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们看见这件金丝龙袍,不禁全都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私制龙袍,意图篡位,这可是杀头的罪名啊!
“三皇子殿下,请跟杂家进宫,去皇上御前解释解释吧。”姚公公依旧是笑呵呵的,轻声细语地跟三皇子道。
“我不进宫!我不要进宫!”三皇子突然爆出一声大吼,从地上跳了起来,然后从袖子里摸出一颗黑色的珠子,狠狠地往地上一丢。
那珠子是一颗烟雾弹,落到地上之后,顿时冒出浓烟,
三皇子趁着浓烟的烟雾转身给逃了,但是等他从墙头上翻过去,落到地上的一刹那,才发现,自己被一群黑衫侍卫给包围了。
他顿时脸露狰狞,一双眸子里充斥着浓浓的血丝,从衣袖中亮出一把匕首,便与这些侍卫拼杀到了一起。
许是因为他豁了出去,一时间,这些侍卫竟然不能近他的身。
就听一个凉凉的声音在墙头上响了起来,“没用的东西,十几个人抓不住一个,我平常都是怎么教你们的?说你们练功不用心,你们还不承认,真是丢我的脸!”
话音未落,一道颀长的身影已经落到了三皇子的面前,慕容羽勾着嘴角,眼神邪狞得欠揍。
、第八十九章 出嫁
“慕容羽,我杀了你!”三皇子一瞧,这个慕容羽竟然还敢到自己面前来,就跟遇到杀父仇人似的,目眦欲裂地举着手中的短刀就冲了过去。
慕容羽随手从一旁的侍卫手中抢过一把佩刀,短暂的交手后,一个旋身来到三皇子身后,举起刀来,用刀背狠狠敲在他脖子上的经脉上。
三皇子闷哼了一声,栽倒在地。
慕容羽把手中的佩刀丢还给那侍卫,冷着脸孔瞪了他们一眼,然后倒背着双手又跳上了墙头,站在墙头上道:“把三皇子给姚公公送过去!”
因为这个插曲,三皇子本来就不存在的寿宴顺理成章地取消了。
朝廷官员们忙着回家写折子上本去参三皇子,千金贵妇们则忙着回家去传闲话。
三皇子私制龙袍,意图篡位,不光是大罪,还是超级大八卦,估计一年之内,都城之中,都不会有别的话题能超过这个了。
剩下的事情都跟顾清梅没有关系,三皇子生为皇子,虎毒不食子,无论他做了什么,皇上也不能杀他,只能把他关进天牢,永远关押。
四皇子的竞争对手就这样砍掉了一个,四皇子一派的人都很高兴。
一眨眼就到了四月初八。
半夜的时候,顾清梅就被人从床上给拽了起来,坐到梳妆台前梳妆打扮。
帮她梳妆的是在外边请来的一位全福人,全福人是那种父母公婆皆在,又有兄弟姐妹,而且儿女双全的人,借此来沾沾人家的喜气。
就见这位全福人手上拿了一根红线,叠成两股,一头咬在嘴里,另一头挽在指间,在她的脸上滚动着,她就觉得脸上刺刺的微痛,不一会儿,脸上的绒毛就被拔了个一干二净。
这就是俗称的开脸。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习俗,不过据她自己猜测,古时候没有粉底霜什么的,许是这样做,比较好上脂粉。
开了脸以后,全福人又拿了一个剥了皮的鸡蛋,在她脸上轻轻地滚动,将脸上被拔下来的绒毛蘸干净,然后便是梳妆。
顾清梅看着妆台上镜子里自己的这张小脸蛋,不一会儿就被画了一张大红脸,死的心都有,这是什么妆啊?惨白惨白的一张脸,眉毛颜色黑得吓人,两边的脸颊上被涂了两团大红的颜色,就像猴子屁股似的。
这样的妆,简直就跟死人妆没什么区别。
但是她还不能反抗,因为据说,新娘子出阁,都是化这种妆。
她很无语地坐在妆台跟前,由着全福人摆弄。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全福人给她上了妆,便开始给她梳头,口中念着吉祥话,然后给她将头发在脑后挽了髻,戴了凤冠,扶她坐到床上,然后将喜面喂她吃一口。
为什么只让她吃一口,而不让她全部吃完呢?是因为寓意是让新娘子别把财富都带去婆家。
然后给她盖了红盖头,让她盘腿坐到床上,等着新郎来迎娶。
都城这边娶亲的规矩是,凌晨便要来迎娶。
所以天不亮,迎亲的队伍就到了。
众人关了门,一群小孩子隔着门找慕容羽要红包。
慕容羽那是什么人物?能让几个小孩子难为住?马上让人往院子丢红包,小孩子们看见银钱,哪里还顾得守门,全都跑去捡红包,大门就此失守。
一身大红袍的慕容羽长驱直入,拜见了岳父岳母。
在一片鞭炮声中,顾清阳将新娘子背了出去,放进轿子里。
随着媒婆“起轿”的声音,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将军府。
落轿之后,媒婆手上拿着个用红绫子扎的花球,一端塞进了她手中,然后叮嘱她别动,让新郎倌来踢轿门。
慕容羽便象征性地踢了一下轿门,拽了红绫子的另一端,将她从轿子里牵了出去。
媒婆在一旁扶着她,免得她跌倒。
在一片鞭炮声中,跨火盆,拜天地,然后入了洞房。
坐到床榻上,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暗道这凤冠也太重了,分明是用纯金打造的,压得她都要抬不起头了。
不过她还是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等着她的新郎来给她掀红盖头。
不一会儿,她就觉得眼前一亮,原来慕容羽用一根秤杆将她头上的红盖头给掀了。
然后她看到慕容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她,脸上还露出一种忍俊不禁的表情,心中忍不住懊恼,可是周围都是来观礼的亲戚,她又不能发火,只得忍着坐在那里,听着媒婆在旁边,叽里呱啦地说着吉祥话。
江惋若走出来,端了一碗饺子给她,她手上抓着银筷子吃了一口,虽然心中早就知道,这饺子是生的,但还是应着景说道:“怎么是生的?”
周围的妇人们便是一阵大笑。
江惋若口中说着“生得好”,便过来将她手中的碗接了过去,交给丫鬟以后,招呼着亲友们去前边入席。
屋子里顿时就清净下来,慕容羽瞧着她的脸笑道:“娘子,妳这是要去唱大戏吗?怎么把好好的一张脸弄成这样了?”
她忍不住恼道:“笑什么?还不赶紧让人给我打盆水来?我就知道,要是让你看见我脸上的妆得把你吓着,这是什么妆扮啊?幸亏现在是白天,要是半夜,光是照镜子就能把我吓死!”
慕容羽听她说了个“死”子,马上板起脸道:“什么日子妳也敢胡说八道?赶紧吐口水!”
她吐吐舌头,赶忙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然后开口道:“我决定了,回头我就开一家喜铺,专门负责喜事跟妆!”
慕容羽不禁纳闷地问:“什么叫跟妆?”
“就是给女人化妆!”她不耐烦地说。“这凤冠是不是你订的?都快把我的脖子压断了,快帮我摘了。”
慕容羽见她连连说不吉利地话,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打了她的嘴一下,“再胡说八道当心我打妳屁股。”
她委屈地嘟起一张跟吃了死耗子没什么区别的嘴唇,“好嘛好嘛,我不说了还不行,快帮我把凤冠摘了。”
慕容羽笑着把她头上的凤冠给摘了下去,然后让云深出去给她打水,让她把脸上那可怕的妆扮给洗了,看着她一张清洗后,如雨后芙蓉一般的俏脸,笑道:“现在看着顺眼多了,吃早饭没?”
她可怜巴巴地摇了摇头,“就吃了一口面条!”
“我就知道,来,先吃点东西。”他扶着她,在桌边坐了,桌子上摆了一大堆的菜肴,他给她盛了一碗豌豆鸡蛋汤。“先喝口汤,润润嗓子。”
顾清梅喝了两口汤,拿起筷子,夹了菜吃,发觉菜竟然是热的,不禁纳闷地问道:“这菜怎么是热的?”
“我吩咐了厨房,等妳进门的时候才做的。”他说着,又给她盛了一小碗米饭。“垫垫肚子,一会儿咱们再喝交杯酒。”
她应了一声,开口道:“你也吃几口,别空着肚子喝酒,伤胃又容易醉。”
他涎着脸道:“那妳喂我!”
她娇嗔地瞪了他一眼,不过还是用筷子夹了菜喂他吃了。
一旁的丫鬟们全都看得脸红,低着头站在一边,也不敢看他们。
二人吃了点东西,他这才将桌子上用红绸子系在一起的两个小酒杯端了起来,一杯递给她,一杯自己拿了,双双将酒喝了下去。
慕容羽摸着她的头发道:“我得出去招呼客人,等晌午的时候,会有丫鬟给妳送饭的。”
“嗯!”她点点头,开口道。“那你记得,少喝几杯。”
“好了,我知道了。”他不顾几个丫鬟都在屋子里,便凑到她脸上偷香,然后呵呵笑着离开了新房。
“这家伙……”顾清梅哭笑不得。
一个丫鬟走过来,笑道:“郡主,姑爷可真疼妳。”
这丫鬟名叫碎荷,和另一个名叫盈盈的都是新买来的丫鬟,因为识字,就被她留在身边了。
顾清梅便笑道:“那以后,我也给妳找个好姑爷。”
“哎呀!郡主!”碎荷顿时就红了脸。“哪有妳这么爱取笑人的郡主?”
盈盈便道:“什么郡主?咱们郡主如今是将军夫人了,咱们也得改口都叫夫人才行。”
“好了好了,我不逗妳了。”顾清梅笑着说道。“我口渴了,盈盈,给我倒杯茶来,记得,用银簪子试了再给我。”
如今,她不比在家,不说别人,单是慕容羽的那四名小妾,便不容忽视,饮食上她必须得注意,她可不想当个冤死鬼。
盈盈答应了一声,给她倒了一杯茶,然后从随身的一个小挎包里拿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银簪子,试了茶水,确定无毒,才端给她。转回身去,又把桌子上的几样吃食全都一一试过。
顾清梅打从半夜就没喝过水,早就渴得嗓子眼冒烟了,刚刚虽然喝了口汤,可是又觉得菜有些咸,嗓子不太舒服,喝了一杯茶觉得不够解渴,又嚷着要第二杯。
云深便道:“夫人,妳今天是新娘子,还是忍一忍,少喝些水吧,不然的话,方便的次数多了,总是不好。”
顾清梅听了,有些不高兴地拧起了眉头,面无表情地瞥着她道:“依妳的意思,我今儿嫁人,就得渴着,回头干得嗓子眼冒烟,话都说不出来才好?”
云深听出她不高兴,脸上的表情一滞,又觉得她在这么多丫鬟面前反驳自己的好意,心中不舒服,面上便有些讪讪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夫人今天还得洞房,若是方便的次数多了,还得洗澡。”
顾清梅忍不住笑道:“那就洗个澡又怎么了?我养这么多丫鬟,莫非连个愿意伺候我洗澡水的人都没有?”
云深顿时就脸上一红,不过还是辩驳道:“夫人洗澡自然没什么,我不过就是觉得,今天是夫人大喜的日子,若是还折腾洗澡水,会误了夫人的事。”
顾清梅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不过是睡觉罢了,还能有什么事?”
她是真的不太喜欢事事计较,但是云深却好像学不会教训似的,上次她已经训过一次云深了,没想到她如今依旧故态复萌。
到如今,她连自己喝杯水都要管,她若是还由着她,日后这个家谁说了算可就不一定了。
所以她今天便趁着屋子里几个大丫鬟都在,特意地质问起她。
云深被她一通质问,果然觉得没脸,不过又觉得委屈,觉得自己的好心都被当成了驴肝肺,便冷笑了一声,“若是夫人觉得没什么,我又怎么敢再多嘴多舌?”
顾清梅便不再讲话,只是接过盈盈递过来的茶水,慢慢地喝完,然后开口道:“碎雪,找云深要些银子,妳去趟药店,买些上好的灵芝回来,然后用文火煎一个时辰,再买些蜂蜜。”
“是!”碎雪答应了一声,便对云深道。“云深姐,给我拿些银子。”
云深便拿了钥匙,打开放钱的箱子,从箱子里取了五十两出来,交给碎雪,又忙着找出账本子记账,只是行动举止,难免带着一股子气。
顾清梅冷眼瞥了她一眼,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走到罗汉床上坐了,又道:“盈盈,把我的画本子和炭笔都拿来!”
云深听到她今天身为新娘子,竟然还要不守规矩地画画,在一旁张了张嘴,但是终究什么都没说,而是转身出去,回了自己的房间,默默地哭了一场,只是觉得委屈。
盈盈把画本子给顾清梅找出来,由着她坐在炕上用画画来打发时间。
下午的时候,慕容羽醉醺醺地被随风和另一个侍卫给扶了进来,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到床上,便退了出去。
顾清梅赶忙收起画本子,来到床边就闻到一股冲天的酒味,忍不住道:“你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醉成这样。碎雪,快把蜂蜜加在灵芝水里,给姑爷端过来!”
说着,她把鞋子给他脱了下来,然后给他盖上被子。
桌子上摆了个红泥的小风炉,不过炉子里没点炭火,而是放了一支蜡烛,上边有个小小的紫砂汤煲。
碎荷赶忙将汤煲从风炉上端了下来,从里边倒出一碗醒酒汤,然后拌了蜂蜜,端给她。
她坐在床边,用汤匙,一小口一小口地喂他喝了,又吩咐人打了盆温水,拧了热毛巾,小心翼翼地给他擦了脸和手,然后示意丫鬟们都出去。
没想到丫鬟们才出去,他突然睁开眼睛,伸手就将她勾进自己的怀里,然后翻身把她压到了身子底下。
“呀——”她这才意识到,这家伙根本就没喝醉,忍不住恼火地捏着小拳头捶了他肩膀一下。“讨厌,你居然骗我。”
“我哪里是在骗妳,我骗的是外边那群家伙。”他说着便低下头想要吻她。
她却挣扎着道:“你身上全是酒味,先洗个澡的。”
“等完事再洗。”他不由分说地伸手解开她衣裳上的系带,很不要脸地说。“反正等一下妳还是会出一身汗的!”
她被他气得想笑,狠狠地捶着他的肩膀道:“现在是白天,天还没黑呢。”
“妳这女人怎么这么麻烦?”他没好气地起身把床上的帷帐放了下来。“好了,现在就算是天黑了!”
说着,便手脚麻利地将自己身上的衣裳都给脱了,露出一身健壮的肌肉。
她情知自己是难逃魔掌,只得把脸扭到一边,不去看他。
心中暗恼自己的运气实在是不好,竟然遇到这么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的男人。
他看到她摆出一副认命的模样,心中忍不住暗笑,手脚麻利地解开她衣裳上的系带,帮她褪去外衫和罗裙,又解开她的中衣,露出她身上那件大红色绣并蒂莲图样的兜儿。
她听到他的呼吸变得有些紊乱,只觉自己的心跳也有些急促,不过她还是强忍着心头的羞怯道:“枕头底下有条白绫子,你……记得帮我铺上。”
这个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