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说西齐的不是。
紫薇睁大了眼睛,还是有些担忧,“那、那县主那儿?”
顾伽罗笑得别有深意,“放心吧,母亲定不会怪我的。”
果然,当顾伽罗回到家。赶到萱瑞堂给清河县主请安兼回禀事情的时候,顾伽罗顺口说了句:“……大师对我似有些冷落,我不免有些失落和无措,偏勉四奶奶出门的时候又说了风凉话。我一时没有忍住便与她抄了几句!”
顾伽罗客观的将自己骂姚希若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而后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时正好有几个世家的女眷前来拜会妙真大师,看到了我和勉四奶奶的纷争……我担心,勉四奶奶会恼羞成怒。直接搬出咱们家。若是那般,我担心会影响咱们家的名声。”
清河县主目光灼灼的看着顾伽罗,顾伽罗没有闪躲,坦然的迎了上去。
“唔,当众被你弄了个没脸,依着姚氏的性情,她应该不会再留在咱们家。”而齐勉之和齐慧之都听姚希若的,她要走,以他们为代表的东齐也将彻底与西齐决裂。
清河县主沉默片刻,忽而粲然一笑。“不过,他们搬走也好。咱们对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远香近臭的,亲兄弟还有分家的时候,更不用说是隔了房的堂亲。”
清河县主虽然不知道顾伽罗为何会‘冲动’,但她知道,她这个儿媳妇绝不是个意气用事的人。
顾伽罗这么做,必然有她的道理。
莫非……清河县主眼皮跳了跳,想到之前齐家密探调查回来的一些消息,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香儿。大师那儿——”真如坊间流言说得那般‘喜新厌旧’了?
顾伽罗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大师的身体正在慢慢恢复,世子妃拟定腊月初六举办宴集,一来是为了庆贺大师康复。二来也是请亲友们去赏梅。”
清河县主眸光一闪,非常聪明的没有准问,笑着说道:“大师能尽快康复是喜事,咱们也该去吃杯喜酒。”只是不知道人家有没有给请柬。
顾伽罗笑道:“世子妃已经亲口邀请咱们西齐的女眷前去赴宴,稍候便会命人送来请柬。”
清河县主满意了,见快要中午了。便对她说:“时辰不早了,你忙了这半日也该累了,先回去用饭、歇息吧。”
顾伽罗答应了一声,行了个福礼退了出去。
清河县主目送顾伽罗离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才缓缓松开握着的右手,掌心赫然是一个纸团。
她缓缓展开皱巴巴的纸,重新细细的读了一遍后,清河县主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叹了口气,“唉,嫂嫂也真是。谨哥儿夭折了长子,心里正不痛快,我和老爷都不敢深究,她倒好,不但想方设法的探查隐秘,还、还把楚玉和楚佩都送到了京城。”
清河县主揉了揉眉心,一股浓浓的无力感充斥全身。娘家是她的依仗,可齐家才是她的根本,马翰泽想要做什么,清河县主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火器是齐家的命根子,她的儿子、未来的孙子都要靠着它安身立命,她怎么能帮着娘家窥探婆家的最高机密?!
还有,顾伽罗这个儿媳妇,县主是非常满意的,就算现在没有儿子,县主也不会苛待与她。
至于妾、通房什么的,更是想都不要想,齐家内宅乱了五六十年,清河县主吃够了那些歹毒妇人的苦,早就下定决心,除非自己儿子(或孙子)主动要求,否则她绝不会鼓励儿子纳妾。
楚家姐妹,唔,到京后就先当个寻常亲戚安置吧。
清河县主没有立刻告诉顾伽罗齐家将有一对‘不速之客’,她不想顾伽罗误会。但她却低估了顾伽罗的消息网络。
“大奶奶,刚刚收到西南的飞鸽传书。”
回到沉香院,还不等顾伽罗坐下,紫苏便拿着一个小巧的木筒走了过来。
顾伽罗来到西次间,直接坐到了临窗大炕上,这里生着炭盆,又点着火炕,屋子里十分暖和。
紫薇伺候顾伽罗褪去外衣,卸去簪环,只着家常的小袄。
顾伽罗接过木筒,打开,抽出里面的纸条,扫了一眼便沉下了脸,“她们来得还挺快!”
京里一个刘楚楚已经够让她麻烦了,不想又有两个情敌紧赶慢赶的往京里奔,想着就觉得憋屈。
然而还有个比顾伽罗更憋屈的人正在大发脾气,“好个顾伽罗,都事到临头了,还这般嚣张,居然敢当众辱骂我。好、好、好,你既这般不顾亲戚情分,那也别怪我撕破脸。”
姚希若一次性将碧痕刚送来的极品玉器吸收干净,所得的能量虽不能唤醒系统,却勉强能打开系统空间。
从空间里取出一个白玉瓷瓶,姚希若笑得无比森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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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8章 意外
一个人用罢午饭,顾伽罗去重新装饰过的西厢房看女儿们。
三间厢房和两间耳房全部打通,大大的房间只与顾伽罗的卧室隔着一个净房。夜里如果打开净房的门,顾伽罗就能听到隔壁的动静,随时都能关注女儿们的情况。
除了乳母和近身丫鬟,其他的丫鬟、婆子也全都按照国公府千金的标准备置到位。清河县主说了,齐家没了爵位,大人可以节俭,但却不能委屈了孩子们。
幸福姐妹可是西齐孙辈的头一波呢,如果她们的待遇都简陋地不像话,那以后的弟弟妹妹岂不是更要委屈?
齐家不缺钱,真的,哪怕明面上齐令先和齐谨之一贫如洗,但他们的老婆都有着万贯家产。
不提齐令先事先通过弟弟藏匿起来的一部分财产,单单齐谨之外放这三年,就给家里弄了不少银钱回来。
西南的特色物产,什么漆器、布匹、刺绣以及珍贵野生药材、动物皮毛等等,全都通过谢氏商号换成了大把的银票。
随后的井盐,虽然开发的时间短,但产量高,且基本上是无本的买卖,堪堪几个月的功夫就让齐谨之两口子赚了个盆满钵满。
更不用说价比黄金的胡椒,哪怕眼下只有一季的收成,其利润也是颇为可观的。
最最关键的是,齐谨之的那些生意都是持续性的,如今又推上了自己人接手,至少未来的三至六年间,他的利益都不会受影响。
除了这些明面上可以查到的生意,齐谨之夫妇还在西南以及安南悄悄弄到了不少矿产。齐家密探发现的银矿、展阿卓的金矿,以及安南王府的一处玉矿,全都在齐谨之夫妇的手中捏着。
那些收入,就不是用具体的银钱能估算的了。
有这么几处矿产,养活十个西齐几辈子都有富裕。
齐家也不缺人。
黔国公府被抄没后,清河县主数次削减家中的仆役。这次因为刘楚楚的事情,清河县主又进行了一次大的彻底的清洗。牵连的人数非常多,不只是那个庄子上的人全部被灌了哑药送到西南矿场做苦力,就是府内的一些世仆也被整顿了。
清河县主下了狠手,将家中奴婢的祖宗四代都查了个清清楚楚。彼此的姻亲、故交、同乡,甚至是有过几次接触的陌生人全都盘查了一番,只要发现有问题的,哪怕他们与过去几次的事件没有关系,也全都被清河县主打发了出去。
清河县主几乎是拿着筛面的筛子将家中所有的奴婢都过了一遍。清理出的人足足七八十口。
饶是如此,齐家奴婢花名册上还有二百号人。
这还不包括外院的护卫和齐令先父子的亲兵。
如果再加上这些人及其家眷,齐家仍有近三百的仆从。
这么多人,想给孙女们挑出几个妥帖的使唤人,再简单不过。
所以,顾伽罗回来没几天,清河县主便命曲妈妈送来了四十个丫鬟、四十个婆子任由顾伽罗挑选。
顾伽罗亲自查看了那些人,慎重的选了十六个丫鬟、十六个婆子,两个女儿每人八个。
至于品级什么的,顾伽罗暂时没定。她还要继续观察。
随后顾伽罗将两个奶妹分到了女儿们身边,临时充作管事大丫鬟,统领西厢房的一切实物。
顾伽罗又暗中安排了萧十九调教出来的四个丫鬟轮班保护女儿们。要知道,萧十九训练出的人,即便是个使唤丫头,也都不是普通人。
暗中保护幸福姐妹的四个丫鬟,个个都会拳脚功夫,熟知药理。寻常人的普通手段,根本就瞒不过她们。
……这些还只是顾伽罗自己的安排,齐谨之那边。顾伽罗猜测,应该也暗中布置了人手。
顾伽罗的意外早产,长子的无故早夭,都是齐谨之今生都无法忘却的痛!
宽敞的五间大房里。朝阳的窗子全都是玻璃窗,干净通透。
房间的地下通了火龙,地面上则铺着顾伽罗委托谢氏商号高价收购来的西域地毯,大红团花的图案,毛茸茸的触感,寒冬腊月的。光脚都可以直接踩在上面。
房间的家具也都是重新定制的,一水的紫檀木。
顾伽罗考虑到两孩子很快就会爬了,便特意命人将所有家具的边缘和拐角都用棉布包裹起来,中间还填充了一层棉花。
墙壁和门板上也都做了相同的处理,避免孩子有任何受伤的机会。
顾伽罗推开净房的门,便听到了孩子们咿咿呀呀的声音,以及乳母、丫鬟们摆弄玩具的笑闹声。
拉开西厢房的门,一股夹杂着淡淡果香的热浪瞬间袭来。
“大奶奶!”
门边伺候的小丫鬟赶忙行礼。
乳母和慧云她们也都纷纷停了下来,起身给顾伽罗问安,“见过大奶奶。”
顾伽罗摆摆手,示意她们继续。
两个当值的乳母会意,一个手里抱着个赤金镂空的圆球,镂空的花格子上绑着各种色彩艳丽的丝带,球的里面还有个几个铃铛。乳母晃动圆球,几个铃铛叮当作响,鲜艳的彩带也会跟着飘舞。
幸姐儿穿着鹅黄色的小衣小裤,小小的脚丫子上套着细棉白袜,整个人儿趴在地上,两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摇晃的彩球,小嘴微微张着,一丝可疑的液体从嘴角流下。
另一个乳母拿着个五颜六色的鹦鹉型布偶,她捏一下鹦鹉的脖子,布偶便会发出‘呀呀’的叫声。
顾伽罗知道,这是竹哨的声音,当初给孩子们订制玩具的时候,她曾经跟匠人提了一句,问他能不能作出会发音的玩偶,那时她就是随便一问,没以为能成功。
不想半个月后,匠人竟真的让人送了一只鹦鹉玩偶来,虽然叫声不够逼真,但在当下也十分难得了。
福姐儿却是个沉得住的性子,瞪着乌溜溜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也不咿呀,也不伸手,就那么看着。不过顾伽罗看得仔细,小丫头眼睛里还是带着些兴奋。
“这孩子也不知道随了谁,居然这般慢性子。”
顾伽罗无奈的笑了笑,席地而坐,与乳母一起逗弄两个女儿。
玩了半个时辰,两只便有些困了,顾伽罗看着乳母哄着她们入睡,而后放到舒适柔软的小床里,这才蹑手蹑脚的出了厢房。
来到西次间,外头丫鬟回禀,“大奶奶,萧侍卫来了。”
顾伽罗扬声道:“进来吧。”
萧十九答应一声便掀开夹棉门帘走了进来,行了礼,她奉上了萧十三的调查密报。
顾伽罗展开,看了没几行,心里便咯噔一下:“天哪,这里面竟还有‘他’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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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章 开始
萧十九刚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无比震惊。但萧十三的调查不会错,她只能如实汇报:
“大奶奶,去年年底,锦麟卫的一个千户率领百人小队亲自去西北,唤刘家的那狗贼去密室谈话,除了他二人,再无第三人知道谈话内容。”
锦麟卫虽比不上锦衣卫权势大,却也是圣人的亲卫,大多都是圣人心腹掌管。千户不是个小官了,想来也是圣人信得过的人。
能做到锦麟卫的千户,手握实权,这样的人也很难被收买。
所以,那位去西北的千户应该是奉了圣人的旨意。
“次日,刘家狗贼便开始清点家当,将在西北置办的产业一一收拢……暗地里,刘家联系留守京城的手下,秘密潜入清河县主的庄子与刘楚楚接触,几天后,便有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停在了庄子的后门……”
萧十九慢慢的将刘楚楚失踪的过程说了一遍。
顾伽罗脸色愈发阴沉,她死死的盯着手中的纸条,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怎么会这样?
暗中指使刘家和刘楚楚,布下这么大一个局,真正的黑手竟是当今圣上?!
顾伽罗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够使了,因为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圣人为何要这么做。
萧十九见顾伽罗神色凝重,她的声音也低沉了下来,“十三哥还调查得知,刘家这些年在西北发展得极好,根本不像外人想象得那般凄苦。当然,刘家的那个狗贼确是能钻营,且手段也比他的贱人弟弟强多了。”
萧十九嘴里的‘狗贼’指的是刘家的当家大老爷,而‘贱人弟弟’则是妙真大师的前夫刘驸马。
顾伽罗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只是太快了,她一时没有抓住。但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似乎另有内情。
沉吟良久,顾伽罗才缓缓说道:“由此看来。刘楚楚不过是个棋子,刘家(确切来说是他背后的主子)才是真正的主谋。近日刘家可有什么动静?”
刘家阔别京城近二十年,房舍、仆从等一应事务都需要打点。曾经的亲戚朋友要么断绝了关系、要么疏远了往来,想要重新融入京城社交圈。这些基础人脉也需要打理。
刘家很忙,根本无暇做其他。
听了萧十九的回禀,顾伽罗揉着眉心,“照你这么说,他们还没有跟刘楚楚联系?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萧十九说:“不瞒您说,属下这心里也不踏实。”尤其是主人现在住在安亲王府,一切皆不由自己,净月庵的那些心腹,只有少数几个被允许进入芙蓉苑。
在萧十九看来,那几个人哪里够用?主人的安危真是令人担忧!
顾伽罗想了一下,道:“这样吧,傍晚的时候,你或者萧十三,任谁都可以。想办法潜入芙蓉苑去提醒大师一声。刘楚楚不可怕,关键是姚希若,她的医术颇为诡异,不能说下毒于无形之中吧,但也是诸多鬼魅伎俩,大师身子还没有康复,小心些总没有错。”
萧十九认真的听着,顾伽罗说一句,她点一下头,最后略带感慨的说道:“大奶奶。还是您真心心疼主子。有些事,您根本无需在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