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道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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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道难-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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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算是你的造化了。你要是还像以前一样,到时可别怪我下狠手亲自教你!”

听了这样一通教训,顾成卉到底还是忍不住了,微笑着刺了一句:“女儿不敢,只要是长辈的教导,女儿一定谨记心间。”顾老爷刚想点头,又觉得这个话听起来不怎么舒服,又说不出什么不是,一甩袖子就走了。若是一般小姑娘家,十天半月才见一回自己的父亲,还被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训了一顿,眼眶肯定是要红的。

而顾成卉对这个人根本没有半点感情,更谈不上难过了,只撇了撇嘴,暗骂了一句,转过身正好撞上了老夫人探究的目光。

老夫人看着她问道:“你父亲这样说你,你可生气?可委屈?”

顾成卉摇摇头:“孙女儿不生气也不委屈。我自知我那日做错了,本来就不该与三哥哥高声大气地争执,惹得家中不和。”她低着头,把态度放得极端正。

老夫人看了,就“唔”了一声,似乎琢磨了一会儿心事,这才挥手让她回去了。

待回到了自己的西跨院,顾成卉坐着喝了一盏茶,就叫了橘白来。

“老爷今日要比往时早了半个时辰回府,一过二门就往正明居的方向去了,据说看着脸色不好,挺生气的。但是过了还不到半个时辰,就有正明居的小丫头去厨房上叫点心,特地叫了老爷爱用的鹿尾羹、鸭蛋稣,据说来的人脸上并无不安,也是笑容满面的。另外话里还透漏出,正明居的大丫鬟们起了口角……具体因为什么还不清楚。”

虽然被许妈妈隐约猜到了橘白的作用,但是连顾成卉自己也没想到她居然这样好用,更没想到当值第一天,她就把第一个吩咐做得这么出色。忍冬和半夏立在一旁,更是把佩服的神色都挂在了脸上。

看来挑橘白确实没有挑错。橘白作门房的老子就不必说了,留意着府里爷们的出入最方便不过。她娘上值的园子角门,是一般各院下人出入的地方。而她大姐当值的大厨房,因为少不了饮食酒水,向来是婆子仆妇们休憩之余嚼舌头唠八卦的去处,消息来源是最全最快的。这橘白也是个精的,这么快就摸清楚了主子的形势……这样勾心斗角的日子,真是从前在书里、电视上才有的。顾成卉暗暗叹口气,斌裔白笑道:”你做的很好,这件事情我记下了。”橘白虽然做事周全,但还是像个小孩一样,笑得露出了小虎牙:”谢谢姑娘夸奖!”顿了顿,又说道:”我姐姐告诉我了一些消息,我不知道姑娘有用没右

 第十五章 点菜

橘白顿了顿,又说道:“我姐姐告诉我了一些消息,我不知道姑娘有用没有。”

顾成卉瞧了她一眼。她一向是不喜欢屋里下人得了消息就自己斟酌、拿乔的……

橘白忙接着说道:“我姐姐说,今日一早,就有一个小丫头说是姑娘院子里的,去了大厨房传话,嘱咐今晚给姑娘做好菜,报上了几个姑娘爱吃的菜名,还赏了一贯钱。至于那丫头是谁,我姐姐就不知道了。”

竟有这样的事——顾成卉的眼神立刻锐利了起来。忍冬也有点愣了,她在五姑娘跟前最有面子,看了一眼同样迷茫的同侪们,她回道:“姑娘,我们几个并没有使唤丫头去厨房。”

“知道不是你们。”能赏钱,就肯定得经过主子的同意,没有开了钱匣自己去赏的道理。只是这个人会是谁,背后的含义又是什么?

屋里静默了片刻,只有一阵风吹来,吹动了挂在床帐子上的香囊,打在床板上,发出一声轻响来。忍冬听了,忙走开去,伸手把窗子拉上了。其余两个丫头,面色严肃,你看你我,我看看你。

半夏忍不住问道:“会不会是老夫人疼惜姑娘……?”

顾成卉面色淡然地说:“你们有谁出去的时候,会跟外人说是老夫人院子里的?”

忍冬半夏都摇头了。

“你们都不会狐假虎威,那么祖母院子里的姐姐们,更不会说是我院子里的了。再者说,如果真是祖母的人,直接告明是祖母的意思就行了,谁敢说个不字,何必又隐瞒身份,又赏这么多钱?”顾成卉这点常识还是有的,一贯就是一千文,足可以换上一两银子,足够外面一家三口一个月的口粮了。就是顾府小姐的月银,也才不过三两。

话音刚落,一旁的许妈妈就证实了顾成卉的猜测:“姑娘说的是。老夫人从来都是只打赏几百大钱的,节日筵席的时候才有一贯钱的打赏呢。这样厚的赏,恐怕是另有所图吧?”

以顾五小姐如今的地位来说,还不至于有人这样花心思献殷勤。顾成卉不由得想到了前世小说电视里最喜闻乐见的宅斗手段:下毒。可她觉得这个主意有点不靠谱,就算与孙氏一系有了龉龃,也不至于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况且死一个人也是大事,万不会为了一点口舌之争下毒的。

但是除了孙氏一系,她在府中也确实就没有敌人了。

“劳烦许妈妈跟祖母报一声,”顾成卉转头吩咐许妈妈,“就说今日小五想伺候祖母用晚饭。”

说是伺候,其实就是变相的请求一块吃晚饭,姑娘是娇客,就是缺人使唤也不会用未出门子的小姐来伺候用饭的。这一举动的意思,是要避开暗中那人的锋芒了……许妈妈全程都在一边听着,见顾成卉并不避讳自己,行事也不掐尖斗狠,就暗暗点了点头,又思衬了一番,笑问道:“姑娘,这事儿是不是也该报给老夫人知道?”

我敬你一尺,你敬我一丈,许妈妈完全不必来问这一句,可她这样知情识趣,顾成卉心里也颇为满意,就笑着说:“还是妈妈想得周到。只是这事到底如何,还不明朗,着急告诉了祖母,我怕又要祖母白白为我担心。且看看再说,到时我必会亲自向祖母说的。”

许妈妈得了这一句,便也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屋。

她走了,顾成卉可没有忘记这院子里的下人该清洗清洗了,就对半夏道:“你去问一问,今日都有谁出过院子,去了哪儿,办了什么事,问清楚了来回我。”

半夏性子直脾气大,院子里的小丫头们很少有不怵她的。半夏恨恨地应了,又道:“也不知安的什么心,要是让我抓住这个蹄子,我就拿凉水泼死她!”

“这天寒地冻的,你是要杀人呢!”顾成卉让她逗乐了,打发了半夏走,又吩咐橘白再去找她姐姐问一问,又给忍冬吩咐了差事,一时间把屋里的下人是打发得干干净净。过了一会儿,等到许妈妈从老夫人的正屋回来了,见屋里只剩了顾成卉一个,不禁有点儿惊讶。

顾成卉面上才带出了一点愁容来,拉着许妈妈坐下了:“妈妈回来了!您说,这件事到底是谁,存的又是什么念头……莫不是当真有人看我如今得了祖母的喜欢,来巴结我?”

许妈妈脸上顿时就有一些不敢苟同的神色出来。

顾成卉笑道:“妈妈有话但说无妨。”

“姑娘,不是老身不给您面子。而是……巴结您也没有可图的呀!您又不掌家,又没有私产。”许妈妈一句话明显没有说完,就打住了不再继续。见顾成卉朝她望过去几次,也只咬了下唇不说话。

顾成卉没有追问,转而道:“妈妈来我这也才不过几日工夫吧?祖母遣了你来照顾我,真是对我的一片慈爱。”

听话听音,这是在告诉许妈妈,以后和她顾成卉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许妈妈心下明白她的意思,却只是为难道:“姑娘的意思老身明白。不是我拿大,只是确实有些阴私事不是一个姑娘家应该知道的,不告诉您其实也是为您好。”

顾成卉不免有点烦。做一个下人就要拿捏好分寸,就算名义上是教养妈妈,又是老夫人派来的,这样的心态行事也未免自视甚高了些。毕竟她又不是真的九岁,于是口气就放得重了一点:“旁人在暗我在明,妈妈怎么还这样放心?莫非是认为,凭妈妈就可以让我在府里风雨无忧了!”语气里的嘲讽多得快溢出来了:有人假传她的意思,这事儿可不是许妈妈发现的啊。

平日里那么软软和和、亲切平善的顾成卉,还是头一次露出了她的尖刺来。这个话说得有些重了,许妈妈就算再怎么觉得自己身份不同,这时也有点慌,忙解释道:“姑娘,老身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怕污了姑娘的耳朵……”她想了想,觉得实在也不必做这个恶人,就叹了口气,把自己所知道的全告诉了顾成卉听。她一开头,话就把顾成卉给惊了一跳:“这府里,不是没有恨姑娘的人的。”

顾成卉没想到她来了这么一句,本来是想从许妈妈这挖一些内幕消息的,听了这话现在也郑重起来了:”怎么说?〃”事情要从当年的李姨娘说起了。vv;;当时的李姨娘是老爷百般求了进府的,才貌双全的秀才家小姐,因此一进府老爷就爱得不得了,日日流连,有求必应……”许妈妈慢慢地回忆起了当年。

 第十六章 旧事

那还是十余年以前的事了。

李姨娘刚进府的时候才十五岁。虽说出身于秀才家,可她家里没有产业,父亲又经年地考不中,已是穷困潦倒地不行了,这才送了女儿进顾府做妾。她年纪本来就小,家里人口又简单,猛地得了富贵、受了顾老爷恩宠,难免就有些得意了。这一得意,做事便有些张扬——那个时候孙氏嫁进来不过几年工夫,和丈夫正恩爱的时候就来了这么一位身份又高、又得宠的姨娘,虽然当时已经有了一子一女,但年纪太小站不站得住还是两说,危机感自然是很强的,两人之间便很闹了些不太愉快。

但这也不过是泛酸争宠罢了,即便是这样的小打小闹,也随着两人的先后怀喜保胎而告一段落。李姨娘要做母亲了,也不再像个小姑娘一样跳脱了,对身外事看得也淡了些,就和当时的周姨娘刘姨娘关系渐渐好起来,互送些玩意儿手艺什么的,常来常往,也觉十分和谐。

直到在孕期的第五个月上,李姨娘突然动了胎气,疼得厉害,请了大夫来一看,说是不慎误食了活血流胎的药物──但凡孕妇,对入口的东西都再仔细不过了,又怎么会误食?这言下之意人人都明白。经过一番忙乱后来胎总算是保住了,而顾老爷怒火冲天,把李姨娘院子里的下人都发落了一遍还嫌不够,整个后院都叫他给倒过来彻查了一番,具体查到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是后来刘姨娘就被打发到了庄子上,顾老爷也整整三个月没有踏足孙氏的院子一步。当时府里头,对当家奶奶不是没有几句闲话的……可孙氏仍如往常一般,没有半点异动闹出来。

由于孕期差不多,也是赶巧,几个月后两个孕妇都在同一天发动了。大概是顾老爷心里还恼着孙氏,他直接去了李姨娘的产房外等候,只随便打发了一个小厮去正院听信儿。李姨娘生产的很顺利,不过几个时辰就生下了一个五六斤的一个女胖娃娃,顾老爷虽然有些失望不是男孩,还是给孩子起了名字,正是顾成卉。而孙氏那边却很不好,足足发动了六个时辰,还没有看见头顶。李姨娘做了母亲正是满心慈爱推己及人的时候,不由就跟老爷说,要把自己的产婆派去帮忙,也给孙氏带一点喜气。

顾老爷见妻妾和谐,那还有不愿意的,忙着就把人派了过去。产婆去了不久就传来了噩耗:孩子没有保住,下来的时候已经死了,却是一个成型的男胎。这把顾老爷给心疼地不行,不管当娘的如何,那毕竟是嫡子,又怎么是庶女能比的!

事情到这好像也就差不多了,然而就在这时,产生了一个戏剧性的变化。自从顾老爷去了一次正院安慰孙氏后,就再也没去过李姨娘的院子,不仅如此,李姨娘坐月子所需的一应吃食用品,全都给掐断了。李姨娘要出去找人理论,却发现几个壮妇在门口守着,言道让她好好养身,就是不让她出门。大概是产后身心本就不顺,加上伤心愤怒,不过十天,李姨娘就抑郁而死。她死了以后,顾老爷好像才突然想起她似的,连办了几日的丧事。

“当年的是非曲直,我们如今也无处去寻了。老身觉着,大概在夫人眼里,李姨娘是欠她一个孩子的,而如今李姨娘又不在了……”许妈妈看着顾成卉的脸色,小心地说道。顾成卉面色平静,“这么听起来,倒像是我姨娘当年是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把太太的孩子给弄掉了,后来是负罪而死了。”

“老身当时听见了什么,就告诉了姑娘什么,万万不敢胡乱揣测。”

顾成卉却觉得没有这样简单。她暗暗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突然一笑道:“还请妈妈给我讲一讲前头的那位夫人吧。”

因为今日只有两个主子用餐,晚饭就摆在了老夫人的正屋里。老夫人年纪大了,讲求养生之道,晚餐吃的少且清淡,即便多了一个五小姐,桌上也不过四五样菜色而已。顾成卉刚一进屋,老夫人就冲她招手笑道:“五丫头来了?不用见礼了!”显得要比早时和颜悦色得多了。她又笑着对旁边的牵马勾帘几人打趣:“这个孩子怕是惦记着我老夫人这有好吃的,你看,她这下可要失望了!”

几日相处下来,顾成卉也大概明白了一点老夫人的作风。虽说往日与儿孙辈并不大亲近,可如今既然孙女搬了进来,平时言谈上就愿意显得亲近些。她就赶紧撒了个娇:“孙女儿现在就是想说自己不是冲吃食来的也晚了!祖母下回可别这样明察秋毫了!”惹得老夫人又笑了一阵。

坐上了桌才不过一小会工夫,就有一个小丫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回老夫人,五小姐今日在大厨房点的菜给送来了。”

顾成卉不由和随侍的忍冬对视了一眼。竟然追来了寿安堂……

她给忍冬使了一个颜色,忍冬忙出去了。老夫人低头用汤,好像全不在意顾成卉放在明面上的这一点小动作。过了一会,忍冬就回来了,她面色稍稍有些不自然,后面跟着一个提食盒的丫鬟,那丫鬟眉眼灵动,居然正是细辛。

老夫人见了那两个大食盒便笑道:“原来还另点了菜?刚才倒冤枉你了!”

顾成卉心中稍稍思量了一下,忙说道:”小五并没有去大厨房点菜,指不正定鬓体恤我呢!倒让祖母见笑了。快〃更新更老夫人是谁?方才顾成卉都能想明白里头的弯弯绕,她又怎么会当真以为是丫鬓作主点的菜!又联想到顾成卉今日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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