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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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醒日- 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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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几乎是没有什么了解,”刘岂凡说,“我已经说过了,我在家族里完全像是一件工具,没有事情做的时候,我成天被软禁起来,虽然生活条件还不错,但完全没有自由,哪儿也不能去,也没有任何人愿意和我说话——我问问题也不可能有谁回答。有任务的时候,会有不同的人来带领我,这些人都刻意地和我保持距离,而且由于人员不停轮换,我也不可能和谁特别熟。”

“听上去,他们对你这种操纵时间的能力十分看重,所以处处谨慎小心,”冯斯说,“那你就没有一丁点有价值的情报可以提供给我们吗?比方说,那个抓了你又杀害了你父亲的中年人,你能给我一些更多的描述吗?”

刘岂凡思考了一阵子:“说真的,从那一次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但是他那张脸,我一辈子也忘不掉。”

他仔细形容了中年人的长相,然后惊奇地发现冯斯的脸色变得苍白。黎微也很奇怪:“你怎么啦?他说的那个中年人,你见过么?”

冯斯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没有见过真人,但是我想,我可能见过他的照片。”

“照片?你怎么会有他的照片?”黎微更加奇怪。

冯斯没有回答,而是掏出手机,打开了一张加密过的图片。那是他扫描后存入电子邮箱的一张发黄的旧照片,在过去的几个月里,这张照片被他不停地翻出来查看,几乎可以背出来照片上的每一处细节。

黎微和刘岂凡的脑袋一起凑到了手机前。黎微的长发蹭到了刘岂凡的脸上,令后者有点发窘,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黎微毫不客气地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别闹,现在不是你害羞的时候!”

刘岂凡满脸涨红,不敢回应,把视线投向手机屏幕。只看了一眼,他就惊呼出声:“是他!就是他!绝对是他!你怎么会有他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人和一个农民打扮的中年人,两人看上去像是父子俩,穿着干农活的衣衫,背后有一座形若双峰驼的大山。

“虽然我和这个人并没有血缘关系,不过如果要算计户口本的话,他应该是……我的祖父。”冯斯一脸的苦笑。

第四章、雪夜

一、

十一月的拉萨并不是太寒冷,走在阳光下还会感觉有点热,不过这依然不是旅游旺季。蜂拥而至寻找心灵净化的文艺青年比起之前的月份还是减少了许多,几条主要的旅游街道总算不那么挤了。

林静橦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一家著名的藏式风情酒吧。尽管是旅游淡季,酒吧里的人依然不少,她左顾右盼了一阵子,发现临窗的座位都已经被占据了,只好在酒吧中央找了张空桌坐下。

“我等人,稍晚一些点单。”她对迎上来的服务员说。

服务员点点头,很快给她送来一杯白开水。林静橦信手拿过放在一旁书架上的一摞杂志,随意地翻看起来。临近年底,正好有一家时尚杂志推出了明年的全年星座运程,林静橦翻到这个栏目,对照着自己的星座。

“真没想到您这样的人也会相信星座啊,小姐。”身旁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就算不相信,星座和塔罗也是社交领域的时尚话题,多掌握一些谈资总没有坏处。”林静橦说着,放下了杂志,面带微笑地抬起头来,“还有我早说过了别叫我小姐。小姐现在是骂人的话嘛。”

站在桌子边上的是一个红脸膛的精壮汉子,有着一张轮廓分明的武勇面孔和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看年纪并不比林静橦大多少,但显得饱经风霜,和林静橦白皙细腻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脸型并不像藏人,却和藏人一样晒得黑里透红,看来在西藏已经呆了很长时间了。

林静橦站起身来,张开双臂,似乎是想要给红脸汉子一个拥抱;红脸汉子却抢先伸出右手。林静橦愣了愣,嘴角泛起一丝微微的苦笑,放下了左手,右手和对方握在了一起。两人的手稍稍接触后,红脸汉子就很快抽回手,先替林静通扶住椅子,等她坐下后,自己再在对面坐下。

“邵澄,你打算一辈子称呼我‘小姐’,一辈子就这么礼貌而冷淡地对待我吗?”招呼服务员点完单之后,林静橦问。

“身份所在,谈不上什么冷淡的。”名叫邵澄的汉子淡淡地回答说。

林静橦摆摆手:“算了,不提这茬了。既然你心里还有芥蒂,我们就谈公事吧。你确定那个黑暗家族又重新出现了么?”

“在见到真人之前,我不能确定,”邵澄说,“但是我在西藏待了十年,从来没有遇到过妖兽复苏,今年这是头一次。妖兽复苏是一种危险的信号,可能预示着某些巨大力量的觉醒。”

林静橦点点头:“妖兽复苏的确是不大妙的征兆,往往意味着一些强大魔仆的觉醒。不过西藏的这一支黑暗家族,恐怕比魔仆还要危险,因为他们全都是疯子。邵澄,明天你就离开拉萨,回内地去吧。”

“你担心我会死?”邵澄问。

“于公而言,你是家族唯一一个还具备实力的成员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家族折损实力;”林静橦抬头望着邵澄,“于私而言……我无论如何不想你死。这件事情,已经不是我们家族的力量能够扭转的了,保存实力为上吧。”

“我明白,其实你是想让四大家族的人去和这个未知的力量火并,然后我们坐收渔利。你还是那么倔强,总是不愿意放弃啊。”邵澄轻笑一声,“而且我可以肯定,如果我离开西藏,你就会留在这里,因为我现在不再是家族里唯一能打的人了。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力量的变化么?你移植了新的附脑吧?”

林静橦默默地点点头,邵澄的目光里瞬间流露出一种怜惜和心痛,但这目光一闪而逝。他再开口时,语气依然平淡无波澜:“你自己做出的选择,旁人无权置喙。现在你已经比我还强了,人又那么机警,留在这里,或许用处比我大吧。”

林静橦依然没有做声。服务员送来了饮料,邵澄看着林静橦面前的咖啡,再看看摆在自己面前的酥油茶,笑了起来:“到了西藏还喝咖啡,你果然是一个不喜欢改变的人,我还记得你刚回国的时候怎么都吃不惯中餐,宁可啃汉堡。但是这样的你,却愿意冒着生命危险给自己植入第二个附脑。”

“我这是为了家族。”林静橦轻声说。

“在我面前何必说谎呢?”邵澄喝了一大口酥油茶,再顺手拈起一坨糌粑,“家族对你当然很重要,却并没有重要到可以让你豁出命去维护的地步。你只是为了他,对吧?”

“我不想讨论这个话题。”林静橦神色黯然。

“那就换个话题吧。你和那个姓路的,打算什么时候完婚?”邵澄说到“姓路的”三个字时,目光里隐隐有一丝恨意。

“邵澄,我们那么久没有见啦,一见面你就一定要提那些让你我都不痛快的事么?”林静橦的语声里隐隐含有一丝恳求。

邵澄摆了摆手:“算了,都不提了。一切既然已经发生,就让它们走在自己的轨道上好了。你多保重,小姐,我先走了。”

他站起身来,大踏步离开了酒吧。林静橦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窗外的高原阳光照射进来,咖啡的热气袅袅蒸腾。

在林静橦和邵澄谈话的过程中,坐在两人邻桌的客人一直在静悄悄地用耳机听着音乐。这是一个十六七岁的藏族少女,有着健康的古铜肤色和红扑扑的脸蛋,虽然没有出声,但身体一直随着耳机里传出来的流行音乐的节拍左右摇晃,一副十分陶醉的样子。

邵澄走后大约两三分钟,她摘下耳机,把随身物品收拾好,也准备离开。但她还没有站起身来,摆在身前的一把用来吃蛋糕的金属叉子突然凭空移动起来,尖头微微上翘,对准了她的心脏。

少女愣了愣,随即苦笑一声:“林小姐,果然还是瞒不过你。”

“你不该故作姿态地放大音乐声音,那样你就不得不提升精神力量来侵入我们的蠹痕防护罩进行偷听,自然会被我捕捉到。”林静橦回答。

“但是一般人是捕捉不到我的蠹痕的,这说明那个传言是真的:你移植了附脑,极大地提升了能力。”少女虽然被林静橦识破,但似乎一点也不紧张。

“你不必伪装了,你早就知道我的新附脑并不是传言,”林静橦淡淡地一笑,“你以为我猜不到你是路晗衣的手下么?”

少女的笑容一僵。她端起面前的酥油茶碗喝了一口,放下碗时,表情又恢复了平静:“他不放心自己的未婚妻,这也很正常嘛。”

“他是不放心自己的未婚妻和他捣乱吧?”林静橦抬手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伴随着这个优雅的动作,另一件毫不优雅的事情也同时发生:那把不锈钢叉子倏地飞出,结结实实地扎进了少女的腰际。

少女脸上现出痛楚的表情,却极力忍着痛,没有叫出声来。她不声不响地拔出叉子,用手捂住伤口,鲜血慢慢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这只是一点小小的教训,”林静橦若无其事地说,“现在,马上离开这里,离开拉萨。在我离开拉萨之前,如果再让我见到你,就不会是这么一丁点皮外伤了。”

“你这么做,就是公开向路氏家族叫板,你考虑清楚后果了么?”少女咬着牙问,“你们一直固守着当初家族分裂的秘密,对联姻的路家都不肯透露,我们已经很不高兴了。”

“最多不过让路晗衣来干掉我,”林静橦一脸的冷漠,“亲手杀掉自己的未婚妻,也算是守卫人世界里的一段佳话。”

少女不敢再多说,捂着伤口咬牙离开。一直到她离开了酒吧,林静橦的脸上才慢慢现出一种掩饰不住的疲惫和忧郁。

二、

“尽量躲在我背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跑出蠹痕的圈子。”梁野对关雪樱说。

关雪樱点了点头,梁野又说:“如果我不敌,你想法子自己逃,虽然希望微茫,总得试试。但千万别试图帮我,你帮不上忙,只能拖后腿。”

关雪樱又点点头表示明白,心里想着,按照冯斯的说法,梁野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四个守卫人之一。可看他如临大敌的态势,来的难道比他还能打?

她听话地向后退了几步,缩到了这个房间的角落里。紧跟着她的耳朵里就听到了一些奇怪的撞击声,像是有人在凿墙。

哗啦一阵巨响,对面的墙壁上突然间破了一个大洞,从洞里钻出一个人影来。尘埃散尽,关雪樱看清楚了对方的身形面容,不觉感到大大的意外。

在她的想象中,能让梁野都感到紧张的敌人,就算不是三头六臂,也一定是面目狰狞可怖,就像范量宇那样。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这个破墙而入的敌人,赫然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她身材矮小,满面皱纹,穿着老式的布棉袄和一双黑色布鞋,棉袄上还有几处打着补丁。老太太的手里拄着一根样式古旧的拐杖,走起路来颤巍巍的,看起来活脱脱像是从陈年的家族黑白相片里走出来的老祖母。

“多俊的小伙子,不负其名,不负其名!”老太太微微眯缝着眼,细细打量着梁野,那副表情还真像一个慈祥的老祖母打量家族里的小后生。梁野面无表情,目光炯炯地和她对视着。

“就是眼神太冷了……”老太太微微叹息,“人不能活得太冷太硬,刚者易折哟。”

梁野依旧没有回答。老太太把目光转向关雪樱,眼神里多了几分喜爱:“这小姑娘,长得太水灵了,可真不像是从大山里出来的。不容易。不会说话不要紧,你那双眼睛就能说话。”

关雪樱脸上微微一红,只觉得被夸得很是受用,心里觉得这个眼前的这个老婆婆似乎不大像坏人。但这位不像坏人的老太太下一句话立刻让她吓得浑身一激灵。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真是不忍心把你的脑袋切开去研究你的脑子。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老太太的口吻活像是在讲述着洗衣做饭带孩子的家庭琐事。

“你果然是胡姥姥,”梁野哼了一声,“这么多年来,被你残害过的孩子也不知道有多少了,你找到附脑的本原了吗?”

胡姥姥叹了口气:“进展不多,但总算有那么一丁点。小孩子的附脑受大脑控制还比较浅,总比研究成年人的要好一些。”

关雪樱这才听明白,原来这个看似慈和的老妇人,一直在干着残杀儿童以研究附脑的勾当。从她和梁野的对话,关雪樱大致能猜到,这位胡姥姥认为附脑的成长会受到人脑的抑制,所以才会从小孩子着手,去探求附脑的“本原”。

何其残忍!关雪樱打了个寒战。她再次确认了这一点:守卫人世界里全都是怪物,不可以常理度之。

梁野仿佛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不要把她当做守卫人。她不属于守卫人,而是黑暗家族的一员,是为数不多的在我们手里留有资料的黑暗族群。据我所知,胡姥姥毕生的梦想就是复活魔王,成为魔王的仆从。至于理由么,倒也很简单,黑暗家族里的人,大多觉得自己不能算‘人’。他们觉得,由于附脑的缘故,他们从血缘上讲和魔王更亲近。”

胡姥姥嘿嘿笑了起来:“年轻人啊,看问题就是不够长远不够深入。这不是生物学上的问题,而是社会学上的问题。别提附脑是生长在我们的颅腔内的,就算它是一块嵌进去的电脑芯片,可以随时拔出来,我们也不会被普通人当成同类看待。不过现在没时间掰扯这些啦,来吧,孩子,让我看看你的力量。”

梁野看着她:“你我这一战在所难免,但在此之前,能不能先让我提几个问题。”

“当然可以。这个地下室原本是大学废弃的地下实验室,你拖延时间也不会有别人找到这里。”胡姥姥显得有恃无恐,“何况以我对你家族的了解,除了你之外,其他高手都不在附近,那些没用的人,来了也只是徒送性命。”

“你倒是调查的很清楚,”梁野哼了一声,“我想先问问这些蟑螂的事情。”

“蟑螂?”胡姥姥略微显得有些意外。

梁野抬脚踢了一下遍布地面的蟑螂尸灰:“那些蟑螂的出现,非同小可,背后一定有特殊的目的。那样的蟑螂群,虽然视觉上很骇人,攻击效率却极端低下,而且不好控制,比起那种魔化过的魔虫相去甚远。如果真的只是为了对付关雪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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