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姐,你和邱大哥是怎么了?”扣儿拉住我问道。
被她突然一问,我无从回答,只是唇抿得越来越紧。
“邱大哥怎么和何小姐结婚了?”见我没有回答,扣儿更是急切地问道。
“对呀,竹子姐,你和奕辉哥究竟怎么了?”清河也过来一脸关切地焦急问道。
我看着他俩疑问的神情,神志开始恍惚起来,紧紧地咬了咬牙,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我也问,我和奕辉究竟是怎么了?不!我和奕辉没有任何问题,原因是在吕詹那里,都是他害的!就是因为他从中作梗,奕辉才会离开我的!
他,究竟对奕辉做了什么,竟让奕辉丢下我不管?
然而此时再说这些已是无益,我深吸一口气,艰难地露出笑脸,对扣儿说道:“我和他是有缘无份,以后,不要再提他了!”
扣儿知道我伤心,点了点头,泪水也咽了回去,然后回头对着清河说道:“清河,记住了,以后不许再提奕辉哥!”
清河听到扣儿如此说,也是点了点头,我揉了揉他俩的头,幽幽说道:“姐姐现在只剩你们了!”
于是拉着扣儿便进了大厅来。扣儿看出了我腿脚不方便,便扶着我,终是耐不住问了起来:“竹子姐,你的腿怎么了?”
被问到痛楚,我又愣了愣,然后朝她做了一个鬼脸,笑着说道:“不小心摔的,邱大哥八成就是因为我瘸了,所以才会不要我的!”话虽玩笑,但一说出来便后悔了,嘱咐着扣儿和清河不要提奕辉,可是我自己却忘不了他。
扣儿没有料到我会情不自禁地又道出奕辉,也是愣了愣,随即又察觉到我的异常,和清河换了下眼色,马上换过了笑脸,便又想着法子逗我开心。
不过,她也词穷,说着说着便问起我这段时间是怎么生活的?这里是哪里?还将吕公馆赞许了番,说很大很富丽堂皇,就连下人们也穿得体面、动作文雅、谈吐得体,吃的食物也是别样精致。
她越说越兴奋,开始比手划足起来,看着她兴高采列的样子,我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像一根鱼刺卡在心上,堵得慌。
进了大厅,我拉着扣儿和清河坐下来,下人们端上造型美观、味道可口的点心来,扣儿开始说得兴奋,看到下人将点心端上来,便忘记了说话,眼巴巴地盯着餐盘,直到仆人放好餐盘走开,才对我呲牙咧嘴地笑笑,我知道她的心思,便敲了敲她的头,瞪她一眼说道:“知道你嘴馋,吃吧!”然后也叫过清河一起吃。
看着他俩馋猫一般的吃相,我也不禁笑了起来,阿来在边上也不禁笑了起来。我抬头看他,他发现我在盯着他才打住笑,然后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我朝他点点头,想了想,还是不禁问道:“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阿来看着我只是笑笑,没有作答。
“是他安排的吗?”我继续问道。
阿来点点头,微笑着对我说:“他怕你太寂寞,所以就把他俩接了来,你妹妹在这里,你也有个说话的人。”
我抿着嘴听他把话说完,心中情绪莫名。
“他俩住的地方已经安排好了,就在你旁边,”阿来又说道。
我失神,等我回过神来,阿来已经走出门去了。
“竹子姐,这里是谁家?你说的他是谁?”扣儿听了我和阿来的对话,好奇地问道,一边说,一边还舔了舔手指。
我心中一窒,不知该如何回答,片刻之后,才嚅嗫道:“我失足跌下楼梯,一个人……他好心……救了我……这里是他家……”
我低着头,说话吞吞吐吐,不自然的举动引起了扣儿的好奇,她误认为我脸上的尴尬是因为害羞,于是更加紧紧地盯住我,还未等我把话说完,便似揪住我小辫子地说道:“他?谁?”一边说,一边还细细地打量着我的神色,然后人精地皱着眉故意打趣我道:“难道竹子姐这么快就有‘新欢’了?”
“死丫头,别胡说八道!”听她嘻笑,我赶紧抬头辩解道。
“那他是谁?竹子姐说得可真委婉,”扣儿故意用一种疑惑的口吻说道:“而且,你说到他的时候整个人羞羞答答的,”说着,顿了顿,又高声嚷道:“看吧,你耳根都红了,整张脸都红通通的!”
“哪有!”我赶紧用手去抚了抚脸。
“哈哈——”扣儿大笑起来,旁边的清河也跟着笑了起来,直道:“竹子姐,你被扣儿骗了!”
我一听,发现此时脸上当真是火辣辣的,整个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竹子姐,别不好意思,告诉我,‘他’是谁?姓甚名谁?”扣儿不依不挠地问道,神情古灵精怪。
“姓吕,你见到他,叫他吕大哥好了!”我推了一把她,掩饰地说道。
“哈哈,”扣儿又笑了起来,“竹子姐不好意思了,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居然还哼起来我以前教她的小调!我一时又是好笑,又是气愤,又是无奈,一时又觉得恍惚,不知道人生该何去何从。
“扣儿,你和清河这段时间是住奕辉哥那里吗?”换过话题,我朗声问道,话一出口,在心中也暗暗吃惊:不论如何小心,生活总是存在交集,无论心中如何小心,也仍旧会时不时地会提起那个住在心里的人。
我无法避免。
扣儿和清河听了问话,放下正嚼着的点心,面面相觑起来,却并不答话,我知道他们是怕我伤心。
于是笑着说道:“奕辉哥的新房漂亮吧?”顿了顿,又问道:“他最近过得好吗?”
“我们不知道,”扣儿面显难色地回答道。
“嗯?”我心里顿时疑惑。
扣儿抿了抿唇才说道:“奕辉哥和何小姐结婚后就搬到何小姐家的乡间别墅去住了,没让我们跟去,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所以这段时间都是住在何家大宅。”
原来如此。
听过扣儿的话,倒是觉得自己对不住扣儿和清河,这段时间来精神恍惚,什么事情都觉得不重要,竟将他俩忘在脑后,不过看他俩的模样,应该这段时间也没有吃苦受委屈,算是对自己的安慰,再想到自己的状况,身不由己,一切事情我都无能为力。
又聊了一会儿,扣儿和清河都忍不住打起呵欠,我瞧着他们都困了,便送他俩去休息。扣儿开门见到自己的房间,非常高兴,因为布置得很是精致,仿佛一个公主的卧室一般,窗帘和床帘都是蕾丝的,偌大的床上还歪歪斜斜地放着两个可爱的小熊,扣儿看了爱不释手,兴奋之间,竟在房中开始旋转舞蹈起来,一边转,一边还说:“吕大哥真好!吕大哥真好!”我听后既苦笑又痛楚,然而,听到扣儿欢快的笑声,也在心里由衷的感激吕詹。
换过心境,我笑了笑,也和她调侃般地说道:“你说吕大哥好,你都没有见过他,怎么知道他好呢?”
“诶,”扣儿先用一个极重的音调打住我的问话,然后煞有介事地说道:“竹子姐你没弄清我话的意思,吕大哥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对你很好!”
我扯嘴笑笑,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对我好?”
“你看,我和吕大哥既不是朋友也没有交情,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他把我和清河接了来,不仅热情周到地款待我们,而且还把我和清河住的房都布置得这么好,这唯一的原因不就是因为我是你妹妹么?”说到这里,扣儿似老夫子般地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须,然后点题总结道:“这叫爱屋及乌!”
爱屋及乌?
我陷入沉思,扣儿过来一把拍了拍我,将走神的我拉了回来,一脸义愤填膺地嚷道:“竹子姐,别伤心了,邱大哥不好,咱们不要他了,”然后眯了眯眼,一副贼笑的模样凑过来,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咱要吕大哥!”
全然出乎意料之外,我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是心下一紧,大脑倒是瞬间空白,完全不知道如何应答。一时他对我的好,他对我的呵护与体贴积聚在脑中,奔腾翻涌,然而他对我的强霸和所作所为也在脑中一一闪跃浮现,心中顿感百感交集,如打翻了五味杂瓶一般,让人分辨不清。
扣儿又闹腾了一会儿,终是累了,才洗漱躺下,她舍不得我,纵然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手也是紧紧地抓住我,不让我离开,看着她出落得越发水灵漂亮,高高的鼻梁让我想到了美丽大方的纽姐,生死难料,世事无常的凄悲感又跃上心头。
“嘟——嘟——”两声喇叭响,我走到车窗前,透过敞开的窗户看向院中,一道车子的白光从我眼前闪过。
他回来了。
看着他下车走进大门,想到刚才扣儿对我的调笑,我有些失神。
听到吕詹上楼的声音,想马上出去,可是踌躇之间举棋不定,我凝视细听下发现已经没了声音,隔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声音,最终才开门出去。拉开门,我想着事慢慢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拐过角,发现他竟然站在我的房门前,我愣了愣,然后想了想才走了过去,令我奇怪的是,他竟没有发现我在靠近他。
“吕詹,”走到跟前,我轻声叫了他。
他听到我说话,才慌忙抬头看向我,神色有些尴尬,然后又看了一下我的房门,才笑着轻柔地问道:“怎么还没有睡?”
我握了握拳头,说道:“我在等你。”
他抬起眼,有些不可置信的表情。
“对不起,误会你了,”我愧疚地说道,“谢谢你救了奕辉,也谢谢你把扣儿和清河接过来!”
“只要你高兴,怎么都好!”他说道,然后细细地看着我。
走廊的窗帘被微风徐徐吹动,轻轻浮动起来,随着那阵清凉的晚风,飘来一阵花香,淡淡的,幽幽的,却足以让人迷醉。
“这个,送给你,”半晌,他才说道,然后将手上精致的盒子塞给我转身离去,动作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吕詹,”我叫住他,“还有一件事。”
他转过身来看着我。
我不知道该从何说来,“我又给你惹麻烦了,”抿了抿嘴唇,刚才的愧疚还在心头,现在又加上一片心虚,我吞吞吐吐地说道:“今天,我救了一个人,”我抬起头看向他,仿佛一个勇于承认错误的孩子,“好像是你的人……正在追杀他!”
看他着我心虚的表情没有反应,我更加难堪地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里放,突然,只听他“呵呵”笑出声来,往我额头上轻轻扣了一下,“还算诚实,知道又给我惹麻烦了!”
“问题大吗?”我抬过头,忐忑地问道。
只见他并无半点怒气,但后叹了一口气,对我挤了挤眼,玩笑般地着对我说:“你惹的麻烦,再大我不都得给你扛下来么?”
“对不起,”我低头说道,两手揉搓起来,“要不,你就惩罚我吧?”
“主动请罚?”只听他说道,“认为这样我就会宽大处理么?”说着便向我靠近了两步,陡然间后背一紧,我被他拥着贴近他的身前,他一手抬过,扣住我的下额,顺着他的手劲,我抬起头来,见他一双黑瞳正凝视着我,本就忐忑的心更加呯呯跳得厉害。
“我现在就要惩罚你,”他温柔却霸道地说道。见他眼中的自己渐渐放大,我没有挣扎,却摒住了呼吸闭上眼睛,而且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缩,头也不禁歪了歪。突然之间,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我再难控制,条件反射地用力推了推他,道了一声“不!”那声音虽小,但却听得分明。
许久,他没有强力,也没有发生任何异样,我壮着胆子睁开眼睛,见他那深黑的眼眸微微眯着,却是紧紧地盯着我,眼中仍可见尚存的波澜,我只是心中一紧,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还是不愿意?”半晌后,他才问道,语气沉重。
听他如此问,我心里顿时百感莫辩。我不是木头,他对我的好,甚至因为我还救了奕辉,我不是没有感觉,但是,他又把我禁锢在这里,又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硬生生地拆散我和奕辉,难道让我口是心非的回答他,我愿意吗?难道让我就此忘了我和奕辉的山盟海誓,难道就因为他对我的宽厚仁怀就让我感激涕零地说我愿意吗?
心中不知道作何解释,但却觉得委屈,也生出了愤怒,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都是他吗?让我现在忘掉一切,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你听着,我不要你假意逢迎,不要你勉强强迫,要你有一天心甘情愿地和我在一起!不光是你的人,还有你的心,”他用着霸道而狠绝的语气说道,“你的整个人和整颗心,都是我的!”
听着他强霸的口吻,我愣愣地盯着他大气都不敢呼出。
良久……
“好,你要惩罚,我给你一个惩罚,”他将我又搂紧了些,然后突然轻松地笑过,说道:“罚你明天穿上这件衣服等我回来吃饭!”说着叩了叩我手上还拿着的盒子,然后抬起手来往我鼻子上刮了刮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大脑真空的我。
失神怔忡间,我脑中不断回荡着他的话:不强迫,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不禁暗暗问过:你,真能做到吗?我,会妥协屈服吗?或是真如你所说,心甘情愿?
风依然吹拂着窗帘,轻轻地、柔柔的,随着那阵阵柔和的清风,鸢尾幽幽淡淡的花香也徐徐地飘来,月光,也洒下满地银辉……
、227第二百二十六章 爱恨情仇
“放我出去!”
我在后院中做着康复练习;突然听到不远处的一所房舍传出尖利的叫声。
“别拉着我!”
“放开我!”紧接着又是几声,还有玻璃陶瓷摔破的声音,虽然听着不是很清晰,但是毫无疑问;冲突很明显。
我心下疑惑;凝视细听。
“信不信;我杀了你们!”
“我让我爸杀了你们!”
“我要杀了你们!”
“你们竟敢拦我!”
叫骂声很是尖利;我听着却觉得耳熟。
“那边住着什么人?”我问跟在我后面的下人道。
那两个仆人面面相觑,却不回答。
“是不是唐糖?”我拧眉问道。
“是苏小姐;”那两个小环不敢对我扯谎,只得如实回答道。
“她在这里住多久了?”
“半个月了,”那丫环回答道;声音有些战战兢兢。
“她的伤好了吗?”
“我们……我们不太清楚……”
我心了眉头拧得更紧;却毫不犹豫地转身朝唐糖居住的房子走去。
“小姐,你别去……”那丫环见我走向那房子,便欲阻拦道。
我顺势攀住她的胳膊,说道:“扶我过去!”她看着我,面带犹豫和为难。
“扶我过去!”我再次硬声说了一次。
她无奈,只能听从地扶我过去。
进到楼中,一个婆子见我进来,上前便指着我说道:“你是谁?这里不许随便乱进!”
我眉头紧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