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爱萍看着舒一鸣的脸,抬手用力甩开了他,拼命摇头,“不可能!我怎么会抱错自己的孩子呢?当年我生你的时候是深夜,一个产房里有三个产妇都在同时生,只有我生的是儿子,其他两个人生的都是女儿,我怎么会抱错呢?生下你之后,我看了一眼就被送到了保姆的手里,你爸爸和你爷爷奶奶都在,从此后再也没离开过我们身边。。。。。。”
“妈!所以我犹豫了很久才打算告诉你,在医院查不到,我只能问您了。您还记的,当时跟您一起生孩子的另外两个人吗?”舒一鸣安抚的眼神看着尹爱萍,问她。
“当时。。。。。。”尹爱萍还在震惊和不可思议里难以自拔,一个劲地拧着眉痛苦地想了想,“我当时被送进产房的时候已经疼得生不如死了,我。。。。。。我怎么记得别人是谁啊?当时。。。。。。我真的不知道啊!”
看着情绪的激动的尹爱萍,舒一鸣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扶着她让她坐了下来,“妈,先不着急,您慢慢想,或者当时给您接生的医生和护士也行,只要您能记住任何一个当时在产房的人,都可以有线索!”
尹爱萍僵硬地坐下来,敲着脑袋边想边说,“如果你不是我儿子,那么。。。。。。我是不是还应该有个女儿在外面?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儿子。。。。。。”说着,眼泪流了下来,扑进儿子的怀里大哭起来。
“嗯。应该是吧!”舒一鸣剑眉紧蹙,轻轻拍着尹爱萍的肩膀说。
“对了!我怎么把这茬忘记了呢!”尹爱萍突然从舒一鸣怀里起来,坐直了身子,来不及抹脸上的泪,瞪大眼睛说,“有一个人肯定知道!”
“谁啊?”
“欧阳艳!”
“她?她怎么会知道?”舒一鸣疑惑地问。
“济仁医院可是他们康家的!当时刚成立不久,虽然人少,但是环境好,医护人员素质高,我去的那晚,欧阳艳不知道在干嘛,也在产房里,还是她亲自抱着你来给我看的!”尹爱萍说着,立刻站了起来,“走,儿子,我们去找欧阳艳!”
“妈!”舒一鸣拉住她,“既然欧阳伯母知道,还是我自己去问吧!我们舒家和康家的关系,刚刚缓和了一点点,您还是别去了!我亲自过去康家问问。”
*
康宅,院子。
欧阳艳扶着已经能走下轮椅的康天逸慢慢走着路晒着太阳,王管家过来汇报,“太太,舒一鸣少爷过来了,说找您有重要的事要商量。”
欧阳艳登时皱了眉,“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我们子仁把公司都交给他来管理了,有什么事还用得着来跟我商量?真是虚伪!在哪呢?”
“在客厅!”
“好,你陪着老爷,我去看看。”
看到欧阳艳进来,舒一鸣起身客气地招呼,“伯母,打扰您了。”
“哎哟,一鸣,你可别客气!我们康氏现在还得麻烦你给看着呢!”欧阳艳一脸僵硬的笑,走过去坐了下来。
“子仁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不怕我管理不善我就多操份心而已。”舒一鸣淡淡地笑了笑,直奔主题,“伯母,今天来,是有件私事要问您。”
“嗯,你说。”
“我听我妈妈说,当年她在济仁医院生我的时候,您也恰巧在产房。”舒一鸣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欧阳艳的眼睛。
闻言,欧阳艳一愣,刚刚端起的茶杯在手里一抖,茶水泼了出来,她忙放好茶杯,迅速敛了脸上的所有神色,转眸看向舒一鸣,“是啊,你妈妈在济仁医院生的你,那天我公公身体不好,在住院部住院。我听说你妈妈要生了,就进去看了看。”
“哦,原来这样!”欧阳艳慌张的一瞬间全部被舒一鸣尽收眼底,他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自己喝了一口,又问道,“伯母,实不相瞒,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跟我爸爸妈妈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我想,可能您应该我到底是谁的孩子。”阵匠夹划。
欧阳艳放在身侧的手在舒一鸣看不到的地方,不由地用力抓紧了沙发,随后又缓缓松开,一脸惊讶地问,“一鸣,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你怎么可能不是你爸爸妈妈的儿子呢?”
“呵呵。”舒一鸣垂眸轻笑了一声,“亲子鉴定我已经做过,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不瞒您说,我也去你们医院查过资料,但因为时间太久了,没查到什么痕迹。所以,我只能来问您。当时,除了我妈妈,产房里其他的两位产妇,您认识吗?”
“这样啊。。。。。。”欧阳艳遗憾地皱了皱眉,“我还真没记住!当时,我哪顾得上看别人的,我只认识您妈妈啊,你妈妈当时痛的啊,我就在旁边给她打气加油。。。。。。当时的医生护士,我也早就忘了。你也知道,康氏和济仁医院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都从来不过问的。”
“那好吧!这件事您知道就行了,既然您现在记不起来,那我就不叨饶了。如果您哪天能想起来一点线索了,还麻烦您让王管家通知一下我。”舒一鸣站起身告辞。
“好,好!那是一定的!”欧阳忙不迭地点头。
走出康宅,坐上自己的车,舒一鸣却久久没有发动车子。
欧阳艳肯定是说了谎!而她说谎的理由不管是为什么,看来她肯定是知道他被掉包的事情吧?
既然她不想说,那么。。。。。。会不会是欧阳艳自己干的?
妈妈说过,欧阳艳一心想跟舒家攀上亲戚,如果知道妈妈第一胎是女儿的话,应该很高兴。因为那个时候,康子仁已经三四岁了,有这样一个未婚妻儿媳妇,对欧阳艳来说,应该是得偿所愿,她没理由掉包。
那如果不是欧阳艳捣鬼的话,难道跟自己掉包的那个女婴,身体上有什么残疾,所以欧阳艳不愿意娶这样的儿媳妇,索性心一横,换了婴儿?
舒一鸣分析了很久,也没有一个确定的论断。
看来,只能大海撒网,查一下济城市所有跟自己同年同月同日,并在济仁医院出生的孩子再说了!
*
古城,新城区幼儿园。
院子里,中班的小朋友正在老师的看护下自由玩耍。
树荫下,一诺一边美滋滋地舔着冰淇淋,一边坐在一个蹲下来的男人腿上,勾着他的脖子,俏皮地笑,“爸爸,我都替你保守了这么久的秘密了,你以后每次来都要给一诺买冰淇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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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子仁抬手轻轻地捏了捏一诺的鼻子,深邃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宠溺,“你跟你妈妈一样,冬天吃冰淇淋,夏天吃火锅,怎么一点都不学好!”
“爸爸,老师说现在是春天,春天可以吃冰淇淋!”一诺撅着小嘴不服气地冲康子仁眨巴眨巴眼睛,嘻嘻地笑。
“好!但是肚子疼的话,可别告诉妈妈是爸爸给你偷偷吃的哦!”康子仁无奈地勾了勾唇,温热的掌心在一诺又软又顺的头发上慢慢摩挲。
那天,当检验科的那个姑娘把一诺抱到急诊的时候,在看到一诺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一诺怎么了?昨天在幼儿园悄悄看到她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可是转眼,在看到一诺灵活地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他眸光一敛,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不认她,她就立刻想到用一诺来试探她么?
他以为他刻意不相认,对她们母女俩是残忍的。
但是,童心,其实,你才是最残忍的!一开始就知道戳他的软肋,他做了那么多周密的工作难道还没让她看到就要功亏一篑吗?
不。
忍了四个月,盼了四个月,等了四个月,他不能让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
可是,他也不忍心看到一诺那样撕心裂肺地哭着喊爸爸,而他明明心里多想应一声,多想好好地把女儿抱进怀里,最终却只能忍住所有冲动,眼睁睁看着孩子委屈地伤心落泪,口罩遮盖住的地方,谁也没看到,他自己快要将牙咬碎了。
他不能再让孩子这么伤心下去。
他别无选择,只能来先把一诺拉到自己的战壕里,耐心地,却也煎熬着,等待着童心彻底相信他是范坚强,而不是康子仁的那一天。
快了,那丫头的好奇心现在已经胜过了他故意不去认他的愤怒了。
呵呵。
想起童心那天在急诊门口当着王大夫的面哭成了泪人,而他只能把藏在口袋里的手快要捏碎的时候,他不由地勾了勾唇。
对不起,看到你的泪,既心疼又欣慰。
等到相认的那一天,任由你好好惩罚。
*
济城,康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李博超把手里的资料递给舒一鸣,“舒总,这是查到的所有跟您同一天出生的济城人,我们已经全部核实,有16个是当时在济仁医生出生的,其中跟您父母血型上相配的有11个人。”
“好,辛苦了!”舒一鸣接过资料仔细翻了一眼,皱了皱眉,“血型哪有DNA准,16个人就16个人吧!9男7女?这些人好不好联系到?照片,是不是太模糊了点?”
李博超点点头,“嗯,基本都可以联系到,16人里,有4个目前在国外,6人在济城,6人在中国其他省市。这照片都是他们保存在公安部门户籍系统里的登记照,相貌上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
“好,那就想办法分别拿到这16个人的DNA样本?”舒一鸣挑着眉似乎是在商量似的问李博超。
“舒总,这个拿到样本也不难,我们在跟这些家庭联系的时候,都已经说明是为了弄清楚抱错孩子的亲生父母。他们之所以都同意协助我们,是因为他们几乎每一家都非常笃定地认为自己家的孩子没有抱错,就是他们的亲生孩子。”李博超如实汇报完,犹豫了一下,问,“可是舒总,这可不包括外地来济城生了孩子又离开的,而且,这点的可能性很大,因为流动人口一直都多。”
“可是济仁医院,当年的资料都没有留存,查无可查,只能先这样了!辛苦你和兄弟们几个,把这些人的DNA样本拿到之后,去取我母亲的头发,逐一做鉴定。”舒一鸣拧着眉,信心并不大。
如果真的不行,他只能把康子仁搬回来,去搞定他那个神秘莫测的欧阳老妈了!
“舒总,还有国安银行分股的事,律师那边已经拟定的差不多了,现在就等您这边的划分方案了。”李博超问舒一鸣,“您真的打算把国安银行给解体了吗?”
“嗯,算不上解体吧?”舒一鸣笑着看了一眼李博超,“国安银行还会在,只是固定和流动资金少了一点而已。还是按照我上次说的方案吧,把目前的股份平均分成五份,一份给我妈妈和我妹妹,一份给童心,一份给康氏,一份留给国安银行,还是由我来管理,最后一份,成立一个福利基金,救助资助生活困难的单亲家庭吧!”
李博超挑了挑眉,给舒一鸣竖了一个大拇指,“舒总,以前在我眼里,您一直都是一鸣少爷,可现在不同了,你当真是真男人!”
“臭小子!敢揶揄我!快去给我办正事吧!”舒一鸣抬手拍了一下李博超的脑门,嗔斥。
“好叻,还有一件事,我得悄悄告诉您!”李博超站起来,正要走,犹豫了一下,又转身凑到舒一鸣跟前,故作神秘地说,“我们家康教授让我在帮您找杨小姐呢,说不定很快就会有眉目!”
说完,诡异地笑着看了一眼一脸错愕的舒一鸣,转身吹着口哨吊儿郎当地离开。
舒一鸣愣了良久,才缓缓收回思绪,一个人陷进了椅子里。
如果没有爸爸,他是不会遇到杨雪,也不会有这么多年的孤单和痴情等待。但是,没有杨雪,他是不会有那几年快乐满足的时光的,也不会如此刻骨铭心地爱过。
他永远也忘不了,最后一次在机场见到杨雪,和她分别的时候,她本来已经走远,马上进了安检,却突然转过身,向他走来,抱进了他,“虽然我是因为缺钱才听了你爸爸的指使来让你喜欢上我。。。。。。但是,我完全没有预料到,我竟然会真的喜欢上你。一鸣,你是好人,我这种女人,不配让你等待,去寻找一个真正对你好的女孩吧!”
说完,她转身优雅地离开。
那一刻,他真的恨她!阵岛丽弟。
但却不是因为她的那句坦白而恨她,而是因为她为了隐瞒到了最后却不继续隐瞒下去!
没错!他很早就发现了杨雪暗地里跟父亲有过联系,但是他猜不到父亲让她勾引自己的原因,一直猜不透。
他也不想去猜,因为他自己早就沦陷在了和她纯真的感情里,无法自拔。
所以,她离开之后,他从来没想过去找她。
也不是在等,而是在遗忘。
可是,终究,不仅没有忘记,反倒在心里刻得越来越深。
他现在才知道,舒国安的良苦用心。但是,他一点都不怪他,更谈不上恨。
反倒是舒国安对许静的深情打动了他,所以,既然毫不知情的爷爷把国安银行留给他,那么他这个身上并没有流着舒家血脉的人,还是把那些股份还给应该得到的人吧!
*
古城,钱柜KTV。
下了车,看到其他的同事雀跃着走进了KTV,童心把霍思柔拉到一边,为难地说,“柔柔,说好了,我就陪大家坐会,我晚上回去还要复习,你知道的。”
“知道啦,童姐!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应酬聚会,但是你呆会肯定不会后悔!”霍思柔神秘地对童心眨了眨眼睛,拉着她跟上了其他同事的步伐。
今天是院里组织的什么单身青年联谊,霍思柔明知道她是个已经有了孩子的妈妈,还非要把她拉来这里,还“威胁”她说如果不陪她一起去,就把她和那个范坚强之间微妙的关系给八卦出来。
她无奈,只好陪着她来应酬一下了。
定的是一个超大包间,院里一起过来的单身男女有二十多人,据说这还只是第一波,另外一波很快就到。
看着吵吵嚷嚷的人群,童心有点头大,但又不好表现在脸上,只能不动声色地坐在了角落里。
她已经忘记多久没来过这种夜场了,上学的时候倒是经常跟同学们去唱歌,上班这几年,跑销售的时候有过几次不得不参加的应酬,但是从来没有跟这么一大堆人一起过。
而且,问都不用问,这些孩子都是二十出头的未婚男女。而自己。。。。。。早就过了喜欢这种热闹场合的年龄了。
坐在角落里,接过旁边一个小妹妹递过来的一杯啤酒,童心握着酒杯,一首首看着大屏幕上他们点唱的歌曲,不断地嘲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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