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灵佩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将养魂木放在井泉旁,特地将之前的五行阵拿出来将其防护起来,对着这兔子狐狸道:“此物很重要,你们不可乱动。”
见娇娇还不服气地翻白眼,连忙严肃道:“这两日你不在,发生了许多事。秦师姐身陨,这养魂木中是秦师姐的魂魄,你平日里可千万当心着些,切勿惊扰了她休养。”
娇娇一听吓了一跳,这秦师姐在以前可是经常与她玩在一处的,与她感情极是不错,不由急道:“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看着娇娇泪眼婆娑的模样,不由有些欣慰,看来这狐狸也不是那般的没心没肺。
娇娇拿爪子似模似样地揩了几把眼泪,见傅灵佩神色安定,便明白老大许是有旁的法子,拍拍胸脯道:“老大你放心!娇娇会看好秦师姐,不让别人惊扰她!”
说着,小眼珠往大灰兔子那一瞪,显然是想将不老实的锅给大灰兔子背。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傅灵佩伸手一拍娇娇的脑袋:“弥晖再老实不过了,也只有你让我头疼!”
娇娇不服气地撅了撅嘴。
傅灵佩又想起一直挂在心头之事,决意还是今日定下来,干脆盘腿席地坐在身下的黄泥地上,拍了拍身前的土地说道:“坐。”
大灰兔子慢慢地挪了过来坐下,娇娇却不是肯安分下来的性子,提脚一跃,便跳到了弥晖厚实的脑袋上,露出两只小尖耳朵:“老大,什么事?”
——肯定没好事!
“这么说吧,你老大我,大约是惹上了一桩天大的麻烦,这麻烦好不好解决还是两说,若是……”傅灵佩顿了顿,艰难道:“若是事有不谐,怕是再难照顾你们两个。修真路险,若不学些应对的本事,怕是将来不好走。”
话还未讲完,就看见灰兔子簌簌落下的眼泪,三瓣嘴一咧就要哭。
傅灵佩眉一拧,好笑道:“哪里就值当哭成这样了?还没到那一步不是么?”
娇娇哭丧着脸,一只蹄子还不忘拍拍座下的灰脑袋:“嚎什么嚎,嚎丧呢?老大这不是还在么?再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老大这模样,不活个千把年的对得起她那张脸?”
傅灵佩气结:“那你这是承认我漂亮了?”
娇娇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只腮上的白毛泛着可疑的粉色。
傅灵佩原本还凝重的心瞬间被她逗乐了,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脑袋:“看这模样,我要不是提前知道你是只母的,还以为你春心大动了呢!”
娇娇立马跳脚:“有事就说事,没事别逼逼!”
傅灵佩垮脸,心道:“臭狐狸什么时候学了丁一那满嘴胡沁的本事了。”
整了整脸色,看还有个耐心倾听的灰兔子,不由柔声:“这也是有备无患之事。若你们一直困在须弥境里,得不到锻炼,就无法磨砺自己,又如何成长得起来?灵兽四阶才是分水岭,难道你们就甘心一直困在三阶不得晋阶?且说我现如今还在你们身边,可世事无绝对,万一……那我不在了,你们也应该有自我保护的本事才对。”
傅灵佩只觉这还真是重生以来第一次这么苦口婆心地说话了。
待看到灰兔子乌溜溜的黑眼珠,立马反应过来又被迷惑了,不由拍拍额头,正色道:“你们且说吧,出不出去?”
灰兔子尚且有些不舍得这么安逸的日子。
可娇娇这些日子炼尾巴早就炼得烦躁,只觉进展都落了下来,不由有些跃跃欲试:“去去去!自然要去!”
“对着这把八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灰兔子,真是没劲透了!”
灰兔子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喏喏道:“我,我也去。”
傅灵佩一拍掌:“今日也已经夜深,明日白天我便带你们出去猎兽,你们或可锻炼一番,晚间再回须弥境自我消化一番。至于今后如何,都要看你们各自造化了。”
两只点头,傅灵佩心情大好地出了须弥境。
她默念了一番静心诀,而后运起南明离火诀重新盘膝静修起来,自进阶金丹大圆满之后,她便连受打击,还未曾好好巩固过修为。若不是之前基础打得牢固,早就境界掉落了。
南明离火诀不愧是天品功法,到得金丹圆满之时,会另外分出一半灵力用作打磨金丹,在这过程中灵力会被耗损大半,但金丹却会被打磨得愈加纯粹通透。这一番水磨功夫虽然需要耗费的时间更长,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对以后的修炼有莫大的好处,地基夯实了,楼房才能建得更高更远,更不用说这打磨金丹还能提升两层的结婴几率。
傅灵佩甚至可以说,如无意外的话,配合通天丹结婴丹和她的清灵火,结婴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只是,现今说这些还太早。
有太多修士都被卡在金丹圆满这一步终身不得脱了。何况结婴结心,单单身体准备也是不够的,心境修为跟不上那也是白搭。
所以即便傅灵佩信心满满,却也不敢盲目。
一夜修炼。
傅灵佩只觉神清气爽,养魂木的事情已经解决,只等秦绵修养好再图其他,至于一具合适的身体却不是那么好得的,还需机缘,让她直接去剥夺一个无辜者的生命,她是不会做的。前日她想法偏激,确实是钻了牛角尖。
她将娇娇和大灰兔唤了出来,交代了一番就带着这两只灵兽下去集合,领了任务去猎兽。
一团玉雪可爱的小狐狸安稳地蹲在大灰兔子的长耳中间,弥晖使劲地一蹦一蹦跟着老大往外奔。
队员们看着这一行十分新奇,真人向来冷清,难得有两只灵宠陪伴,平白便多了些人味。何况那胖兔子一蹦一跳,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便可爱得紧。
快走到目的地,钟眉便走上前,递上一个黑色储物袋:“真人,这是五万灵石。”
傅灵佩这才想起昨日自己缺灵石缺疯了想了这么个招数,不由有些赧然,手上却毫不客气地接了过去,笑眯眯:“诸位辛苦了。”
……谁还能嫌灵石磕手不是。
“不辛苦。”
“既不辛苦,那就接着干吧。”
傅灵佩蹙了蹙眉又道:“不过,低于五万灵石,一律不接。”反正现在也不缺灵石了,可不能天跌份。
“理解理解。”众人点头。
“既如此,便照常分组,有事传讯。”
傅灵佩也寻了一处猎兽,期间还时不时地将娇娇与灰兔子赶到妖兽群里磨炼,不到最后一刻不会动手施救。
娇娇还好,不愧是天狐九尾的后裔,且不说天赋幻术的厉害,便是那爪子和两只尾巴配合起来,等闲妖兽也不是其对手。
灰兔子却要逊色得多。作为一个技能都点在逃生上的长耳兔子,他那套“求怜惜”魅法对一群不开智的蛮兽毫无用处,要不是还算机灵,知道利用环境来躲避,早就不知躺地了多少回了。即便如此,他依然弄得满身狼狈,灰毛都被揪落了一地,看着颇为滑稽。
这一日忙活下来,傅灵佩反倒比平时要累了不少。
看着英雄榜上飙高的积分,傅灵佩满意地笑了笑。短时间内,没人能超过她,与洛樱的赌约也不需多操心了。
“各自散了吧。”傅灵佩对身后队员说道。
将任务交接完,她脚步一转,便往天峰山顶而去,在门厅那边报备过,便往师尊所居之处而去。
此地清幽,傅灵佩一路走过,还未见有一人在外走动。而楚兰阔所居之处更是幽蔽到极点。
扣关。
傅灵佩站了一会,只觉空气一动,一道无形的光幕便往两边分开,一道门无风自开。
“进来。”
“拜见师尊。”傅灵佩依言而入,垂首作揖。
楚兰阔负手站起,背身看向窗外:“何事?”
傅灵佩:“徒儿确实有一事要禀报师尊,万年养魂木徒儿已从朋友处借得,秦师姐有救了!”
——朋友?
楚兰阔拨开窗棱,沉吟了会,才道:“果是朋友相借,那便极好,免了徒儿奔波劳累之苦。只是你这朋友倒是真正的仗义疏财、光明磊落之人,竟肯相借这般珍贵之物。”
傅灵佩脸红了红,索性垂着,没叫楚兰阔瞧见,讪讪道:“徒儿这朋友确实是仗义得很。”可不是仗义?就差身家性命一同托付了。
楚兰阔突地一转,声音喜怒不辨:“徒儿无悔?万年养魂木养魂一年,绵儿便可夺舍重生。可这夺舍之事实在阴毒,有损道心。”
傅灵佩一惊,抬头才瞥见师尊的面色仍有些掩不住的苍白,嘴里便软了:“师尊多虑了,徒儿岂是那般不知轻重之人。世事机缘,我且等着,总有合适的。”
……师姐也不会想要损了不相干人性命得来的躯壳的。
楚兰阔的面色这才缓了缓,伸手在小徒弟发上揉了揉,嘴角微微翘起:“苦了你了。”
“徒儿不苦,有希望就不苦。”傅灵佩抬头看他,眸中发亮:“若不有师姐舍身相护,徒儿怕是早就殒命在兽群之中了。”
“师尊可是有不妥?”
楚兰阔一愣,眼里便泛起波澜来:“无妨,休养个一年便罢了。此事还需告知玉白一声,以免他干等。”
傅灵佩这才意识到她奔波两日,却将这最要紧之人给漏了。连连点头:“徒儿回去便与朱师兄传讯。”
“晤,此事还是由为师来吧。玉白一时间还转不过弯来,养魂木还是且由你托管着,毕竟借了,还是要还的。”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傅灵佩,见她面泛红晕,心里便有些了然。只是难免有些犯愁,看来这“朋友”不是那沈清畴,这样一来,心魔誓怎么办?
“罢了。夜深,徒儿你自去罢。”楚兰阔挥了挥袖子,径自闭眼坐在正中大椅上,一副送客模样。
傅灵佩忙不迭退下,她心里清楚她对朋友那一番描述怕是露了些行藏,脸上泛起的热度便有些下不来。
回到洞府前,发觉有一人正沐着月色在等,定睛一看,正是前些日子刚刚托他办事的苏正。
苏正见是她,连忙作揖道:“傅真人。”声音恭敬,姿态谦恭。
“有委托了?”傅灵佩也不废话,开门见山。
“幸不辱命。”苏正一笑,傅灵佩才发现这人向来灰扑扑的外表拾掇拾掇干净竟然也挺耐看的。
苏生递过来一个储物袋:“灵植在此,委托人要求制扶风丹。”
傅灵佩一凛——扶风丹?
这不是她之前便在收集灵草想要炼制的灵丹么?能凑得起三份灵植的,实力必然是不差的,想来应该有交好的炼丹师,为何会交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她呢?
这其实是她妄自菲薄了。
拍卖会一出手便是十几颗极品养颜丹,黑市负责人自然是知晓她真正的炼丹实力的,虽则不可透露顾客信息,但内部几个消息灵通的却都知晓了,顺藤摸了过来。
苏正似是看明白她的疑虑:“却是扶风丹无疑。”
傅灵佩:“可知是何人委托?”一手将储物袋接了过来。
苏正摇头:“不知。”
傅灵佩一哂,道自己太过小心了,既然有这三份灵植,还怕成功不了一份?若能有余暇,还可种在须弥境留种,毕竟自己只得一份扶风草实在太少。
“七天后来拿。”傅灵佩说着,丢了一个玉瓶过去:“收着。”
苏正喜气洋洋地接过:“多谢真人。”心道傅真人既是这样了得的炼丹师,手里漏出的岂能是差的?嘴角止不住咧着。
“告辞。”傅灵佩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摆摆手便回了洞府。
等她真正坐在塌上,才将储物袋置在了手中,翻来覆去都想不到敢这般信任自己的是谁,想不通便不想了,反正不管是谁,好好炼丹总不会有错。
一连三十多个玉盒静静地排在面前,傅灵佩定了定神,伸指一弹,好家伙!果然是三株扶风草,其余的灵草各一式三份,年份都足足的,半点不打折扣。看着,眼里便不由泛上笑来。
也不知那人攒了多久,扶风草可不是好得的,居然就给自己练手了。
为对得起对方的信任,说不得也得拿出十万分的精神来了。傅灵佩笑笑,将灵植重新封好,决意过两天再炼。毕竟前几日差一点走火入魔还是在体内造成一定损害的,扶风丹既是五品丹,又第一回炼,自然要慎重些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醒来之时又是接任务,磨炼一兔一狐狸,赚些积分,换些灵石,忙碌得很。晚间还每日抽时间研究扶风丹丹方,扶风丹需灵植十二株一炉,以扶风草为主药,其余配药不太难得,但药性相冲的有好几味,不研究透了就下手,必然是炸炉的结果。
傅灵佩在这日复一日地研究中,渐渐对扶风丹各味灵植的药性都了若指掌,便是闭着眼都知道如何处理这些药性相冲的灵植,才决定开炉。
第一炉,不出所料失败了。
傅灵佩心疼地看着炉底的黑灰,这么一炉废了,就又少了一株扶风草了。她微微闭了闭眼,运起静心诀,将之前的过程重新在脑中过一遍,便明白是流丹花与雾斗草放置的时间差了几秒,导致相冲的药性没有全部调和掉,直到最后一步药性无法合拢,干脆炸了炉。
第二炉。
傅灵佩有条不紊地将一株株灵植掷入黑乌炉,青葱玉指在空中如优美的蝶灵穿梭,合着浑然天成的韵律,只见漫天指影,黑乌炉下幽蓝色火焰猛地暴起:“凝!”
一道清香自来。
成了。
傅灵佩不由笑了,揩了揩额角的汗,这还是她近些年来少有的吃力。五品丹虽然只比四品丹高了一层,难度却拔高了许多。这些个药性不同甚至截然相反要调和,投掷和融炼的时机不能差上一分一毫,不然就会立刻炸炉。若不是她对火焰有股天然的亲和力,不用神识就能感受到炉内的情况,不然也不会那般顺利。
也难怪五品丹会是一个分水岭,拦住了许多炼丹师。傅灵佩不由为自己之前的天真狂妄羞赧不已,亏得自己还认为便是六品丹也不在话下,如今看来,五品丹已是勉力,六品丹怕还是存着一段不小的距离。
她伸手一招,黑乌炉的盖子便弹了开来。
柔和的灵力拂过,一连六颗灵丹呈在掌上,居然也出了一颗极品!两颗上品,三颗中品。
比她之前炼丹即满丹差了不少,傅灵佩不满意地撇了撇嘴。
其实也是她强求了。若让旁的炼丹师见到,她第一次炼丹便能出得极品,不知将有多少炼丹师会恨不得自戕双目了。五品丹岂是那么好得的,不然不是人人都能做五品丹师了?
将这些扶风丹好好收入储物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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