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国上下为着新的期盼欢腾,冰河时期之后,大片的海水夹着千百米的厚冰冻住了旧城,还有淹没于海底的老都市,人们想回去,想重归故土。带着这种执念,三百年前,TO—258,TO—300环境恢复系统,终于问世。
TO—300,TO—258,一种靠着TP系列能源矿驱动的仪器,它能将覆盖在旧城身上的冰块解冻,在不破坏原物的情况下,将海水以及冰块,迅速转换成其他可用能量。实现资源再生的最大化,我们都知道一种墓葬保存千年而不腐烂,这是个绝对高难的技术活,在被挖掘保护成功的古墓穴中,往往呈现两个状态,一种是全干,一种是全湿。
TO—300和258,就是这个道理,它能恢复该建筑,该物体的本来样子犹如从未在海水以及冰块内浸泡几百年的原本姿态。比如,一床棉被在冰内冻了几百年,一旦解冻接触空气它会在菌的迅速繁殖下迅速腐烂。在使用了TO—300进行解冻分离之后,奇妙的状态便会浮现,它会一如刚出厂的新被子一般,温暖,舒适,再盖个几十年也是没问题的。
驱动TO—300。258工作的能源矿石非常特殊,被称为 TP系列能源矿。它不好找。只在特定的区域有着蕴藏,特丽娜的几次火山喷发,都冲出了大量的能源TP块,这就是特丽娜真正的女神魅力了。
在新大陆,除了特丽娜,还有将近几十块无法征讨的地方,成千上万的埋藏于千米冰封内的旧城等待开发,那些古代传说是是怎么说的呢?一份藏宝图,一段惊险之旅,神秘的看守宝物的恶灵,怪兽都是一起产生的元素。要不,怎么叫冒险呢?
因此,在社会公法中第一条,第一款中这样说:寻求能源矿者,将故土从现原貌者,给大陆带来新生的探险者,可得探险地所有包括,矿产,农业,植物等三十个领域收入的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该股份可继承,直至该勇士后代家族灭绝。
这条社会贡献法,正是新大陆多年来从未停止动荡诱因,无数的人为了那笔看不到的股份前仆后继,领导者本身可以得到百分之五十,在这百分之五十中,主要成参与员可分出百分之十,至于这满大街的兴奋的面孔,些年轻的士兵,他们几十万人也许只是百分之十。
即使如此,也是很多了,几生几世都不必在为后代担心。这个冒险还是值得的。
值得?
值得!
每个人都觉得值得!
除了邵江一。
他觉得,完全不值得。
死去,便什么都没有了。
一声长长的军中大号响起,将邵江一从胡思乱想中清醒,他于人群中无意抬起头。看着街对面的两层小楼,年轻的少女跟伙伴趴在栏杆兴奋的上下蹦跳。年轻的小夫妇一起挽着手挥舞着国旗。年老的长者笑眯眯的向下看,眼神中带着睿智,带着对生命的思考,只是笑眯眯的,并未兴奋。
那是一个随意观望中的突然,那种突然唤醒了战士的本能。有些不对劲,真的有些不对劲!
邵江一浑身电流击过,有些本能,即使他现在是个农户,也无法割舍。那些本能迅速唤起身体的机能。他迅速武装自己全然忘记了自己是个农民,还是个发了一注财的农民。他紧闭浑身的毛孔,控制呼吸,并且打了个冷战,捧着小花的抓花茎的劲道无形中加大了。
对面整整一排窗户中,有一扇窗帘低垂。
此刻是上午十点,游行队伍从早上七点便在街头喧闹。
如果主人不在家,在这样的环境里,主人应该紧闭门户。
现在,那扇窗大大的大开着,窗户内垂感很强的窗帘却将屋子遮盖了个密不透风。
邵江一倒退了几步,挤出人群,靠着街墙盯着那里。
整整一个小时,眼睛一眨不眨。
那窗帘,会在每个士兵方阵过去,会在每种新型武器过去,出现一阵绝对不正常的舞动,那不是风吹的舞动。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举枪!上肩!”
士兵踏着步子,军用长号,音乐大喇叭,拉炮在嘭嘭作响,小提琴在拉着进行曲,鞋掌将马路踩的啪啪啪的颤抖。
邵江一将那些声音,变成无数的切面。
然后在切面的缝隙里,他终于听到了舞动后的声音。
照相机最高快门跟最低快门抖动的频率,间谍照相机细微的连拍的声音。
邵江一拨开人群,大步冲向游行队伍,走向宪兵,他将手里的小花热情的献给士兵,大力拥抱他们,含着眼泪喊了一句:“天佑麦德斯!麦德斯的士兵,精神永存!!!”
人群越加的兴奋声中,他已经穿越了重重的障碍到达了马路那边。
这是一栋旧住宅,住宅的材料是那种老式的青砖。旧宅内的主要材料是压模版以及老标号水泥。在旧城,几乎每种房子都是这样,自边缘进去,左边角落是楼梯,长廊两边是廉价的狭小住宅,下面是商铺,上面可住人那种。
邵江一慢慢走在楼梯上,脚跟先着地,然后整个鞋面无声落下。一步一步,不急不缓。这里与外面喧闹的环境是两个极端,甚至空气也是不一样的。旧舍走廊常年不见阳光的腐烂气味,墙角潮湿的可以长蘑菇的烂拖布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形成了寂静。他慢慢的向前走着,耳朵不由自足的轻微的抖动。
他停下脚步,正是这里了,一间屋子房门上挂着13旧标牌的房间。
邵江一左右看了一眼,伸手从摆放在走廊一边的台子上,揪下一朵装饰用的旧的塑料花,他轻轻一拽,一根包裹在塑胶外膜下的铁丝露了出来,他站在那里将铁丝完成一个圈,插进门锁内,然后安静的听外面的进行曲,他在等待一个高音。
时间滴滴答答的行进,终于……
那首反复被吹奏的进行曲,响起了最后的高昂,随之而来的便是再次重复的喝彩和呐喊。
最最吵闹的那一刻,邵江一扭动铁丝,门锁的“咔嗒”一声弹开了。
那声咔嗒的脆响淹没于进行曲的高音频率,一个侧身,邵江一进了屋子。身体迅速照好掩体,开始适应光线。
屋子里,光线昏暗,透过窗帘折进来的光,邵江一看到了那个蹲在地板上,拿着部照相机正在拍摄的人。
他看了一会,然后惊讶的眨巴下眼睛,邵江一惊讶的看着自己,看下左右。
他问自己:
“哎?我在这里做什么?”
靠在窗户那人,调整了一下照相机角度,又是一阵抓拍,邵江一靠着门边的柜子看着这个年轻人。
这是个间谍,一个穿着打扮就如麦德斯普通大学生一般的年轻人。他的发质带着一丝亚麻色,阳光透过窗帘流苏照在他的头发上反光,那是一种显示他营养到位的光。虽然穿着普通,他脖子下带着一条深蓝色白条的丝巾却因其材质显示出它价值不菲。那是一种摆在橱窗做样品的丝巾。
邵江一慢慢走了过去,悄然无声的伸出手。
一直拍摄的人,突然放下手里的相机,没回头的伸出手反抓他伸出的那只手,邵江一领起一条盖沙发的麻布长罩布盖在了他的脸上。那人的另外一只手向腰下摸去,那里有一支枪。
邵江一抓住这人反击的那只手,猛的向对面墙壁上一送,他便飞了起来。这么大的人撞向墙壁必然会发出强大的撞击声,无论是麦德斯警察,还是间谍,邵江一都不想惊动,他一脚踢起放置在地面上的一个软靠垫,那个靠垫先一步的撞击在了墙上,舒缓了间谍撞上去的声音。随着沉闷的一声,那人向地面跌落。
只是一刹……
伴随着下坠的身影,邵江一伸出掌刀猛的击打他脖子下的大动脉。顿时,这人呼吸停止,大脑供血不足,邵江一的一串击打动作,利落协调,呼吸都计算在了每个动作间歇中。在那个身影坠落在地面那一刹,他已经跃到了他腰部,用力坐了下去,他将他的双臂拉起,用已经准备好的麻布巾困扎起来,扎了一个死扣。
然后他一把抓起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仰起,把另外一块布蒙在了他的眼睛上。
从交手到制服,只有短暂的十几秒。
结束一切后,邵江一关起窗户,将吵杂隔绝,他打开屋子里的灯光,借着光线打量他的俘虏,那个被捆好的间谍,他皮肤很好,犹如他的发丝一般健康,他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却并不挣扎。
邵江一顺手拿起放置在一边桌子上的啤酒,打开喝了一口,吧嗒下嘴巴,他看下商标,这牌子不错。
“你是谁?你不是麦德斯警察?”年轻的间谍,已经迅速分析出了邵江一的身份。
对手的一连串的动作都显示,他也不想暴露。
“我们可以交换情报。”间谍开口说。
邵江一继续看啤酒的牌子,然后这才头疼的开始考虑,他要拿面前的找个人怎么办? 交给麦德斯警察?军队?无论交给谁,他都会很麻烦,邵江一灌了一口啤酒,暗暗唾弃自己的本能。
被捆绑的犹如一条大毛毛虫的间谍缓缓的坐了起来,他靠向在床沿的位置,这屋子里的每一件东西他都计算过位置。现在,他也能找到它。
邵江一没有阻止他的行为,他只是看着他。
年轻的间谍靠好,又问出一串问题:“奥古?”“巴兹卡?”“新大陆新生公司?”……他叨念了一连串的名字,邵江一觉着华莱士先生真是可怜,还未出国门已经被一连串的人盯上了。
邵江一随着他的唠叨声中,又点燃了一支他香烟吸了起来。他该把他丢到哪里合适?下水道如何?
年轻的间谍,唠叨了一会,没有听到对面的反应,他无奈的仰天笑了一下,他那一头健康的头发向后倒去一个疤痕露了出来:“喂,别傻了,无论是你那里的,受谁的委托,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阻止麦德斯特丽娜开发计划。老兄,将情报合起来,不知道要省去多少工夫,要知道,我有他们驱逐舰最最新的数据,想象下,他们的作战指挥系统,最新技术的对空警戒雷达系统,还有大家都不知道的舰船导弹发射装置。新的改良系统都出于“新沃土”公司,老巴克曼为了儿子不计成本的供给数据……”
邵江一慢慢站起来,他拿起那罐空了的啤酒罐难以置信的看下上面的度数,好吧,这是低度啤酒。他是清醒的,他没做梦。
苍穹之下,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蝼蚁一般的人们,人们互相关联牵绊,互相连接。
邵江一的社会关系却是贫乏的,他几乎没有任何关系,这算什么?天定吗?还是天谴?
他慢慢的走过去,抓起年轻间谍的头发,低下头仔细看着他眉心中间的那道若隐若现的三角疤痕,这是他干的。这是他把他推下楼梯,摔在最下面台阶上的凸起留下的疤痕,当年的自己,就是如此霸道,如此不讲理。
这个人,他想他认识……
“你要干什么?”年轻人,汗毛都竖立起来。他闻到一股从对手手心传来的勿忘我的味道。
“噗!”
有人在屋子里笑了,带着一股子自我解嘲,一股子鄙视,怨恨,从天的那一边嘲笑他。他无所遁形,又挣脱不开。
邵江一坐回沙发,再次点燃香烟。看着他对面的“兄弟”,他的名义上的双胞胎弟弟。
“因佩兰的内南?伯内特大总统的手不在自己家抓挠,怎么伸到麦德斯了?他可真是大公无私,他最最亲爱的小儿子,都舍得送出来做间谍?因佩兰人死光了吗?还是内南先生太过多疑,身边已经无人可用?”
年轻的间谍瞬间浑身麻木,失声问:“你是谁?!”
啊,我是谁?邵江一慢慢站起来,打开窗户,喝彩声,喧闹声又传了进来,邵江一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看着他们……
我是谁?他问自己。
13
13、这样不对
有一个场景,在多年之后,常常出现在邵江一的脑海当中。
那个人,那个叫内南?伯内特的人,衣着朴实,含着他的大烟斗坐在他的皮沙发上。烟斗里的烟丝常常是没有点燃的,因为他亲爱的妻子总是叫他戒烟。
他的周围坐满了年轻人。他们坐在沙发上,椅子扶手上,实在找不到位置,他们就坐在地毯上。学生,普通的士兵,学校的教师,小手工业者。他们围绕在他身边听他对世界的分析,听他的理念。那些盯着他的眼神充满敬重,崇拜。
后来,那些人,都成为了内南?伯内特先生的士兵,他的属下,为他们思想中的世界浴血奋战。
年幼的邵江一喜欢在家中出现那群人的时候,悄悄的躲在一边的房间看着他的爸爸,他喜欢看他含着烟斗说经济,说艺术。说这个世界,他喜欢大家喜爱他的爸爸,他喜欢看那些眼神,他分享着那些眼神带给他的浮华,那些眼神令他觉得自己是那么的与众不同。所有的人都是兴致勃勃,专心致志的。每当这个时候,邵江一喜欢做那样的动作。
不在意的进屋,缠着爸爸,做一些小任性的事情。这个时候,爸爸会把他抱在膝盖上,用他粗糙的大手抚摸他的头发:“哎,你这个任性的孩子。”
他的语气带着一股子毫不压抑的溺爱,所有的人都知道,内南?伯内特先生有多么喜爱自己的儿子,他把他视若生命,无论这个孩子闯了什么祸事,干了什么混蛋的难以令人理解的事情,他都只是那句话:“哎,你这个任性的孩子。”然后抱起他,点点他的脑门。这个时候,邵江一会紧紧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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