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成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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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成欢-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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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色侍人,色衰而爱弛。

纵有怎样的保养秘方,她总会有老去的那一天,到时候,她又要凭什么再抓住元昌帝的宠爱?

她从来都不相信帝王会有长情的一面,况且,她那吸引了元昌帝的天真都只不过是几十年如一日的伪装,撇开这一切,她要拿什么来让元昌帝对她念念不忘?

与其把后半辈子的希望都放在元昌帝那里,她宁愿相信她的儿子。

刘贤妃决定替楚承启请旨赐婚,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想替自己的将来作打算。

有了前几日的酝酿,今天她再将姿态放得低些,元昌帝应该不会驳回她的请求了吧?

刘贤妃如此想。

听了刘贤妃的话,杨嬷嬷虽然没有完全懂,但也不再问,动作利落的替刘贤妃仔细梳妆了,才目送着刘贤妃领着一众宫女太监出了永寿宫。

此时正值隅中,夏日的烈阳已经升上高空,清晨的凉意被趋散了七八分,微微走动几步就能出了一身薄汗。

刘贤妃原是要去御书房的,却不想派去打探元昌帝所在的太监却道元昌帝这时不在御书房,而是去了宫后苑,于是又临时转道去了宫后苑。

一边往宫后苑去,刘贤妃心里也有些泛疑。

元昌帝于政事上向来勤勉,往常的这个时候必定会于御书房里或批阅奏折,或召见朝中大臣商议朝事,又岂会耽于玩乐?

直到快到宫后苑,刘贤妃才压下所有的疑惑,从宫女手中亲自提了食盒。

远远的就能瞧见明黄的仪仗,元昌帝果然在这里。

宫后苑外围守着不少宫女太监,其中一人正是常伴元昌帝左右的司礼监掌印大太监于公公。

见刘贤妃一行人走过来,于公公面上挂着笑容远远的施了礼,“给贤妃娘娘请安,”然后看了刘贤妃手中提着的食盒一眼,“贤妃娘娘又来给皇上送参汤了?”

皇宫虽大,但消息流传却是最快的。

刘贤妃这几日一天不落的往元昌帝那里送参汤,只怕就连在冷宫里服侍的宫女都知道了这件事。

于公公语气恭敬中又带了几分亲昵,显然与刘贤妃很是相熟。

刘贤妃冲于公公点点头,心里疑惑更甚。

于公公可谓是元昌帝身边极受信重之人,平时就算是召了朝中重臣来处理国事,元昌帝都不会刻意避着于公公,可今儿个,怎么无端端的,于公公没伴在元昌帝身边,反而在这宫后苑外围守着?

那,如今与元昌帝在一起的,又是谁?

刘贤妃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郑贵妃,但随即又否定了这个答案。

郑贵妃这些年确实是受尽了恩宠,但元昌帝不是会因为美色而耽误了政事的昏君,又岂会大白天的与郑贵妃在宫后苑里取乐,还将于公公派来守着?

心里有疑惑,刘贤妃面上却不显露出来,“皇上处理国事劳累了,本宫无法为皇上分忧,煮上一碗参汤却是能做到的,只是不知,皇上现在可是有要事?”

于公公闻言微笑着往后退了两步,“是定国公与安平长公主进宫了,皇上这才邀了两位主子同游宫后苑,娘娘进去倒也不妨事的。”

☆、第199章 欢心

听到是定国公与安平长公主进宫了,刘贤妃心里便是微微一紧。

她这些年得到的恩宠虽然不如郑贵妃,却也是郑贵妃之下第一人,这满宫上下谁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若真要说有,那就要数安平长公主了。

元昌帝亲妹,宁太后独女,安平长公主确实当得起一句天之骄女,在这宫里,纵是稳坐中宫的许皇后,以及荣宠不断的郑贵妃,在面对安平长公主时,虽然不说退避三舍,但也绝对是礼遇有加了。

再加上安平长公主还嫁了手里不仅有兵权,还掌着锦衣卫的定国公宁景昌,对于已经为储位争得几乎要反目成仇的端王与宁王来说,安平长公主自然极具拉拢的价值,与之相对应的,许皇后与郑贵妃也都没少各施手段拉拢安平长公主。

安平长公主在许皇后和郑贵妃中间向来没有明显的偏向,却总是看刘贤妃不惯,两人每次在宫里遇上了,总少不了一场针锋相对。

刘贤妃虽是宫妃,但在安平长公主面前还真兴不起什么优越感,所以近些年来没少在安平长公主这里落面子。

就连刘贤妃自己也不知道安平长公主为何独独针对她,她再三回忆,也没想起来她有做过什么让安平长公主生厌的事啊。

只能说,这人与人之间,无论是交好还是交恶,都是有定数的。

好在,安平长公主就算是看不上刘贤妃,也最多只是挑她的刺,却也从来不曾暗地里使过绊子。

刘贤妃本是想借着今天的机会好好向元昌帝哭诉一番的,她的要求本也算不得过分,只是想替楚承启求道赐婚的旨意而已,被她一求,元昌帝极有可能就应下来了。

可是,安平长公主也在场,很难说安平长公主会不会因为对她的莫名恶感而故意坏事。

带着这样一番思忖,刘贤妃一路到了元昌帝与宁景昌夫妇所在的八角亭。

这时日头已高,空气里充斥着燥热,这八角亭虽然不大,里面却摆了几个冰盆,刘贤妃才一走进亭子,就觉一阵怡人的凉爽。

八角亭中,元昌帝与宁景昌正在对弈,安平长公主坐在一旁观棋。

元昌帝长安平长公主七八岁,跨入不惑之年的男子双鬓因常年操心国事而泛了些霜色,他穿着一身明黄团龙常服,气度沉稳如山,眉目含威,即使不言不动,也自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坐在元昌帝对面的定国公宁景昌,身穿一件绣了麒麟、白泽的官服,他年纪比元昌帝小上几岁,在元昌帝如山的气势之下更像一块岿然不动的巨石。

元昌帝落下手中白子,棋子与棋盘相触,发出一声脆响。

然后,元昌帝偏头看了刘贤妃一眼,“爱妃来了。”

说话的同时,目光还自刘贤妃手里提着的食盒上一扫而过,眼中带了些许的笑意。

能在对弈之时分出些注意力给刘贤妃,元昌帝待她倒也确实是有些不同了。

刘贤妃看向元昌帝,先行一礼,然后双眼眯成一弯月牙,声音里带着与她的年纪不符的娇憨:“皇上,妾身原是来给您送参汤的,却不想扰到您与定国公对弈了。”

然后又与宁景昌夫妇互相见了礼。

安平长公主闻言眉头就是一皱。

明明已经是个中年妇人,却老是作些小女儿姿态,她最看不惯的也就是这一点,所以这些年来只要有机会就总会刺上刘贤妃几句,再加上后来宁致远因为楚承启的关系被连累了名声,她再看这对母子就更回不顺眼。

也亏得安平长公主自幼在宫里长大,深谙宫廷的生存之道,哪怕有时会刻意针对刘贤妃,却也不至于会惹了元昌帝不快。

“原来是贤妃娘娘来了,听说这几日贤妃娘娘每天都不忘送参汤给皇兄,就是不知道,喝了贤妃娘娘送的参汤,皇兄又得赏出些什么去?”安平长公主淡淡刺了两句。

刘贤妃表现出来的天真与不擅隐藏心思在宫里也算是出了名的,每逢遇着什么事想要求元昌帝,她总会比往日要来得殷勤些,就比如像这次。

许是就喜欢她这模样,遇着刘贤妃有所求,元昌帝也向来必应。

刘贤妃心里藏着事,自然不会在元昌帝面前与安平长公主起冲突,面对安平长公主的不善,她也不多言,就提着食盒站到了元昌帝身后。

正好这时棋局以宁景昌输了一子结束,元昌帝大笑着命人收拾了棋盘,刘贤妃忙将食盒中还温着的参汤取出来置于元昌帝跟前。

元昌帝喝了一口参汤,才对安平长公主道:“安平啊,这么多年了,你也没改了你这脾气。”

倒也没再说别的。

安平长公主是元昌帝看着长大的亲妹妹,他对她自然多了几分宽容。

至于刘贤妃……

元昌帝登基多年,处理政事从无错漏之处,自然不会是老眼昏花之人,这宫里的女人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面目到底是真是假,他自诩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不过,这又如何?

他是这大周朝的主人,宫里这么多嫔妃也都是他的女人,她们为了讨好他,为了得到他的宠爱各出奇招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像刘贤妃这样,为了得到他的欢心几十年如一日的保持着伪装,甚至几乎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她如此努力,他这个做帝王的多宠着她些,就当是给了她取悦了他的回报了。

想到这些,元昌帝将已经空了的参汤推到一边,执了刘贤妃的手让她坐在身边,然后打趣着道:“爱妃啊,你这参汤也送了这么些天,要真有什么事想要求朕,如今也可以说了吧?”

刘贤妃闻言低下头,白皙如玉的双颊上染上几许红晕,“皇上,您也笑话妾身。”

语毕,刘贤妃本待开口相求,但目光在扫到一旁坐着的宁景昌与安平长公主时,却又蓦地闭了嘴。

安平长公主在这里,她到底还是有些担忧她会刻意搅了自己的事。

☆、第200章 哭求

仅是这片刻的迟疑,元昌帝就微沉了脸。

“安平与景昌都不是外人,爱妃若有什么事,也不需要瞒着他们。”元昌帝道。

刘贤妃听了心中便是一颤,她能听出来元昌帝话中的强硬,她若是再迟疑下去,恐怕今天,甚至是以后,都用不着再提起这件事了。

长伴君王侧,纵是受宠,刘贤妃也深谙“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已经铺垫了好几天,让刘贤妃就此打住她自是不愿的,所以,哪怕担心安平长公主会搅事,她仍只能硬着头皮开始说明来意。

“皇上,妾身确实有事想要求皇上。”刘贤妃说起话来温言软语,说到这里,她还偷偷觑了元昌帝的脸色,才继续道,“妾身求皇上的事,是关于敬王……敬郡王的。”

想到自己的儿子被元昌帝从亲王贬为了郡王,刘贤妃眼中还多了几分悲切。

元昌帝一听刘贤妃提起楚承启,脸上立即就有了怒色。

身为帝王,元昌帝自然在乎自己的这张脸面,偏偏楚承启就像是生来落他脸的一样,自懂事起就没干过正经事,平时眠花宿柳也就罢了,反正凭楚承启也担负不起大周朝的江山,将来做个富贵风流的王爷也是条颇为不错的出路。

却不曾想,他竟然连宗室子弟的妻子都动!

这兔子还知道不吃窝边草,楚承启简直比那兔子还不如!

因为楚继先在宗人府的一通大闹,楚承启与那袁氏的事几乎是人尽皆知,就连如今已经很少理俗事的老庄王都被惊动了,直到现在,只要一想起老庄王看自己的那眼神,元昌帝都觉得面上无光。

老庄王是太祖的亲弟弟,在宗室里威望又极高,若不是他出面把这件事压下来,还不知道这件事会闹成什么样。

这件事虽然由老庄王出面压了下来,但元昌帝也不能对楚承启没有半点惩罚,所以最后楚承启才会从敬王变成了敬郡王。

而那袁氏,身为宗室媳却不安于室,还惹出这么大的事来,自然少不得要按皇室家法处置,领完一顿家法之后,才奄奄一息的被休了出去。

有过这样一出之后,想必这袁氏是再无人敢娶了。

楚承启离京避风头,这件事元昌帝是知道的。

到底是自己的种,就算楚承启做出了这样的荒唐事,元昌帝也仍愿意维护几分,自然就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时听刘贤妃又道是为了楚承启的事而来,元昌帝第一反应就是,楚承启是不是在外面都不安分,又惹出了什么不好解决的麻烦事来?

以楚承启的性情,还真有这个可能。

冷下脸,元昌帝双目阴沉地看向刘贤妃,“那孽子又做了什么事需要爱妃替他求情?”

被元昌帝这样一问,刘贤妃立马就为楚承启觉得委屈起来,她这话都还没开始说,怎么皇上就认定了楚承启又做了什么恶事呢?

带着这样的委屈,刘贤妃眼眶一红,眼中渐渐变得水润,整个人瞬间就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美态来,“皇上,咱们的皇儿这次可没做什么坏事,您可不能如此冤枉了他。”

若是换了这宫里的任何一个嫔妃,都不会说出如此直接的话。

不过,刘贤妃表现在外的本就是个天真憨直之人,她会说出这种话来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元昌帝虽然仍不信楚承启的人品,但被刘贤妃这样一哭,倒也立时面色放缓,“行了,朕不过说了一句怎么就哭起来了,既然老六没做什么坏事,那爱妃是为了他的什么事要求朕?”

得了元昌帝这样一句似是安慰的话,刘贤妃这才破涕为笑,那双染了水光的杏眼又弯成月牙,“皇上,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承启做错了事惹得皇上大怒,他自己也知道没脸面对皇上,所以才出了京。”

明明楚承启离京是为了避风头,被刘贤妃这样一说,倒像是他存了悔过之心一般。

安平长公主在旁听了,便无声地撇了撇嘴,被宁景昌扫了一眼之后才收敛了些。

元昌帝自然也知道刘贤妃话里有多少水分,轻哼一声,道:“爱妃也不用替那孽子美言了,以那孽子的脾性,离了京只怕也是正合他意,没了人管束更是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

自己生的孽子,捏着鼻子也得认。

元昌帝这时就是这样的心情。

刘贤妃闻言忙又解释道:“皇上您放心,妾身怕他在外惹祸,还特地央了承玉跟着他一起,也好在他犯浑的时候管束着些。皇上不放心咱们承启,总该放心承玉吧?”

提到楚承玉,元昌帝还真的就多了几分放心。

比起作为皇室反面教材的楚承启,楚承玉简直就是个完美无缺的正面形象,聪敏好学,温文有礼,做事又妥帖沉稳,这样的人还真没道理让人不放心。

刘贤妃觑了觑元昌帝的神色,继续道:“皇上,妾身要求您的事,可不是坏事,对咱们皇儿来说,还是件大好事。”

“哦?”听刘贤妃如此一说,元昌帝倒真的有些好奇起来,“爱妃到底所为何事?”

“皇上,是这样的,承启和承玉一路辗转到了清河县……”

听到“清河县”几个字,元昌帝尚无什么反应,但宁景昌与安平长公主心里却是一突,对视一眼之后都暂且忍着没说话。

楚承启去了清河县,听刘贤妃的意思也就是近段时间的事,他们可也才从清河回来没多久,难道竟是与他们回京前后脚的事?

在宁景昌夫妇暗自思忖的时候,刘贤妃还在继续细说:“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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