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人愣了一下,欲言又止,并没有追上去的意图,静静地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树干之后。
接着,另一个人影出现在他身后。
“骸大人?”
“唔……”他若有所思,“这倒有趣了。”
……
×××
还好纲吉还记得方向,加上受到惊吓的关系,肾上腺素分泌旺盛,她就这样一口气跑回了树林外和大家分开的地方,结果因为太过激动又差点摔了一跤。
踩着半截树枝滑出了小土丘,一抬头,刚想喊出的话只喊出了“里包恩!”就硬生生地卡住了。
最先落入眼中的,是靠着树干失去知觉的山本,而碧洋琪挡在前面想要保护他,狱寺捂着胸口跪倒在地……以及,在他们对面,手持连着链条的钢球的凶恶男人。
?!
那个模样分明就是……
“阿纲!”碧洋琪看到她出现,惊讶地叫出了声。
而那人也看了看她,声音沉郁:“彭格列么?等我杀掉这个女人,就来对付你——”
听到这里,纲吉立马扭开头跑向另一边,边跑边喊:“里包恩!我看到六道骸了!”
“你在说什么?”碧洋琪听她这么说,又气又好笑,“我们都看见了!”
“不是这个,”又回头看了看那个明显不是国中生的男人,纲吉干脆了当地说,“我说的是真正的六道骸。”
那人正扯起铁链准备动手,听到这话,明显一愕,居然停下了动作。
“什么?!”
“那这个人是谁?”碧洋琪用端着有毒料理的手朝他那边示意着,质问道。
“……呃,”纲吉转过头去,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干巴巴地挤出一个词:“狒狒。”
“……”
碧洋琪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出些许恼意:“哈?你说什么?”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蠢纲,”里包恩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枪。
明白大概只有他理解了自己的意思,纲吉便咳了几声,用手比划了一下开始解释,“比方说奈落,大家都以为那只狒狒就是他,实际上城主才是……”
“……”
在场还有活动能力的人几乎都摆出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鬼”的表情。
“原来如此,”看起来是唯一听明白了的里包恩压了压帽沿——也许他并没有真的听懂这话的意思,但至少,他对自己的学生是了解的——沉声问道,“那么,你刚才说看到了真正的六道骸,是怎么回事?”
“啊——是说,我刚才、在树林里遇到了……那个人。”
纲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试图平静地表述经过。
“就像是各种漫画里的经典邂逅一样。虽然他似乎打算把自己伪装成人质,但因为他实在太古怪了,我知道肯定不对……他才是六道骸——绝对!”
见她用这么坚定的语气说出这话,里包恩抿了抿唇角,追问,“理由呢?”
“呃?长得帅?”纲吉歪头想了想,竖起食指点着下颏,“一般来说这比较符合剧情的标准,还有那引人注目的凤梨叶子……”
“我是说理由,是能使所有人包括读者观众信服的理由!”
看到即便是里包恩也快要生气了,她当即答道:“因为他一出场背景音乐就改变了,这种人只可能是反派大BOSS。”
“……”
咔哒一声,里包恩把枪口对准了她。
“给我认真一点!”
“哦、哦……好吧,其实我记得他啊,”她忙抬起手摆了摆,一边小小声地嘀嘀咕咕,“那种感觉,绝对不会有错的,十年后的那个……”
“你在说什么?”里包恩问。
“啊,就是——其实,我是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的,”纲吉立马摆正态度,无比严肃地回答道。
“眼睛?”其他几人都是一愣,里包恩也流露出几分疑惑,微微皱眉,“难道,这就是所谓超直——”
“哦,我们的敌人不是六道骸吗,”纲吉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的右眼,斩钉截铁地说道,“他眼睛里就光明正大地写着一个‘六’字,所以肯定是他没跑了……”
“……”
“……”
“你还是去死吧。”
砰!——
……
随着毫不留情的枪声响起,还有一件被里包恩扔过来的黑色斗篷。措手不及的纲吉中了死气弹,开始了和刚刚被鉴定为伪六道骸的虽然不情不愿但实在是迫不得已的战斗。
多亏了至今为止的训练,总算在弄得全身是伤之前,解决了那个可怕的钢球。
到这里,纲吉缓了口气,看向那个慢慢从地上站起来的男人,忍不住皱起眉头,“不,你不可能是坏人。”
“什么?”对方稍稍停下了动作,神色一变。
“你的内心在犹豫,”她坦诚地说出自己的看法,“你不是一个能够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的人。”
“别开玩笑了!”回应她的是激烈的怒吼,“别再以为是了,小鬼!杀戮,才是我的心!不要以为我只会玩玩球,肉搏战才是我擅长的!”
他确实赤手空拳地袭来,只一击就证实了他所言无虚。
“唔!”
“唔哦哦哦——”
……
即便是死气状态下,纲吉也只能勉强通过闪避来避免自己遭到正面攻击——以这种力量来看,现在的她要是正中了,绝对会受到极大的伤害——却也还是结结实实地挨了几下,感觉手臂都要断掉了。
“不、不对……”
她咬咬牙,很快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你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住口!马上就会结果掉你的,彭格列!”他握紧拳头,大步冲上前去,双眼充满了怒火。
这种不被打醒就会一直欺骗自己、狡辩到底的人么……
那么——“不管怎样,我会拼死打败你!”
……
肉体相撞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随着火焰的消失,纲吉渐渐回到了正常状态,却依然不敢相信地盯着自己的手看,似乎还没真切地意识到,刚才那一拳居然就是凭着自己的意愿打出的。
然而,指关节因为痛楚而麻木,证明了这一切确实发生过。
而随着最后一击的落下,这场战斗结束了。
鲜血从那人的口中吐出,那场面显得有些可怖。纲吉扭开了头。
“我知道,是因为,你每次的攻击都避开了要害,也不会直视自己杀人的那一幕……你的眼神是这么说的。怀着罪恶感,你为此感到悲伤和迷惑。”
“什、什么……”伪六道骸错愕了。
她抬起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反正是黑色的,看不出颜色——咳了几下,觉得胸口稍微好受了一些,这才将目光投向对方。
“事实上,”她犹豫了一下,决定说下去,“我见到你的一眼就觉得奇怪,因为,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我家的小孩一样,很温暖,并不像外表那样的可怕。所以,我觉得,你并不是心甘情愿做这种事的……对吗?不过,你一直在否认,为了弄明白事情真相,我还是得打败你……”
沉默着,那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从惊愕慢慢转变成了了然和放松。
“这就是彭格列的血统吗,”他喃喃道,嘴角却露出释然的笑意,“我明白了……我认输。难怪六道骸会对你这么在意。”
纲吉下意识地攥紧手心,“那么,那家伙果然……”
……
听到这位冒牌的先生诉说着当年的罪过,她和碧洋琪都陷入了沉默,里包恩也把弄着手枪,不发一言。
尽管之前对六道骸的罪行已经有所听闻,但现在,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眼前之人的巨大悲伤与绝望,纲吉才更清楚地意识到,那家伙是有多么的可恶。
简单一句话可概括为——“人干事?!”
狱寺不知道什么时候忍下了副作用的伤痛,爬起身来,喊出了她内心的想法——“十代目,我们去消灭他吧!”
“狱寺君!你、你没事了吗?”
“看来副作用消退了,”碧洋琪微微松了口气。
“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能做得到,”伪六道骸慢慢抬起头,握紧拳头撑在地面上,“听好了,六道骸的真正目的是——”
然而,他没能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危险!”
有什么东西快速闪过,纲吉被一把推开,再抬起头的时候,便看到他胸口插上了一排银针,倒在地上。
“呜啊!”
“是那个四眼仔!”狱寺追了几步,见人影消失了,恨恨地啧了一声。
“目的是灭口吗?”里包恩慢慢走到他们身边,“情况看起来不妙啊。”
纲吉匆匆弯下腰查看他的情况,“你还好吗?请振作一下!”
“我实在,活得太狼狈了,”他勉强勾起一丝微笑。
“请别这么说,”纲吉下意识地张嘴,正要说什么,又停了下来,这才想起自己忘了一件事,“那个——请问,你的名字是?就算变成这个样子,总会有自己的名字吧?”
“我叫……兰兹亚。”
“那么,请振作起来,兰兹亚先生!”看着他一副临终嘱托的表情,纲吉有些慌神。
“你这样叫我,让我想起了以前的兄弟……终于,要去见他们了……”
他呼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兰兹亚先生!”
“肆意利用他人,失去价值后就抛弃,”狱寺咬牙切齿地,“这种做法真是太差劲了!”
碧洋琪也沉下了脸,“六道骸那家伙,到底把人当成什么了?!”
“他还没有死,”里包恩冷静地说,“针上有毒,不过,刚才那家伙的手里应该会有解药。”
狱寺立马自告奋勇,“十代目!那个四眼仔就交给我来解决吧!”
“狱寺君……”
“怎么样,你决定好了吗?”里包恩注视着纲吉。
她保持着跪坐在地上的姿势,渐渐收手成拳。
“决定了,”她定定地注视着某处,慢慢站起来,“我不会原谅他的……那个骸,我们去找他。”
“但是,已经没有死气弹了,”他平静地提醒。
纲吉咬住下唇,又松开,“总会有办法的——总会找到其他办法的。”
里包恩弯起嘴角:“很好。”
“山本虽然没有大碍,但现在不能参战了,”碧洋琪小心地扶起靠在树上的山本,“把它挪到安全的位置吧。”
纲吉歉疚地看着他,只能轻声说一句:“抱歉,山本,我们会马上回来的。”
狱寺揉了揉手腕,表情变得严肃了。
“也就是说,战斗现在才真正开始呢。”
就在此时,树林里飞出了一只黄色小鸟——那小小的身影看起来有点眼熟。它扇动着翅膀,叫着“巴兹输了”,一边朝远处飞去。而那儿,坐落着黑曜乐园的最后一座建筑物。
“六道骸就在那里。”
纲吉将双手合于胸前,慢慢握住挂坠,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不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及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会把它弄清楚的。
绝对。
『虽然没有听得很清楚,但我一直很在意……那时候,你所说的话,和流露出来的感情。』
在十年后。
第47章 。像是夺魂咒呢
换上了碧洋琪带的备用衣服,一行人再次出发了。
在那最后的建筑中,四处破烂不堪,通往二楼的楼梯也都被毁了。里包恩判断这是敌人为了限制他们的路线而动的手脚,因此,在整一层楼中,肯定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往上走。
“这样就没有退路了,他们倒是很有自信嘛。”里包恩轻哼一声。
“嗯?这里有一部手机,”狱寺弯腰捡起,随手摆弄了一下,“不过坏掉了。”
“诶?”纲吉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手机似乎在哪里见过?啊!——“会不会是云雀学长的?果然、他来过这里!被打败了吗……”
“看来是这样了,”碧洋琪微微皱眉,微微呼出一口气,“没想到,那么强的家伙都会被人打败么。”
“那他现在——”
纲吉欲言又止,实在无法想象那个可怕的委员长输在别人手中还被拔掉牙齿的醉人画面。
她咽了咽口水,努力地开动脑筋想着有什么话可以说服自己,顺便转移注意力。然而,别的没想到,倒是记起了无关紧要的事情——“啊,我那天听到,云雀学长的手机铃声是校歌呢!”
狱寺毫不客气地皱起鼻子:“好老土!”
“我倒觉得很适合他——但是,他现在到底在哪里呢……”纲吉环视着无人的走廊,很是担忧。
“这件事,只有我们找到六道骸才能知道了,”里包恩神色淡然,“继续走吧。”
几乎绕着一楼全走了一遍,他们才看到一个紧急逃生用的梯子,正准备走上前去,却听到“啪地”一声,最早见过的眼镜男生带着他的溜溜球挡住了唯一的去路。
纲吉直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狱寺受的伤有多重。
尽管因为夏马尔的治疗才挺了下来,但药效的副作用随时可能发作,使得全身剧痛。然而,即便如此,狱寺也毫不犹豫地选择留下来拖住敌人,让其他人去找六道骸。
“你真的要留下来战斗?”碧洋琪很不忍心,“要知道——”
“当然,我正是为此才来到这里的,”狱寺口吻坚决,转向纲吉,目光真切,“请快走吧,十代目,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但是,我……”
“等这事结束后,我们再一起去真正的野餐吧!”
在哪浓浓硝烟中,她看清了狱寺露出的灿烂笑容,终于不再犹豫,点点头,“你说得对……那么,我们走了。”
与狱寺分开后,剩下的人来到了二楼的保龄球场,那儿空无一人,他们便继续寻找上行的楼梯,这回还算容易,在一片碎石之后找到了它。
“三楼原来是影院啊,”纲吉不算费力地推开了门,小心翼翼地向里头望去,“唔,感觉好阴森啊……”
咿?!
是那个人!
“哦呀,再次见到你真高兴。”
在空旷的影厅尽头,六道骸就坐在那儿的沙发上,唇角挂着不明的笑意。
“到这里来真是难为你了。”
“就是这个家伙吗……”碧洋琪走到纲吉身边,警惕地望着骸,“我们要对付的人。”
“慢慢来吧,”他加深了笑意,语气轻松,“我和你还会交往很长一段时间呢,彭格列的十代首领。”
“你这说法很有歧义,”纲吉一愣,下意识地指出,“还有,为什么非得把那些奇怪的称号塞到我头上?”
“因为你就是啊,”骸轻嗤一声,“到这种时候还在狡辩么?倒很像是黑手党的作风呢。”
“我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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