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醒着呢,你不知道啊,我高兴。”郑典更是哈哈笑的拍着胸脯。
“什么事高兴成这样?”李月姐拉着他坐下。
“郑六郎得卢知事,如刘备得孔明。”这厮真的是吃醉了,不但难得的拽起文来,更有些拽的没边了,李月姐连忙捂住他的嘴:“什么刘备得孔明啊,你还想三分天下不成。”
随后却是压低声高兴的问:“可是那卢户曹把那本册子亲手交给你了?”
“何止啊,他辞了户曹之事来投我监督衙门了,这积年老吏真不愧是积年老吏,被他一梳理,监督衙门那些个书办便是包养了哪处的粉头都一清二楚。”郑典笑的开怀的道。
“呸,什么包养粉头的,这种话也是一个主事大人能说的话?”李月姐没好气啐了一口。
“主事大人怎么了,这男人也是好八卦的,你不知道,那卢有财说起谁谁谁包养了哪处的粉头,那两眼直冒光,恨不得以身替之啊。”郑典乐呵呵的道。
“那你是不是也想以身替之啊?”李月姐两条胳膊环着胸,似笑非笑的瞪着郑典问。
“绝对没有这意思,我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郑典感觉自家媳妇儿那两眼直飞着小刀,便挺着腰板,一本正经的道,那样子倒是把李月姐逗乐了。
“那你今天是跟那卢知事吃酒了?”李月姐又问。
“嗯,还有我大伯和铁九郎。他们两个已经说好把自各的帮众并到一起了,这几年,通州漕帮就没有安宁,通州好些个利益反倒叫直隶帮还有天津码头那帮人分了去了,如今我大伯和铁九郎发了狠了,接下来准备把直隶帮和天津口子的人赶出通州。”郑典道。
“你如今是朝延当差的了。这种帮派之事莫要再管了。”李月姐不由的叮嘱道。
“我知晓,只要这漕上安稳了,再有卢知事给我在衙门里顶着,我也算能抽出去调查西仓的事情了,其他的事情我没闲心管。”郑典抱了李月姐的腰。让她坐在身边道。
李月姐听了郑典的话却是侧过脸问:“西仓的事不是定案了吗?只是意外发生的火灾。”
“这话你也信?”郑典挑了眉。
“我信不信不重要啊,重要的是显然这个结论大家已经达成共识了吧,你若是再调查这个岂不是要跟所有的人做对?”李月姐有些担忧的问。
“二王爷让我查的。我不能不查。”郑典道。
“可万一……”李月姐担心啊,通州仓场的关系太盘根错节了,她可以预见,西仓之事一揭盖,怕整个通州就要地震了,到时,二爷能不能顶住,万一顶不住。郑典必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没有万一,月姐儿,我郑家出身太低微了。我又是捞偏门得来的官儿,大字虽识得几个,歪诗做得两手。但比不得于于期那样,正正经经考出来的进士,所以,我只能一门心思的跟着二王爷,说实话,若是我背后没有二王爷的支持,便是那卢有财又如何会把我放在眼里,再加当年,我跟我大伯到通州打天下,得罪了通州漕上不少的人,包括漕司里的人,若是我失了二王爷的信任,那我这官场的路就到头了,便是郑家的路也就到头了。”郑典说着,却是抱着李月姐的身体,那脸埋在李月姐的怀里:“月姐儿,嫁给我你可后悔?我们刀徒,生生就只是别人手里的刀。”
李月姐不由的紧紧的抱着他的头,揉着他的头发:“不后悔的,我答应老太的,上天入地,我都陪你。”
“月姐儿……”郑典一听这话,便猛的站起来,打横的抱起李月姐,大步的往那房间里走。进得房门,郑典一个反扣将门关上,然后将李月姐放在床上,便开始扯李月姐的衣服起来。
只是这边急着,那盘扣却扣的死紧,急得郑六郎两眼通红。
“我自己来。”李月姐微红着脸说着,便解了自己的衣服,又帮着郑典宽了衣,两人才双双倒在床上。
“月姐儿,月姐儿……”郑六郎死死的抱着李月姐,那大力气恨不得将李月姐挤进身体里。李月姐亦是情动致极,激烈的回应着他……
接下来几天阴雨,郑典每日上衙下衙,总是来去匆匆,李月姐知道,这马上要开漕了,再加上仓库的修茸,不管是银钱还是米粮,只要是入仓出仓,都得经过紫花大印一关,再加上郑典暗里还要调查西仓之事,因此,这段时间比较忙,当然最忙的时候是到了年底,漕船运粮回来的时候,粮食入仓,封仓等,哪一处都不能少了监督衙门这一关。
郑典忙,李月姐这段时间也不闲着,月娇和冯家哥儿的亲事定下来了,聘礼也下好了,而成亲的日子则定在年底。
李月姐自又要操持起月娇的嫁妆来。好在如今,墨易掌着年家船帮,还有两个货行,月娇的嫁妆绝对是少不了的。
午后,李月姐又去了一趟屯子里,家里原先她在家养的猪早出栏了,因着月娥已经出嫁,年兰儿即要掌着家,又要帮着墨易处理一些船帮的事情,自不可能再养猪了,家里只养养老了一些鸡,而原先的猪圈全租给了隔壁的姚家养猪。
而李月姐如今住在五斗巷这边。虽是个小宅子,但前后院都俱全,李月姐便打算从家里抓两只老母鸡,再抓几只今年刚孵出来的小鸡仔儿,在宅子的后院里养养,每日里也能捡两个蛋帮助郑典补补。
“这时墨易从塘里抓起来的草鱼,大姑奶奶拿回去尝尝。”这时,年兰儿又提了一条大草鱼出来,另一只手还提了一只木桶,里面却是有两尾红鲤鱼:“这两条红鲤鱼大姑奶奶也拿去养在院子里的大缸里,吉利呢。”
“好的,谢谢。”李月姐一一接过。说起来塘里的几尾红鲤鱼,还是她当初专门放下去的。
李家几人正说着话,冷不防外面又是一阵吵闹。这时,姚家主婆正好过来,李月姐便问道:“姚婶儿,外面怎么回事啊?”
“哈,柳家的人打起来了。”姚家主婆没好气的摇摇头。
“柳家的人打起来了,谁跟谁打呀?”李月姐好奇的问。
“是十里埠柳大家和咱们庄的柳二打起来了,两兄弟呢,打起来可真狠。”那姚家主婆道。
去年,十里埠那边虽然也遭了水灾,但水退了之后,就没事了,不象柳洼那样,因为地势低变成了湖。听着姚主婆的话,李月姐奇怪了,这柳家老大一家在十里埠,怎么这会儿跑到通州柳洼新屯来跟柳老二家打起来了。
“听说是因为柳银翠想过继一个儿子,本来柳银翠是想过继她自家这边大哥家三岁的小儿子的,可不成想,那十里埠柳家大房却说动柳老太太出面,想把自己的一个才一岁的小孙子过继给柳银翠,这些人盯着的还不就是柳银翠弄来的家私,这么一来,柳二一家如何肯干休,最后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了。”那姚家主婆道。
“哦,原来是这样。”李月姐点点头,又都是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李月姐连八卦的心思都淡了。
随后自又说了一会儿闲话,然后才带着鸡仔儿回家,回到家里已是傍晚了。便又同青蝉,王四娘一起忙着将鸡关进了鸡窝里。
“我苦命的弟弟啊,你怎么就走了?最毒妇人心啊,柳银翠,你这毒妇,还我弟弟的命来。”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哭喊,还有一阵阵咬呀切齿的骂声。
“这是出了什么事了?”李月姐拧着眉,听这哭喊的声音,分明就是那贾氏,再听她的叫骂声,好似贾五郎出事了?
青蝉这时已经一溜烟出去了,没一会儿就回来,一脸的惊疑:“贾五郎今天死在坐粮厅里了。”
“贾五郎死了?怎么死的?”李月姐猛的一惊,贾五郎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听说是吃了他家夫人送去的燕窝粥后就死了,后来仵作检验,说那粥里有砒霜,如今衙门里正在拿人呢。”青蝉道。
李月姐一听,也加快几步出去,到得贾家门口,正看到衙差锁了柳银翠出来,一边贾氏疯了似的扑上去撕打,没一会儿,那脸上便被贾氏抓出几条血痕。
“大姐,你相信我,我没有害五郎,我虽然平日时常发着狠话,可五郎是我男人,再怎么不好我也不可能害他,我是冤枉的……”那柳银翠回过神来,却是一脸灰败的道。
“冤不冤枉去衙门大堂分说。”一边衙差道,重重一推。
第二百零三章 烟花
“我早就料准了,这两个迟早有这么一天。”一边一些邻里看着这一幕道,实在是柳银翠和贾五郎喊打喊杀的由来已久,所以,衙差一来拿人,大家都不奇怪。
此时天空一炸雷,轰隆的一声响起,随后便是豆大的雨珠砸下,李月姐打着油纸伞站在巷子里,看着衙着扭着柳银翠走远,又听着贾氏呼天抢地的哭骂。
虽说前世,自家姑母投河自尽,重生之后,她恨不得贾五郎能偿命,待得柳银翠和贾五郎行那苟且之事,李月姐又恨不得这对奸夫淫妇都丢了命再好。
然后这些也不过是当时的想法,如今自家姑姑也算是有了好的归宿,又添了一上女儿,因此,这些年来,对柳银翠和贾五郎那点怨气早就不知不觉中淡去了。
这如今,见到这事情,心里却也没有半分的解气和爽快,唯有一丝丝叹息。
外面的雨下的越来越大,晚间,郑典从衙里回来,说起柳银翠谋夫的事情,也是一阵口唏嘘。
“不过,我总觉得有点奇怪,如果说柳银翠是拿刀杀了贾五郎的话,我反倒觉得正常,可这下毒,我总觉得有些个不对劲的感觉。昨儿个我还听姚家主婆说了,柳银翠想过继一个儿子过来,看她那行动,倒象是要跟贾五郎再好好过日子的,怎么突然又起了这等的歹心了呢。”夜里,李月姐枕着郑典说着话。
“我也觉得有些不对,不过,柳银翠目前只是疑犯,虽说她可能性最大,但倒也不能说她就是真正的凶手,金正堂正审着案子呢,别说,柳银翠倒也有一身硬骨头,傍晚的时候。柳银翠一到堂,金正堂便审了,听说还动了大刑,不过,柳银翠一直在喊冤,金正堂一时倒也拿她没法子。如今正派了人查砒霜的出处呢。”郑典道,因着郑柳两家是姻亲,那郑屠娘子是柳家女儿,郑典自免不了要打听一下。
“嗯。倒也是这样,这杀人的总得拿到凶器。砒霜是顶重要的证据。”李月姐应和了声,正说着,又突然的竖起了耳朵。好似有人敲门,只是外面雨大,却一时听不清。
果然,没一会儿,就听到外间有响动。
“老爷,夫人,柳老太太来了,要见老爷。”这时。外面响起青蝉清脆的声音。
李月姐和郑典相视一眼,柳老太太来了,那必然为的是柳银翠的事情。两人连忙穿衣起床。
拾缀好一切出得房门。到了厅上,柳老太太再加上郑屠娘子,还有柳二和柳二娘子。四人俱站在那里,眼睛都熬的通红的,外面的雨大,各人身上的衣衫有半件儿都被雨打湿。
四人见得李月姐和郑典出来,连忙起身。柳老太太,郑屠娘子等都是长辈,李月姐和郑典又是一番见礼。
“六郎,你当官是摆了流水席了,我虽不是柳洼人,但银翠是,在这里,老身可以拿命担保,银翠是冤枉的,五郎亦死的不明不白,还请六郎为银翠和五郎做主。”那柳老太太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郑典。
李月姐知道为什么柳老太太要这般的说,当日郑家摆流水席的时候,可是承诺了的,但凡乡亲有任何冤屈,只要是占理的,郑家必为他们出头。
更何况,柳家跟郑家还是亲戚。
“柳阿婆放心,这事情我必然会打听的,如今县父母还在查案,最后结果还不好说,你们别乱了阵脚。”郑典道。
“话是这么说,但县衙里明显先入为主,再加上贾家也死命的认定银翠是凶手,如今银翠一个女人入了衙门,其它不说,便是那刑又岂是一个女人能生受的,怕是会屈打成招。”一边柳二担心的道,那柳二娘子忍不住就哭了起来:“我苦命的女儿……”
惹得一边柳老太太也红了眼。
“那这样,案子我是插不得手的,不过贾五郎毕竟是坐粮厅的书办,此案虽由县正堂审,但我做为坐粮厅的监督主事,亦也有知情权,明日便去求个旁听,由我在一旁听,别的不管,屈打成招的事情总是不会有的,但若最后查明,真是柳银翠下的手,那杀人偿命,我却是不会管的。”郑典说着道。
“那当然,若最后证明确实是银翠下的毒,那便是她咎由自取,我们也没脸面让六郎帮忙。”那柳老太太道。
一切说定,柳家一行人便告辞,冒着大雨离开了。
郑典拥着李月姐:“我知晓柳家人对不住你家,不过,如今这桩事情,也算是柳洼人翻了天的大事了,我郑家的根基就是柳洼这些人,大家都看着我们郑家呢,若柳银翠真是冤枉的,我必要为她出头的。”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虽不待见柳家,但你郑家说出的话自然要兑现,我还能阻了你不成,若是贾五郎真是柳银翠毒死的,那她是杀人偿命,自怨不得别人,但若柳银翠是被冤枉的,你出头也是应当,便是贾五郎这边,死虽死了,也要寻个清楚明白,我虽恨贾五郎,但咱们柳洼人异地生存,同气连枝,总不能叫人害了,连个出头的人都没有吧。”李月姐道。
“正是这理。”郑典听得李月姐这般说,自是高兴的很,扯着她回了屋。
一夜无话。
第二天,郑典便去了县正堂那边,去求个旁听权。
昨夜一夜的大雨,再加上斜风,后院的几个窗户那窗纸都叫雨给打湿了,李月姐一大早起来,便去买了窗纸,叫上青蝉和王四娘帮衬着糊窗户。
“呀,这桌上的烟花也叫雨给打湿了。”青蝉正忙活的时候,看着那窗边的桌上摆着的一大筒烟花,靠窗的那一边,带着水渍。
“没事,那烟花也没有引线,却是中看不中用的。”李月姐这会儿正站在窗边糊着窗户,听着青蝉这般说,便回过头来道,不过,看着这烟花,又想起这也算是贾五郎的遗物了,便由王四娘扶着跳下凳子。抱了烟花,这东西还是暂时收好一点。
李月姐想着,便让王四娘和青蝉继续糊着窗纸,她则抱着那筒烟花,打算放前院去晒晒。
到得前院,李月姐就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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