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郝大忠’又是哪个?
齐谨之扭头看向顾伽罗。
顾伽罗忍着吐槽的冲动,淡淡的说道:“三爷,郝大忠一家已经‘转送’给了罗氏。他们一家的身契,也当给罗氏。”
“可、可是~”齐慎之咬着嘴唇,按理说,一个男人做出这样的偏女性化的动作,未免有娘娘腔的嫌疑。
偏他长得唇红齿白,年纪也才十六七岁,古人二十弱冠。严格算来。齐慎之还只是个半大孩子。即便做出这样的动作,旁人也只会觉得他孩子气重了些,倒不会多想。
齐慎之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道:“大嫂,郝大忠一家的身契到底是怎么落入罗氏手中的,我虽不甚清楚,却也能猜到几分。定是罗氏使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这些日子大哥、大嫂对我的种种好,我都记在心上。单冲兄嫂待我的情谊,我也不能坐视大嫂吃亏。”
齐慎之又向前递了递,无比诚挚的说:“大嫂,这些您还是收下吧。”
齐谨之揉了揉额角。他实在不想听堂弟说这些狗屁倒灶的事了,“顾氏,老三都这么说了。你就收下吧。”
反正人都没了,这契纸也就是一堆废纸了。否则。当日罗氏和离的时候,也不会把这个留在齐家。
顾伽罗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这个我就收下了,多谢三爷了。”
齐慎之大喜,正要亲手将东西送到顾伽罗手上。
不想一旁站着的紫薇已经机灵的凑到近前,伸出双手,恭敬又客气的说道:“谢三爷。”
齐慎之的桃花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但很快又掩住了,转而将匣子交给紫薇,嘴里还客气的说道:“有劳姑娘了。”
紫薇赶忙欠身,“三爷折煞奴婢了,您只管唤奴婢名字即可。”
齐慎之腼腆一笑,“姑娘是大嫂身边得用的人,可不是寻常的奴婢。”嘴里说着客气的话,眼睛却不经意的扫了紫薇一眼,唔,这个丫鬟长得倒也不差。
待他成功勾搭上顾伽罗后,她身边的小丫鬟也都是他的……
谁也想不到,笑得一脸纯良的齐慎之,此刻脑子里想得竟是如此龌龊的东西。
齐谨之真的听不下去了,抬头看了看日头,道:“老三,我书房里还有点儿事,你且坐下来吃杯茶——”
话还没说完,齐慎之便慌忙的说道:“是了是了,我竟忘了堂兄还有正经事要忙,那什么,我、我先告辞了。”
有了前几次的教训,齐谨之不再挽留,而是直接起身送客。
齐慎之却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边往外走,一边不住的跟齐谨之道歉:“大哥,都是我的不是,险些耽误了您的大事。”
齐谨之忍着不耐,笑道:“无妨,不过是到了年底,外头的事情多了些。真正到了过年,便能清闲下来,到时候,三弟只管过来寻我吃酒、聊天。”
齐谨之跟齐慎之打了这些日子的交道,也学会了如何跟他‘婉拒’,一句话把就推到了好几天后。
几乎是很明白的告诉齐慎之:亲,最近我很忙,过年之前,你就别来了,好伐?!
齐慎之眸光闪烁了下,旋即装着没听懂似的点点头,“好,好,待过年的时候,我再来陪大哥好好吃几杯。”
出了沉香院,齐慎之的笑容便渐渐冷却了,虽还是那张俊逸出尘的面孔,但无端的却多了几分阴鸷。
忽然,他耳朵动了下,不远处仿佛有细微的脚步声。
齐慎之脚步微微放缓。
不多会儿,身后便传来了喘吁吁、娇滴滴的女声,“慎三爷,请、请留步!”
齐慎之脚步一顿,慢慢转过身,待他转身的那一刹,表情迅速变化。
待身后那人来到跟前时,看到的便又是一张温文儒雅、浅笑淡然的贵公子面容。
“是紫叶啊。”
齐慎之勾了勾唇角,魅惑的桃花眼波光潋滟,“这些日子不见,你过得可好?”
紫叶满脸羞红,心跳得愈发厉害,面对齐慎之俊美的笑容,她羞得竟说不出话来,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又微微摇头。
齐慎之挑眉,“哦?你这又是个什么意思?好。还是不好?唔,让我猜猜,有大嫂宠信,你自是过得不坏,可、可你心中记挂着某个人,整日只为相思苦,所以这日子又称不得太好。是也不是?”
轰的一下。紫叶的脸变得愈发红了。
她也不是没见过长得好的贵公子。她好歹是国公府的世仆,见多识广的,不说旁的。单是赵国公府便有几位少爷长得极出色。
可不知为何,她、她就是喜欢慎三爷。每每站到慎三爷跟前,她都有种心慌、羞怯又莫名欢喜的感觉。
尤其是慎三爷用那低沉微哑的嗓音说一些挑逗心扉的话语时,她更是欢喜得整个人都要飞了起来。
四周凛冽的寒风也仿佛在那一刹变成了充满鸟语花香的和煦春风。
“唔。不说话,看来我猜对了?”
齐慎之向前迈进一步。整个人都要贴到紫叶身上。
紫叶的脸热得已经能蒸熟鸡蛋了,一股浓郁的男性气味儿瞬间冲入鼻腔,让她几乎乱了心神。
齐慎之左右看了看,确定四下里无人。他才附到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
温热的气体在耳边涌动,紫叶的心跳快得不像话。小巧的樱唇长成了o型。
齐慎之不意外看到她痴迷到呆傻的模样,心里暗暗得意。脸上依然春风含笑,低声道:“紫叶,你会来吗?”
紫叶两只眼睛瞪得溜圆,但很快,圆圆的大眼里闪过惊喜,她终于回过神儿来,想都没想,用力点了点头。
齐慎之又凑到紫叶脸颊边,如情人般低喃了一声:“真是个好姑娘,好,我等你!”
“恩恩,三爷放心,婢、婢子一定会准时来的。”紫叶颤抖着声音,说着坚定无比的话语。
齐慎之缓缓撤开身子,伸出一指抵在唇瓣轻啄了下,然后又将那根手指放到了紫叶的唇上,轻轻吐出一个字:“乖!”
紫叶整个人如遭电击,彻底呆傻在那里,脑海中只叫嚣着一句话‘三爷亲我了’、‘三爷他亲我了’。
以至于齐慎之何时离去,她又在寒风中站立了多久,她全然都没有发觉。
还是小厨房的丫鬟见紫叶迟迟没有回来,一路寻来,这才在庭院的角落里发现了一脸傻笑、身子冷了半边的紫叶。
……
顾伽罗打发了下人出去,一个人在西侧耳房里,关上门,将命紫薇买来的一匣子药取出来,又取来生药铺子专用的戥子,按照贺氏医书里的方子,仔细的称量着。
桌子上平铺着一张白纸,当归、曼陀罗籽、川穹……顾伽罗每称好一味药,便将药小心的倒在白纸上。
待七味药称量完毕,她才小心的拿起白纸的两角,将里面的药全都导入一个小巧的杵臼里,慢慢将所有的药都捣成粉末。
整个过程中,顾伽罗都屏气凝神,半点马虎都不敢有。
折腾了两刻钟,顾伽罗才将药弄好。
拿着小纸包,顾伽罗眼中闪过一抹志在必得。
顾伽罗将戥子、杵臼等物收进一个不起眼的红木箱子里,上锁,把钥匙收好,然后才出了耳房。
刚来到西次间,门外便响起了紫薇的声音,“大奶奶,婢子有事回禀。”
顾伽罗将小纸包放进了贴身的荷包里,然后道:“进来吧。”
紫薇快步走了进来,直接凑到顾伽罗身边,低声回禀了几句。
顾伽罗皱眉,“当真?他们真的在庭院里私会了?”
紫薇脸色很不好,但还是点了下头。
顾伽罗没说什么,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良久,她忽的问起了旁人,“那个杨旻呢?”
紫薇回道:“三日前,杨公子去云来茶楼会友,但盯梢的人没看到与他会面的朋友,倒是看到了九公主身边的宫女春桃。”
顾伽罗勾了勾唇,果然不出她的所料。看来,她的计划能顺利实施了。
只是,这次稍微有点儿变化,估计也要将齐慎之加进来了……
ps:某萨失言了,真是抱歉。
第032章 谁也不无辜
萱瑞堂,上房议事厅。
“……县主,大奶奶,不是老奴多嘴,实在是松院那边太过分了,”
大厨房的管事妈妈马妈妈愤愤不平的跟两位主母抱怨:“老太君也就罢了,她老人家是家中的长辈,太太奶奶们尚且要敬着,奴婢们跟不敢怠慢。可、可那位涛大太太和几位奶奶、小姐,就、就有些过了。”
马妈妈是个四十来岁的白胖妇人,长得不甚出奇,但非常有精神头,一看便是精明能干的,她掰着手指跟主母算账:“除了正常的份例,从涛大太太到那位贾家表小姐,天天去厨房要额外的吃食。”
“要就要吧,县主多次教导老奴,说来者是客,我们需热情待之,所以每次老奴都按照吩咐做了、然后命人恭敬的送过去。但,客人们好歹也要有些分寸啊。动辄燕窝、人参的,这些东西,就是县主和大奶奶也轻易不会要,可她们——”
马妈妈那张如刚出炉的馒头一样白胖宣软的脸,瞬间皱成了包子,苦涩的说道:“县主也知道,大厨房的一应果蔬肉蛋都是有定数的,主子们偶尔另点个小菜什么的,老奴还能支应得开,可若是如涛大老爷一家这般,就是杀了老奴,老奴也变不出来啊。”
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马妈妈再能干,手里没有食材,她也弄不出那些稀罕又精致的吃食。
县主轻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这不是第一次有人来抱怨齐令涛一家了。
马妈妈是她的心腹,办事一向稳妥,且极分得清轻重,若非被人逼急了。她断不会跑来告状。
但是,县主也是没办法啊,如果单只齐令涛一家,她才不会放在眼里,甚至都不用她出面,身旁的婆子就能把他们给打发了。
偏偏还有个贾老太君,老爷都要唤一声‘伯祖母’的人。如此高的辈分和年纪。县主还真不好轻易慢待。
“我都知道了,”
县主揉了揉眉心,无奈的说道:“还是那句话。来者是客,咱们齐家虽然不比从前,可该有的规矩和礼数还是要遵守的。小院里有什么需要,咱们还是尽量满足吧。”
话是这么说。道理她也懂,可马妈妈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低声嘀咕了一句:“那也要他们有做客人的直觉才是。一家子十来口人,半个月的花销,都快赶上咱们两府上下一个月的开销了。”
“好了,不要多说了。这都腊月二十九了,明日就是除夕,你们还是打点精神。好好准备明天的祭祀等物什吧。”
县主当然清楚齐令涛一家的花用具体有多少,但如今都是年根底下了。她还能为着银钱之事,跟前来做客的亲戚计较不成?
就算要算账,那也要等年后再算。
“是,老奴谨遵命。”
马妈妈瘪了瘪嘴,忍下了更多的抱怨,跟主母回禀了一下明日祭祀和年夜宴等准备示意。
县主认真的听着,并一一作了指使,然后便打发她出去了。
“母亲,马妈妈的担心,也不是无的放矢。”
顾伽罗一直没插嘴,直到马妈妈离开议事厅,她才轻声说道:“儿担心,贾老太君他们不是来做客的,而是来‘投奔’的。”
做客,待上一段日子便会走人。
可投奔就不一定了。
县主眸光一闪,“哦~”
没多说,摆明想听听顾伽罗的分析。
顾伽罗故作不好意思的说:“母亲,儿若是说了,还请您不要责怪儿小心眼儿。”
县主挑眉,心道一句‘有点意思’,嘴上却道:“你素来行事稳妥大度,断不是那等心胸狭窄之人。如果做了什么,也定然有你的理由。”
这话说得非常漂亮,绝对是站在了顾伽罗这一边啊。
顾伽罗赶忙露出感激的笑,“就知道母亲心疼我。是这样,那日老太君当众说要把贾姑娘许给大爷。虽然大爷和我都没有这个心思,可保不住人家上了心,所以我、我就命身边的小丫鬟时常去松院寻那边的小丫鬟聊天,次数多了,也就听到了一些‘趣事’。”
松院便是齐令涛一家暂居的院落,靠近西侧角门,倒也方便安置借居的客人。
顾伽罗一番话说得含含糊糊,但县主听明白了。原来儿媳妇担心贾老太君和贾姝起什么幺蛾子,便命人去盯着松院。
不经意间,探听到了齐令涛一家私底下的悄悄话。
“国公府的产业被查抄,涛大老爷便没了营生,除了一个二进的小院子,再无其他财产,”
顾伽罗悄悄将丫鬟打探来的消息告诉县主,“而其它族人,甚至包括族长齐令江也都不太好过。老太君便跟齐令江商量,先领着齐令涛一家上京探探路,如果可以的话,明年开春,齐令江等人也会陆续上京。”
县主眉眼不动,并没有被这个消息惊到。
顾伽罗觑了眼她的神情,继续说道:“为了凑齐上京的路费,涛大老爷连那套二进小院都给卖了。”
卖房子?
这可不单单是为了凑齐路费,而是表明了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哪,亦是齐令涛一家来‘投奔’的最直接证据。
县主皱了皱眉,这个消息她还真没有听到,不过,对于老太君一家想赖在齐家的心思,县主早就猜到了。
“他们还真瞧得起咱们。”
县主再大度,再有钱,也不禁有些恼怒了:“洛阳不是还有一千顷祭田吗,单靠那些租子,也足以养活这些人啊,他们,唉~”
顾伽罗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儿推测,他们一是担心咱们家真的败落了,再过几年,那些祭田也保不住;二来却是贪心不足。”
租子算什么。若是能在京里靠上什么得力的靠山,或是攀上什么贵亲戚,那才是最要紧的呢。
当然,顺便把家里的亲戚(比如贾姝)嫁给齐家的少爷们,两家之间的关系再密切些,他们才能捞到更多的好处啊。
县主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才又恢复了平静的面容。淡淡的说道:“无妨,一切待过了年再说。”
等办完齐勉之的亲事,齐家就会分家。大长公主他们都要搬出去,就更不用说一个隔房的堂伯祖母了。
……
顾伽罗从议事厅出来,出了萱瑞堂的院门,还没下台阶。迎头便遇到了杨晴。
自那日顾伽罗和杨晴‘吵架’后,不知是怕了顾伽罗。还是杨晴有了新的办法,她竟再也没有来沉香院。
几日不见,杨晴尤带稚气的小脸上满是神采飞扬,走路的步子都带着一股子轻盈。
抬头看到顾伽罗。杨晴愣了下,旋即露出灿烂的笑容,“哎呀。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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