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诺卡特那美丽纤细的手指划出了这个吉祥的圆,使得问题迎刃而解。……
“不可能!”驳船长重复说道。
“特雷哥曼先生,是这样,您瞧瞧,就会信服的!”
他把地球仪摆在驳船长面前,划了一个圆,那3个小岛正位于圆周上,卡米尔克在圆周所选的点是:马斯喀特,曼德海峡【沟通红海和印度洋的海峡】、马永巴、佛得角群岛、夏至线、新西兰角
【位于戴维斯海峡市入口处】,斯匹次卑耳根群岛的东南岛、阿米兰特群岛【在印度洋】,喀拉海、西伯利亚的托博尔斯克、波斯的赫拉特
【在今阿富汗境内】,因此,如果朱埃勒说得对的话,第4号小岛恰好构成这个圆的圆心,因为,在平面图上的圆圈,也就是地球仪的顶端、地球仪的极便是圆心。
吉尔达·特雷哥曼还在五里雾中。青年船长踱来踱去,情不自禁地吻了一下地球仪,又亲吻了爱诺卡特的双颊,那双颊可比地球仪的硬球面温柔得多啊。他又说道:
“特雷哥曼先生,是她找到的。没她的话,我永远也不会想到这儿上去!”
朱埃勒喜在心里,笑在眉梢。吉尔达也同样欣喜若狂,竟手舞足蹈起来,腿撇向两边,臀部摆动着,双臂舞成圆圈。如同一个体重200公斤的仙女在翩翩起舞!他从右舷到左舷滚动着,“可爱的阿美丽”号在朗斯河上都没摇摆得这么利害过,或者装载大象的“波塔莱格雷”号也不至于如此。他扯起嗓子高唱起了皮埃尔·塞尔旺·马洛的歌:
“我有经度啦……
有啦!
我有纬度啦……
啦里啦
我有纬度……我有经度啦!”
然而,一切都平静下来了。
“应该告诉我舅舅!”爱诺卡特说。
“告诉他?”吉尔达·特雷哥曼对这个建议有点吃惊,“这合适吗?”
“值得考虑!”朱埃勒口答道。
大家叫来了纳侬,这位布列塔尼老妇人一下子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当朱埃勒问对她兄弟该怎么做时,她毫不迟疑地说:
“我们什么也不该瞒着他。”
“但是,如果是一场骗局,舅舅忍受得了吗?”爱诺卡特提醒道。
“一个骗局?”驳船长喊了起来,“不,这次不会的!”
“最后一个文件指出财宝埋藏在第4号小岛上。”朱埃勒补充说,“第4号小岛位于我们刚才所划圆的正中央,这次,肯定没错……”
“我去找我兄弟去!”纳侬只说了这么一句。
稍过片刻,昂梯菲尔来到朱埃勒的房间。他仍是满目怒气,脸色阴沉,眉头紧锁。
“什么事?”
他的声调简直令人毛骨悚然,大家感到里边有一股无名怒火。
朱埃勒对他讲述了所发生的一切,讲了3个小岛的几何学的联系是怎么发现的,讲了第4个小岛肯定在那个圆的圆心处。
昂梯菲尔神情自然,丝毫也无神经质表现,众人对此惊诧不已。他似乎早就料到这个信息迟早会得到的,那是非常自然的事。
“朱埃勒,那个圆心在那儿?”他只问了这一句。这实际上是他最感兴趣的。
朱埃勒在地球仪上,用折尺和一支划线笔,好像在一个平面上操作似的。他划了一条线,把马斯斯特和马永巴联结在一起,又划一条线把马永巴和斯匹次卑耳根联在一起,这两条线的正中间,他各划一条垂直线,恰恰在圆心相交。
圆心就在地中海,位于西西里岛和邦角之间,紧临班泰雷利亚岛。
“在那儿……叔叔……在那儿!”朱埃勒说。
仔细抄下经线和纬线后,他果断的宣布道:
“北纬37度26分,以巴黎子午线为准,东经10度33分。”
“但是,那儿有小岛吗?”吉尔达·特雷哥曼问道:
“应该有一个。”朱埃勒答道。
“肯定有一个小岛……我向你担保,驳船长,”昂梯菲尔说,“我向你担保……啊,成亿成兆的灾难!!!”
在一阵使得玻璃窗直颤的吼叫,咒骂声中,他离开了爱诺卡特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天都未露面。
昂梯菲尔奇遇记 第十六章 地中海腹中的尤利亚岛就是当年的无名小岛 如果那位前近海航行船长神经没有错乱,那么,当他听到有关第4小岛的真实情况时,持这种态度意味着什么呢?
从那天以后,皮埃尔·塞尔旺·马洛,完全变了样,他又恢复了老习惯,在城墙和码头散步,抽烟斗,玩小石头。他嘴上常挂冷笑,不讲财宝,也不提远征旅行,更不讲最后北极之行以及去把那寻找了那么久的亿万法郎的财宝取回拿到手。真不可思议。
他的家人和朋友都闷在葫芦里,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时刻都期待着他会向他们喊道:“启程!”然而,他却没喊。
“他怎么了?”纳侬问道。
“他完全判若两人了!”朱埃勒答道。
“大概是怕娶赞布哥小姐吧!”驳船长提醒说。“娶就娶了吧,不能让亿万法郎白白扔掉呀!”
总之,我们的圣马洛人改弦更张了,现在轮到吉尔达·特雷哥曼来扮演他的角色了。他反倒为搞到金银财宝而焦躁起来。况且,这也合乎逻辑。当不知道能否找到小岛时,大家拼命去找,如今小岛位置知道后,反而不登程去取?岂非咄咄怪事?
驳船长和朱埃勒不断地讲这件事。
“何必呢!”青年船长答道。
他又和纳侬讲此事。
“算了吧!就让财宝放在那儿好啦!”
他跟小爱诺卡特讲这事。
“真的,小爱诺卡特,3300万法郎会倒入你的口袋呢!”
“瞧您,书雷哥曼先生,给您33个吻吧!……那才是值得的。”
两周以后,他终于决定向昂梯菲尔师傅把问题摆出来:
“啊,那个……小岛?”他对他说道。
“什么小岛,驳船长?”
“地中海上的小岛呗!……只要它存在。”
“驳船长,它是否存在吗?……我确信它存在,甚至超过确信你和我的存在!”
“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去呢?”
“去,……那得等咱们长出鳍来,内河老水手?”
这回答是什么意思?吉尔达·特雷哥曼费尽心思,想要弄个明白。但是,他并未灰心丧气!不论如何,3300万法郎,并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了孩子们!……对恩爱的新婚夫妻,是不大考虑将来的!……应该替他们想!
总之,由于他一再催促,一天,昂梯菲尔对他说:
“看来,这次是你要求出发?”
“是的,我的朋友。”
“你的意见是一定要去?”
“一定要去,宁早毋晚!”
“好吧!……咱们去!”
圣马洛人是用什么样的语气讲最后这个词呀!
然而,在出发前,必须和银行家赞布哥和公证人勃·奥马尔取得联系。他们以共同遗产继承人和公证人的身份要求:
第一,通知他们发现了第4小岛的方位;第二,约他们在某一天到达所说的小岛,一个是取回分给他的那份财宝,一个是得到应得的酬金。
昂梯菲尔师傅可能比驳船长还要积极,按规定办妥了诸项事宜。发了两封电报,一封发往突尼斯市,一封发往亚历山大港,和两位有关人员约定于10月23日,在西西里的吉尔让底相会,以便一道去挖掘财宝。吉尔让底是离最后这个小岛最近的城市。
至于梯尔克麦勒神甫的那一份,将在适当的时间和地点寄给他去。如果他怕烫手,可以把那上百万法郎扔到福思湾里,随他自便了。
关于萨伍克,用不着去管他,他又不是总督的遗产继承人,在爱丁堡牢房过几年囚徒生活,也是他罪有应得。
旅行已定,这次吉尔达一定要去,这不足为奇。但如果爱诺卡特不愿同往,那才怪呢?结婚才两个月,朱埃勒能舍得离开妻子吗?是否跟随丈夫,爱诺卡特也可能犹豫不决。
这次新的探险为期多久?肯定时间不长。只是往返的时间罢了。总不会再去第5号小岛吧!不会的,说明上写得很清楚,财宝就存放在第4号小岛的一块岩石下,那个小岛准确无误地位于西西里海岸和班泰雷利亚岛之间。
“小岛大概很小,因为,地图上根本没有!”朱埃勒提醒说。
“很可能!”昂梯菲尔师傅冷笑着回答。
这种冷笑真令人不解!
大家决定使用最快的交通工具,铁路是最快的了,能乘火车就乘火车。当时,从圣马洛到那不勒斯,已经有了横贯法国和意大利的直通线路。既然能发掘出3000多万法郎,尽可不必吝惜旅费。
10月6日晨,纳侬和出远门的人告别,旅行者登上第一列火车。他们在巴黎甚至没停留片刻,便搭上了巴黎——里昂的快车,越过了法意边界,连米兰、佛罗伦萨、罗马都没能一饱眼福,便于10月20日晚到达了那不勒斯。吉尔达·特雷哥曼对这次新的远征满怀信心,足足乘了100小时颠簸的列车。
第2天,昂梯菲尔和吉尔达、朱埃勒和爱诺卡特,离开了维多利亚旅社,搭上了去巴勒莫【西西里的省会】的轮船。经过一天的海上航行,便抵达西西里的省会。
这次仍然不能观赏风光、游山玩水。吉尔达甚至都没打算带回什么回忆,也没想参加他早已听说过的西西里的晚祷。不,在他看来,巴勒莫并算不上什么名城,日耳曼人,法国人,西班牙人,英国人曾先后占领过这座古城。此城是公共汽车、邮车或公共马车的始发站,每周有两次班车,9小时可达科列奥奈。从科列奥奈到吉尔让底要12小时,也是每周两班车。
然而,我们的旅行者要到吉尔让底办事的,他们和赞布哥、奥马尔约定在位于岛的南海岸的阿格里琴托古城相会。
乘这种车可能会发生交通或意外事故吧?比如,在西西里还有强盗。强盗永远消灭不了,就像橄榄或芦荟那样,还会生长出来。
不管怎么说,公共马车第2天出发了,一路平安无事。10月24日晚,他们到了吉尔让底,虽说还没到达目的地,至少已近在眼前了……
银行家和公证人如期赴约,一个来自突尼斯市,一个来自亚历山大港,对金钱的欲望,真是欲壑难填!
两个共同遗产继承人一见面,第一句话就是:
“这次,小岛肯定有吧?”
“肯定!”
但是,昂梯菲尔师傅的回答带着何等讽刺的语气,他的瞳孔射出何等嘲弄的目光呀!
在吉尔让底找一只船并不费难,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在这个港口、渔民、沿岸航行者比比皆是,大型单帆船、小帆船、长帆船、平底单桅快船或者地中海船队的其它类型的船只,不胜枚举。
况且,这只不过是海上的一次短途郊游而已——就好似在海岸西部40海里海面上散步一般。当晚乘风启航,第2天便可在午前到达,完全来得及测定方位。
船是租来的,叫“普罗维当扎”号,是一只30吨位的长帆船,由一位有经验的老水手指挥,此人50来岁,名叫吕普·马里迪姆斯,一直在这一带水域航行。他对这一带水域了如指掌!他闭着眼睛也能从西西里航行到马耳他,从马耳他直到突尼斯沿海省份。
“完全没必要告诉他们去干什么,朱埃勒!”
朱埃勒认为驳船长的叮嘱是颇为谨慎的。
该船主叫雅考波·格拉巴,卡米尔克总督遗产继承人真是时来运转,这位船主虽不操法语,却能来几句洋泾滨,也能对付着听懂人家的讲话。
还有一个祥兆——一种异乎寻常的福气,现在是10月,差不多正是气候不好的季节……有诸多理由可以说天气不大有利……海水上涨……天空阴沉……嘿!那天并非如此!秋风从陆地吹来,空气干燥,已经寒气袭人了。可是,当“普罗维当扎”号驶到大海上时,皎洁的月光却洒在了西西里高耸的山峦上。
船主仅有5个船员,操作帆船恰到好处。轻舟急驶在广阔的水面上,大海风平浪静。勃·奥马尔一点也没感到晕船,他还从未经历过这种例外的航行。
一夜平安无事,第2天晨曦预示着,又是个绝妙的好天气。
皮埃尔·塞尔旺·马洛双手插在口袋里,嘴上叼着烟斗,在甲板上散步。这位老兄一副闲情逸致,无所谓的样子,真让人感到惊诧不已!吉尔达则兴奋异常,看到他朋友这个样子,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来到船前部坐下,爱诺卡特和朱埃勒靠在一起,年轻的妻子陶醉在大海上的无限情趣之中。啊!为什么她不跟着丈夫永远形影不离,伴随着他跑遍海角天涯呢!
朱埃勒不时走到操舵水手旁,看看船的航向,看看是不是在向西航行。照现在这种速度,他认为帆船能够到达如此渴望的水域。然后,他又回到爱诺卡特身边——这招来吉尔达老头不止一次的劝告:
“朱埃勒,多操心些我们的事吧!别光守着你媳妇。”
现在,他说“我们的事了!”这位驳船长变化可真不小呀!但是,这难道不是为了孩子们吗?
10点钟时,看不到任何陆地的迹象。的确,在地中海这一部分,在西西里和邦角之间,除了班泰雷利亚岛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大岛了。然而,现在要找的并非大岛,而是一个普通小岛,那也不是小到连看都看不见的岛。
当银行家和公证人注视昂梯菲尔师傅时,由于他那烧得正旺的烟斗升腾起蓝色的缭绕的烟,只能看到他那电光闪闪的眼睛和咧到耳根的大嘴。
船主丝毫也不知道旅客要船驶向何方。他们莫非想到突尼斯沿海去?总之,这对他关系不大。人家给了他好价钱,要他向西他决不会向东。
“喂!一直这样向西走吗?”他对朱埃勒说道。
“是的。”
“好吧!”
于是,船一直向西。
10点15分时,朱埃勒手拿六分仪,进行了第一次观测。帆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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