地说,是我们,我们在床上,一直都没有睡觉。”
“没有睡觉?那你们在干什么呢?”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又是在床上,你说能干什么,”吕詹说道,旁听席上一片哗然,我心中也是一愣,知道他在撒谎,又是在法庭之上,不由得面红心跳,不知道是心虚还是羞涩。
“证人请严肃些,”法槌声响起。
“法官大人,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我说的是事实,”吕詹抬起手来说道,很合洋人的风格。
“那你确定你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
吕詹笑而不语。
“证人没法确定吗?法官大人,这个问题很重要,我要求证人认真回答。”对方律师见缝插针。
“请证人认真作答。”法官命令道。
“她精力异常旺盛,我也总得让她满意吧?”吕詹轻言笑道,即而换过严肃的面色,“我们一直在床上,没有睡觉,直到天亮。”
停顿片刻,待哗然声平复,吕詹接着说道:“而且,我可以证明浅闻竹和何雨东并没有发生过男女关系,因为,那天晚上她是第一次。”
听他这句话,我心下一惊,倒吸了一口气。当下杀人罪名似乎也抛在脑后,后觉地感到庭上众人均朝我投来异样的目光。这种异样,确实是异于对待一个杀人犯的。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那你极有可能作伪证帮助凶手开脱。”对方律师步步紧逼,毫不气馁。
“请这位律师用词慎重,闻竹充其量只是嫌疑犯,在法官未定罪之前,不能称之为凶手。”
吕詹说话如此凌厉,令那名律师都为之一愣,继而改口道:“你极有可能作伪证帮助嫌犯开脱。”
“除此之外,我还有很多证人证明被告是无辜的,”吕詹洒脱一笑,接着说道:“或许,我所提供的证人证据能帮助法官大人尽快找到真正的凶手。”
接下来,的确传上很多证人,有的人认定那晚和何雨东在一起的人就是徐丽莹,有的人作证说徐丽莹和何雨东当街发生过激烈争吵,有的人作证水性杨花,专门勾三搭四,不知廉耻。
难以置信,仅是短短的一刻钟,形势竟然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已然将对准我的矛头转而对向了徐丽莹,刚刚的证人成了疑犯,而我则开脱了嫌疑。
“这位徐小姐,当日就穿着和被告一样的衣服,和死者一同进入旅店,为什么会穿一件她认为只有被告才有的衣服呢?答案不言而喻,就是她想栽赃嫁祸,让被告作她的替罪羔羊。”替我说话的律师说道。
“法官大人,现在事实是不是变成了这样,何雨东和徐小姐是恋人关系,但是徐小姐却不检点,和很多男人厮混甚至发生了关系,作为一个男人,是无法容忍自己的未婚妻对自己不忠,于是要求徐小姐解除婚约,于是他们一起去一个僻静之处准备静下来好好谈一翻,徐小姐为了挽回何雨东,甚至约他去旅店想以此挽回他的心,但是两人最终未能合好,于是徐丽莹激动之下便杀了何雨东。”吕詹不失时机的趁机说道。
庭上哗然声不断,看官们早已被弄得晕头转向。
“咚咚——”这次开庭,法官手中的法槌已经用了无数次。
“荒唐,荒唐,这实在是太荒唐了……”法官再次敲响法槌,“本案疑点重重,需重新调查取证,徐丽莹小姐嫌疑重大,当庭扣押,浅闻竹小姐也先收监,退庭。”
“法官大人,基于以上证据,被告杀人的机率微乎其微,所以有权要求取保候审。”
法官头大,也懒得细究,同两名助手耳语两下,当下准许。
、265第二百六十四章 遗愿
转瞬之间化危为安;刚一坐到车上,心头浓积的委屈一下子得到释放,我便忍不住的啜泣起来。他看我哭泣,却是笑了笑;拉过我;将我搂在怀里;见他笑我;我狠狠捶打了他两下,却越发哭得更甚;他见我哭得像个孩子,笑意更浓,也将我搂得更紧;我挣脱不开,反而更有了依靠,干脆搂住他的颈,大哭起来。
“没事了,”他轻轻的拍打着我的后背,像哄央着一个小孩一般,“回去睡一觉,什么都过去了……”
他轻轻的一句话,让我哭得更是肆虐。每当我遭遇危险时,他总能从天而降般地出现在我面前,为我遮风挡雨……我无数次的面临危险,有哪一次不是因为他的及时到来,我才化险为夷?这个男人,让我感到深寒却又让我感到沁暖,让我感到恐惧却又让我感到眷恋。
就像刚才在法庭上,我身处险境,我知道我被嫁祸了,我激动,我叫嚣,但是我并不恐惧,因为心中一直笃定他一定会来,一定会救我于水火这中,潜意识中似乎就是对这个男人莫大的信任,相信他不会抛弃我,不会将我置之不理,并且,在别人做来,难于上青天的事,对他来说,都是那样的易如反掌。
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对他倾注了超乎我预期的信任和依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已经贪恋起他的庇护和呵护。
如此眷恋,那种有人依靠的温存让我将他抱得更紧。我轻轻的闭上双眼,开始去承认,其实我的心早就被他所感动……
陡然间一个念头闪过脑间,我笃地从他怀里坐起身来,动作突然,令他疑惑地看着我,意识到我的举动不大寻常,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
“是你安排的吗?”我咬着唇问道,眷恋的感觉瞬间转为恼怒。
“你觉得呢?”他眼睛直视着我,语气淡然得清冷。我当时看不懂这种眼神也听不懂这种语气,直到当某一天,当我面临相同的处境时,我才知道,这种眼神和语气潜藏的暗语叫做心痛。
“你手擎遮天、神通广大,有什么事情办不了?”他从来不喜欢答人问话,我也学会了不答反问。
“你高估我了,”他说道。
“难道不是吗?”我冷笑。
“可是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状态调整,他换过轻松的语气,又问我道。
“你!”感觉自己像一只被玩弄的鸟雀,我气愤地说道:“你就希望我感激你!”
他看着我良久,最后不禁笑了起来,像是对我的宽恕,又像是有着莫大的无奈,“我要你的感激又有什么用呢?”
“你就是希望我能死心踏地地呆在你身边!”我脱口而出。
“那我的代价也太高了,”他摇着头,像是自言自语。隔了一会儿,他又重新看向我,作出一副很认真的表情,“那你说说,你凭什么说是我安排的?”
我冷笑,毫不含糊地说道:“第一,我被捕突然,你怎么得到消息的?而且来到时不早不晚,时间恰好合适?第二,如果不是你早就安排好,你哪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那么充足的证据瞬间扭转局势?第三,他们,甚至是法官,都那么轻而易举地就相信了你的话,”我分析道,“似乎你的话就很有份量,像是事先就安排好,事先就导演好一样。”
“还好,”他点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有点根据,不是凭空猜想。”
“那就是你安排的了?”我追问。
“你脑袋好用很多了,”他淡笑。
我深吸一口气,我想我不必再多问了,答案已经了然于胸。
“那个侦探吴朝坤,也是你安排的?”有些地方还是疑惑,我又不禁问道。
他看向车外,没有理我。
“你把他家人放了吧,他也只是混口饭吃,”在庭上时,我注意到吴朝坤神情紧张怪异,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拥挤的侧门旁,两个黑衣男人夹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就算再不济也能猜到一二。
“可以吗?”我等了很久,他没有动静,于是问道。
他点了点头。
不经意间,我眼睛瞟过前后视镜,从镜在看到前面的雷衍,见他眉头紧皱,杀人般的眼神紧逼着我。
“吕詹,我想去一趟何家,我想去看一下何教授,”说到此,我不禁咽了一下气,何练白?朱茂祥?算了,我不想再去揣度二十年前的是是非非,就让它随着时间淡然而去吧。他在我心中,依然是那个德高望重的何教授。
“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一定很难过,而且,何雨东究竟是怎么死的,我也想去了解清楚。”有些事可以糊糊涂涂,但是有些事,一定要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这个女人,就不能让詹爷省心点?”前面正在开车的雷衍发飙道。
“看看也好,”吕詹淡淡地说道,对于我的想法,他从未反对过,“雷衍,把车开到何家去。”
“詹爷……”雷衍还想说什么,却最终在吕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