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
“嘿,再版书已经完成了吗?”
从头上穿来的声音,让樱井透也反射性地抬起了头。
透也呈现了一副终于开完会的表情,副社长的棋原,则拿起放在透也桌上的精装书。
在在本取名为《羽化》的精装书封面,除了有透也引人入胜的书评外,并印有“希望能尽速突破二十万册!”之字样。在是苍山书房第二编辑部。
此时虽已过了下午七点,但编辑部同仁仍然忙碌着。
“对。我这就要把再版书送去给老师。”
透也薄薄的嘴唇说着,一边把书放入印有苍山书房的纸袋内。再版书超过八百页,不能拿太多,至少可以带上几本。
“这么重的书用手拿,行吗?我送你去吧?”
“你别小看我,我还不致于如此弱不禁风。”
透也的外表予人乖巧的印象。毕竟他也是二十八岁的青年男子,如果连几本精装书都拿不动,实在也令他自己不能释然。
“是没错,但你昨天才回到京都去,不会累吗?”
“这没什么。对了,很抱歉昨天的会没开成。”
“因为还在讨论中,这不能怪你。只要内仓老师的新作方向性已定底,就没问题吧?”
透也所属的第二编辑部名为“苍山小说部”,系以发行神秘悬疑小说为主。在去年之前,还与出版纯文学的编辑部设在同一部门:如今只一墙之隔,两个编辑部的气氛天壤之别。
虽然透也喜欢鉴赏悬疑小说,但他仍然是在兢兢业业的心态下,负责“穗高棹”。
新书的发行,不料销售状况良好,总算让他放下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情。而且,《羽化》是以精装书发售,却在销售第三天决定再版。
“只是那个穗高棹会写出这种故事题材,委实令人感动。“
“不是也有许多人对他说过吗?你为什么会感到这么意外?“
“是啊!而且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
用“超”字作为序言的畅销小说家穗高的新作,是以极细致的陷阱谋略为主体,在情节上又加上诸多的情爱成分;对过去素少在爱情方面着墨的他,这次可说是出奇制胜。
由于读者反应热络,问卷调查书也似雪片般飞来。整个编辑部都在应付赞不绝口的电话,透也这两星期来简直是应接不暇。当然也有读者认为根本不需要增加篇幅,可是仍不减他们喜爱穗高新作的程度。
“到底要如何才能写出这种作品呢?”
“——这是商业机密。”
透也当然是不能对外人泄露,自己和穗高有什么交易行为。
“你在纯文学部相当驾轻就熟,但你却能克服困难跨越另一种领域;足见,人不可貌像、海水不可斗量哦!”
“这也不能全……归公于我,是穗高老师的作品吸引人罢。”
透也对公司对他的褒奖,觉得有些汗颜,因为写书的人是穗高;透也不认为穗高有多用心去从事这件工作,却可以如期完成——这是事实。
“但会让老师写出《羽化》这本书,你的功劳不可没。或许穗高老师是因为你负责的,才写出这个作品。”
这些话让透也的反应十分僵硬。
“你们这么称赞,我会脸红。”
“还好啦,反正樱井,你必须让拉平市继续写出更好的佳作来哦!”
“我会的。不过,短期内要穗高老师再写出一本,恐怕有困难。”
“我知道。只要穗高老师能在半年后写出下一本书,我们就阿弥陀佛了。”
透也听得一直冒冷汗。
以透也来说,穗高去年写的书能在今年夏天出版就不错了。
可是,由于第二编辑部的业绩不振,就要求三个月能出一本书。本来应该是此时正在执笔的书,亦提前了许多。
“我们的目标想在九月再出一本,你办得到吗?”
“那怎么可能?”
听到透也的大叫,同事的视线都看向他。透也认为办不到而猛然摇头。这句话只有苍山书房才说得出来。
“我们也知道不可能,只是说着玩儿的,你又何必这么害怕?”
同事又补上一句——只要一提到穗高老师,你的脸色就骤变,透也。
“所以你一定要恳请穗高老师高抬贵手,就此一次,下不为例,好吗?我们都明白九月是万万不可能。”
对方频频拍着一脸苦笑的透也的肩膀。
“明白什么?……你们昨天开会,又作了什么决定?”
“对,目标定在一年之内,如果交涉顺利,半年内就请他给我们原稿!”
透也听到一年之内的话,认为比九月就有弹性多了。
“好,我会尽量请老师帮忙。”
“很好!还有一件事。”
透也倾身听着。
“在上次开会时,我们决定每个月要去发掘新人的作品。樱井,你现在负责的都是中坚份子的作家,量并不多,是否可以去找些新人作家……?”
“找作家?”
“对,如果你有意愿,我们准备有限度地培养一些新人。”
“可是我们编辑部不是有办新作家奖吗?而且都是从外面甄选的呀。”
“那些都是名不见经传的投稿者,不行!我需要你去发掘有分量的人来。”
这对透也不啻是一件苦差事。只是,棋原既然说出来了,他也只有硬着头皮接受。
透也能受到编辑部的期待,自是令他感到欣慰,但同时他也得承受莫大的压力。
“好吧,那么我也该出门了。”
“你转告穗高老师如果他的书能卖出一百万本的话,公司就会替他办个很盛大的宴会。”
“是的。”
透也点点头。
虽然距一百万本还很遥远,但《羽化》或许有这个气势。相信穗高也在拭目以待。
透也用力地握住纸袋的绳子。
这本书的沉重,是透也他付出多大的牺牲得来的。
坐上地下铁,透也倚在门边。放眼望过去,车内悬吊的广告就是《羽化》,及穗高多愁善感的容颜。小说虽非靠脸蛋来写,但穗高的作品,其俊挺的外貌也是他的卖点之一。获知穗高是美貌的悬疑小说作家,是透也念大学时。
就是在拜读他的作品后,改变了透也的观念。本来深受任职银行行员之影响,上了私立大学的经济学系的透也,本来也以为自己和同学一样于毕业后进入金融银行上班;可是由于他太钟爱穗高的作品,让他愿意舍弃自己的本行,希望能从事接触穗高作品的工作。
直至现在,透也已在出版社上班,也胜任负责穗高的编辑,他那股热情丝毫未减。
只是,打从开始触及穗高的第一份他著作的书《羽化》,便困难重重。
兼具才华、美貌及人气的穗高,深知他的读者群,故不愿滥竽充数,抱着一年只在一个公司出一本书的原则。
只不过,由于业绩不佳的第二编辑部,为了存亡危机而亟需穗高炙手可热的作品提振;这份交涉的责任,便赋予与穗高毕业于相同大学的透也。
结果,对三顾茅庐的透也,穗高在允诺替他写书的条件,是向透也需索肉体。
这也是透也回答不出何以能让穗高写这本书的真正理由。
他们用撞球来定胜负,穗高若赢了透也,透也愿意献出身体,反之,穗高就要交出原稿;这是透也自己提出来的条件,到最后获得透也肉体的,则是穗高。
除了透也输给球技略胜自己一筹的穗高,他在当晚就顺理成章占有透也外,至今透也仍爱慕着对方。
为了可以见到所爱的人,心脏又不规律地剧烈地鼓动着,早已让透也忘了他是有任务在身的。
穗高的家距浜离宫很近,据说是价值数亿的公寓。反正他生长在富有的家庭,数亿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汗牛充栋罢了。
沿着公寓的人行道上种了许多高大的树,每至深秋就一片绿意盎然。穿过小径,向着入口处,透也在对讲机钮上按了穗高房间的号码后,锁就自动解除。根本不必经过繁缛的流程。其实就透也的立场,他并不希望在公私方面混淆不分。
很难得来应答的竟是穗高本人透也报上公司名及自己的名字后,门就打了开来。
穗高的房子在四十楼;从他的房子,可以眺望到夜色如宝石般的美景。
在走出电梯到穗高的玄关之前,透也一再地深呼吸,他按了按门铃,玄关的门才打开。
“老师……”
当真正是穗高来迎接时,透也仍有些惊愕。因为平时都是家政妇来为他应门。
“你来了。”
就这么轻轻地说一声,透也却把他听成天籁之音。
“也让透也的心快要溶化。
“不好意思。”
“你请进。”
透也走进玄关。
在灯光下大穗高,那双眼眸闪烁有神、尖挺的鼻子及薄薄的唇,宛如一座雕像般美丽。
用“美丽”来形容穗高并不为过,但他却不像个女人。反倒是纤细的透也,较具有女性的味儿。这一点常让透也产生自卑感。
“——樱井?”
被穗高一叫,透也才想起今天来的目的。
“啊……对不起。”
“你对我有意思,我并不反对,但也犯不着呆呆站在玄关吧?”
透也被说得红着脸走往客厅。在只有沙发、桌子及吊灯的房间,更凸显其之宽敞。这可是穗高刻意的,因为从客厅可以眺望到浜离宫及海边,而自主卧室及浴室则可将街上夜景尽受眼底。
穗高坐在透也斜对面的沙发上,问他一声“你想喝点什么?”
“啊,我是来告诉老师我订了餐厅,如果老师不嫌弃,是不是可以赏个脸?”
“要吃饭吗?”
他问话的表情可爱得让人忘了他已是三十六岁的男人。
“这次谈的不是书的发卖纪念,而是再版书庆功宴。希望你能拨冗参加。”
穗高一听,笑了。
“是吗?是在几点钟?”
透也马上回答他道。
“在八点半。”
穗高无聊地附和了一声。
穗高并无喜悦之色,这令透也有些不安。
“这是再版的书,要修改订正的部份,我已全部检查过了。”
“谢谢你。”
穗高接过书,便将它摆在桌上。
本来透也便可趁这个机会提及下次出书的预订行程,可是,透也却不敢。因为穗高有可能已被别家出版社预订出下一本书。
很希望穗高能对透也另眼相看,但又何德何能?
其实,透也可以放大胆表示,希望穗高老师能为了苍山书房的命脉破例。
“——这次《羽化》的新鲜风格,颇受到好评。不知是否有别家出版社也对老师提出类似的写作方式?”
透也用若无其事的口吻问他。
“对了,就有别家公司要求我出这一类的书。”
从穗高淡淡的语气听不出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那你以后就会更忙了。”
“好像决定在五月出一本精装书,至于与其他出版社之间,就保持着一年一本的状况,没什么多大的改变。”
透也听后,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你过来。”
穗高突然向透也招手。
“有什么事?”
看着透也露出警戒之神情,穗高低低笑笑。
“你不吻我一下,作为鼓励吗?”
“什么鼓励?”
透也听不懂穗高的意思。
“为了你,这次我可是很卖力写书哦?”
“可是……那是……”
被穗高直直盯视着,透也无法回应。
穗高一向是很善于制造机会。
充其量只是献给穗高一个吻,有何不可?
“——好吧。”
透也站到穗高面前,弯下身轻轻碰碰他的唇。
事实上,这种蜻蜓点水式的吻,岂能满足穗高。后者拉住了透也的两只手臂,对他反问道。
“你这样轻轻的吻,我会放过你吗?”
透也被穗高凝视得乱了芳寸。
透也下一瞬间,就仿佛被魔法附身般,再次贴近穗高的脸,咬啮着他的上唇。
在玩味着彼此的舌头几次之后,穗高就突然把舌头潜人透也的嘴中。
“啊!”
透也慌忙地想放开唇,穗高却不许他如此。
“……唔唔……”
穗高用左手圈住透也的脖子、右手轻轻揽着他的腰。在微暗的寂静室内,只听到二人接吻发出的淫猥声。
透也把膝盖顶在穗高所坐的沙发上,如此一来,反而让穗高更是如鱼得水地可以抚摸透也的腰及屁股。
“不……可以。”
透也停止与穗高的吻,大声叫着。
“为什么?”
穗高透过一层衣服,他的手已在轻抚着透也柔软的入口。
对这突如其来之举,令透也十分尴尬。
“那里……不可以……啦……”
一脸红晕的透也,把手放在穗高的肩上,让穗高可以轻易去碰触他的性器。
“啊!”
“已这么有感觉……你真的很敏感。”
透也本来对性欲一向是很淡泊。被这个与无数女人有过风流史的穗高一玩弄,他就心神荡漾起来。
被穗高抱了后,才品尝到肉体快感的透也,竟然被对方嘲讽他很“淫乱”。事实上是因为他喜欢穗高,才会产生这种情愫吧。
“你不要……得寸进尺!哇啊!”
嘴巴这么嚷着的透也,已把身体往后仰着。穗高仍然在抚触透也的肉棒。
“……你不要这样子!……”
“只是接吻,你就变成这种德行?”
从衣服上这么刺激,让透也急速地有反应且渗出了泪水。他不由自已的呈跪姿,跪坐在穗高身上。
“我才没……有……”
“那你想怎么样?”
“我们必须去吃饭了……”
透也这么说着,可是他的两手却圈住穗高的脖子。
“——哼,就算你再多么放荡,也不该有这种反应吧。”
穗高边说,边用指尖搓着透也狭窄的入口。
“这么玩弄,你没有别的感受吗?”
透也不知怎么回答穗高的话,额头上沁着汗滴。
他发现自己竟然在无意识中,用下肢摩擦着穗高的下腹部,且隐忍着贲张的性欲。
“唔唔……哦哦……”
藏在裤子里的那话儿,已不听话地溢出了蜜汁,濡湿了透也的下体。
“该走了吧?透也。”
被穗高轻轻推开他的膝盖,透也仍紧紧抓住穗高的颈脖。
明知非动身不可,但身体却不听使唤。
总觉得下腹部被摩擦得堆积着一把热火。
“何必这么急?”
透也问。
“希望让他们看看你有多么淫荡!你快起来!”
透也当然不肯。他因为冒汗湿湿的身体己在战栗不已。
“快站起来,准备走吧!”
“不要……我不想去……”
“是你约我的耶?”
被穗高冷不防用力握住那话儿,透也紧绷住身子。
“啊……啊!”
停留在下腹部的热气,接着如火花般爆开之感。
透也心甘情愿把身体交给了穗高。
他想张嘴说声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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