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灵佩弹指将白丸烧掉,直至一点痕迹未露,仍是没有一点答案。
她重新打坐修炼起来,即便是那么一会,她都不想放过。
不知多久,门前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徒儿,该走了。”
傅灵佩恍然,收起九环宫锁阵,开门踏了出去。
眼前是一对璧人,楚兰阔和莫愁齐齐地看着她,见她出来,楚兰阔唇角扬了扬:“夜宴已经开始,我们走吧。”
夜宴设在露天席地的一块高台之上,星月当空,凉风习习,一桌一桌的珍馐佳酿,虽然不过是低阶灵酒灵果,却也足以难得饕餮一番。
傅灵佩一行三人刚刚到,便发现只有归一派一旁还有余桌。长长方方的桌子,只空了三张,像是提前统计过了一般,多一张不多,少一张不少。
三人依列立席。
傅灵佩站在两人身后,最后入座,巧的是,右手边正好是丁一。
晚间夜宴,他换了一身红衣,倜傥纯粹的红,也唯有他能穿出那一股慵懒风情,高调而恣意。黑发松松垮垮地垂下,胸口的衣襟敞开,恰恰好露出一截锁骨,性感得要命。此时正拎着酒壶在喝,在座不论男女都有些挪不开眼睛。
世间上,总有些人,即便他不高调,也总吸引着人的注意力。何况,他还执意高调。
傅灵佩有些心惊,此时的丁一与她前世死前所见的那个对一切都满不在乎的丁一,是那么相像。
她慢慢落座。却被一把拽住了袖口的袍子,丁一迷醉地嗅了一口,放浪形骸:“如斯美人,不若暖床。”说着便低低笑了起来,便是这笑声,流淌在这黑夜里,也带了勾人的意味。
楚兰阔的脸一下子涨红,啪地便站了起来:“竖子无礼!”
却被一旁的莫愁拉住了:“楚哥哥,丁真人不过是顽皮了些,他醉了,不会拿静疏怎么样的。”
傅灵佩的脸微红,索性来得快去得也快,一扯衣袖,人便站了起来,冷哼了一声:“丁真人莫非是仗着你那好师傅的势,狗嘴里尽吐不出象牙来?”既然你要演,那就随你演!
丁一眯了眯眼,脸上一点酡红:“狗嘴里怎么吐得出象牙,要不,你示范下,我再吐给你看?”
傅灵佩:“……”突然不知道怎么接了。
她哼了一声,只得愤愤地接着坐了下来,眼一转,却正对上刘黑石好奇的眼光,傅灵佩心里颤了颤,眼却一点没挪,假作无意收了回来,还不忘恨恨地瞪了丁一一眼。
丁一笑了笑,支着下巴眼睛便没挪开美人,眨也不带眨的,做足了一副风流纨绔样。
突然,一个白衣影子从中插了过来,正好遮住了他的视线。
却是本该在正中对众人招呼的沈清畴。今日,是他的主场。
傅灵佩不由蹙了蹙眉,低声道:“你来此作甚?”
“追求你。”沈清畴的声音仍然清澈:“我的记忆也许是种预示,你终将属于我。”
傅灵佩一阵腻烦,眉不受控制地跳了跳,这人怎么不知道收敛呢?要不是找不到好时机,必然一剑杀了他。
不过沈清畴今世,却是救了她多回,她做不到忘记前世的仇恨,却也不能因为一个未知的理由杀了此人。最关键的是,她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打蛇不成反遭噬的例子她见过太多。
“哎哎哎,你闪开。我与她,可是……”丁一想要推开沈清畴,手却软绵绵地没有推动。
“你这风流浪子,与我何干!”傅灵佩气急道,胸口也气得直起伏着。她知道,丁一此举是为了打消沈清畴的疑惑,她顺势配合。
毕竟沈清畴知道之前他们在沧澜定情之事。以她忍不了丁一的滥情为由分开,只要对她还存在念想,只要有一分可能,他就会相信。
而且此事他也不可能朝别人求证,自然也不可能说出去她与丁一之事。
两人的关系直接撕撸开来,就是有人来查,也查不出什么。
果然,沈清畴眼里露出一丝喜色,还不待他说话,刘黑石就强制带着喝醉的丁一回去了。
傅灵佩垂下眼睫,眼里露出一丝萧瑟来,被沈清畴捕捉到,他笑了笑,低声道:“我必不会如此。”
傅灵佩睫毛动了动,沉默了,只心里是嗤之以鼻的。
这番动静全场都收在眼里的。一旁的莫愁看了一会戏,才对着楚兰阔笑道:“真像我们那时呢。”
楚兰阔眼里露出一丝遗憾来:“若是苏陵……”
“楚哥哥不必多说,是他命该如此。”虽然这么说着,莫愁话里却还有些微的怨。
“不说这些了。喝酒。”
莫愁笑着举起了酒盅。
玉白的指上,指甲却渲染了一层艳红,美极。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们,七夕快乐哟~
祝福单身的赶快脱单,有爱的长长久久~~~~
最近看到一本书,写得很好《别怕我真心》,安利下。
第153章 151。150。1。1
第二日。
傅灵佩还记得两派辞别交错而过时,丁一的眼神,如暗夜幽潭,明明波澜不惊,却让人觉得惊心动魄。以至于沈清畴在她耳边说着不日将来门派拜访的混账话时,她都忘了拒绝。
莫愁却没有跟着归一派走,傅灵佩有些好奇:“莫前辈与他们不是一起的么?”
“哦……”莫愁脸上突然浮了一层哀色,正要回答,却被楚兰阔清脆的一声格塄声阻止了。
他狠狠弹了下徒弟的脑门:“走吧。”显然这一声,是为了阻止莫愁说些什么。
傅灵佩摸了摸脑门,有些气鼓鼓:“师尊,我不是小孩了。”她不好意思地看一眼莫愁,却发现她不知道在看向哪里。
莫愁过了一会才道:“这也没什么。我以前的道侣是归一剑派之人,他叫苏陵。所以归一派之人对我多有照顾。”
傅灵佩却直接抓到了那两个关键字“以前”。
那么说,这个道侣,是分了?亦或者,死了?
她不敢再说,生怕让这冰晶般的人儿再触景生情。
“楚哥哥、静疏,那这便告辞了。”三人行到云中城的城门口,莫愁做了个揖,人便似丢了魂似的,走了开去。
“你先回门去吧。”楚兰阔拧着眉吩咐道。
“师尊你不回去么?”傅灵佩看着他。
“我还有些事。”
傅灵佩突然绽出一抹花似的笑,狡黠道:“师尊必是要送莫前辈回去对么?静疏也不回。”她知道此时的自己有些胡搅蛮缠,不过距离前世师尊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她实在放心不下。
楚兰阔看着眼前快要走出神识范围的白色身影,蹙了蹙眉:“罢了,跟上。”碧水剑出,直接带着傅灵佩踏剑而上。
远远地缀在了莫愁的身后。
莫愁失魂落魄地飞了三天,到底也没有发现身后的尾巴。
中途楚兰阔打发了好几拨见色起意或者劫道的散修,基本上都是一剑破之的狠劲,傅灵佩这才真正见识到师尊剑术放开的威力,对水剑的境界,更是比她超出不少。
这一路见闻,印证着自己的剑法,傅灵佩的心境修为正在隐隐上升,这倒是意外的收货。更让她欣喜的是,这一路的劫匪,让她与师尊直接发了一大笔横财。
——她终于知道,师尊平日里难得出门,却常常一出门能用很久的灵石哪里来了。
“前方是流云城。”楚兰阔看着前方慢慢映入眼帘的青石城,缓缓道。心念一动,碧水剑便载着两人落到了地上。
傅灵佩愣了一愣,才发现此处前世来过的,熟悉得像是隔日刚刚见过。。
流云城在整个玄东界都不显,就连城墙都要比的旁的低矮破旧一些,不过——她前世却在此流连了许久,据传师尊是在这附近消失的。
她突然心里有股不详的预感。
不论之前的轨迹有多么不一样,今世师尊还是来这里了。
傅灵佩不由有些慌,拉了拉师傅的袖口:“师尊……此处不详,我们回去吧。”
楚兰阔好笑地瞥了她一眼,脚步却是一点没停:“不可。此处距离莫愁的洞府只有一点距离了,我看她安好便回。”
看到傅灵佩煞白的脸,不由担忧道:“不若……你在此等候一番,我去去便回。”他指了指城中的一间客居道。
莫愁的衣角在前方的胡同口一闪,便消失了;紧接着的是一声熟悉的“啊”,很快便没声响了。
楚兰阔一急,也顾不得傅灵佩了,轻身法一下子加快,瞬间便到了胡同口。
傅灵佩也随之跟上。
眼前是一条死胡同,哪里有莫愁的影子。
两人不由面面相觑,楚兰阔头疼地拧拧眉心,看着傅灵佩道:“徒儿,师傅现在顾不上你。你不若找个客栈先留下来,等师傅回转。”
“师尊不必多言,莫前辈与师尊多年交情,徒儿也不能干看着,何况徒儿现在已经金丹后期,亦有一战之力。”傅灵佩的目光落在了胡同角上,那里是一片艳红的指甲,像是生生从指上剥离一般,其上还粘连着血肉,周边是一圈暗红。
这是,莫愁的指甲。
傅灵佩认得出来,女人对于女儿家的打扮,总是要细心些。
“师尊,此处……”她点了点,“莫愁前辈是一瞬间被掳走的,不会太远。何况,要一瞬间消失,必然在附近就有藏身之所。”
“你说得对。”楚兰阔捋了一把额头,冷静了下:“这胡同口的屋子,必然有一间是贼窝。只是不知……这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了。”
“师尊,一间间搜吧。”傅灵佩意味不明地看着眼前的胡同:“我看,最可能的,还是这挨着胡同口的第一家。”
楚兰阔也不是蠢人,只是平日的心思都放在了剑上,加上现在有些关心则乱,被傅灵佩一点立刻便反应了过来:要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将一个金丹修士掳走藏起来,也只有第一间才有可能。
里面必然有隐匿阵。
两人说起来倒是很长,实际不过一瞬,立刻便跳到了墙上,轻飘飘落入了墙内。
这么巧,便听到了一阵猥琐的声音,里面的人正是“分赃不均”,显然那老大看到莫愁貌美,想要独占,另外四人不甘,吵着也要分一杯羹。
偶尔还传出嘴巴被捂住的支吾声。
看来就是这里了。
想来是对方看莫愁孤身一女子上路,还有些失魂落魄的,便下了手。听着这帮子人话里话外不是第一次干这个的,经常结伙掳女子来采补,倒是个个采补得金丹圆满了。
傅灵佩的神色凝重起来。
他们现在处在人家的地盘,也不知有什么阵法护佑,更何况对方手里还有莫愁,胜算不高啊。
看着撕撸着袖子就想蛮干的师尊,傅灵佩不禁难耐地摇头:莫非师傅前世就败在这群败类手里?
她扯了扯师傅的衣袖,指了指墙外,拉着他便先退了出去。
“怎么?”楚兰阔挑眉,扬了扬手中剑:“这群家伙,我一剑一个!”
傅灵佩暗暗地翻了个白眼:以前怎么不觉得师尊那么可爱呢?
“师尊的剑是厉害。”她耸了耸肩:“可是……若是那帮子人用莫前辈要挟师傅呢?你是不是就袖手投降了?”
楚兰阔难得地露出一丝窘迫:“那怎么办?”他确实是有些急,莫愁……他欠她良多。
“师尊看我。”傅灵佩指了指自己,嘴角咧得大大的。
楚兰阔一怔:“徒儿你?很好呀,莫闹。”他揉了揉她脑袋,硬是转不过弯来。
“师尊误会了。”傅灵佩有些无奈,叉腰挺胸:“徒儿不美么?”
“胡闹!”楚兰阔显然意识到了,厉声打断她,“胡闹!”
“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傅灵佩昂着脑袋试图说服他:“我假作被他们掳走,中途救上莫前辈,你我之间里应外合,必然能脱身。”
“若是你失手呢?不可!”楚兰阔执意。
“师傅,莫前辈被掳已经有一会了,虽然那帮人暂时因为分赃不均不动她,但是难保一会……何况徒儿能保证,必有脱身的法子,娇娇,出来。”傅灵佩唤出了娇娇,在天元的三年间,傅灵佩的不断供应下,娇娇已经生出了两尾,轻易不太出现在人面前。
不过师尊的话,是不要紧的。
“九尾狐?”楚兰阔沉吟道,“可以一试。”傅灵佩若是被掳,娇娇随身带着,到时结合幻阵救出莫愁,里应外合,必然能成。
于是,傅灵佩换上一身最显眼的红衫,在胡同口慢慢地溜达了一圈,走几步,还拿着帕子呜呜咽咽地哭,泪盈盈,眼红红的,外人看着好不可怜。
傅灵佩一边哭,心里暗暗叫苦——辣椒抹得太多了!眼疼。
也不知师傅怎么会随身带这些的。
很快,她的卖力演出有了回报。随着一声抑扬顿挫的“啊”字,傅灵佩如愿被掳了。
一切按照计划顺利地进行着。
那帮人直接将傅灵佩与莫愁关在了一屋,大概是想不到两个被灌了去灵散之人还有余力逃脱,直接心大地就在屋外的院里吵了起来——对他们来说,能遇见这样一个绝色便已了不得了,老大还想要占两个,实在不可原谅。
傅灵佩唤出娇娇,娇娇的利爪极为了得,左一爪右一爪的,就将两人的绳索解了开来。顺便给两人一人喂了事先准备好的一颗解毒丹,虽然这颗丹药能起的作用有限,起码两个原本手软脚软的姑娘可以站着走路了。
这一切进行中,莫愁都安静地跟着,除了眼睛眨了眨,配合异常默契。
娇娇的幻阵极为了得,两人开了门,走出房间,互相搀扶着要经过四人,那老大突然蛮横道:“我不管,这两人都归我!我玩剩下了,再给你们玩!”
另四人不服,便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
法术飞腾,直接朝两人飞来。
莫愁惊得叫了一声,两人的行藏立刻便露了馅。五人反应过来,突地连气同枝,直接往发声处发出五道法术,腾地破了幻阵。
娇娇一个趔趄,差点跌下傅灵佩的肩膀。
两人一狐,瞬间便出现在了五人面前。他们怪叫一声,蓦地明白必然是后来之人坏事。眼神不善地往傅灵佩处看来。
此时楚兰阔才刚刚到达院门口,一股通天的剑意往院中落,另一手发出两道灵力鞭,往她们二人卷来!
来不及了,太远。
傅灵佩看着那五人有志一同看着她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将莫愁往外推,自己带着娇娇站定。
送佛送到西吧。左右,她还有须弥境。
那股力道太大,瞬间将莫愁推得老远,正好赶上了灵力鞭,被卷到了楚兰阔身边。
碧水剑斩落!
院里是无尽的烟尘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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