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速渐渐慢了下来,本该上高架桥的,却突然拐了个弯冲着桥下一个桥墩撞了上去。伴随着一阵尖叫和碰撞声,渐渐安静下来,行人停下疑惑的看着那辆自杀的汽车。
因为事先有了准备,三人没有受伤。平复下来后,童乐率先跑了下去。
等三人安全的站到地上,才看清车子的惨状。章让气愤的拨通了电话,幸亏发现得早,要是上了高架桥才发现刹车不灵,后果不堪设想。
“喂,XXX桥。带着事故处理科的人!”章让沉着脸瞟了一眼童乐,意有所思的样子让童乐吓出一身冷汗。
“不是我啊,我以前修车的。所以才比较敏感!”童乐忙着解释。章让没有继续他探究的眼神,陆齐拍了拍虚惊一场的童乐说:“没关系你不用怕,大哥以前是做警察的。”
“他他他一定去黑社会当过卧底。”童乐悄声嘟囔了一句。病还没好全,又来了这么一场虚惊,童乐觉得自己快要散架了。昨晚隐约记得好像跑到厕所把胃里的东西吐得干干净净,现在真的有些饿了。回家煮面吃,再睡一觉,强忍着头痛的童乐坐在道牙边上,等着章让发话。
陆齐守在童乐身边,拍了拍他说:“就说不让你这么快出院了。大夫说你吃坏了东西,吃了那么多奶油蛋糕怪不得会吐。”
想起那些残留在嘴里的奶油味道,童乐又是一阵恶心。天哪,以后再也不吃了!不一会儿,几个警车嘀呜嘀呜的开来。章让过去和他们聊了半天,然后走过来说:“一会儿先让人送你回去。”这话是对陆齐说的。
“那你呢?”
“我先处理完这的事。”
陆齐还有些不放心,可一个警察走过来了。拍着章让带离开,童乐看得出陆齐的眼里不全是畏惧。之前自己的猜测貌似不成立!算了,谁没有个秘密,自己不也是吗,童乐不再深究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店长,我先回去了。”童乐说完,转身就跑走了。唐律没给自己打电话,说不定正在家里担心呢,就像自己担心他一样。
回到家,房间里没人,和昨天童乐离开时一样。他呆立在原地,唐律去哪了?身后防盗门开启的声音,童乐扭头,看到唐律后松了一口气。却突然被拽进他的怀抱里!
唐律的手臂紧紧地抱着童乐,却依然掩不住的颤抖。“幸好!”唐律在童乐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
“你怎么了?”童乐开着唐律紧张过度的表情。
唐律似乎是恍然间醒悟过来似的,笑了笑说:“没事。”看到童乐干裂的嘴唇和一脸的憔悴。勾着他的后脑勺额头贴着他的额头,闭上眼睛。“觉得好像很久没见过你了!”唐律抱起童乐进了卧室,童乐以为他又要。可怜兮兮的嘟着嘴!
“想什么呢,你睡一下,我去煮些粥来。饿了吧!”
“嗯。”
童乐缩进被窝里,听着唐律在厨房叮叮咚咚的忙乱。心里说不出的安心,病似乎也好了!高烧了一夜的脑子有些不太够用,他觉得自己应该问问唐律怎么没给自己打电话?没问问自己是不是生病了?好多好多问题,童乐还想告诉他今天自己救了两个人一命————童乐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有人问唐律爱情是什么,他回答不出来,准确的说那些话他说不出口。其实爱情就是你身上擦掉块皮,而我心上却掉了块肉。
唐律还是个穷学生时,勉强能维持自己的温饱。童乐是他身边的唯一,他工作的修理厂没有电话,他们也没钱买手机。唐律只能被动的等着他把电话打进宿舍来,每个星期三的下午五点。那天唐律没有课,不用去打工,而童乐的老板那时候不会在店里。日子如果忙碌起来其实过得很快,每一个电话都预示着一个星期过去了,唐律只要接四次他的电话就可以看到他了。
那个时候唐律会带着他去坐地铁,无论是寒风凌厉的冬天,还是骄阳似火的夏天,地铁站里是他们最好的约会地点,经济又实惠。人多的时候可以不引人注意的靠在一起,人少的时候可以偷偷的牵手。从一号线开始到四号线结束,在地下走过来一整座城,走过一季又一季。左手牵着右手,就像牵了一个世界。
喧嚣的城市带给唐律的不只是学业上的压力,他心高气傲,有太多的不甘心。
五一节,学校里空了一多半。该回家的都回了家,该出去玩的都出去玩了。唐律搂着童乐躺在自己的床上闲聊,这次能省去几十块钱的住宿费让童乐很兴奋。
“等以后有了钱,咱俩也去旅游。”
唐律懒懒的问他想去哪,童乐哪没去过,总觉得南方的水乡还和画里一样。“丽江吧,听说那很漂亮。”唐律吻了吻他的额头说了句好。
童乐也真正体会了大学里谈恋爱是个什么滋味。简单的快乐着,唐律带他去学校的食堂吃饭,晚上两人绕着操场一圈一圈的转。学校小树林里上演的画面也不再那么清新,黑灯瞎火的地方总能听到碰到几只偷腥的猫儿。
一声低喃飘来,“你干嘛?”在一处完全黑暗的角落,童乐的脸露在月光下泛着红光。唐律掀去了表面冷漠的冰层,变成耐不住的热情,一只手捏着童乐的下巴就咬了上去。这里黑灯瞎火的,童乐那小身板看不出男女,唐律借着夜色胆子大了起来。
几次呼吸交换后,童乐笑着说:“咱回去吧。”唐律点点头,拉着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冲回了宿舍。还残留的理智让唐律没有忘记把门锁上。双唇近乎贪婪的吮吸着童乐的肌肤,每一下都迫不及待,力道狠绝,留下一个又一个印记。年轻力壮碰上干柴烈火,一切发生的顺其自然又离经叛道。
童乐死死地捂着嘴唇,难耐的呻吟从鼻腔泄露几声,像强行针似的打进了唐律的中枢神经。双手有些抓不住身下的桌沿,双腿被唐律的身体撑开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撞击的力道似乎要把书桌弄的散了架。
童乐喘着粗气,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你——你轻点。隔…壁有人。”声音极低的伏在唐律的耳边止住了他的动作。两人似乎都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一声重重的关门,然后是一阵脚步声从门口经过。危险解除了,唐律的几个挺身后把下巴搭在了童乐的肩膀上。
缓过神经后,两个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狼狈。童乐觉得新奇,原来唐律也有这样的表情。扑哧的笑了一声,唐律被他看得有些窘迫,找来毛巾胡乱的擦了擦身体。看着童乐还挂在桌子上,两条白花花的腿搭在那,心里的那根线拨了拨。走过去把他身上残留的痕迹胡乱的一擦,然后沉着脸说:“把衣服穿好。”
“你闯的祸你负责。”童乐晃了晃脑袋,一脸耍无赖的样子。唐律把甩在一边的内裤抓过来,抬着童乐的腿给他兜了上去。童乐顺势张开腿圈住唐律的腰,两条胳膊也挂在唐律的肩膀上。
唐律捏着童乐的腰,刚才一阵运动,他的身体上出了一层的薄汗。五月的天气还有些凉意,童乐却一动不动的挂在唐律身上。无奈的拿了一件衣服披在童乐的背上,说:“你就作(轻声,胡闹的意思)吧。”双手却紧紧地环着他的身体。
童乐仰着头咬了一口唐律的鼻子。“我就是喜欢跟你在一块儿。”唐律笑了笑,捏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唐律的吻总能把童乐弄的浑身酥软,两条腿软软的搭在他的腰侧。变换着角度承受唐律的吻,每一下都撩拨着童乐的心弦。
“你说你也喜欢我。”童乐的嘴偷空撒了个娇。
“嗯。”唐律应了一声,又咬了上去。这一次没给童乐偷空的机会。
两人的胡闹终于见了效果,童乐感冒了。鼻子下还挂着两道清水,唐律担心的拿着卫生纸给他擦了一遍又一遍却不得不把他送上了离开的汽车。
很多年没有感冒过了,童乐头重脚轻的回到修理厂。师傅看他脸色不好,就让他明天再开始上班,老板一家出去旅游了还有两天才回来。童乐露了一个虚弱的笑脸然后爬到他的床铺上,喝了药被子蒙头睡了过去。
一直睡到了后半夜,出了一身的汗。童乐醒来后觉得身体轻松了很多,摸了摸额头已经不烧了。爬下床倒了杯水,因为出汗,嘴唇已经干的退了一层皮。他睡得地方是一个楼梯下的隔间。修理铺不算大,老板除了修车外,还买零配件。楼上是个小仓库,童乐就睡在通往楼上的楼梯下面的隔间里。隔间小到只能放下一张军用折叠床,棉被和被褥都是他从家里带来的。晚上,这里只有童乐一个人,其他的人都住在外面的出租屋里。房租老板付一半自己掏一半,童乐因为来得晚,没了房间所以就住在了这里。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想着什么,童乐又睡了过去。第二天很早就被人叫醒了,师傅问他身体怎么样了,好了的话就开始干活了。昨天已经多放了他半天的假,在放别人都该有意见了。虽然鼻子还不通气,可头已经不那么疼了。穿好了衣服起来干活,童乐的活很简单。早晨起来和几个学徒把修理厂打扫一遍,然后一边帮着师傅打下手一边学技术。
快到中午的时候,门外有人叫童乐。出来后看到门口的人,童乐一拍脑袋暗叫糟了。昨晚回来忘了给唐律打电话报平安了。童乐嘿嘿的笑着走过去,问你怎么来了。
“没等到你电话。”唐律关心人的话总是拐着弯。童乐心里甜滋滋的,就像小时候嘴里含着的一块大白兔奶糖。
“我忘了。”童乐把手上的针织手套摘下来,手套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穿着工作服的童乐有些不好意思。深蓝色的衣服上浮着一层油渍,把原本的颜色遮去了一般。而且,那股让童乐不喜欢的味道此时似乎更浓了。
抬头看了看天,估计快中午了。“中午在这吃晚饭再走吧。”童乐的脸红红的泛着油光,眼神不知道在哪里乱飘。
“不了,还有课。”唐律的脸色不太好。眼下黑黑的阴影让童乐有些心疼,怕是担心了自己一晚上。唐律转身走了几步,然后又返回来。拽着他到不远处卖水果的地方买了几斤橘子递给他,然后说:“回去吧。”
童乐点点头,看着唐律上了车才转身。手里沉甸甸的橘子散发着一阵诱人的香气,酸甜的,清新的,就像五月的初阳。童乐把橘子放回自己的小隔间,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通了气,沉甸甸的脑袋也轻快了。
唐律熬了一碗粥,端进卧室。童乐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闭着眼睛躺着。唐律低头吻了吻他的鼻子,说:“起来吃了饭,把药喝了再睡。”
相爱没那么容易
兴塘市西郊的别墅,一辆接着一辆的黑色轿车不约而同的驶向同一栋别墅。车子不疾不徐的开车,唐律看了看时间,脸上的愁容更甚。车子慢慢的停下,站在别墅门前的泊车人员礼貌的为唐律打开车门。已经有好多人提前到了,唐律没有迟到。
别墅的餐厅设计是仿欧式宫廷,奢华,高贵,每一个细节都体现着主人的财富。唐律到的时候,晚餐刚刚好。和众人落座,唐律坐在林老爷子左手位置。身边依次是XX集团总裁,XS公司董事长等等,今天来的都是林老爷子的亲信。
刀叉和盘子轻碰的声音不时的响起,林老爷子喜欢吃西餐,信仰上帝,恐怕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成了中国人。这样的场面唐律没少参与过,只是这次气氛异常的压抑。餐桌上不谈公事,是林老爷子的传统。就算憋了一肚子的话,也得放下刀叉再开口。终于,有人食不知味的先把餐具放下了。
渐渐地,所有人结束了晚餐。林老爷子擦了擦嘴笑着说:“亨利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众人附和,味道不错。于是十三个人又纷纷讨论了一下彼此家里厨师的厨艺,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油光满面的笑道:“果然,全兴塘市最正宗的西餐还是在老爷子这。”这一句恭维很有用。
“哈哈哈,我林某人毕生最爱品食,民以食为天。这人哪,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吃了。吃饱了,做起事来也有力气。不过,要是不知饥饱的什么都吃,那可不好了。”老爷子话音刚落,餐厅里顿时鸦雀无声,安静的似乎能感觉到吊灯昏黄灯光的变化。
“是啊,年纪大了,就得注意养生,改天小弟跟老大哥讨教讨教。”坐在唐律对面的老人打破了沉默,于是众人找到了话题,把心里的压抑释放出来。餐具撤走了,换上来的是红酒和甜品。
终于要开始谈正事了,林老爷子骂了那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我说了多少次,章家的人我自有办法对付,你就是不听。这样一来不但没把章家老二干掉,还打草惊蛇了。”林老爷子抽了一口雪茄,眉心的皱纹更加的深刻。
“老爷子,你不是不知道,我手底下的场子一个月被封了一半。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啊!”
“小不忍则乱大谋。章家在兴塘市的根基太深了,我们砍掉他几根枝枝蔓蔓有什么用。”林老爷子哼了一声,虽然不满却也没办法推翻发生的事。
“老爷子,你放句话,怎么斩草除根!哪怕让我老雷提刀砍了姓章的一家,我也不在话下。”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砰地站起来,声音里满是杀气。拳头捶在桌子上,唐律面前的红酒微微晃了几晃。
“莽夫之勇!”林老爷子叹了口气,夹在手里的雪茄也无心再抽。“唉,确实欺人太甚。我林某人也不是不近人情,却碰上一个软硬不吃的对手!”说完,林老爷子捻灭手里的烟起身。“都回去吧,按兵不动。有你们出风头的时候。”
唐律疲惫的回到家,看到还亮着的灯,重重的叹了口气。有些后悔这么快把他找回来了!原来自己在他面前所有的忍耐都不堪一击。电视还在播着不知名的肥皂剧,人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唐律轻轻的走过去,想把它抱进卧室。刚一伸手,童乐就醒了。
“回来了?”他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依然笑着问:“吃晚饭了吗?”
“吃过了。”唐律说完,抱起他进了卧室。从来没有这么累过,不是身体而是心。这么多年遇到的事情也不少,这一次真的让他有些力不从心。可是,有些事一只脚踩进去,想要抽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