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姐?我们得去派出所。”时缪缪跑了过来,颜雨捏着烟头刚要转身,视线扫到一辆吉普车。她脚步一顿,驾驶座上的男人也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颜雨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颜姐?”
☆、第八章
颜雨一把握住时缪缪的肩膀,吉普车扬起灰尘打转方向,很快就没了影踪。
时缪缪这才发现颜雨的异样,扶住她,“颜姐?”
“我得去趟医院。”颜雨深吸一口气,眼前一阵阵发黑,“你先去派出所,不管那个船夫原本什么打算,最终确实有害我们的心,情况和警察讲清楚。见机行事,别惹祸上身。”
“那我陪你去医院,他们几个去派出所。”
“不用,有事电话联系。”
颜雨捂着嘴咳嗽一会儿,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
不能再和他们一起了,她还有别的事要办。
高烧四十度,颜雨靠在冰凉的椅子上输液。小县城的医疗环境很差,旁边一个中年妇女陪着孩子过来输液,咔咔的咳嗽后,呸的一口痰吐在颜雨脚边。
颜雨别开脸,脑袋里嗡嗡的响。
脏乱差的医院,到处都是异乡口音,尖锐聒噪。
电话铃响起,颜雨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是时缪缪,接通。
“什么事?”
“颜姐,警察答应陪我们去取车。”
“嗯。”颜雨点点头,“这趟旅行到此而至吧,你也看到了,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我知道。”
“注意安全。”颜雨叮嘱了一句,才挂断电话。
清河沿岸有什么秘密?疯女人为什么会说普通话?那个包是谁的?
颜雨抬手盖住眼睛,困倦铺天盖地而来。
到底颜雨也没敢睡,独身在外,一分钟都不能松懈。那个男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在宾馆他是不是看到了自己?颜雨已经把信息提供给了警察,他却依旧逍遥。
打了两瓶吊水,颜雨拿着药就离开了医院。毒辣的太阳照射在身上,颜雨却只觉得冷,她裹紧了外套,站在这陌生的地方迷茫了一会儿。又找了一家宾馆办理入住手续,她不能再回那个宾馆,太危险了。
药里有安眠药成分,颜雨喝下药躺下去一觉睡到次日。
醒是因为电话铃声,视线一片迷糊,颜雨拿到手机接通,“你好。”
“颜姐?我是时缪缪。”
“有事?”意识渐渐苏醒,亮光穿过窗帘缝隙挤了进来。
“你昨天没回来?”
“回哪?”
“酒店。”
“我有别的事已经离开清河,你帮我把房间退了吧。”
“啊?”
“公司打电话让我先回去,事发突然。我也来不及给你们打电话,抱歉。”
“你回去了?”
“嗯,你们也不要在清河久留,太危险。”颜雨已经退烧了,充足的睡眠精神得到了满足。她把脸埋在软绵绵的枕头上,深吸一口气。
“昨天我给你打电话你一直没接,我们过去后船夫报警说我们偷了他的船。如果不是警察我们根本不能全身而退,这地方太危险,已经做了决定,明天早上就走。”
“嗯。”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时缪缪说道,“我心里很难受。 ”
颜雨无话可说,她抬手掐了掐眉心。
“我们还能再见么?”时缪缪停顿片刻,问道,“颜姐,你救了我们。”
“有缘自会相见。”颜雨笑了笑。
“谢谢。”
挂断了电话,颜雨站起来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毒辣阳关直射进来,火辣辣的热。
颜雨出了一身的汗,去浴室洗干净,出来换了牛仔裤和背心。
平板电脑插上电,颜雨披上一件外套打给了秦主任。
很快秦主任接通视频,颜雨把前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说道,“我明天进山,山里信号不好,可能有几天不能给你汇报情况。”
“你先别进山,在清河等两天,给你派个帮手。”视频那头,秦主任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十分严肃,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这和你以前的采访不一样。那种地方的人,没受过教育,坏起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你打算派谁过来?”
“姜毅。”
颜雨努力回想姜毅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说道,“那行,我在这里等他。”
关掉视频,颜雨拿过背包从里面取出药,喝完口服的,又脱掉外套处理外伤。
肩膀上的伤肿了起来,乌青发紫。
颜雨忍着疼,用药油推着肩膀的伤。
毫无征兆的想起了疯女人,颜雨没见过那样绝望的眼神,绝望到心酸。
是被卖进这深山里?还是另有隐情呢?
颜雨换了干净的纱布包扎伤口,穿好衣服下楼就近找了一家馄饨店。南北差异,这边的馄饨和B市是两个物种,事到如今颜雨也没什么可挑剔,一天一夜没吃东西,饿的胃都不是自己的了。
颜雨喝了一大海碗馄饨汤,重新活了过来,这才觉出热来,起身拿出钱包:“多少钱?”
“七块。”
颜雨把钱递过去,单手插兜转身就看到了一个人,瞬间后脊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碗馄饨积起的热气渐渐变凉。
“陈哥过来了?”老板亲热的招呼了一声,把钱递给颜雨,冲里面的女人喊道,“一碗馄饨,姑娘,找你的钱。”
颜雨拿过钱,转身往外面走。手指攥的很紧,颜雨只觉得胸腔内一团火要烧穿了她的皮肉。
陈铮穿着牛仔裤黑色T恤,他看了颜雨一眼,径直走过去拉开塑料板凳坐下。
“跟了我几天?”他先开了口,嗓音很沉。“你是谁的人?”
颜雨的脚步一顿,手指搭在铁链末端,扬起嘴角露出个似是而非的笑,“跟你?你划了我一刀,确实是有仇。不过我这人素来是有仇当场就报,没报那是我没本事。”好汉不吃眼前亏,颜雨心里没底就不会硬杠,她扫了眼门外。火辣阳光铺撒在大地上,热的人喘不过气。即使他一个人,颜雨也斗不过,何况这是他的地盘。“没本事我认了,跟你干什么?”
他抬起了头,“是么?”
颜雨冷笑一声,快步出了小饭馆。闪身进了隔壁巷子,摸出手机报警。
“那姑娘你认识?”老板端出馄饨放在陈铮面前,陈铮搅拌着馄饨,道,“一面之缘。”
“漂亮的像明星,不是本地口音,大城市的姑娘?”
“不知道。”
店主取了一瓶啤酒拿着两个杯子过来给陈铮倒上,“有段时间没来吃馄饨了。”
陈铮没言语,三两口吃完馄饨丢下一张十块起身就走。
“这就走?”
陈铮摆摆手,转眼就没了影踪。
两分钟不到,警察就到了馄饨店。
颜雨一无所获,人没抓到还暴露了自己。
从派出所回来,颜雨立刻收拾东西退房,找了清河县城比较体面的酒店住进去。
她现在是惊弓之鸟。
姓陈的绝对不是好人,清河县不安全。可颜雨暂时不能离开,她得等。
颜雨在酒店待了一天养伤,第二天傍晚,颜雨就打车去了之前的宾馆。
清河县的夜晚十分荒凉,颜雨下车后拿出口罩戴上直奔后面停车场去了。
吃馄饨时候遇到他,他穿着像从家出来,应该住的离馄饨店不远。那他来这里做什么?宾馆没有后门,后院能去哪里?总不会是上厕所吧?谨慎到那种程度难免让人多想。
颜雨进了停车场才发现有另一个出口,半扇门的宽度,不仔细还真发现不了。
出口后是一片民宅区。
颜雨抬头看碧琼星空,空旷辽阔,一望无际。
那晚女人的哭声,第二天姓陈的到来,颜雨坚信绝不是巧合。
她本想当天就来查看,奈何中间遇到的事太多,耽误了。我颜雨不敢开灯,小心翼翼往前走去。
很快颜雨就遇到了难题,房子比想象的多,路口纵横交错。
颜雨手里握着链条,她拍了下脑门让自己找回条理。姓陈的进来了大概有十分钟,十分钟的路程有多远?
颜雨在心里推算了一遍,她今天只是探路,有事立刻就撤,赌一把。颜雨没姓陈的腿长,她沿着分叉的小路一次走十五分钟,没发现有异样就退回去。
到正北方一条路,颜雨走了五分钟建筑物就少了起来。只有最前面一栋独立的两层小楼,并没有什么特殊。颜雨想退回去,可转念又一想,既然走到这里就去看一眼。走到大门口,突然视线落在房子侧面的面包车上,车牌号很熟悉。
颜雨心中一惊,想要仔细看。突然铁链哗啦一声响,随即院子里的狗就大叫起来。
颜雨吓了一跳,转身肩膀撞在墙上。
与此同时,院子里也亮起了灯。
“外面是不是有人?”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出去看看。”另一人应道。
距离颜雨所在位置有一棵大树,马上院子里的人就要出来。情急之下她抱着树干纵身往上爬,颜雨已经听到了脚步声,两手抓着树枝,脚上用力往上搭住更高处的枝干。手还来不及收回,铁门打开,颜雨屏住呼吸隐藏在浓密的树叶里,她倒挂在树上,身体崩的笔直。
“没人。”男人说着用手电筒照着四周,颜雨的心砰砰跳,跳的飞快。
车牌号她记得,在火车站附近颜雨和他们打过照面,还被砍伤。
“这死狗就爱瞎叫,欠打了。”男人说着转身回去狠狠踢了一脚拴在角落里的狼狗,骂了两句。另一个男人用手电筒继续在门口照,确实没发现有什么特殊,转身进去锁上大门。
颜雨呼出一口气,手脚并用的爬上了树干坐稳。
狗又没滋没味叫了两声,见男人要打它,立刻就缩到了墙角。颜雨抹了一把额头,冷汗泌出。
打狗的男人她也见过,而且还打过架。这是什么地方?院子里是什么人?
颜雨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非常急促,姓陈的和人贩子是一伙!
☆、第九章
院子里留了个男人巡逻,颜雨不敢报警也不敢动。趴在树上和狗对视了半个小时,巡逻的男人骂了两声扔掉烟头进来屋子。
大狼狗趴下眯上眼睛,颜雨想跳下去,手指换到另一根树枝上,狗腾的就站了起来。
颜雨停下动作,屏住呼吸。
狗看着她,没有再叫。
清河县的昼夜温差极大,颜雨裹紧了外套,深吸一口气。
这栋小楼里还有什么人?他们这么谨慎的看守,里面是什么?
颜雨悄悄拿出手机,九点半,刚按下两个数字。
开门的声音传来,颜雨迅速把手机装回口袋,抬头看过去。还是刚刚的那个打手,他拎着一根铁棍走了出来,后面一男一女看守着一个瘦小的女孩。
颜雨心脏一窒,迅速摸到手上的链条。
中年妇女带女孩去了角落的厕所。
看守的男人点了一根烟打量四周环境,和另一个男人用方言交流。
声音很低,颜雨听不清楚。
这里果然是人贩子的窝点。
颜雨捏紧了链条,后悔没拿一把刀过来。
“林姐,你看着她,别让她耍花样。”
“明白。”
小菲感到绝望,这绝望压的她喘不过气。
她可能会死在这里,再也回不去,见不到爸爸妈妈。第一次被强…奸,她是想死,可没死成。反而遭受更恐怖的折磨,她害怕。活着和死,都害怕。
他们一群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
“老老实实的,别想着跑。”林姐警告她之后,站在一边拿出了手机继续刚刚的斗地主。
小菲低着头,瑟缩着点头,“我知道,林姐,我不会跑。”
“做人要识趣,我帮你找个好婆家。”
小菲抿了抿嘴唇,她解开自己的裤子蹲下去。
这么多天的折磨,小菲只有一个念头,跑。
简陋的厕所臭气熏天,手握的很紧。
怎么跑?
厕所露天,另一边就是围墙,小菲昨天就发现了,她看着地上的砖块。门外男人说话的声音传入耳朵,小菲是独生女,从小到大,她的人生路是按照父母铺平的走,这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气独身旅行。
没想到她信错了人,陷入魔窟。
生不如死。
她们这些人会被卖到哪里,小菲不知道。是被卖到山里做媳妇还是被卖到国外做妓…女?如果不自救,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你还没好?”林姐一局打完,没赢,骂了一句才注意到小菲还蹲着,脸色刷的就变了,“你是真的要厕所还是假的?”
“肯定是真的,最近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贱的?你肯定是装上厕所!”中年女人一抬眼看到头顶的天空,和靠墙放的尿桶。迅速转身大喊,“猴子!小吴!”
小菲捡起地上的砖头扑上去就砸在了林姐的后脑勺。
被发现逃跑,她还有命么?
活不成了,玉石俱焚吧!
小菲高估了自己的力气,也低估了林姐脑袋的硬度。
林姐没像电视剧中那样直接倒下去,反而一把抓住小菲大叫起来:“她要跑!”
小菲想踹她,自己的裤子还没提上,摔在了地上。
男人扔掉烟头冲进厕所抓住小菲抽了两耳光,小菲脑袋里嗡嗡响着,一瞬间的失聪。
死了吧,就死在这里吧。
她惨叫着连抓带挠,大喊救命。
颜雨紧紧握着铁链,指甲都陷进了树干。
她不能下去,小不忍则乱大谋。
下去救不了这个女孩,还会搭上自己的命。
“你他妈想死啊!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玩花样!”男人抓着小菲的头发拖了出去丢在地上,拿起一边的鞭子就朝她身上抽去,小菲惨叫着无处可躲。
“吴哥,明天要出货,别留伤。”猴子拦住了他,男人提起小菲用鞭子三两下绑住了她的手,鞭子头□□了小菲的嘴里。回头看林姐,喊道,“林姐你没事吧?”
额头上的青筋在跳,颜雨深吸气试图阻止在体内燃烧的火焰。
“你们两个好好收拾她一顿,别留外伤。”林姐还是被砸破了脑袋,捂着了一手的血,快步往屋子里面走,说道,“把她嘴堵住,动静太大不好。”
颜雨咬着牙,她的这个位置清清楚楚看到院子里发生的一切。
“这小娘们还挺厉害,敢动林姐。”其中一个男人把女孩翻过去提到石板上,女孩的裤子已经被扯掉,他解开了皮带。“我先,猴子你看着点人,不好好干她一顿永远不会听话。”
女人呜呜的惨叫声。
颜雨咬着牙,没法再忍了。
院子里上演着一场活春…宫,没有香艳,只有恶心。
一群畜生。
颜雨小心翼翼滑下了树。
赌一把吧,无论对错,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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