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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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姐-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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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柳二娘子就坐在那条板凳的边上,见着这两锭银子,眼疾手快的抢在手里,嘴里嘀咕着道:“十两就十两, 就当是赔偿我家银珠的损失了。”

“呸,你还来,媒人礼已经退给你了,赔偿的事想也别想,居然想讹我十两银子,想的美,还来。”方氏一见,命都不要了,白花花的十两雪花银,哪里肯罢休,便一个跨步上前,扯着柳二娘子的衣服。

柳二娘子粗手粗脚的,上山下地的,平日里活没少干,一身的劲道那岂是方氏这居家娘子能比的,只一个扭身,然后用劲的朝方氏一撞,便将方氏撞的一屁股墩坐在地上,那头撞到凳角,立时起了一个青紫大包,两眼冒金星。

“荣延他娘……”

“阿娘……”

李二和李荣延父子见这情形,吓了一大跳,两个连上跑过来。检查方氏的伤势。

那柳二娘子这时揣着银子,又提着之前方氏拿出来的媒人礼,然后拉着自家大媳妇扭身就要跑了,反正银子落袋了。虽是明抢的,可她今天本来就是来要账,讨说法的。这银子本来就是她该得的,倒也不怕李家事后闹腾。

这李二一家在镇上明声不太好,是个连自家妹子都要卖的人,到时候真闹起来没人帮他家说话的,便是他们自家人都不是一条心的,没看这会儿,这西屋的几个都在边上看戏吗。柳二娘子的心里稳当当的。

只是她转身之际,却发现,院门被李月姐关的死死的,李月姐手里握着一根门栓守在门边。颇有一副关门打狗的样子。

“李月姐,你这是干什么?”柳二娘子心里咯噔一下。然后没好气的道:“快开门,我们要走了,家里事忙着呢。”

“要走可以,把银子留下,你这是明抢,还有,你撞伤了我二婶,得赔偿医药费,哪能这么一走了之。怎么,真拿我李家当软柿子捏了。”李月姐拧着眉头道,虽然她不想管自家二婶的事情,但外人这般的欺到头上来了,为了抢银子在李家公然打人,做为李家人。她要是再不出头,那还真叫人小瞧了去了。李家两房再不齐心,但也不能让人这么欺到头上了。

“什么话,这是我该得的银子,而你二婶是自个儿跌倒的,管我屁事,让开。”那柳二娘子说着,便又要故计重施,来撞李月姐。

“你这是睁眼说瞎话呢,事情经过我可看的清清楚楚。”李月姐冷哼的道,见柳二娘子撞过来,她虽然身形窈窕,但一身力气并不小,哪里会怕她,更何况她这会儿又有门栓在手,直接把门栓横在手上,那柳二娘子撞过来正撞到了门栓上,反而闪了她自己的腰,哎哟的痛呼了起来。

“打人了,打人了,李家仗势欺人,柳洼本地户欺负我们这些外来户,打人了,救命啊……”柳二娘子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喊大叫了起来。

“便是打你又怎么了?”这时,李荣延气冲冲的转身冲了过来,一把就揪着柳二娘子就是一拳。立时,柳二娘子的鼻血就出来了。

李月姐只是象征的拦了一下就罢手,看着柳二娘子吃憋,心里还是挺爽的。

那柳家大媳见这情形,便不顾一切的扑过来,用劲的推着李荣延。

荣延因为胖,看着挺壮,但他是跟月娥月娇同龄岁,今年只有十三岁,倒底是个半大的小子,叫柳家大媳那一撒泼,就有些愣了,一时不慎,脸上被柳家大媳抓出了几条血痕。

李月姐见了,连忙去拉,一边方氏见自家儿子吃亏,也发疯似的冲过来,却跟柳二娘子两个扭打成了一团,李二见这情形,也连忙上前拉架。

一边月娇见自家阿姐上阵了,那也不甘示弱,来帮着大姐拉开柳家大媳,便是月娥见到这边情形,也立刻关了豆腐档的门,一溜小跑的过来,一时间,李家大院弄的一地鸡毛。

不过,倒底李家人多势众,没一会儿,柳二娘子和柳家大媳就被拉开,月娇鬼精鬼精的,趁乱还抢回了那十两银子,然后没好气的丢给荣延。

“呵呵,多谢月娇,等货郎来了,给你买盒面脂。”荣延宝贝似的揣在了怀里,又冲着月娇许愿道,月娇白了白眼睛。

这时,屋子外面的柳二听到他娘子的大叫声,带着银福银旺银财三个儿子从西屋院子那边冲了进来,见到院子里的情形,便恨恨的大叫:“李二,你们也太过份了吧,敢情着,真当我们老柳家的人好欺负。”说完,柳家父子四人便卷起了袖子。

“是你们柳家人欺人太甚了,居然跑到我家里打伤了我娘子,敢情你们是当我李家人好欺负了。”李二这时上前,盯着柳二父子四人道。

而此时,一些镇上的人涌进了李家大院,这些人原来是看柳家跟仓家大戏的,没成想,这柳家真能折腾,跟仓家干完了,这不知怎么的又跟李家对上了。战力十足啊。

“这是干什么?”这时,墨易带着墨风从外面回来,边上还跟着宣周。一进院子,就叫院子里那剑拔弩张的气势给惊到了,又看柳家父子四人那咄咄逼人的气势,立刻瞪起眼来道。拉着墨风上前。站到自家姐妹身前,两兄弟便也瞪着柳家父子。

“好了好了,都是镇上的人。有事就坐下来说,这打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这时,许郎中道,昨晚,仓大郎吃了板子,一早,仓家婆子便请他来给仓大郎看伤的。这会儿便站出来道,他是郎中,在柳洼的地位颇有些超然,基本上大家都会卖他点面子的。

“各位,不是我们柳家人闹事。实在是李家欺人太甚了,那仓大郎和我家银珠的亲事就是李二娘子介绍的,这不是坑人嘛,何况我家之前还付了媒人礼的,这回儿来拿回头又有什么错,可乡亲们,你们看,李家硬是将我娘子打成这样。”那柳二拉过自家娘子,指着自家娘子脸上的青紫道。柳二娘子此刻鼻子上还沾着血迹,样子狼狈不堪,一时间,倒是引起镇上人的同情。

便有那快嘴的婆娘道:“李二,这柳仓两家的亲事即是不成了,那媒人礼就该退。你们这样,确是有些太过了啊。”

“谁说我家不退了,这柳二娘子一进门,我娘子就去屋里把之前的媒人礼备好,原封不动的退回,这会儿,不正提在他柳家大媳的手里吗?是柳家人,人心不足蛇吞象,退了媒人礼还不算,还要我家赔偿,硬生生了抢了我家十两银子,还把我娘子打伤,这打人,是柳家人先动的手,我李二虽然不是个东西,但被人这么打上门,欺上门,若是不还手,那岂不是说李家人都死绝了。”李二也气哼哼的道。

听得自家二叔话音刚落,李月姐就用劲一扯站在二叔身后的二婶,立时的,众人便看到方氏额头肿的老高,青紫一片,样子也是唬人的很。

这一下,倒分不出倒底谁对谁错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呸,是你们坑人在先,难道还不该补偿我家银珠啊。”那柳二娘子恶狠狠的道。

“谁坑人了,仓家大郎和你家银珠的亲事可不是我保的媒。”方氏也是不服气的回道。

“不是你保的媒你凭啥收我的媒人礼,乡亲们评评理,这是想赖吧。”柳二娘子又气哼哼的道,一句话就堵的方氏没话回了。

一边李二也恨恨的一锤桌子,只恨自家这婆娘贪小便宜,反叫人抓了把柄被柳家给赖上了。

李月姐摇摇头,没保媒却硬要贪便宜收人家的媒人礼,这会儿反把自己给坑了。不过,这件事闹到如今,再怎么也不能叫柳家占了上风,如今闹成这样,已不是自家二婶跟柳家的事了,是李家和柳家的事。

“柳二婶子,说话要讲良心的,我家二婶保的是柳银旺和仓二梅的媒,至于仓大郎和柳银珠,那是你和仓家两家自己商量的事情,只不过本着一客不烦二主,我家二婶才领了个媒人的由头,不过是充个场面而已,邻了这份媒人礼,也不过是图个双喜临门,仓大郎和柳银珠这事说倒底是怪不到我家二婶头上的,媒人礼退了也就是了,又谈什么赔偿?说倒底你家柳银旺和仓家仓二梅的亲事才是我二婶保的,难道也退了不成?再说了,那仓大郎的事情,整个镇也没有一个人知晓的,镇上人个个可都传着仓家大郎是要中相公的人,我家二婶又如何知道,便是你们不也是被骗了吗,这里面真正要怪的也只能怪仓家,而你们不是已经找了仓家了吗?想来好处没少捞吧?如今你们还不甘休,闹成这样,岂不是让我二婶一片好心都喂了狗,若人人都跟你们这样,那以后谁敢给人保媒啊。”

李月姐一顿说立时让柳家人闭了嘴。

“倒也是啊,仓家大郎的事情大家可都不知道,之前人人都传言,那是顶有出息的,这事还真怪不到李二家的身上,只能怪仓家……”围观的人听了李月姐这翻话又窃窃私语了起来。

“我看哪,这柳家也不是省油的灯,定是要借这个由头讹诈李家,这个样子,今后谁还敢给她家的人说亲,这一个不好,岂不惹了一身的腥……”又有那眼光毒辣的人道。

听得这些私语,柳家人一脸都黑了。

这时,李月姐又上前一步,附在柳二娘子耳边道:“柳二婶子,媒人礼你提走,这事就到此为止吧,别闹了,再闹下去,吃亏的是银珠。”

听了李月姐这低语,柳二娘子才猛的一醒,最后跺了跺脚,招呼着柳家人道:“走了,回家。”

第一百二十四章 赌字沾不得

“月姐儿,今天这事,多谢你们了。”看着柳家人离开,李二冲着西屋一干人道,心里慰贴的很,到底是一家人,平日虽不怎么样,这出了事了,还是同仇敌忾的。

“月姐儿不错哈。”方氏也一脸悻悻的道,她一向看不惯西屋这边,只是今天也确实多亏西屋这边人出手,要不然,她这边还真不一定能讨得了好,之前柳家父子四人站出来时,她那心就有些发虚的。

这会儿倒是看西屋几个有些顺眼了。

“不客气,都是一家人。”李月姐平静的回道。那眼光却不由的落在了荣延小子身上。

“呸,有多远滚多远。”荣延小子这时站在门边,朝门外柳家人挥了挥拳头,一手还死死的握着那十两银子。

李月姐就看着荣延小子手上的十两银子,虽然这前荣延小子说是跟着他表哥去京里收账得的,可李月姐压根就不信,贾家人都一个得性,荣延的表哥那性子更是跟贾氏似的,平日里拉着荣延小子去收账,也不过是看荣延小子胚子壮,能撑门面,最后请吃两只鸡腿就了不得了,决不可能给荣延这么多的银子,而荣延一个十三岁的小子,哪里来的十两子?

所以,李月姐就觉得荣延这得来的十两银子十分的可疑?

“荣延小子,你这银子哪来的?你别说是你表哥给你的,那可骗不了人。”李月姐这时便盯着荣延小子问。

听李月姐这话,一边李二才醒觉起来。对啊,之前柳家大闹,他倒没有深思,这会儿一想。果然,荣延小子这十两银子来的可疑,于是又瞪着荣延道:“是啊。你哪来的十两银子,快说。”

“哼,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昨天跟表哥去京里的时候,去了赌庄,这银是我赢来的。”李荣延有些小得意的道。

“臭小子,你居然去赌。”李二一听这钱是从赌庄里赢来的。那脸色气的铁青,拿起一扫帚,就朝着荣延的屁股上抽。方氏连忙拉着。

“哎哟,哎哟,干什么打我?我又没输。”荣延抱着屁股蛋子。在院子里兜着圈跑,最后又躲到方氏后面,还一脸不服的道。

“没输就有理了吗?臭小子,多少家破人亡都是因赌而起,你这小小年纪的,居然去沾赌,你给我发誓从此不沾赌字,否则,我今天就打断你的腿。”就在这时。李老汉从外面冲了进来,手里握着一根小胳膊粗细的长棍,黑沉着一张脸,看着竟有些狰狞。手上的棍子就直朝着荣延身上打。

原来李老汉在竹篾作坊里听人说起柳家跟李家的打架的事情,便过来看看,没想一到门口就听说荣延进赌坊的事情。那火立刻就冒了起来。

“爹……”一边方氏看得脸色仓白,扑上去一把抱住那棍子,李月姐看着也是吓了一跳,自家阿爷一向是好脾气的,她从来没有看到过阿爷这般的怒火过,那荣延真叫那棍子给砸中说不定还真能砸断腿。

也连忙上前拉着,扶住自家阿爷:“阿爷,你消消气,荣延还小,不太懂事,你说道他就成了,可不能这么打,要出事的。”

李老汉这才拄着长棍呼呼喘气。脸色却仍十分的难看,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赌字的祸患,因为他这一条腿就是因赌而瘸的。

“是啊,爹,荣延还小呢,你说道说道他,再让仲达管教,你不值得生这么大的气。”方氏边说着,边抢过那棍子,然后远远的丢在一边。最后又瞪了李月姐一眼,都是李月姐多事,要不然,荣延能挨打吗?

李月姐迎着方氏的眼光,微微的撇了撇嘴,有些事她即然感到可疑,就不能不问的,谁知道会不会牵涉到自家这边。再说了,如今问清这些,那不也还是为了荣延好,二婶就是不识好。

“爹,有事进屋说。”一边李二看着西屋这边还有外人,到底家务事,不想外扬,连忙请自家老爹屋里说话,那方氏也跟在后面进了东屋,转身又重重的关了门。

“呸,什么得性。”月娇挥了挥拳。显然有些不愤方氏的态度。

“算了,别理她。”李月姐拍了拍她的额头,然后转身看着墨易和跟着墨易一起来的宣周:“一些家务事,让宣先生见笑了。”

“不客气,是我打扰了。”那宣周施了一礼道。

“姐,宣先生最近在研究柳洼的气候,他说,这几年各地连年干旱,虽然今年入秋以来下了几场雨,旱情有所缓解,但情形还不容乐观,另外,久旱之后必有久涝,所以,想系统的研究一下咱们这一带的气候水纹,需要一些过去的气候资料,我记得爹那几本河工笔记上,每一篇的打头都有一些柳洼气候和水纹的记录的,所以就带宣先生来看看。”这时墨易道。

李月姐听这个,脚步不由的顿,后年开春,正是柳洼水患之时啊,不过,墨易已经按着阿爹的河工笔记,建了河坝了,柳洼镇还会不会如前世那样遭受水灾就不好说了,不过,干什么总得两手准备,万一这场水灾真逃不过的话,有宣先生的水文调查,或者更能给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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