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又上了一课啊。官场的事,真是学海无涯啊。”吴放歌叹道,赶紧把账册找出来,给于处长寄回去了,来而无往非礼也,君子岂能失信于人?人家都做到这一步了,几乎是把钱往你口袋里塞,自己还能不懂点事儿?而且于处长目前主管后前,等小*平先生一南巡,十亿人民齐下海的时候,这条关系说不定还用得上呐。
除了这些信,还有几张明信片,其中一张是郑雪雯的,上面只有一句话,我已经调到省《明日先锋》报社工作,常联系。
“是得常联系啊,舆论阵地也很重要。”吴放歌心中默念。
兜里有了钱,吴放歌的底气越的足了,因为手里有钱,做起事情来必然事半功倍。有人总是不想让别人喜欢钱,还找些看似有哲理的话来教育人,说什么钱能买来舒适的床铺,却买不来睡眠。纯粹是胡说八道嘛,他是不知道人想睡觉,却没有钱没床铺的痛苦。吴放歌对此深有体会,要不是趁着夜深人静去工地偷了几块木板,连现在这个地铺都还没有哩。
恰好又结了一个月的工资,吴放歌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扩大一下自己的经营范围了,就连着三四天把附近的废品收购店跑了一个遍,终于寻了一个被人卖了废铁的四星灶,马上用很便宜的价格买了下来,又买了万向轮,螺母螺帽,还有钢刷洗涤剂等零七八碎的东西,每天的业余时间就在租房门口又是擦又是敲的,这天正忙着,阿梅又来看他,就问:“你这是要干啥啊。”
吴放歌抬头憨笑一声说:“我准备每晚卖两三个小时的烧烤。
第十二章扩大经营
阿梅眼睛一亮,因为最近靠近年关,既找不到活儿,也招不到散工,虽说还有些积蓄,不至于挨饿,可毕竟是劳作惯了的人,闲不下来,于是就对吴放歌说:“烧烤是夜间生意,你晚上忙不过来吧,不如我入股怎么样?”
“好啊。”吴放歌笑着说“你能出多少?”
阿梅说:“我的钱都是爸妈管着的,我自己有……3oo多私房钱……”
吴放歌笑了,说:“那你就是董事长了,拿来吧。”他说着,对着阿梅伸出了手。
“现在就要啊。”阿梅好像没什么准备“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呀。”
吴放歌又问:“那你带了多少。”
阿梅说:“就带了三四块……早饭前钱。”她说话的时候,脸红扑扑的,挺可爱。
“三四块也给我。”吴放歌的手一直没有收回去。
阿梅有点儿不太乐意,心说放歌怎么一下子变财迷了?但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三四张皱皱巴巴一块钱的票子,递给吴放歌。
吴放歌笑了一下,毫不客气地把钱收了,说:“行了,算你入股了。”
阿梅老实地问:“那后续的尾款什么时候给你?”
吴放歌装糊涂说:“尾款?什么尾款?”
阿梅说:“刚才那是定金了,入股的尾款呐。”
吴放歌笑道:“就这么个小摊子,赚不赚钱还说不清,啥尾款呐,就是想骗你请我吃顿早饭而已。”
“哎呀,你真坏!”阿梅这才知道被捉弄了,狠狠对着吴放歌的肩头捶了一拳。
有了阿梅帮忙,吴放歌的工作效率又提高了不少,后来阿梅又拖了朱雨露来打散工,开始的时候她还不愿意来,后来还是期期艾艾的来了,虽说心里还对吴放歌有想法,不过也清楚地知道了不可退而求其次,能天天看到情郎到也不错。
吴放歌不是一时头脑热才弄烧烤摊子的,之前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和细致的观察,而观察的时间就是去菜场上班前的那一两个小时。
这年头流行跳国标,城里的几家舞厅几乎每晚都是满场,而散场的时间大约都是夜里12点左右,折腾了一晚上的红男绿女们难免会肚子饿,这就创造了一个小小的供求市场。
通过观察,吴放歌现‘奔月’歌舞厅的小吃生意最为火爆,有麻辣烫、酸辣粉、粉子醪糟、担担面和羊肉串儿,惟独没有综合性地烧烤食品摊儿,这算是个空白点了,更有一点尤其重要,那就是这帮小摊贩全是无照经营,要正规起来也得三四年后了。这些小摊贩目前是真正的自由经营,唯一担心的就是工商局的夜间巡逻队,这支队伍就是后来金乌市**的前身。然而这个时候巡逻队的执法也是很宽松的,只要你不是占道经营,也就是说不把摊子摆到街边的马路上,一般也是不管的,不过做小生意的人都想拔得头筹,占个好位置,所以想不占道都难,这个时候巡逻队一出现,大家就纷纷把摊子往上面的便道搬,于是巡逻队又得了一个绰号,叫‘推土机’。
既然不需要执照,每天只需交两块管理费,那么在正式参加工作之前,卖卖烧烤,多做一点原始积累没坏处。
虽说‘奔月’歌舞厅门前的摊位没有专门部门进行划分,但是在各位小摊贩长期的生意往来中,已经有了个约定俗成的潜规则,推土机来之前摊位在哪儿,推土机来之后摊位在哪儿,都已经有了约定,此地又生意火爆,摊贩众多,唯一的空地就是靠近厕所的那块儿,也正是因为靠近厕所,所以没人愿意往哪儿摆摊儿,而吴放歌看中的,恰恰就是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虽然靠近厕所,却也自有它的优势,一是地理位置好,没什么人抢这块地方,也不怕推土机骚扰,二是用水方便;吴放歌又用彩条布和捡来的木条做了一个简易隔断,这样一来,就把‘厕所烧烤’的负面影响降到了最低。
吴放歌摆烧烤摊儿,受冲击最大的就是卖羊肉串儿的。其实那些卖羊肉串的又有几个卖的是真羊肉?大多是瘦猪肉抹羊油而已,而且品种单一,就一个肉串儿,相比之下,吴放歌的烧烤摊儿就像个百货商店了。除了烧烤,在阿梅的强烈建议下,他们又弄了一个砂锅,用慢火米汤细细的煨熟了,做砂锅卤鸡蛋。
虽然是小摊贩,但是吴放歌坚持一定要卖相好,像那些黑糊糊的茶缸子之类的调料瓶啥的是最要不得的,他的摊子,顶上有刷的干干净净的彩条布遮尘,每天出摊前,从炉灶到锅碗无不擦的白亮白亮的,甚至还做了一个招牌,上书四个大字‘阿梅烧烤。’“要建立品牌意识啊。”吴放歌说。
原本阿梅要用‘放歌烧烤’这四个字的,但是吴放歌考虑要做烧烤的话,从字意上看,阿梅要比放歌更合适,而且自己无论好坏,几个月后就能分配工作,摆烧烤摊子一类的事儿,毕竟没打算做得长久。
刚出摊子的时候,原来的‘土著’摊贩对吴放歌都很热情,一则是看他长的就不像个做小摊贩的样子太干净了;二来见他既不占道,就把摊子支在厕所附近,都觉得他做不久,所以就以热情表示同情,可不过一个星期,他们就现自己错了。
阿梅烧烤用品种打败了卖羊肉串儿的,又用干净卫生给其他摊贩带来了强烈的冲击,令人刮目相看。那些进歌舞厅的主儿,那个不是衣着时髦,干干净净的人?之所以吃脏兮兮的小摊,之前那是没有选择,反正大家都吃这个,也就无所谓了,现在吴放歌横空出世,生意想不好都难,还不到半个月,吴放歌就**又增加了十张马扎和二十个托盘,还是不够用。好在吴放歌不想这么快就无节制的扩张,奔月舞厅的顾客又很多,所以虽说吴放歌拉走了不少的客人,但是别的摊贩也不至于没生意做,所以嫉妒归嫉妒,总算还没到嫉恨的程度。然后有几种流言已经出来了,有的说阿梅烧烤的调料里放了罂粟壳,所以吃了一次就想吃第二次,也有说罂粟壳是放在卤鸡蛋的卤料里的。甭管别人怎么说,阿梅烧烤成奔月歌舞厅门前的席小吃摊儿事肯定的,大多数客人实在不想在阿梅那儿排队了,才转投其他摊位的。
吴放歌也没想到生意一下子就会这么好,原来只想小赚一下,却没想到一下子就把摊子铺开了,可生意好也带来了不好的方面。
因为生意好,就要添加设备,原有的肩挑手提加手推的运送方式已经不行了,阿梅就从建筑公司租了一辆货运人力三轮车来,勉强解决了这个难题,同时紧紧是刷洗工作就增加了一两倍,吴放歌每晚要上夜班,在烧烤摊只能工作两三个小时,白天诸如洗洗涮涮,洗菜切菜的工作也做不了太久,所以大部分的工作实际上是阿梅和朱雨露一肩扛了下来。
吴放歌见她们太辛苦,就提出:“要不咱们再请个人吧。”
阿梅听了眼睛一瞪说:“请人?一个月还没干满请什么人?吴董事长!你钱多了烧的?”
吴放歌只得不再提这事。
不过任何一件事情,只要是成功的太容易,会让有些人得意的飘飘欲仙,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好像自己真的能天下无敌。如果吴放歌没重生一次,是当真的二十郎当的话,还真可能就是这种心态了,还好他不是。
事情太顺利了,他总是觉得不太对劲,总觉得下一周、下一天、甚至下一个小时下一分钟,总要出点什么不好的事儿,这一不好的想象最后竟然真的成为了现实。
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吴放歌正在菜场卸菜,忽然看见阿梅急匆匆的来了,远远的对他招手。
吴放歌心头一紧,心脏没由来的跳得快了,赶紧和菜头打了个招呼,快步过去对阿梅说:“是不是出事了?”
阿梅说:“雨露拿菜刀砍伤了人了。”
吴放歌这才一愣,想不到温温柔柔的朱雨露居然如此的火爆。就让阿梅先等着,自己回去菜头那儿告假,然后和阿梅一起回住处。
在路上的时候,阿梅才详详细细的把事情的经过对吴放歌说清楚了。
原来今晚的生意特别的好,吴放歌去菜场上班之后,阿梅就又做了一个来小时。奔月歌舞厅门口的商家都是做的时段生意,舞厅散场后一两个小时,这些商家也就纷纷的散了,就在剩不了几户的时候,忽然来了三四个小混混来收管理费,阿梅生意正做的兴头上,人又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当然不肯就范,几个小混混就要掀摊子打人,客人也都吓跑了,阿梅虽然力气大,可毕竟是个女孩子,虽然奋力抵抗也无济于事,可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吓的瑟瑟抖,躲在一旁的朱雨露不知道哪道子虚火上来,抓起一把菜刀就对着那几个混混乱抡,当场一个混混的肩膀就见了血。开始的时候那几个家伙还拖桌子拿板凳的想扳回局势,可最终不敌朱雨露的神勇,被追着撵出去半条街。
十三章事情都拧到一起了
阿梅比朱雨露年长,又多过几年书,心眼儿也活泛,自知闯了大祸,这些混混哪里肯就这么善罢甘休?赶紧拖了朱雨露回来,收拾东西闪人,可才走到半路,就看见后面大约有七八个人,刀枪棍棒地撵了上来,又当机立断了扔了三轮车拖着朱雨露跑了回来,躲了一阵,估计外面没事了,才又绕到来菜场找吴放歌。
吴放歌听了事件经过,并没有表意见,只说先回去再说。
回到住处,就被朱雨露喊了一声‘哥’一头扎进怀里,大哭了一阵,还说了不少话,哽咽着也说不清楚,不过大概意思好像是没帮他看好摊子,自己真没用一类的话。
没办法,只得好言安慰,好容易哄的不哭了,这朱雨露却像块膏药一样黏在身上除不去了,好在阿梅看出了吴放歌的尴尬,就问:“放歌,现在怎么办?”
吴放歌说:“还不知道,不过先得把那些东西拿回来,那可是咱们的家当啊。”说着就要站起来。
朱雨露拽着他的胳膊不放,说:“不行,万一他们还守在那儿怎么办?”
吴放歌轻轻的把她的胳膊抹下去说:“不怕,那些混混都是些好逸恶劳的,这么冷的天,中间又隔了这两个来小时,就算有人在,也就是一两个放哨的,不敢和我们动手的,这帮人里头也是欺善怕恶,能留下放哨的,一定是最弱的。”
“可我看见他们有刀啊。”朱雨露显然是后怕了,怯怯地说。
阿梅也提醒说:“是啊,我看那些东西就不要了,还是报警吧。”她说报警的时候,底气不怎么足,看来对金乌市的警察也没什么信任度。
吴放歌说:“按说是应该报警的,可是雨露伤人在先,虽说对方是一伙地痞流氓,可警方介入了不但麻烦,而且未必能解决问题,还有啊,那些东西里别的无所谓,那三轮车是你借来的,值好几百块呢,咱们的生意虽然火爆,可到底还没挣回本钱来,咱不说赚钱了,总不能亏本吧。”
阿梅咬了要嘴唇说:“那车是我借的,要赔也不用你去陪。”
吴放歌把手在阿梅肩膀上搭了一下,说:“大家搭伙做生意,还分什么你的我的啊。”然后又看了朱雨露一眼,又对阿梅说:“照顾好她。”
说着,吴放歌昂出门,顺手从柴垛子上抽出一根核桃粗细,大约一尺半长的干柴棒,捏在手里挥动了几下,觉得很顺手,这才拎在手里往前走。
才走了七八步,就听见后面阿梅喊:“等一下。”回头看时,就看阿梅也扯了一根柴棒,朱雨露也弄了一根稍短一点的,追了上来,一左一右的把吴放歌夹在中间说:“行了,走吧。”
吴放歌笑了,说:“真成黑道寻仇了。”
可尽管功课做的这么足,到了还是没打成架,正如吴放歌分析的,清冷的街道上,除了一地锅碗瓢盆的残骸,一个人影儿也没有。不过这次也算是损失惨重了,家当被砸了个七七八八,三轮车的三个轮胎全都被扎破,前轮子也被钝器打变了形。看着这惨状,朱雨露又开始呜呜奄奄,阿梅则咬牙切齿地说:“天杀的,不能就这么算了。”
吴放歌很平静地说:“先收拾东西吧,回去修修,看还能不能用。”他这么说着,暗地里却把那根柴棒攥的紧紧的。
就在这一年,确切的说是1991年的1月17日凌晨2时4o分,停泊在海湾地区的美**舰向伊拉克防空阵地、雷达基地射了百余枚“战斧”式巡航导弹。以美国为的多国部队开始实施“沙漠风暴”行动,海湾战争爆。而在相隔仅一两个小时之后,在远离海湾战场的遥远的中国腹地,一名退役的中国士兵,在稍晚一些的时候,也正式开始了他人生中的又一场征战。
吴放歌三人收拾了一地残骸,破锅烂碗的全装上破车,推着往回走。走过一个窄街拐角的时候,吴放歌把车把交给阿梅,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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